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师（for征文比赛）

我从未真正崇尚过所谓老师，因为在我字典里，老师更像是贬义词。我的一生中碰见过很多老师，有学校的，有家长给我找的，很不幸的是，他们都大同小异。

黑白不分，为了尽快结束争端，为了所谓班级团结遇事就找替罪羊；是非不辩，哪怕有人证的偷窃都能因为不想汇报训导而被隐藏；传道受业解惑，却是连自己所教内容都不能多谈半句。

这其中的典型，就是陈，李，蔡三位老师了。

李老师在我初中二年级的时候任教，他以学校的旧生身份入职，当时我的学校享誉一时，可以称得上所谓名校，但是李老师却没学到品德或者知识两者任一，在我看来，数年寒窗不过给了他一道求职的后门。不幸的是，他既负责教我数学，又是我的班主任，更是我社的社监。在数学老师的岗位上，他连二次方程有两个解，±x→x2都会忘记，想以其昏昏使人昭昭，何其荒谬；在学校旅行准备时，我组保管经费的财政汇报钱失窃了，然后有人亲眼见着同组组员之一交钱时钱包只有五百，同日午膳小息时他却有钱在街外订下两千块的游戏机订单，汇报给李老师时，他却充耳不闻，只说借钱给我组填缺了事；在任我社社监的时候，我社便输掉了体育会蝉联四届的第一，他却让文书在社员群发布谴责声明而无任何鼓励。

陈老师的话，她是我的英文老师，也是辅导组的资深成员。我没有看出她多么长于教学或者公于执法，却知道她阅览文书的功力当真了得。她能找到每一篇我们所交英文评论文章的错误，然后让我们重做，却从未探听到那些文章被隔壁班引为佳作；她在跟学生谈话时总是可以牵涉到学生的家庭情况，比如「我知道你父母离婚，没有家教，但这不是你犯错的理由...」，我想，她肯定仔细阅览了每个学生的档案文书，才能做出来这种事情。

最后是蔡老师，这位老师是训导老师，也是视觉艺术学会社监，但是他还有一个特殊身份，就是前前任校长，陆校长的妻子，关键是陆校长有前妻，那位也是我校老师，三人都是同事关系发展成更进一步，期间过程，实在扑朔迷离，不免瓜田李下，惹人非议。她曾经为了检查女同学校服仪容，在另一位男老师面前逼迫女同学拉下裙子，后面受害者投诉她，校方又回应绝不道歉。那时候，一封公开信张贴在学校内阁公告板上，写着「不知是否因为涉事老师家庭成员在学校的特殊地位.......」此等猜想，甚嚣尘上啊。

魏征的谏太宗十思疏上说了一段很长很长的话，后面被改编成为歌词，内容是「臣闻求木之长者，必要固其根末；欲求泉流之远者，必先竣其源河；欲求其国得治者，必先积其义德；德薄而思国治者，臣愚亦知不可。」我想教育跟治国是大同小异的，身教重于言传，老师都不足以让学生效法，就如同没有基础而想一步登天完成目标，不积跬步而想至千里，不积小流而想成江河，何其荒谬？这些所谓老师，之所以被称为老师只是因为职业，而不是行为，幸运的是，我已经遗忘了他们的外貌等等细节，不幸的是，他们对我的影响依然没有完全抹去，我还记得他们所为，但庆幸的是，我把他们当成了反面榜样，不让自己成为这等样人，他们也只有这样，才配称为我的老师。

但是，我还是有老师的。师者，无贵无贱无长无少，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那是一个同龄人，我称其为「先生」。

先生的成绩可以说的是全级翘楚了，但考试前做的笔记却混杂了通俗的笑话，只是为了让水平中等的我看懂；她很喜欢读书，家里的书总是叠的满满的，我经常跟她借书、探讨；她喜欢历史，喜欢人文，但是报读了理科，我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所以我选择了跟随她，我想这让我受益终身。

先生的修身也是无可挑剔的，当我考试失手，成绩低下，她就会自嘲自己成绩也不怎么样，然后绝口不提攀比等事；成绩相近，或者我一些科目高于她，她却可以在问了我分数以后一笑以对。她不藏拙，不藏私，没有说为了保持成绩要名列前茅而在笔记上削减内容，只担心自己做的不够多不够好。

先生处事上很灵活，因为她从来不以成绩，家境，理科分班等等优势搞歧视链，她总是可以听取到很多阶层的意见，所以她当上了校阁成员，能在有限的环境下为学生争取最大的权益；她的立场并不单极化，会考虑学校声誉，也会考虑同学观点。有些人认为这是摇摆不定，在我看来倒是可笑，他们只是把自己的狭隘展示了出来，而不知道每件事都能做到持平，有同理心的难度。不过，灵活不代表没有气节，她会因为学校恶化的师资条件和保守的风气拒绝续任学生会成员，也会在风波中谴责学校的息事宁人政策。

当然，先生不是一个「大事不糊涂，小事糊涂的人」，恰恰相反，在考验品德的小事上她也做到完美无瑕。由于她的经济条件甚好，她总是能以幽默的形式拒绝各种小便宜，比如看到掉落的银钱会以钱太少为名，径直走开；但是她不死板，不少同学问她要答案抄时她都会给，只是在于时间，因为先生希望长期不回复会导致询问人可以自食其力。

为人师者，克勉常新方能解人惑；
为人师者，先修其身方能使人昭。
其身正，不令而行，先生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老师，因为她从来没有布置任何硬性条件，曰「你需要如何如何」，但是她总是可以让我真正学到东西，不论是德或是识。

或许，这才是老师应有的样子。

-2021.11.29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