第108章 BB双人组的阻击
“距离30KM，主炮校准——”
液压杆和伺服电机沙哑而低沉的嘶鸣渐渐响亮起来，炮塔旋转的震动一路传下，引得整副甲壳微微战栗。全覆式合金头盔下，一双眼睛纹丝不动地镶嵌在小麦色的面孔上，反射着内置显示屏投射出的光芒。
“——完毕！”
战列舰灵向前迈出一步，五十吨钢铁下坠带来的冲击力缓慢穿过凝滞化的海水，在边缘处震碎了流过的涌浪。位于后腰的驻锄也在同时放下，让主炮能够在开火后迅速稳定。
“着色弹——装填完毕！”
是，长官——如果有什么东西能够被称为一切军事行动的根本和基础，那么这三个字一定当之无愧。所以那个年轻的指挥官，不论是在他力排众议丢下前线驰援悉尼时，亦或是遵照建议放弃阵地撤退外海时，南达科他都毫无怨言地服从了每一条命令，并用全部的力量去完成属于自己的那一份任务。她不是不会怀疑决策错误的可能性和可能带来的严重后果，也不惮于在决策过程中发出自己的声音，但命令一经下达，她将誓死往之。
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完成命令是军人的荣耀。
“什么嘛，最后还不是留下来了。”通讯器里传来的声音在戏谑中带着一丝兴奋，打断了南达科他的思绪。华盛顿吹了个口哨：“干完这趟，够咱俩吹到轮值期结束的！”
是的，包括这次连华盛顿都尊称为“牛了大逼”的命令。南达科他决心服从，但同样决心在一切结束后立刻申请一剂注射安定药物——在她突然发现自己已不幸罹患恐高症之前。
一架拆除了所有武器和航空副油箱的US—2水上飞机正静静漂浮在附近，另一架则在十公里之外的华盛顿身后——均由明石友情提供。作为追求速度所需的必要冒险，整机拆除了所有武器，且仅保留了50公里航程的燃油。由于是被舰灵同化过的装备，这架飞机的体型远远小于它应有的大小，但就像南达科他那写作20MM读作406MM的主炮口径一样，在性能上完全没有缩水，足够带上个大活人一飞冲天，尽管机舱里估计会挤的要命。
用空中运输快速部署舰灵的理论在历史上不是没有提出过，但最终讨论的结果是即使飞经自家领空，也至少需要一只规模上堪比标准轰炸机编队的空中舰队才能将风险降低至可接受范围内；而要说在一线交战区内进行空运，那是在最绝望的时刻才会被纳入考虑的做法。
但现在，哈迪斯提出的方案是要她们两个在完成阻击任务后，搭乘堪称飞行王八的水上飞机撤出塞壬火力圈，并最终和已经跑到四十公里开外的阿金库尔号汇合，克利夫兰和Z23率领的巡洋/驱逐舰队会在中途接应并为她们提供制空支援，与约克城的舰载机一起阻拦追击的塞壬飞行器，再之后，克利夫兰等人将依靠优势速度逃离追击的塞壬舰队并赶上阿金库尔号，大家一起在大洋上和塞壬拉开距离打游击。
南达科他还记得当时的情景，这套简单暴力喷薄着危险气息的方案一经提出，就直接把参会的舰灵们给干沉默了。大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毕竟也没什么更好的可以说……
“好，如果各位都没有异议……”当时哈迪斯微笑并轻轻拍着手环顾会议窗口，却突然发现一副如坐针毡的脸，“哈曼？有什么意见的话可以说嘛。”
一听到自己的名字，哈曼的一对耳朵瞬间就支棱了起来，这姑娘先是小小地惊叫了一声，然后便支支吾吾起来：“啊！我不是，我、我只是想……想说……”
哈曼的一张小脸红的要冒烟，声音也肉耳可闻地低了下去。哈迪斯本能地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我只是想说……约克城姐姐一会要和哈曼待在一、一起……”
哈迪斯摸着老脸抬头一看约克城那副无奈中带着宠溺的表情，顿时豁然开朗：哦，有姬情。
战列舰灵的炮击声若雷霆，炮弹旋转着冲破火舌与暴风，经过短暂的飞行坠落在塞壬的先锋舰队当中。五颜六色的水柱接连升起，这30公里之外光信号被侦察机所捕捉，并最终成为南达科他华盛顿两人精确瞄准的参考。
“嘿苦脸婆，来比比谁干掉的多怎么样？——半穿甲弹装填！”光是听到通讯器里的声音，华盛顿那张跃跃欲试的脸就已经跃然于南达科他的眼前。对于这种傻里傻气的提议她有一个统一的回复：
没有回复。
“行吧，你这把老骨头别再一炮把自己干趴窝了就好。”
对于舰队内部问题，南达科他一向是不乐于诉诸暴力的。但就像和此前与华盛顿这个龟孙相处中的种种时刻一样，现在的南达科他无比迫切地期望老天爷能赐下一道天雷劈进华盛顿那张掐腰傻笑的嘴巴子。于是电打火装置将怒火轰鸣着填入炮膛，九门主炮齐射爆发的火球顷刻间吞没了南达科他的身影，而在那滚滚扩散的黑色热浪当中，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响彻天海。
“少TM跟我提这茬！！！”
闷雷般的震声扫过海面，以三马赫飞行的半穿甲弹裹挟代表毁灭的尖啸坠落在塞壬前锋舰队的头顶，拥有末端制导的16英寸超重型弹头例无虚发，干脆利落地砸碎一艘艘驱逐舰轻薄的渗晶硬化装甲直至深入轮机舱，爆炸撕开船底，海水的涌入让这些冲在最前的轻型战舰骤然偏转、降速；更有数艘被引爆弹药库，整个船体顷刻间在升起的蘑菇云下化为碎片。紧接着降下的是由数十门五英寸高平两用炮制造出的致命弹雨，这些拥有极高火力密度与持续性的火炮对轻型战舰来说依然具有致命的威胁，致使原本快速推进的塞壬舰队不得不收缩起来组成联合护盾抵御从天而降的致命火雨。
而塞壬的还击也几乎在同一时间来到了两个战列舰灵面前，尽管塞壬舰队处于下T字的劣势位置，但绝对的数量优势仍然让双方的火力对比呈现出一边倒的态势。集聚成束的能量武器在海面上蒸发出道道深沟，顷刻间便在两座单兵护盾上掀起层层涟漪；射弹武器的炮火从天而降，黑红色的火焰像黏腻的油层一般涂满了整片海洋。
炮弹在护盾上炸开的声音传到头盔中时已是强弩之末，两个战列舰灵毫无退却或躲闪的打算，她们相信自己的护盾足以支撑到撤退的时刻。但塞壬在推进阵型中仓促组成的联合护盾仅能抵抗127MM副炮的攻击，406MM超重弹在反护盾风帽的加持下能够轻松击碎入射部分的护盾，长驱直入将锁定的目标彻底摧毁。
“距离20KM，主炮校准——完毕。”
“火炮模式切换——急速射预备。”
辅助AI的汇报传入两人的脑海，仅仅两轮主炮射击过后，她们就给予了那支能够在外海上造成严重威胁的高速舰队足够沉重的打击。在火控系统的精确制导下，几乎每一发16英寸炮弹都能将一艘驱逐舰甚至巡洋舰送下海底。但随着塞壬舰队的推进以及联合护盾强度的递增，即使是船坚炮利的战列舰灵也感到压力正以指数级攀升。精确射击已变得极其困难，5英寸副炮发射的穿甲弹也完全没有了突破护盾的可能，只能全数装填VT弹指向天空防御不断进行骚扰的塞壬轰炸机。
“胖胖！咱们再来他三轮！不管打成啥样都得撤啦！”
南达科他不爽地啧了一声，只有华盛顿这家伙会喊她胖胖，显然是出于对她具有显著优势的第二性征的嫉妒。但不爽归不爽，南达科他服从指令，已经烧至微红的主炮暂时地沉寂下来，为不久之后的爆发做准备。
“距离18KM，主炮校准——完毕。”
“全主炮齐射——急速射！！”
咚隆隆的一串巨响随着塞壬联合护盾外一排水柱的升起扩散开来，但这不是炮击的命中，而是驱逐舰们临行前设下的水雷！具有极高装药的高爆水雷威力绝伦，刹那间整座联合护盾都在爆炸的冲击下动摇起来，也正就在这当口，两个战列舰灵的炮击如期而至：急速射状态下的16寸主炮将原本30秒的装填时间硬生生压缩到了恐怖的10秒钟，短短半分钟内，54枚406MM口径超重弹次第穿越剧烈波动的联合护盾，被成功阻拦的仅有一个零头。尽管急速射状态下的战列舰灵无法修正开火后火炮偏移导致的高误差问题，但双方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三轮齐射的中靶率依然高达百分之五十。
致命的爆炸在联合护盾的内部传染般扩散开来，黑红色的火焰与腾起的烟柱鳞次栉比，让人几乎无法看清起内部的情景。但没有经过多久，当硝烟与火光渐渐消散，一艘艘闪烁着血光的漆黑战舰依然前进着。它们穿过海面上燃起的大火，撞开曾经身为同伴的残骸，投射在华盛顿和南达科他身上的火力一刻不停且毫不减弱。
南达科他一转头，只看见远处华盛顿那呈现出严重超荷的蓝黑色护盾中高高举起的两只大拇指——一只是给她自己的，另一只是给华盛顿的。而那高举双手的人正拔足飞奔，活像慢一秒就要赶不上飞机了一样。
南达科他叹了口气，用全部副炮冲着身前打出一轮扇形炮击，兼具电子干扰功能的烟雾弹定时引爆，刹那间一道浓厚的烟墙便横在了她们与塞壬之间。随后她又从舰装背后卸下一捆放置式发烟罐，一拔保险和引信转身向水上飞机跑去。
“明石！带我们离开这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