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活题（棋魂同人）
一
“是梦吗……”进藤光看着眼前的塔矢亮，轻声说。
二
和谷义高跟着伊角慎一郎走进廉价公寓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床边的进藤光脸上的泪痕。
那一瞬间他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缩成一团。
“你没事吧？”在他之前走进屋子的伊角慎一郎小心翼翼地问。
“我没事。”进藤光对着两人露出微笑，站起来取过放在房间一边墙脚的棋盘，放在旁边空着的地板上。
“来下棋吧。”
“来的路上看到家寿司店，帮你带了一盒。”和谷义高觉得自己的声音一定在颤抖，这然他生出一股无法抑制的挫败感。“先吃东西。”他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丝微笑。
“哦。谢谢你，和谷。”
看着进藤光小口咬着寿司，和谷义高松了一口气。
伊角慎一郎坐到棋盘边：“和谷，来把今天你和越智的那一局摆一下。”
“哦，嗯。”
和谷义高摸着冰凉的棋子，手指终于停止了颤抖。
“越智……真不想和他下棋，他越来越让人不由自主地这么想……”伊角慎一郎看着和谷义高摆完越智康介的黑棋一手进攻，用感慨的语气低声说。
“他不是一直都是这样吗。”和谷义高放下自己早上的应手，不知怎么的，想起了自己对手六年前的样子。
那时候他们都还是院生，刚刚走上职业棋手的道路。
如今的越智康介是一位目光锐利盛气凌人的年轻棋手，用冰冷的表情面对着所有对手；而那时他带着眼镜，个子是一组的院生里最小的，却是一组排名第二的人。那时候他身上那一股像野兽一样肆意的求胜欲望和威胁感就已经让同样身为院生的和谷义高非常讨厌和他的对局，到了五年后的现在，和谷义高依然不敢确定自己是否不会再那么想。
“不过这一局是我赢了。”和谷义高想。
伊角慎一郎和和谷义高会在重要的对局后来进藤光这里复盘，已经有四年多了。那是从进藤光不再参加职业比赛起，虽然如此，两人在私下的对局里从来没有赢过本应该棋艺退步的进藤光。
“这样不是很好吗，”和谷义高曾经对伊角慎一郎开玩笑说，“就算参加了那么多研究会，和比自己强很多的对手对局的机会还是很少，算下来是我们占了大便宜呢。”
三
对局结束了，伊角慎一郎艰难地把自己从棋局里拉出来，像是溺水的人终于呼吸到水面上的空气，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输了。
和谷义高并不觉得意外，只是职业棋士的习惯让他陷入棋局无法自拔，让他不敢相信伊角慎一郎居然输得这么彻底，这么……绝望。
从开局到官子，进藤光按部就班地将伊角慎一郎推上了死路，后者几次下出出人意料的妙手，但结果只是徒劳。整盘棋毫无波折，就这么平静地走向了终局。
和谷义高想找到伊角慎一郎输棋的原因，或者进藤光赢棋的原因，但是他失败了。
“最近会有个网上的围棋比赛，杨海先生让我帮忙找几个选手，伊角桑和和谷你们有时间来参加吗？”
进藤光不再参加职业比赛后，生活费的来源就是靠帮杨海管理围棋网站和在网上写东西赚外快，所以和谷两人并不觉得意外。但是棋院对职业棋手参加没有对局费的比赛是反对的，所以他们有些犹豫。
“进藤你会参加吗？”
和谷义高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但是说出口了之后，他却无比地希望听到肯定的答案。
四
塔矢行洋坐在房间中间的棋盘前。
面向庭院的纸门打开着，昏黄的夕阳照进屋子，照得塔矢行洋脸上的皱纹看上去格外深刻。
房间里突然想起电话的铃声。
塔矢行洋站起身来，像是还没有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看着庭院静静伫立着。
电话是杨海打来的。
“已经搞定了，进藤光他会参加这次的线上比赛。”
“嗯。多谢你了。”
“哪里哪里……”听筒里传来的杨海的语气带着疑惑，“话说回来，塔矢老师你完全没必要起个新网名参加比赛啊。就算不想要种子选手的名额，也完全不用换网名吧……”
塔矢行洋知道，杨海真正感到困惑的是自己没有用本名参赛，而不是其他的细枝末节。
“因为那孩子现在就算听到塔矢两个字就会崩溃。”
塔矢行洋心里这么想着，嘴里却说出了另一句话：“我的本意只是想下棋，所以不想惹来其他的麻烦。”
“……啊哈哈，怎么会……”
“总之，之后也拜托你多多费心了。”
塔矢明子走进屋子的时候，身后跟着一个清秀的少年。
他叫周阳，塔矢行洋在中国时发现了他的围棋天赋，一周前回日本的时候带他过来，在这里住一个月，和棋院的棋手们下棋。
塔矢行洋对他招招手：“小阳，过来。”
少年走到棋盘前，端端正正地坐好。
“摆两个子。”
“嗯。”少年乖巧地点头。
五
幽玄棋室，本因坊头衔站第五局封棋。
“日本的同性恋合法了呢……”
朝着棋室门走去的桑原本因坊一脸逃离苦差的轻松笑容。
“老头……”
“哎呀，不要那个表情嘛绪方……”桑原本因坊一走出棋室就迫不及待地点上一支烟，“我听塔矢说，进藤光那孩子要参加最近的一次网上的比赛。”
绪方精次棋圣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姑且不论为什么塔矢门下的你为什么会比我更晚知道，进藤会参加那个比赛，全都是塔矢搞的鬼。”桑原本因坊长长地出了口气，把烟雾喷的满过道都是，“比起他来，你的力量还差得远。”
“就算站在悬崖边上，您也依然能面不改色地说大话，”绪方精次棋圣把一支烟叼在嘴里，却没有点上，“真不愧是每年只赢四盘棋的好汉……不过今年好像没机会凑齐四盘了。”
“啊哈哈哈……有什么关系呢绪方。”桑原本因坊大笑着把香烟摁灭在垃圾桶顶上，“我要去网络上和进藤那小子下棋，这一局就赢得快一点好了。和你下真的是太无趣了。”
“虽然我一直以为本因坊这个头衔远远没有名人有意思，不过无所谓了，只不过是提前拿到属于我的东西。”
绪方精次棋圣拿下嘴上的那支烟，随手扔进垃圾桶。
“不过还是，万分感谢，桑原老师。”
六
“赵石：不知道怎么回事，比赛那天我和陆力、王世振、乐平都没有比赛，全员参赛达成@理事长殿@杨海哥一定认识院长”
伊角慎一郎和和谷义高的组合在棋院的后辈中有着好到恐怖的人缘，他们组织的小循环赛有着众多的参赛者。而且在组建的网上聊天室里，甚至有一些与他们年纪相仿的中国和韩国棋手出没，参加棋局地讨论和线上的小型比赛。
和谷义高和伊角慎一郎共享着拥有管理员权限的昵称是“理事长殿”的账号。
那天确定进藤光会参加那个比赛之后和谷义高在聊天室里提了一句，出乎意料的是，很多人都对比赛很感兴趣，赵石他们几个中国棋手更是全员参加了。
看到这个消息和谷义高很高兴，杨海拜托进藤光做的事无非是多找几个参赛者让比赛精彩点，现在这样算是漂亮地完成了吧。
七
早上跑步的时候，进藤光意外地发现自己已经有四年多的时间没有参加围棋比赛了。
这让他有一阵失神，偏离了一直的固定路线。
迎面过来的一个也在晨跑的女孩对他露出阳光的笑容。
进藤光下意识地想要遮住脸，但女孩已经和他擦肩而过了。
他努力地在脸上挤出一个微笑，这让他感觉很不习惯。
某种前所未有的事情将要发生的预感让他不知所措。
离比赛开始还有半小时，进藤光打开电脑。
他突然意外地发现，自己是这么地想听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
他努力地让自己不被突如其来的情绪控制，就像几年来他一直在做的那样。
韩国。
高永夏打开电脑，登上洪秀英的账号，建好对局室。
“好……这次会是谁不小心掉进来呢……”
“永夏！”
“感谢我吧，秀英。你的战绩里又要增加一场胜利了。”高永夏肆无忌惮地笑出了声。
“现在离你早上的对局只剩半个小时了！”洪秀英很明显尽了最大的努力才没有吼出声来。
“有什么关系呢，这是十秒的快棋……”
“啊，来了，Akira ？算了，不管他是谁……”
八
塔矢行洋看着晨光里少年的脸。
周阳看着眼前的棋局，脸上是一本正经地表情。
在塔矢行洋的眼里，他的脸上闪耀着几乎让人无法直视的光芒。那是天才与专注混杂在一起的表情，对曾经的名人而言，并不算陌生。
就像他曾经看到过新的光芒亮起一样，塔矢行洋也见过那光芒的熄灭。
他并没有习惯这些，虽然他曾经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
比赛的时间到了。
塔矢行洋坐在棋盘前。
周阳在电脑边，他会把塔矢行洋的棋转到电脑上，然后把对手的棋摆在棋盘上。
因为年幼，周阳的日语并不熟练，但是在这边生活并没有觉得不方便，他很容易就能理解塔矢行洋想说的意思。
对局开始了。
九
伊角慎一郎的对手很弱。
杨海让他帮忙劝进藤光参加比赛的时候，他很担心进藤光的情况，但开口说出来的，却不是拒绝。
那时他被突然涌出的一股冲动控制了，他想看到别人为进藤光的棋艺而惊叹。
但是现在，伊角慎一郎担心着进藤光，担心到无法专心下棋。
在他身边的和谷义高担心地看了过来。
“抱歉……有点走神了。”
和谷义高的那局棋已经结束了。
这里是他和伊角慎一郎合租的房子。
和谷义高找到了进藤光的网名Akira，然后进入了对局室观战。
棋局进行的很慢。
出乎意料地，进藤光和他的对手平分秋色，在布局上没有占到半点便宜。
这让和谷义高非常意外。
十
“今天网上有进藤光的比赛，要一起去看吗，越智？”
“不用，如果下得好的话，我总能看到的。”
奈濑明日美无奈地转过身，叹了口气。
“越智一直都是这样，你不用丧气。”本田敏则笑着安慰她。
“我并不是因为这个叹气。”奈濑明日美垮下肩膀，“越智已经打入第三轮循环圈了，他现在的成绩很有可能成为下一个十段的挑战者。”
“没必要因为这个就气馁吧……”
“我成为职业棋士的时间比你们都晚，也许是没有天分吧。如果注定只能做到这种程度，那继续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在本田敏则想要说什么之前奈濑明日美摇了摇头阻止了他，“抱歉让你听到了无聊的抱怨，我们快点去看进藤的比赛吧。”
“……嗯。”
“我和你一样也经常怀疑我的才能，但是那没有任何意义。我们是职业棋士，脚下的道路只有一条，无论天赋如何，能做的也只有拼尽全力去赢棋而已。”
“我并不是可以因为赢不了对局就不再下棋的人，虽然很遗憾但这就是现实，没有退路。”
“哟，本田，奈濑。”门协龙彦从棋院出来，对着他们挥挥手。
“我们快一点也许能赶上进藤的对局，要是运气差的话就只有和伊角他们检讨了。”
“嗯，走吧。”
十一
幽玄棋室，本因坊头衔站第五局，桑原本因坊执黑以四目半获胜。
“呀……后面的感觉突然变了呢，真是吓了一跳啊！”仓田厚王座用夸张的语气大声说。
“因为想快点下完啊。”桑园本因坊旁若无人地“啊哈哈哈”笑着。
旁边负责记谱的女孩子无奈地陪着笑，担心地瞄了一眼输棋的绪方精次棋圣。
“棋院没有可以上网的地方吗？”绪方精次棋圣依旧面无表情。
“啊……是！有的，有那种放了一台电脑的观战室可以吗？”女孩被吓了一跳。
“再好不过了，”桑原本因坊站起身，“应该能看到很有意思的东西，一起来吧仓田。”
绪方精次棋圣沉默地站起来，跟着桑原本因坊走出了棋室。
“啊，等等我！”仓田厚王座赶紧站起来。
“真是让人目眩……”
“就像看到刀尖在眼前乱舞一样。”
“黑棋在长考，这个局面的话确实无论怎么谨慎都不过分。”
“这里能看到，黑棋已经花了十六分钟了。”
“真是让人紧张得说不出话来，不知道正面对抗的白棋怎么想……”
看到正在进行的对局，跟着桑原本因坊过来的几个人都发出了惊叹。
“桑原本因坊您知道对局的这两个人吗？这个水平绝对不可能是无名之辈！”
“有什么关系呢……仔细看看这局棋，下棋的人是谁都无所谓了。”
十二
“局面确实是我占有优势……”
进藤光全身战栗着，努力不让棋逢对手的兴奋感控制自己。
“这是中国或者韩国的职业棋士吗……从没有见过的风格，虽然意外地有种熟悉感。”他用右手紧紧握住颤抖的左臂，“虽然伊角桑和我下的时候没有比赛的紧张感，但是这种水平说是拥有头衔也不为过。”
“我想赢。”
“不仅仅是变强，简直是脱胎换骨。”
塔矢行洋坐在棋盘前，心中浮现起几年前那个少年的脸。
“与我知道的任何人都不同，包括他的老师Sai。真是可怕……”
“那个少年已经成为龙了。”
“Sai，你应该也很高兴吧……”塔矢行洋在心里说，“真想再和你下一局棋。”
十三
“黑棋终于落子了！”
“呼……总算是……”杨海长出了一口气。
他身边的乐平把这步棋摆在棋盘上。
“完全是理所应当的一步啊。”围在一起的赵石陆力几个已经把前面的局势翻来覆去地研究了好几遍了。
“这样的一步需要想这么久吗？”
“我倒是觉得现在在局势下每一步都需要这么长时间。”王世振无奈地苦笑着。
左下一角的局势十分复杂，双方虽然还没有发生战斗，但是一着不慎，就会落入极大的被动。
“总觉得黑棋有一块连不起来，他不补一手吗？”
“不想让出先手吧，而且感觉白棋要断也会很费劲不是吗。”
“但是如果能切断的话就是白棋的大优了。”
“白棋似乎没有要断的意思。”
十四
“这一处切断可谓是高明的诱饵。”绪方精次棋圣看着争论的棋手们一言不发，“白棋要切断就要被黑棋牵制，等到真正切断之后，黑棋已经占到足以抵消这一处的优势了。”
“正确的做法是什么都不做。白棋越下越厚，这一处就越薄弱，那时才是切断的机会。”
“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那小子会这样下棋。”桑原本因坊皱着眉头，“而且他的对手……”
“他们接触的都是韩国和中国的棋手，与我们不同并不奇怪。”
“哼……”桑原本因坊冷笑着，“我可不觉得你现在一定能下赢他们俩啊。”
“我倒是不这么想。”绪方精次棋圣的表情一直没变过。
“你从来没有参加过国际比赛吧。”
“对绪方棋圣而言，五冠王明显是比世界冠军更有意思的东西嘛。”仓田厚王座笑着说：“一想到他有拿下王座的意思，就觉得坐立不安呐。”
“看见有一个棋力高强的人，就应该去和他下棋。”
“如果一个顶尖棋士这么做的话，他永远也无法拿到头衔。”
“但是绪方，如果不能随心所欲地下棋，成为棋士又有什么意义呢？”
十五
高永夏的对手一脸挫败的认输了。
他确实没有天真地以为能赢高永夏，但是被杀掉一条大龙中盘认输还是让他觉得很难接受。
高永夏没有要检讨的意思。
这样的胜利让他觉得自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高永夏走进洪秀英的房间的时候，后者正在电脑前看着Akira的对局。
“来得正好永夏，这一局你肯定会感兴趣的。”
“啊？对手是……light？从来没听说过的名字……”
对局不紧不慢地进行着。
“为什么我们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Akira和light……”
“两个人的下法确实是韩国正流行的。但是他们肯定不是韩国棋手。”
高永夏也觉得洪秀英的想法是对的。
“可能是中国那边吧。他们的人太多了……”
“可是……”
“而且我觉得那个light的下法有陆力的影子。”
十六
“这个light，难道是塔矢老师？”
“那个日本名人塔矢行洋？”
“前名人……确实有点像。”
“唉，赵石你上个月不是比赛遇到塔矢老师嘛，你感觉对不对？”
“确实……很……有点像。”
“我就说嘛，没想到塔矢老师也会下网络围棋……”
“其实差不多五年前他就在网上下过一局……”
“但是确实很意外吧，不过这样也就解释的通了，不愧是塔矢老师，能下出这样的棋！”
“但是那个Akira，如果对手是塔矢老师的话……”
棋盘前的年轻棋手都沉默了。
“我们都参加了这个比赛。”
“嗯。只要一直赢下去，总能遇到这个Akira的……”
“一直赢下去……”
“要是Akira输了呢？”
“可是……确实，对手是塔矢老师的话输了也没什么奇怪的……”
“我觉得不一定。”
“这一局离结束还很远。”
十七
“啊，黑棋脱先了！”
和谷义高把一枚黑棋摆在棋盘上。
“这么一来左下角的那一小块黑棋就死了，不过这一步白棋不应的话右边就被侵消得太严重了。”
“这么说黑棋只是稍稍劣势？”
“总体来说其实还是均势，而且相比左下局势已定，右边黑棋的先手价值还有放大的可能。”
“总的来说还是均势吧。”伊角慎一郎摆上白棋的应手。
“啊啊……所以说到底是谁在和进藤下？那个light……”
“对啊伊角桑，进藤的棋力我不觉得意外，但是他的对手也这么恐怖……你真的没有什么头绪吗？”
“这种实力怎么可能是无名之辈，杨海桑没跟你提起过吗？”
“他确实说过是一名有着职业级棋力的棋手，但是没有说是谁。”
“这种程度已经不是什么职业棋士级别了吧，我们一定听说过他的名字才对。”
“算了，以后找机会问问杨海桑吧……啊，白棋这一步！”
十八
“到这个程度的话，黑棋应该没有机会了。”
“官子虽然复杂，但是正确的路只有一条。”
“稍稍有点可惜呢，绪方。我本来以为那小子能做到更远一点……”
“结束之前，谁也不知道会是哪一方赢棋。现在这么说还为时过早。”
“哼，你难道希望自己的老师输棋吗？”
“我说了，谁赢还不知道。”
“永夏……”
“我知道，左下角那块黑棋确实还没死。”
“这么说？”洪秀英皱着眉头盯着电脑。
“收官的次序很复杂……”
“怎么样？算出来了吗？”
“不行了，半目胜负吧。”赵石皱着眉头揉揉脑袋。
“啊？唉，世振世振，你呢，算出来没？”
“有几个地方太绕了……半目吧，我觉得白棋机会大一点。”
十九
“收官是最容易出错的地方……”塔矢行洋把手中的棋子放回盒子。
“从第一步到最后，每一步都不能错，正确的路只有一条。”
那一条路渐渐显现在他眼前。
“Sai啊，我没有一天不是在下棋，多年以后，我变得更强了……”
“白棋的长考……”
“啊，不行了，算不出来……伊角桑？”
“我去下厕所。”
门协龙彦看了眼洗手间的门：“伊角他？”
和谷义高站起身：“我去看看。”
“伊角桑？”
和谷义高看着伊角慎一郎像看到了蛇一样抖了一下，手上的手机掉到了地上。
“和谷……”
和谷义高走上前抱住他。
他浑身都在颤抖。
“对不起……我不该答应的，进藤……”
“进藤他不会放弃下棋。”
“没事了。”
“他现在一定很高兴，在想着这一局赢定了吧。”
二十
“正确的路只有一条，结果是我赢。”
不可思议地，进藤光一眼就看穿了唯一的那条路。
“我变强了，亮。我下出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棋局。”
“只是……有时候会突然很想你……”
突然地，进藤光的泪水流了下来。
“黑棋在这里挑起劫争，他觉得自己有劫材吗？”
“也许是想借机收一步先手官子，黑棋的劫材不占优的。”
电脑屏幕上显示出了黑棋的下一步。
“什么？！”
“左下角的黑棋活了！”
“怎么可能……”
“左下角的黑棋活不了，但是确实还没死。”
高永夏一头栽倒在洪秀英的床上。
“永夏！”
“白棋输了，啊，”高永夏的声音闷闷的，“下一次我一定要好好教训那个Akira一顿。”
“你要去哪里，绪方？”
“看见有一个棋力高强的人，就应该去和他下棋。”
“啧……”
“什么，绪方他……”
“被他抢先了……”桑原本因坊站起身，“听说塔矢名人现在在家里，我们去找他下棋吧，仓田。”
“好！走吧！”
二十
“绪方老师？！”
绪方精次棋圣看着眼前的进藤光。
金黄色的刘海不见了，戴着大大的黑框眼镜，看上去很瘦削。
“和我下一局吧。”
进藤光沉默了一下。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