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森综合症与希兰指数

  “时间：令和元年，6月10日，凌晨2点12分23秒。地址：博丽神社。”看着迷镜上的星空，莲子说。

  此时莲子的声音比我任何时候听到的都美好。

  “那么，是真的？”我的声音有些颤抖。没有在意莲子说的具体内容，我只在意她的能力对镜子中的星空也起效的事实。

  那片星空，是真实的。

  我眼中那只有我可以看见的无数境界似乎一下子有了意义，它们，好像不再只是我一个人的幻觉，而是某个真实的景象。

  “也可能是我也受到了梅莉你精神异常的感染。”这么说着，莲子坐到了地上。

  某些精神疾病也是可以传染的，群体性精神失常的事件早有记录。

  “那不是更好么？”激动转化为愉悦的心情，我和莲子开起了玩笑。

  “那么，和以前的一样，我们先进行简易的研究。”莲子打开了她的个人电脑。

  “就不能让我先高兴一下吗？我的心情可还没平复呢。”看到莲子这么一本正经，我叉着腰表达不满。

  “梅莉，你就不担心我是在骗你吗？比如我根本什么都没有看到只是编造出来一个时间和地点这种事情。”莲子的一本正经只限于动作。

  “你敢吗？”我打断莲子打开网点的动作，将莲子扑倒在地上。

  “偶尔。”莲子一反常态的没有躲避我的视线，她漆黑的眸子闪烁着，就像群星落在了里面。

  她的呼吸，我的呼吸，一起开始变热和变重。

  根据热力学第一定律，事物如果变热变重，那么一定是有外部的能量产生了作用。

  在那种能量的影响下，我梦中的世界被证实的激动与高兴全部化为另外一种冲动。

  但在我做出行动之前，莲子已经先我一步吻在我唇上，舌头更是急不可耐地想要撬开我的牙齿。

  莲子……你在担心什么呢？即使那个世界是真实的，我难道就会放开你吗？

  我松开牙齿，在莲子的舌头伸进我嘴里的时候轻轻咬住。

  有的时候，与其说是莲子担心，不如说我们总是有那样的倾向。

  如果不是遇见了莲子，或许我早已被我错乱的视野困扰而变成了真正的精神病吧。可以看到事物的境界，听起来似乎很奇妙，可以从另一个角度认识事物的本质，但就如常人羡慕的超忆症一般，这并非一个健康正常的人类会具备的能力，必然会对身体或者精神产生不利的影响。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如我、莲子这样具备特殊能力的人，在研究者的眼中，都是梅森综合症，也就是超能综合症的患者。我的能力，属于超能综合症中的超视症，研究院备案上的全称是唯一性隐性先天性超视症（境界）。

  患者，得病的人。根据统计，超能综合症的患者其中九层以上都会并发有神经衰弱、抑郁症、精神分裂等等其他疾病。我和莲子，已经是运气很好的代表，起码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患上其他并发症的迹象。

  梅森，第一个研究超能综合症的人，其本身也是超能综合症的患者，并且伴有十余种并发症，四十岁时因受不了多种疾病的折磨而选择了自杀，但戏剧性地悲剧是她并没有自杀成功，反而因为自杀行动中不小心伤害到了他人而被判罚继续进行相关方面的研究，不过从研究者变成了被研究者。

  

  牙齿外层的硬度可以达到7，舌头的硬度不到2，于是在舌齿的碰撞中，舌头败给了牙齿，退出了口腔。

  看着微微喘气的莲子，我轻轻抱住她，亲吻起她的耳廓：“还要继续吗，莲子？”

  “我也会做那种梦的。”我听见莲子在我耳边说。

  说起来，莲子说好的旅行回来就告诉我她的梦境的，难得现在想起来了。

  “我梦见我坐在崩塌的屋顶看星星，我明明是坐着，但我感觉我像是飞在空中，梦中的星空没有告诉我所在的时间和地点……”莲子开始向我讲诉她的梦境。

  莲子经常梦见的世界，是一个死掉的世界——坍塌的建筑、荒凉的原野、无人的道路、漆黑的土地，天空永远没有太阳，唯一闪耀的便是星星。但星空好像也是虚假的，莲子无法通过其来确认时间和地点的星空。那是一个绝望而压抑的世界，那个世界不会有任何变化，莲子每次梦到那个世界的内容都一模一样——她会一直坐在那个世界的大地之上仰望星空，也一直飞行在那个世界的空中俯视大地。并非是她在梦中拥有了两个身体，而是她同时位于不同的状态，在做不同的事情，就像未被观察者注视的粒子，处于奇妙又诡异的叠加状态。

  不过，在梦中说物理学无疑太过荒谬。这毫无疑问是一个异常的梦，我的梦如果说只是正常的梦，那么莲子的梦无疑已经是噩梦的一种，长久以来甚至影响到了莲子的精神。标志着精神健康的希兰指数，正常值是7-10，莲子长期只有6左右，我一直以为是她的能力影响的缘故，毕竟我们这样的人希兰指数普遍偏低，我也因为迥异的视角希兰指数一直在6以下，现在才知道原来她那异常的梦的缘故。

  通常来说，梦是没有逻辑的思维碎片，是我们脑部活动的随机产物。但一旦梦本身有了逻辑，产生了可以复制的重复或者连接，那么其中一定有着某种因素加入了其中，使随机的梦转化为了必然。我的梦，经过分析大概率是我的能力的影响，莲子的梦呢？看起来和她的能力好像没有一点关联。

  “是的，关于我的梦境，内在的逻辑联系，即使是综合了我所有的日常行为的研究院那边也没有给出确切结论，就好像那个梦境真的只是单纯的梦。”我好像是第一次在莲子眼中看见茫然。

  但这无疑不是莲子第一次出现迷茫，这让我感觉我和莲子的关系又进了一步。

  我心中已经决定想办法解决掉这份迷茫。  

  “说不定，莲子是那个毁灭世界的唯一幸存者，活到了这个世界了呢。”我抚摸着莲子的头发。

  柔软的感觉让我忍不住凑近闻了闻。

  橘子味。

  “这种不负责任的浪漫猜想，还真像梅莉你的风格。”莲子推开了我，“我的说完了，那么我们该研究一下梅莉你的新能力了。”

  “欸？不继续吗？”我有些遗憾。

  “我可是特意推掉了实验来你这边的！”莲子倒是一下子就明白了我话中所指，做出了严肃的表情。

  莲子的情绪总是平复的好快，以致于我想趁人之危再亲密接触一下都做不到。

  “其实我在意的是你第一个告诉的竟然不是我。”我坐回自己的位置。

  “告诉你之后你肯定会打算花功夫研究解决掉的吧。”莲子一下子看出了我的打算。

  “是的。”于是我承认了。

  “这就是我不想告诉你的原因啊。”莲子走到桌子前，将迷镜摆到我们的中间。

  “但你还是告诉我了，嘿嘿。”我得意地笑了起来。

  这让我感觉到，在我和莲子的关系中，我处于主动方的位置。

  我喜欢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