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囍》
说来惭愧,听到这首好歌的时间竟如此之晚。听到之后里面的词确实惊艳到我了。可以想象的空间很大,而鉴于在原作出来之前解读总容易引起共鸣的是冥婚版,更是给了我更多想象的空间。循环了几遍之后又看了不少各位hxd的小故事。来了灵感,写了这篇我自己所想象的《囍》背后凄美的故事。


囍
一喜恰议媒亲
青梅在屋后向堂前窥去,祠堂里的二人已是准备送客了的。
“那喜事定下了, 就请官人多多照顾我们青家了。”青梅这辈子都没见过那顶天立地的人如此渺小过,腰躬的比敬拜祠堂列祖还深上几分,就差将头埋进来,化作个枯朽的烂枝。
“那是自然,我与青梅完了婚,我与你们也算是亲家的,定会照底、定会照顾。”那官人的八字胡都撒得乐了,说着那般学来的套语,声音像破锣的尖叫。坦然受了“亲家”的大礼,抖了抖身上的肥肉摇摇晃晃的出了祠堂,又忽然转身轻飘飘地往祠堂里拱一拱手,惊得祠堂里的人脊梁又折了几分。
青梅觉得胸口有些闷塞, 回家路上眼前宽厚的背影恍惚间有着几分陌生。扭捏着磨蹭了半天,到嘴边的话却成了自己都听不清蚊鸣,
“爸!”那背影似手抖了抖,似手没听见青梅的哼哼,仰起头自顾自的加快了步伐。
晚饭沾上了些许荤腥,青梅却无半点心思,嘴里什么滋味都尝出了几分寡淡。趁着父母搁里屋唠着,悄悄摸到了屋外。
青梅没敢走得太远,在院里学了几声鸟叫,王二狗就从屋顶的瓦砾间冒了出来。
“青梅,你……”王二狗消息向来灵通,脸上带有几分愤慨。
“有他的消息吗?”青梅摇了摇头,抢着王二狗前问道。
“南方战况吃紧的很,眼下官府也没了几颗粮草,贼人把粮路都断尽了。“王二狗心虚了几分,冒了几句青梅听不太懂的话。
“二狗!”青梅嗔了一声,柳叶眉蹙了起来。
“西方战事到是一片大好,想必是能胜利的。”二狗仍给青梅絮叨着。突然间院屋的门开了,赶忙往外侧身一翻,隔壁院里顿时响起了接连的咒骂声。
“王二狗,嫩这瓜娃子又来糟塌俺家的王米!”
鸡飞狗跳间掩盖了清脆的响声。
……
母亲没管脸上刚刚烙下的印子,絮絮叨叨的在青梅耳边说着话,在里屋里倒弄出不少东西,一会拿出个细绳比划几下,一会又翻出个指甲盖小的首饰,往青梅脖子上戴去。 青梅感觉自己就好像个僵硬的木偶,正被人擦得光鲜亮丽,然后提着走进一片深渊,自己却连动下手指头都做不到。
青梅出神的望着屋外蹲着呛叶子烟的背影,粘连的嗓子似乎还能发出点声音。
“妈。”
母亲愣了愣,刚攥手里的红布头突然像团火一样灼着,让青梅妈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拿也不是,放下也不是。青梅轻咳了下,沙哑的声音恢复了些,“小时候和玉子哥的亲事,不做数了?”
“啊,是……是做数的。但、这。”青梅妈手里的红布头被揉的没了型。青梅泛起了丝悲哀, 为红布头在心里落了几滴眼泪。脸上却赶忙换了笑脸,哄了母亲几句漂亮话。
她知道,自己在这场狂欢中没有任何挣扎的余地。
“你看你玉子哥,这南方,那他回来是人是鬼,还得另说……”青梅妈终于想了个还算能说服自己的理由,就又将眼睛瞟向了一旁,把彻底揉碎的红布头丢到了一边。
“妈还有件金器,那可是我出嫁时你外婆给我的,妈找来给你试试。”
青梅心里又为红布头默哀了一遍,眼角干涩的褶出了细小的皱纹。
二喜十里红妆
青家祠堂里平日都以农事繁忙推辞的人都来了,纷纷感谢列祖列宗为青家带来的良缘。官人的媒婆来了,装模作样的说了媒;算命的老先生来了,神神道道的定了良辰吉日;做嫁衣的裁缝来了,留下了段上好的大红绸子。无人问律的青家成了家家茶余饭后的佳话,连街边说书先生都讲的唾沫横飞。
青梅的大喜日子近了,被父亲禁足以后, 就在院里日日出神。一会儿望着房檐上的王二狗发呆,一会儿又看着南方魂牵梦绕的地方出神。人们看不到青梅脸上有半点情绪,也不知青梅在思索什么,只是逢人便说,小娘子思得都痴了。
他没来,他来了....
人们皆闻商人阔绰,却未曾想官人竟如此手笔。
腊月良辰吉日,北方涌起了红色的海浪, 染红了山野,晕满了天空。那官人满脸福象,一身绛纱袍,顶着红花见人就笑,再往空中撒上把碎银,供人们哄抢。每撒一把就嘀咕一声,却说不出半句漂亮话。
青家望着数不尽的姹紫嫣红,于红妆十里红进了他们心中。一股无比的自豪感攀上了这些可悲的脊骨。官人缓步走着,略微一拱手,便有一人谦卑俯首;官人一鞠躬,四方皆是将眼睛冲向了鞋跟。
此景,不过谈婚论嫁,却似君王登基,万人跪服……
院里的青梅早已上好了妆,发鬓正中戴着联纹珠鸳鸯分心,两侧各一株盛放的并蒂荷花,垂下绞成两股的青丝上缠着碧玉坠角,衬着唇上的未砂更有了几分娇艳。身着锦茜红妆蟒暗袖衫配着凤冠霞帔,光是端坐着,都令人遐想盖头下会是怎么样的绝色。
屋里静得只听得烛火摇曳,又好像只剩蜡烛的温度。
吱呀了声轻响,青梅丝毫未动,盖头被取了下来,缓缓将开眼,只看见王二狗拿着点心的手微微颤抖着。
“他……没来,对吗?”王二狗知道他是谁,更听得出那丝悲意。
“他……”王二狗本想打个浑,看着那美的让人心颤的眸子,心中终是下了决心,“南方战乱平定了,他是冲在了最前面了的,他为国……”王二狗说不出话了,扭头要去找水。
刚走到门前,背后的纤纤玉手却攀了上来,王二狗不住的抖着,转了身,她笑了,一袭绝美的红衣凄美无比,似娇艳而妖异的彼岸花,让王二狗的心跟着这笑一块碎了。
“你知道我更倾于玉子大哥,你便从不愿与他争,到如今也不愿吗?”
一句话,如蝴蝶轻歌曼舞,王二狗却感党它压垮了自己的一切。王二狗转身想逃,身子却怎么也动不了了,身后柔弱无力的玉手此刻仿若摄魂索般,把王二狗勾了回去。
两唇相印,不甘于命运的彼岸花,舍尽一切、枯萎、凋零、渡彼岸、寻离人……
院外,红妆十里,丑陋的皮囊在外,喜笑颜开;
院内,十里春色,污浊的灵魂与共,交织缠绵……
……
那官人将村中游了个遍,终于到了心心念念的美人院前,却老远看见院墙上飞舞着几缕布条,有个衣衫褴褛的家伙自南方奔去,连鞋都跑掉了一只。屋前带着些许殷红的布鞋倒伏着,官人笑着的脸僵了,赶忙奔进屋里。
一袭红衣,三尺白绫,几抹殷红,美得让人沉碎,美得让人心碎。
……
南方古道,银铠威风凛凛,面前跪着的人正不住的忏悔着,身后是随行将士摇头叹息。那是他们的大将军啊,战场上铁血无比的统帅,竟也有这般不知所措的时候。可他已受皇上赏识接了圣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虽有免死金牌,可皇命何人敢违!
将军还愣着,眼前的人却对着自己的宝刀撞了上来,血腥的甜腻让他彻底崩溃了。
南方官人的手下正在古道上追着,却看见个银铠将军孤身一人捧着个人走入他们视野。
“谢大将军高抬贵手助我等斩杀淫邪小人!”
这世间可能不会再有人懂自己的眼泪了吧……
腊月良辰,那官人望着堂中的惨白,本游了半日想不出半句文绉话的嘴,却突然哼那出个离人愁来。
三 囍 临 门
村里彻底没了安宁。
喜事转眼成了丧事,官人痴了青家傻了,就连突然归来的青玉子也跪在万红中的一点白前,望着那只布鞋讷了。
青父听闻玉子杀了淫徒,本是乐了几分,上口气刚喘了出去,下口气却又梗了上来,他没听错吧?本就是儿时的玩笑话,大将军却不依不饶了起来。这可不是小事,这……这可是,
冥婚啊……
红布又挂了出去,官人没敢支楞半声,谦卑的没了半点风光,只望着大将军抱着只殷红的布鞋,一身银铠印着妖邪。
正月十八,黄道吉日。
家家户户紧闭着院门,街上冷清的只有个大轿摇摇晃晃,雨点拍在大轿的红檀上,顺着高梁滴落,一身银铠此时染满了鲜血,就像件红袍。脚下涌涌红流组成红毯,拥着将军一步比一步坚定。
吱呀一声,院里再没了半个人影,只有沾了血的布鞋在门前立着,像个忠诚的士兵。
堂前的人抱着袈红衣絮叨着自己在南方的功续,笑得像个给长辈邀功的孩子。眼前人默默地听着,虽没接得上话,玉子也觉得怀中人也定在盖头下不住地笑着。
“一拜天地!”
那人自顾自地喊着,一声钟声悠扬耳边。
他想跪,血铠束着让他怎么也弯不腰。
“二拜高堂!"
他咆哮,血铠被第二声钟鸣震得碎了。
那人站在堂前,着身青布长衫,踏着草鞋戴着青布帽。腰间束了条黑腰带,比墨要黑,比什么都黑。
院外忽得锣鼓升天,刺破了浓黑的长夜,若尖声惊叫,直击人心。
唢呐声响起来了,这大喜,亦是大悲。
……
“将军,该回京赴命了。”
古道上摇摇晃晃的人银装素裹。醉眼朦胧间,看见一方红盖头随风飞舞着,眼前不知何时有两人立着,眉间喜笑颜开,泣涕涟涟,面着彼此,以天地为高堂,相跪对拜。
那女子一身血衣,妖异娇媚;
那男子衣衫褴褛,血染赤足。
又是声钟声砸得将军昏了过去,意识模糊间那二人往他肩头轻拍三下,耳边的摇铃声让他沉沉地睡去……
正月十八,黄道吉日
正月十八,黄道吉日。
正月十八,黄道吉日。
正月十八,黄道吉日!
要恨,就恨这世道吧……
——2020.11.10
听《囍》有感。

若有雷同,纯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