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马娘】【同人】后继者与开拓者们(中)(5.19)
本文是纯爱正剧同人《从“皇帝”鲁道夫象征开始的马娘记事》第五卷“后继者与开拓者们(中)”第19章
1988年10月30日·天皇赏春秋连霸
现在是下午三点半,拥有晴天和良场的东京竞马场相当热闹,原因无他——取得含春季天皇赏和宝冢纪念冠军在内七连胜的玉藻十字,与在移籍中央后取得重赏六连胜的小栗帽,将在这场比赛同台竞技,众多赛马娘粉丝们渴望亲眼见证的两位现役最强芦毛赛马娘对决,就要开始了。
随着10号天狼星象征完成入闸,所有马娘准备就绪,看台上的呼声仿佛催促着比赛开始。
“1988年的秋季天皇赏开始了!13位马娘一齐出发,漂亮的起跑!”从比赛开始之初,外道12号传奇帝王立刻抢占大逃好位,甩开后方三四身位的距离。而在先行集团之首的——竟然是1号玉藻十字,不同于以往惯常的跑法,她现在位于第二位,并似乎要一直把持这个位置的样子。小栗帽则仍在中段,同在中段的还有天狼星象征、トウショウサミット(Tosho Summit)等人,Material则在最后。
从弯道出来后的第一条直道,前方的局势没有变化,而小栗帽则被夹在两股势力之间,前方是由天狼星象征、Tosho Summit和11号组成的密实“墙”,后方是稀疏的差行与后追马娘们。
“1000米过去,最前方传奇帝王通过的用时是59秒4,配速很快!配速很快!”解说的话证实了玉藻十字策略的正确性,这是一场快节奏的比赛,如果前期无法掌握有利位置,就算最后能爆发末脚也很危险。
剩下直到最后弯道前的时间里,玉藻十字一直在缩短和传奇帝王的距离,并在弯道中逐渐完成并走的局面。于此同时,小栗帽在外侧突破,虽然和前方还有一段距离,但她已经把最后的对手锚定为玉藻十字了。
“果然要到了吗!——玉藻十字在前方,在前方!小栗帽也上来了!果然还是小栗帽吗!还剩两身位!玉藻十字依然领先!小栗帽!小栗帽差一点点!一点点!——(是)玉藻十字!玉藻十字的胜利!完成了和春季天皇赏连霸的,是玉藻十字!”比赛最后在解说的激情实况中结束,以1 1/4身位优势取胜的玉藻十字,毫无悬念地赢得了88年的秋季天皇赏,并成为日本历史上第一个完成天皇赏春秋连霸的赛马娘。
在颁奖典礼结束后,南井训练员和他负责的赛马娘一起,来到了赛场的一处包厢。
“恭喜啊,天皇赏春秋连霸。”刚打开门,他们就听到了东海乾元的祝贺。
“非常感谢您!东海先生。”虽然来之前已经做过心理建设,但南井见到本尊后还是紧张而郑重地鞠躬了,连带着玉藻十字也跟着紧张起来了。
“哎呀——别这么严肃,我可是听了鲁道夫提起你才特地过来的。”东海笑着冲他们招手。而这时,抬起头的一人一马娘才发现那陷在沙发中的男人,怀里还抱着一个马娘孩子。
“这位是……”落座时,玉藻十字的视线在东海乾元和他怀中的马娘之间来回打量,而鹿毛发色的小马娘也睁大眼睛看着她。
“我和鲁道夫的女儿,东海帝王。”东海乾元调整了一下姿势,好让他们面对着自己的女儿,“反正今天天气不错,不如把她一起带出来。”
“这孩子真是可爱……”
“当然了。”东海幸福的笑容更甚了,伸手轻撩女儿额前的头发,“这发色,还有这一小撮白色的头发,几乎和她母亲一样。”
“眼睛倒是更像您一些。”南井补充道。
“……抱歉,那个——请问东海小姐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呢,我身上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被注视而感到些许尴尬的玉藻十字,小心问道。
“哈哈哈!也许是你身为冠军的气场吸引了她噢?”东海开玩笑地冲她眨眨眼,“——不必拘束,你是关西来的赛马娘吧?没必要因为在东京就改变惯常的说话方式。”
“啊,好的……”
“也有可能是你的决胜服颜色太鲜艳了,招小朋友喜欢吧。”南井也跟着一起调侃玉藻十字。某种意义而言,他说的符合事实——红蓝色调为主的决胜服,配上两根长长的同色系发带,很容易吸引视线。
“——难道不是因为小玉是芦毛马娘的缘故吗?”与声音一起进入视线的,是本场比赛的第二名,小栗帽,在她身后的是河内训练员,“您好,东海先生和南井先生。”随后她轻轻朝他们所在的方向鞠了一躬。
东海乾元也朝他们颔首:“今天的比赛辛苦了,快入座吧——啊嘞,今天小栗先生不在吗?”
“父亲说他在外面等就行了。”
这不就变相逼着我长话短说了吗?东海乾元在内心苦笑着。
此时玉藻十字叉腰,看似在和小栗帽斗嘴:“喂——说是芦毛赛马娘的话,你不也是吗?”似乎在对方加入后,玉藻十字的状态明显放松自然了不少。
“但是之前的时间里,我并不在包厢啊,所以当时只有小玉一个芦毛赛马娘。”
“那问题是现在你进来了,情况也没有改变啊。”
“是因为你的头发变白得更彻底吧,毕竟你是前辈。”
“真是的——会有后辈用‘小玉’称呼前辈吗……”
“好——”东海轻轻拍了一下手,“虽然不忍打断你们的友好交流,不过还得先把正事说了。”至于这招致的玉藻十字的吐槽,就当作微不可察的背景音忽略了。
“你们二位都是非常优秀的赛马娘,目前也正值比赛生涯的全盛期。虽然现在提退役的事有点早,但那一天终究会到来——众所周知,特雷森学园将在明年的春天正式招生,而作为学园特色的学生会,都是由优秀退役赛马娘组成的。因此我今天的目的,只是向你们预定和确认未来退役后加入特雷森学生会这件事。”同时,他把两份名单递给她们,“这是目前已经确定的学生会成员,任何具备加入学生会资格的马娘都能收到这份名单。”
“我明白了。”玉藻十字郑重其事地接过了那份象征意义多于实际意义的表单。
“……我有一个小问题想问一下。”小栗帽举手。
“请说。”
“这个特雷森学园,只有中央才有吗?”
“最初是只在东京设立学校,但会慢慢覆盖到全国,尽量保证有竞马场的地方,就有特雷森学园。”听到对方的问题后,东海稍愣片刻,然后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笠松也会有吗?”
“会的。”
“那么我能申请退役后去笠松的特雷森学园吗?”
“自然是没问题的——可是小栗帽,你不要忘了你已经移籍到中央了。”那么,该如何作答呢?
她低下头,大约过了一分多钟,就在河内准备帮忙的时候,小栗帽重新抬起了头,看向东海乾元:“那么,一半的时间留在东京的特雷森学园,一半时间留在笠松的特雷森学园。具体如何划分,担任什么职位,等到时候再商议,可以吗?”
“成长了呢”这是在场其他人共同的心声。
“好的,那就先暂定这么做。”这句话结束了包厢里的谈话。
临走时,南井特地落在了队伍的后方,和抱着女儿的东海乾元并排走着。
“东海先生……今天真是非常感谢您。”
“我可什么都没做噢?”
“只是关注玉藻,邀请她退役后加入特雷森学生会工作,光这一点我就很感激了。”
“哪里的话”东海乾元本想这么客套着,但看对方的表情似乎并不这么简单,因此他又把这句话咽了回去,保持着等待下文的沉默。
“玉藻她小时候,是个营养不良的瘦弱马娘,这光看她现在的体型也能明白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她和同龄人比起来要更有攻击性——这么说或许不恰当,应该说很清楚自己与他人的不同,才过分敏感地动用情绪和力量来保护自己,像刺猬一样的感觉。总之,在那段既没有什么胜利,又被腿伤缠绕的两年里,我们搭档得十分艰难,她自己也很难受。越是回想,就越是觉得今年真是如梦如幻。她是我指导的第一个拿到GI冠军马娘,我很感谢她一直没有放弃,无论是对比赛还是对身为训练员的我。”
“这种话,还是对本人说会更好吧……”
“失礼了……主要因为我现在并不想让这些比赛以外的东西干扰到她。”南井还在捏着眼眶周围的部位。
“看得出来,你很关心她。不仅关注她的比赛几年,也操心她退役后的着落。”
南井训练员什么也没说,只是笑了笑。就在这时,前方的玉藻十字转过身催促她的训练员走快点,好像先前只是特意为他留出时间去和东海乾元交谈。在橙色的天空下,一行人离开了东京竞马场。
就在东海乾元和玉藻十字、小栗帽她们商议正事的同时,在东京竞马场的另一角,不为人知的少女在进行着不是比赛的战斗——但这是一场比赛的延续,是比比赛本身更重要的,自己的战斗。
“Material!我对你很失望!第九名!怎么可以烂成这样?!”这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男人边说边解开了自己的皮带。
换下了比赛服的少女抱臂站着,平静地注视着对方,一言不发。
“你是不是还很得意?!”他高高扬起了那块黑色的皮带,然而熟悉的拍击声和理所应当的痛呼却并没有出现——强而有力的手攫住了他的手腕。
“你!——”
“不可能办到的事情,无论怎么重复都没用,在中距离比赛上出现这种成绩,是很正常的。”她轻而易举地掰开了他的手指,皮带应声落地,随后被一脚踢到某个角落的座位下面。
“你还有没有一丁点马娘的胜负心了?!”他感到了一丝恐慌,这是以前从未体会过的,由马娘带给自己的恐慌,而且这个马娘还是自己的女儿——原来人类和马娘之间的力量差距可以如此之大。
Material平静的表情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裂缝,但随后覆盖上去的是暴雨前的宁静,在她眼底的是即将溢出的愤怒。
“‘胜负心’?——原来您还好意思和我提这个啊。”
他吞咽了一口唾沫,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觉得‘胜负心’是为了什么呢?一场距离适应性以外的比赛,一场根本不可能赢的比赛,我有再强的胜负心有用吗?——啊,观众最爱看那些根性极强的马娘落败后痛苦的表情了不是吗,真恶心。”她突然贴近了她父亲的脸,咬牙切齿地说着,“相比起他们,我是不是还得夸您的想法比较单纯,只是觉得胜负心强的马娘更容易赢比赛拿更多奖金。”
“你、你知道自己的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这就是我至今为止撞了七次南墙的经验。”从1987年皋月赏至今,Material的九次比赛中,有七场中长距离比赛。
“——那边的马娘!你在干什么?”从另一头传来一个有些年长的声音,打断了他们僵持。Material的父亲恨恨地瞪了她一眼,走了,而Material则站在原地打量那个第三者。
“小栗先生,有些事情在不清楚实情的情况下,还是少掺和为好。”虽然有些意外于对方还留在场内,并且没和小栗帽一起,但Material还是维持冷静地向对方打招呼。
“……你认识我?”
“当然,先不说需要关注同场竞争的对手,哪怕是一般人,也不会不知道现在炙手可热的赛马娘明星吧?那么身为小栗帽的父亲,知道您的人应该很多才对。”
“你也是今天的参赛选手?”小栗孝一一边走过去,一边确认着。
“当然——实力弱小让您有所不知,真是抱歉了。”
“啊……抱歉。”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看到了角落里被撞坏的皮带,“刚才……”
“那是我父亲,和他发生了争执,仅此而已。”
“不……抱歉……我只是看到那个场面,以为是马娘抢劫之类的,下意识喊出来了……”
觉得是马娘抢劫还喊出来,真是“勇气可嘉”。Material笑了笑:“您明白了就好。不过小栗帽小姐没和您在一起吗?”
“她有其他一些事情要处理,我打算在这里等她一会。”小栗孝一坐在了Material旁边的空位上。
“这样啊……”
此后,是一段相当长的沉默。小栗先生把蓝黄配色的鸭舌帽戴上又放下,戴上又放下,最后终于决定了:
“冒昧地想问一句,因为同样是做马娘的父亲,难免就对自己孩子的同龄人比较在意——你和你父亲之间的矛盾很深吗?”
“说矛盾很深的话,我和他之间倒也没发生过惊天动地的事情……您就当他是个贪婪的老顽固好了。”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先问您一个问题吧——赛马娘比赛的意义是什么呢?”在空旷安静的东京竞马场,这句话显得格外清晰。
“比赛的意义?”
“是的。”Material盯着不久前还被蹄铁践踏过草地,“有人觉得赛马娘的比赛就是她人生的全部,那比赛的意义相当于人生的意义吗?如果是的话,那无论是人生还是比赛,就太可悲了。”
“你……”
“好比如说,如果认定经典三冠就是赛马娘的最高成就的话,她的意义就到此为止的话,与之对应的普通人人生也不过是赚最多的钱,赢得最多的社会声望;如果认定跑草地中长距离的赛马娘就值得比短距离、英里、泥地赛马娘多得多的关注和荣耀的话,与之对应的普通人人生也不过是一种统一的模式,读书、考好大学、找好工作、成家立业。”
“但是人生也好,比赛也好,不一定只有一条路走啊。”
“可是主流的趋势就是如此。而那些走其他道路的人,要么受到身边人千方百计的阻挠,要么付出比别人更大的代价来支撑自己。”秋风吹得她眼睛疼,“……抱歉,这种话也许和训练员讲更好,我却对您倒苦水。但是,训练员他已经无法再待在我身边了。”田中训练员已经被辞退了。
小栗先生的表情也变得悲伤起来,他把纸巾递给了Material,然而对方既不拒绝,也不接受。
“我差不多该走了。叨扰您了,请见谅。”她听见远处传来的人声和脚步声,站起身快速离开了。
望着Material即将消失的背影,小栗先生总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或者说些什么:“虽然不知道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不要放弃啊,你的战斗!”想说的话还有很多,但是能想到最恰当的词只有一个——“战斗”。就像一个孤独的战士,她不仅在和她的父亲战斗,她甚至要和整个赛马娘比赛体系战斗,这种反抗是多么的无力且脆弱,甚至可以让人发出嗤笑,然而到底是她的行为荒唐,还是所有人对房间里的大象视而不见呢?
那逐渐渺小的背影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远离,消失在通道的拐角处。
“父亲,您似乎有话要说的样子。”坐在回程的车上,小栗帽从后视镜看到正在开车的养父的表情。
“啊……是的。”红灯了,车停下,他转过头看向自己的养女,“虽然有点突然,但我希望你将来哪天有空了,能考虑一下这个问题:‘赛马娘比赛的意义是什么?’。”
“意义?”
“现在想不出来也没事,这种问题本来就没有固定的答案。”
“我知道了……”
绿灯亮起,车继续通行,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好像什么东西要开始了。
【本文5k大章奉上,内容相当扎实,希望您看得满意。
解释一下关于玉藻十字的童年,这个部分参考了本马的经历和脾气。另外,虽然有点忐忑不安,但我自认本文的玉藻十字和小栗帽互动还算正常,没有脱离原本的设定。想过用东北话表示关西腔,但最后还是放弃了,各位自行脑补玉藻的语音吧(笑)。
“比赛的意义”这一点,我想让每个赛马娘都直面这个问题。前面一个时代的,千明代表、鲁道夫象征和樱花星王都直接或间接地回答过这个问题,千明代表面对“要求退役”的呼声而执意挑战皇帝,我觉得是一种“登山,因为山就在那”的心境,比赛也同理;而鲁道夫和星王则都说出过“只要我的脚还能跑,我就会一直跑下去”的回答。那么这个时代,因为比赛而总是苦其心志的Material是第一个觉醒的。而小栗孝一成了连接她这个问题和小栗帽之间的桥梁,虽然目前的小栗帽还相对顺利,但在她今后退役前备受争议的那段时间里,她一定会面临这个问题。当然,在小栗帽之前的,应该还有玉藻十字才对。那么,为什么安排小栗孝一和Material偶遇和交谈呢?因为小栗先生本人是相当爱马的,并且因为自己童年艰苦的经历而对某种意义上有同样命运处境的马儿抱有强烈的感同身受的同情心,由他来作为马娘的交流对象,既能和之前在外等候的剧情合起来,也不显得突兀。
以上,就是这章的后记,今天接下来如果还有时间的话,会把菊花赏也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