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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是你 第51章 草芸

2023-01-07 20:19 作者:小熊软糖4636  | 我要投稿

 

  张潞潞是在下课的时候拦截住王晓佳的,彼时王晓佳正背着书包,和蒋芸说笑着要一起往教室外走,张潞潞突然很大声地叫了一声:“佳佳!”

  王晓佳条件反射地停下脚步,回过头去看,就看见张潞潞背着书包、挤过过道的同学快速地朝她移动了过来。

  “你有时间吗?我……我想和你聊聊。”她气色不是很好,喘息着问。

  王晓佳微愣:“现在吗?”

  张潞潞点头。

  王晓佳下意识地看向蒋芸。

  蒋芸看出她眼底的询问,眼神在张潞潞身上逡巡两秒,淡淡道:“我去自习室等你。”

  王晓佳想着应该也不会很久,便同意了:“好,我们聊完了下去找你。”说着,她想起了什么,放下书包,打开拉链,从里面掏了两条威化饼和一罐小旺仔递给蒋芸:“要是饿了的话,先吃一点。”

  蒋芸怔了怔,唇角几不可觉地扬了起来,也没多说什么,伸手接过,朝张潞潞微一颔首,转身走了。

  王晓佳目送着她的背影。

  张潞潞感慨:“你和蒋芸关系很好。”

  这是一句陈述句,听不出情绪,王晓佳敛了些笑,紧张地打量张潞潞的神情。

  张潞潞神情看不出什么:“挺好的。”她语气平和,倒有些像真心实意的夸赞。

  王晓佳一时摸不准她的意思,只好笑笑,没有多应什么。她隐约觉得张潞潞好像变了,整个人有种沉静的气息,和她从前朝气蓬勃的模样判若两人。

  张潞潞转开话题:“空调是不是关了,好闷啊,我们到楼上的天台聊吧,可以吗?”

  王晓佳没有意见。

  六楼有一间多功能小会议室,会议室外是废弃的一个露天天台,平时除了有课,鲜少有人上来。

  绚丽的夕照染红了半边天,地面上的暑气还未消,蒸腾着阵阵烤人的热意。张潞潞双手搭在天台的铁栏杆上,眺望着远处车辆川流不息的申远大桥,蹙着眉,一言不发。

  王晓佳在她身边站着,陪着她沉默着。

  其实她们自从分宿舍后,已经很久没有单独联系过了。她想不到张潞潞会有什么特别的事需要这样单独和她聊,但看着张潞潞沉默的侧脸线条,她心

  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在她渐响的心跳声中,张潞潞开口了:“你说……从这里跳下去会怎么样?”

  王晓佳大惊失色:“潞潞?!”她迅速地伸手抓住了张潞潞的手腕,像是唯恐她下一秒就真的跳下去了,力气大到张潞潞发疼。

  张潞潞由她攥着,审视着她紧张的表情,却慢慢地笑了:“骗你的。我就随便这么一问。”

  王晓佳笑不出来,依旧紧攥着她的手,眉头蹙得很紧,少有地沉了语气说:“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张潞潞笑收了起来,抿了抿唇,盯着她,好几秒,才很轻地出声:“是不是又快到交心理月汇报表的时间了。”

  她们以前是舍友,她知道心理委员的工作任务、也知道每个月下旬交心理月汇报表的时间。

  “如果我和你说,我最近心情很不好,你是不是会写进月汇报表?”

  王晓佳喉咙发干。她不是一定要写的,但是,如果她还要说这种“跳楼”之类可怕的话,她……不知道。

  她攥了攥指节,艰难地安抚张潞潞:“如果你不希望我写,我就不写。”

  张潞潞却说:“那如果我希望你写,你就写吗?”她乌黑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王晓佳,眼神晦涩难明,像挣扎,又像是请求。

  王晓佳莫名呼吸发沉、忐忑不安,她直觉,是危险在逼近。

  可她没有办法拒绝,也不应该拒绝。上报有情况的同学,帮助她们,本就是心理委员最应该的职责所在。这不是当初她上报杨月的借口,是心理委员、是她自己,真切的初心。

  她沉重地点下了头。

  张潞潞凝视着她,忽然苦笑:“你有时候真的很傻。不过,谢谢你。”

  她转回头,望着远处金色的海平面,说:“我遭到性1骚扰了。”

  “对方是陈宏,我的毕业论文导师。不出意外的话,还会是我的研究生导师。”

  她说得平淡,王晓佳却听得惊骇。她快速地眨眼,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声,不知道说什么、做什么反应才不算突兀,只能再用力地收握住她的手腕以示安慰。

  张潞潞似乎也不在意王晓佳是什么神情和反应,她没挣开王晓佳的手,也没回头看她,只是顾自说了下

  去。

  “我以前和你说过,我爸妈都是老师,一个是初中老师,一个是高中老师,一辈子教书育人、受人尊重,桃李满天下,所以我从小就也有一个梦想,想像他们那样,当一个老师。他们也很赞同,很早就帮我规划好了,先上一个好的大学,然后保研、读博,留校。我人生只想过要走这样一条路的。可你知道,分流后,我的成绩不算拔尖,每次考试都是吊车尾,保研肯定和我没有关系了。比申大好的学校,我怕我考不上,比申大差的学校,我不想去,刚好看到陈宏课题组招人,我就报名去了。我想着提前联系好导师、提前进组,兴许可以争取优势最大化。没想到,陈宏不久后就暗示我,其实保研也不是我想得那么难,他有办法的,就看我会不会表现了。”

  陈宏所谓的“会表现”,就是接受他的性1骚扰、乃至……发生关系。张潞潞做不到、不堪其扰。

  她想换导师,可是陈宏不允许,他不允许就不会有老师愿意额外接收她的。她只能被迫继续跟着他。

  陈宏便变本加厉,三不五时地在微1信上骚扰她、在两人独处的时候对她动手动脚,威逼利诱。

  那次在办公室走道撞到王晓佳,就是陈宏疯了,在办公室突然抱住了她,要亲她,张潞潞吓疯了,也恶心坏了,推开了他,夺门而出。

  当天晚上,陈宏居然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又来找她。张潞潞问他,他不怕她喊,不怕她报警、不怕她举报吗。

  陈宏说:“我只是喜欢你,想疼你,和你亲近亲近,又不会让你吃亏,何必呢。闹出去我不好听,你也不好听是不是。”

  他仗着女孩子在意名声、在意前途,所以有恃无恐。张潞潞确定,受害者一定不只有她一个,她不过是许许多多忍气吞声的学姐们的缩影。

  “可现在,我忍不下去了。佳佳,你知道吗?我现在一看到男性手上的汗毛,就会忍不住反胃恶心。我男朋友从后面抱住我,我看不到他的脸,他低头靠近我,我都会不自觉地发抖。我一想到我还要在他手下呆到下学期,甚至要跟着这样的人做研究三年,我就觉得前路一片黑暗。我太害怕了。我开始焦虑,开始失眠Μ.bǐqùGēXχ.còΜ

  、整夜整夜地睡不着,掉头发,可是我谁也不能说。”

  “昨天陈宏又摸我了。我一路哭着回去的,哭了好久,哭着给我爸妈,说我不想读了。”

  “我妈妈劝不住我,也哭了,她不知道我为什么哭,可她居然说,没关系,不读就不读了,实在不开心就回家吧。爸爸妈妈是你永远的后盾。”

  “我挂了电话就开始收拾行李,可收拾着收拾着,我就越来越难过、越来越愤怒。凭什么啊,凭什么走得要是我,被毁的也是我。他还好好的。凭什么啊,我又没做错什么,我是受害者啊。”

  她的控诉染上了哭腔,像石子一样磨砺着王晓佳的耳膜,王晓佳跟着难受到胸闷,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才能让她好受一些。

  她只能笨拙地抚她的后颈,发自内心地安慰她:“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这个世界,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做坏事的人理直气壮,受害者却反而要担惊受怕,甚至要担心事后受到旁人冷言冷语、风言风语的二重伤害。

  “所以我想明白了。不是我的错。我不好过,他也别想好过。”她咬牙切齿地说,攥着天台栏杆的那只手,手臂上青筋鼓了起来。

  王晓佳刚要接话,口袋里手机响了起来。

  她取出来,来电显示是蒋芸。

  张潞潞也看到了:“应该是催你回去了。”她看了一眼天空:“也是,天也黑了,我们下去吧。”

  王晓佳接起,蒋芸问:“还好吗?”

  蒋芸应该是不放心她。王晓佳温声说:“嗯,我们现在下楼。”

  蒋芸放下心:“好。”

  “走吧。”看王晓佳挂了电话,张潞潞转过身往楼梯走。

  王晓佳跟了上去,拉住她的书包带,把刚刚没说的话接上:“潞潞,你别冲动,别做傻事。”

  张潞潞咬牙,两腮咬肌鼓了鼓,说:“我没冲动。我要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

  “你要做什么?”

  张潞潞说:“我要给校长信箱写信,实名举报他。”

  王晓佳睁大了眼睛,为她有这样的勇气震撼。她双唇嗫嚅着,组织不出正确的语言。鼓励她吗?她想的,可是她也有许多的担心和顾虑,蚍蜉撼大树,有多难可想而知。她害怕张潞潞在这个过程中会受到更多的伤害。

  她郑重问她:“你想好吗?”

  张潞潞点头:“我已经想了太久了。”顿了顿,她眼眸定在王晓佳身上,问:“你呢?”

“你会帮我上报吗?”

  王晓佳心脏猛然收缩,与她对视着,呼吸滞涩。
  一个“会”字就在喉咙里,可她却没有马上说出口。她不想承认,但她必须承认,她犹豫了,她心底里有一种害怕在蔓延。
  张潞潞也看出了她的犹豫,没有逼她,反而垂下了眼眸,安慰她:“没关系。其实,我也没有想一定要你写。我只是有些担心校长信箱是不是真的有用,想多一些部门知道这件事,可能会更容易引起重视。”
  她抬眸,很勉强地对王晓佳笑笑:“和你倾诉以后,我心里突然觉得轻松了很多。还是非常谢谢你。走吧,蒋芸还在等你。”
  说完也不等王晓佳再反应,她背过身,埋着头往台阶下走去。
  王晓佳看着她的背影,喉咙发涩,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知道,上报上去,卷进这一场是非里,前路风雨难料,最安全的做法应该是,明哲保身。可是,如果施恶者是主谋,那视而不见的旁观者,是不是帮凶?她可以为了职责、为了原则,上报杨月,那为什么不能够同样上报张潞潞?还是从前那帮杨月的所谓善意、所谓问心无愧,其实也不过是她自我催眠、为了保护自己、撇清责任而找出的冠冕堂皇的借口。说到底,从始至终,她不过也是一个伪善的、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不是!不应该是这样的。
  王晓佳过不了自己心里的这一关。
  “潞潞!”她急促地出声喊她。
  张潞潞回过头看她。
  “我……我会上报上去的。”她攥着拳头艰难启唇。话说出口,有一种一脚踩在悬崖边上的胆寒感,可是也有一种找到落脚点的解脱感。
  张潞潞打量着她的脸色,了然地说:“没关系,我知道这是很为难的事。你也不用马上就回答我,可以再慎重地多考虑两天。”
  她这样善解人意,让王晓佳愈加无地自容。她还想再说什么,张潞潞对着她摇了摇头。王晓佳嗫嚅着,在她宽和的眼神中,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两个人沉默着往楼下走,很快就走到了自习室所在的楼层。张潞潞和她道了个别,形单影只地离开了。
  王晓佳目送着她完全看不见了,才勉强收拾了心情进自习室找蒋芸。刚进门,蒋芸就发现了她。
  她站起身朝着王晓佳走去,边走边注意她的神色,低声问她:“怎么了?”
  王晓佳欲言又止,觉得这里不是方便说话的地方,只摇了摇头说:“没事,我们先回去吧。”
  蒋芸以为她不想说,便点了点头,若无其事地牵起她的手,说:“好,走吧,那回家吧。”
  一路上,王晓佳都很沉默,像是陷进了自己的思考中,蒋芸也不打扰她,只牵着她的手,帮她规避着路上的风险,带着她安全地往家里走。
  直到回到了家门口,蒋芸输入密码打开了门,提醒了一声“到家了”,王晓佳才惊了一下,抬头看向熟悉的玄关陈设,如梦初醒。
  “怎么了?不认识自己家了?”蒋芸故意打趣。
  王晓佳跟着她进门,不好意思地轻笑两笑,笑完情绪又因为即将到来的未知风险而低落了下去。
  蒋芸坐在玄关的椅子上,解鞋带的动作跟着她消散的笑停了下来。她静静地注视着她,眼神温和中透着疑惑。
  王晓佳抿着唇,蹲下|身子,帮她解鞋带。
  蒋芸由着她动作,伸手轻抚她的鬓发:“你心情不好。”
  王晓佳没有否认。她解鞋带的动作缓了下来,顿两秒,终于低低开口:“蒋芸,如果我很想做一件很冒险的事,可能会影响到我们现在的平静生活,你会不会怪我?”
  蒋芸抚摸她鬓发的手落到了她的下巴上,抬起了她的头,对她淡淡地笑了一下说:“那要看是什么事了。”
  她眼神并不强势,但明显有等待解释的期待。
  王晓佳犹豫。这算是张潞潞的隐私了,她不知道能不能说。可这件事的后果,却也确确实实可能不只会影响到张潞潞,也会波及到她。她和蒋芸的未来是一起的,蒋芸是不是也有权知道?
  她纠结半晌,才说:“是和张潞潞有关的。”
  蒋芸扶她的肩膀,让她坐到自己的身边,毫无意外道:“我猜到了。”
  王晓佳在她身边坐下,与她和盘托出这件事。
  蒋芸听的过程中眉头越蹙越紧,震惊于会有这种事在申大发生、厌恶陈宏为人师表居然做如此禽兽行径、也深深同情张潞潞。
  但除此之外,她还有更多的对王晓佳的担心。
  杨月事件,王晓佳受到的伤害她还心有余悸。张潞潞希望她把这件事写在心理月汇报表上上报,她没有办法不担心王晓佳也会因此受到伤害。
  且不说王晓佳这样实名上报上去,学校后续肯定会找她或是了解情况、或是威逼利诱要封她口,只说张潞潞这边,就有很大风险了。她不想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张潞潞,但是她也不得不提防这种情况:这种事件闹起来了,学校为了名誉,很可能会施加很大压力的,张潞潞是不是真的做好了要鱼死网破的准备?王晓佳如果实名上报上去了,张潞潞万一临阵退缩了,万一只是把王晓佳当枪使了,王晓佳一个人该怎么承担这些后果?
  她没有把话说分明,只是问王晓佳:“张潞潞是真的做好准备,无论如何都要陈宏付出代价吗?”
  王晓佳确定地说:“听她的语气,是这样的。”
  蒋芸便沉了沉眸,说:“这种人,确实不配站在讲台上。”晓佳没办法坐视不理,她也没办法。她沉吟:“你想帮她,我也想帮她。我们换一种方式吧。”
  王晓佳问:“什么?”顿了顿,她又垂眸说:“其实我也不算是帮她,上报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事。”这样应该的事,她还犹豫不决,哪里还有脸往自己脸上贴金。
  蒋芸侧目看她,眼神欣赏又无奈:“不要对自己这么苛刻。会犹豫,是人之常情。”她揉了揉王晓佳的头,说:“晓佳,先己后人,帮人也要保护好自己,这不是你的自私,是我作为你女朋友对你的要求。”
  她不仅懂她的纠结与自责,还若无其事地帮她把责任揽走了,王晓佳听得心尖发软,鼻头发酸。她把额头抵在蒋芸的肩膀上,低软地呢喃:“蒋芸,你怎么这么会哄人。”
  蒋芸偏头用脸颊碰了一下她的发顶,淡笑:“光用嘴巴夸不够。奖励,等这件事结束了,再一次算给我吧。”
  王晓佳情绪明显好了许多,瓮声问:“那你要什么奖励?”
  蒋芸从鼻腔里发出笑音,意味深长。
  王晓佳一下子理解到了,坐直身子,又羞又恼地嗔她:“蒋芸!”
  蒋芸看她恢复了精神,心情也跟着明朗了起来。她说回正经事:“按照张潞潞的说法,让你上报是因为她担心校长信箱没有足够的监督能力,需要你帮她扩大这件事的影响力,把事情闹得更大些。这个思路是正确的。但不管是校长信箱还是心理保健部,这都只是内部监督。这件事涉及面太广了,往不好的结果想,学校有学校的压力和顾虑,为了学校的名声着想,他们很可能希望这件事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一定就能给出我们满意的结果。”
  “所以,想要得到充分的公正,还需要外界的监督,需要来自不受学校控制的外部压力。要得到这种监督和支持,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事情闹大。”
  王晓佳赞同蒋芸的思路,但是担心:“可是这样,会不会闹太大了?”尽管她们都认为这是很没有道理、很不应该的,但不得不承认,现下的社会就是如此,受害者很可能得不到足够的保护,闹这么大,张潞潞的名声很难不受到影响。
  蒋芸表示:“所以,这件事不是你上报就能解决的事。你需要问问张潞潞,她想要的结果是什么,她能承受的最大后果是什么。”
  “如果她是需要学校给陈宏一定的惩罚,给她一定的补偿,那很可能并不需要你的月汇报表,校长信箱的实名举报就足够了。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她联系律师和心理咨询师。如果她是希望陈宏被开除,得到应有的惩罚,再也不能够祸害更多的人,那可能除了最好的可能——学校秉公处理外,还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学校执意要保陈宏,她们两个人的上报就无异于以卵击石。
  “如果要引入外部的舆论,我也有认识的自媒体平台可以帮忙。”
  王晓佳本受限于自己能够接触到的资源层面,没有办法想到给张潞潞提供这些更可行的帮助。但被蒋芸这么一分析,她整个思路也都跟着清晰了起来。
  她上报,不过是张潞潞设想中,扩大影响力的一个办法。她之所以想要上报,也不过是为了能够帮到张潞潞。但事实上,她上不上报,其实影响力都是非常有限的。
  如果有更能保护好她们自己又能帮助到张潞潞的办法,当然是更好的。
  她问:“那我问问张潞潞的想法?”
  蒋芸应她:“嗯。”应完,她看王晓佳若有所思的模样,拉着王晓佳的手覆在自己的小腹上,故作正经:“你也听听她的想法?”
  王晓佳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弯眸笑了起来。她配合着,煞有其事地要把耳朵贴到蒋芸的肚子上。
  蒋芸笑着要推开她的脑袋,王晓佳不依不饶地还是蹭了上去,两人闹了一小会儿,王晓佳这才真的暂时忘记了烦恼,完全放松了心情去厨房准备晚饭。
  吃过晚饭后,王晓佳给张潞潞发信息,把蒋芸的分析转述给她,其间隐去蒋芸的信息,只说她有朋友认识律师、认识自媒体平台,有需要的话可能可以提供帮助之类的。
  没想到张潞潞直接了当地问她:“你说的朋友是蒋芸吗?”
  “你和她说了我的事?”
  文字没有语气,王晓佳以为她这是责备,像做坏事被当场捉到的小孩,一下子羞愧到面红耳赤。
  她不擅长说谎逃避过错,诚心、诚实地道歉:“对不起,我……我不是有意的。对不起……”
  她想着,站在张潞潞的角度,她有再多正当的理由也是不正当的。不论如何,没经过张潞潞同意,她都不应该告诉第三人的。她觉得那句道歉太无力了,可是却组织不出更多的语言。
  她还在自责着,张潞潞的消息很快就回了过来:“没关系,我信得过蒋芸。”
  她非常大度地原谅了她,“何况,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我应该感谢的。”随即,她表示:“如果方便的话,能帮我约一下蒋芸吗?我想和她详细谈谈。”
  她接受的态度太自然了,王晓佳忽然莫名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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