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散文网 会员登陆 & 注册

零的晚夏5(2023/1/1)

2023-01-01 00:47 作者:丁小爷p  | 我要投稿

5 画师们

 

细波书房的杂志《画与诗与歌》是创刊至今已有超过半个世纪的季刊,正如其名所示,是画与诗与音乐有关的专业杂志。虽说如此,其涉猎范围要更加广泛。全部美术、文学、音乐,就连建筑和室内装饰之类也有涉及。不断灵活地适应着时代的变化,如今其涉猎范围或许已经接近无所不包了。它就是这样一本略有些出格、又很多元化的有趣的杂志。

实习期的我每天早晨十点上班、清扫地面,一到十一点就移动至附近的咖啡厅,或是去到公园,一边在街道上来回散步一边思考企划。公司里没有我的工位。有两人是兼职,他们虽然做的是协助正式员工的编辑的工作,但那些工作不会落到我头上。没有人来教给我任何事情,我们没有带教新人的时间,这是总编辑田村由子女士告诉我的。这是唯一教给我的内容,从那以后就真的没有人来教过我任何事情。直到企划被采用之前没有一分薪酬。清扫费用一次一千元。经东横线在中目黑换乘日比谷线在广尾下车。我一边眺望着还在散落樱花的樱花树一边前行着,内心被一种未曾有过的焦虑折磨着。也时不时会看不清自己究竟在做些什么。虽然拿到了做好的名片,但上面的职务是“进修生”。这样的职称只怕是连采访对象都会起疑心的吧。

事后在给森川先生发的消息中,表达感谢的同时还半带牢骚的说了这件事。

发送过去以后,我收到了这样的回复。

“觉得勉强自己的话就马上联系我。一个熟人的电影制片公司一直在寻找职员”

原来如此,制片公司么。似乎也很有意思。代理商即便在现场仍然在有一步距离的位置上。能够尽情地挥洒汗水的制片公司也不错。如此想过之后我感觉肩上的担子变轻了。你自己无论到哪里都是自由的。森川先生一定是想要这样说的吧。我很感谢他的温柔。

虽说如此这才刚刚开始。暂时先在这里加油吧。那个时候,我就是这样考虑的吧。

一干起来的话不久就对那些工作熟悉起来了。在公司这个地方也能不被束缚、自由地按照自己的喜好将全部时间用来思考自己的企划就可以之类的,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连心情也积极主动起来了。然而最要紧的企划却没那么容易通过。只能拿出有些微妙而老套的内容这点我自己也很清楚。总编辑的回复极其平淡,“还差一点”之类的、“缺少新鲜感”之类的,全是这样简短的感想。

在每天寻找美术相关情报期间,SNS上一刷新就会在一瞬间被艺术内容所占满。在搜索有没有一些能报道的作品时,我看到了一张莫名爆红的画。听说正在川崎的美术馆展示中,我立刻奔向现场。我本想要看的是一幅牛的版画。那幅作品就在这个展示了以年轻人为中心的作品的会场一角。被其他彩色作品所围住的那幅黑白版画,随也让人觉得有些朴素,但在竖182公分、横273公分的板子上所描绘的荷兰乳牛只能说有一种压倒性的存在感。

作者是室井香穗。

她似乎是在北海道的牧场与牛一同生活。在其博客上上传了多张日常生活的照片。虽说是木版画,但仍有一种直接与真正的牛紧贴一般的细腻质感。暂且判断不出她是如何制作出来的。我就这样以半放心状态在这幅画前站了超过十分钟。在这展览正高潮中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一对高龄夫妇来到了我的旁边,老爷爷这边用嘶哑的声音这样嘟哝道。

“就像真的牛一样呢”

虽说是这样,但它有着仅仅是这样的形容所无法言说出来的惊人之处。该怎么表达才好呢。我想不到合适的词语。以四人小组一起出现、身着制服的一群女学生一看到它,就不断发出“太搞笑了!”“为什么是牛啊?”之类的喧闹声。我以为让安静不下来的她们兴奋的力量正源于这幅作品,感觉这就像是自己的事情一样让我欢喜起来。不久之后从我身后又传来了其他展览室的声音。


 

“我感觉到了一种对生物的敬畏之心啊”

“是这样么。非常感谢”

我侧目一瞥,一位带着眼镜的苗条中年男性,与一位短发的年轻女性正展开一段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

“作为支撑了人类社会的资源的动物。社会的缩影。其中也有这样的信息吧?”

“哎呀,是怎么样呢。在我心中牛很可爱所以画出来而已”

“可爱?牛吗?”

“很可爱的哦。很可爱也很帅气。牛最棒了!”

这位短发女性正是在博客上看到的室井香穗女士,正是那个人。我迫不及待地上前搭起话来。

“请问,您是室井女士吗?”

那种搭话方式、插话方式。现在回想起来,也太没规矩了。

“啊,我是”

然而室井女士没有半点惊讶的表情,用一种清澈的眼神看向我。另外的那位男性同伴该会用什么样的眼神看向我呢。很可惜,我当时没想那么多。事到如今想起来,我想要好好看看他那时候的表情。

“我是《画与诗与歌》的编辑八千草”

“啊,我有在读!虽然只是偶尔,在有我喜欢的特辑的时候”

它就是这样一本有很多读者的杂志。我姑且递出了我的名片。

“不好意思。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您有时间的话可以接受采访吗?”

“诶?我这样的也可以吗?”

这反应有些天真烂漫。完全想不到是能做出这种大作的人。

“请便请便。我再四处去看一看”

这样说着男性便离开了这里。

“啊,非常对不起!”

“没事没事,完全没关系的”室井女士说道。

不管怎样我成功邀请她进行采访了。移动至咖啡厅,我开始采访内容。

“请问展示作品是花费多长时间创作完成的呢?”

“应该说有半年的时间吧”

“听说这是一幅版画,这究竟是怎么样的流程呢?我没有什么头绪呢”

“首先要决定构图对吧。用铅笔描绘出实际大小的草稿。接着用名为椴木胶合板……一种表面贴有椴木材料、十分光滑的胶合板,在其上涂抹黑色清漆,然后临摹出草稿的轮廓。以临摹出来的线为抓手,就可以一边看着照片一边用刻刀雕刻出来。用滚子将油墨推展到上面,使用马连印刷到名为雁皮纸的轻薄和纸上。然后用浆糊把印刷好的和纸贴到贴有厚实和纸的平板上。这是一种裱糊的技法。大致就经历这样一系列流程。可能有些不太容易理解……”

“您最初开始制作版画的契机是什么呢?”

“我从孩童时期就喜欢绘画,上小学合初中时虽然也画过漫画,但我不会写故事情节,也不想被人当作宅女和笨蛋,因为这样的理由而在高中美术社团的同级生的影响下选择去上了美大的油画转专业。所以比起精通艺术而喜欢,我最初的理由基本就是想画插画”

“您与版画的相遇是?”

“关于版画是我从油画专业三年级开始选修了版画课,理由大概是总觉得它看起来还蛮有意思的”

“您开始画牛的契机是?”

“契机是大学时代的春假,我在北海道十胜的牧场做过一段包住的兼职。我生长在东京,所以很憧憬农舍的生活呢。倒也不是对牛和农业感兴趣。但是在那里牛长得非常可爱,而恰好回来以后我就选修了版画课程,所以就变成了用版画来画牛的结果”

“您应该也画过牛以外的主题吧?”

“在遇到牛以前我也画过风景和人物之类的,但遇到牛以后就只一门心思画牛了”

“我访问过您的博客。您现在是在知床的牧场一边打工一边开展创作活动呢。同时进行着和牛一起生活与创作活动是怎样的感受呢?换句话说,是为了创作而在牧场生活吗?还是反过来说牧场的工作才是主要呢?”

“现在的话奶酪畜牧业的工作每周差不多三次,然后是版画制作,大概就是在执行者这种感觉的时间表。我也很喜欢牛,同时也相当喜欢牧场的工作呢。虽然对体力的要求很严格。但通过工作,我觉得只去感受牛身边的事情对于版画的制作是非常重要的。虽然也有只会给熟人看的非常轻松的牛的生活状态。但是,我感觉那一边都是不可或缺的”

“您今后也打算专门集中在牛的身上吗?”

“现阶段我打算专门在牛的身上。因为我感觉我还能做下去”

访谈结束后,我带着她到美术馆的内院,经许可为她拍摄了好几张照片。

苗条的中年男性在有些距离的地方,一边笑着一边守护者我们。

“那一位是?”我向室井女士问道。

“啊,是一位书画商人。我也是刚刚才见到的”

“是这样啊”

完成采访后,我和这位男性交换了名片。

根津杜夫。

是位于青山的一家叫做卵画廊的展览室的社长。

“《画与诗与歌》我一直有看”

“非常感谢您”

“【进修生】……您是新人吧”

“是的,还是个实习生。在试用期中”

“那,刚才的采访能不能做成报道还不一定呢”

“啊”

我还没想到那么远。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这一点或许先跟她说清楚更好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我的名片放入自己的名片夹中。

“非常感谢”

我急忙赶往刚才还在附近的室井女士的身边,将自己因为还在进修过程当中,刚才的采访不能确定是否能做成报道一事向她说明。室井女士满脸笑容,对我说着“多余的期待又增加了!”。看来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交出一份好的报道才行了。

我连夜做好企划,开始写起采访内容稿,往里面添加内容。总编辑很喜欢这个企划,第一次给出了许可。我马上开始动笔写起报道。田村由子女士担任我的指导工作,虽然得到她彻底地入门教导,但我也很清楚随着不断改稿文章愈发变得不对劲。最后,改稿改得几乎面目全非,以那篇原稿我最终完成了杂志首秀的收尾。上面并非我的名字,而是署名为阿蓝须美子。根据田村女士的说法,那是不能使用作者姓名的时候所用的这本杂志固有的笔名。

“比如说呢,在改稿改得面目全非的时候就会使用的哦”

田村女士就是在拿这次的事情来举例。而且还一脸笑意。像是给小朋友讲道理一样。

报酬是两万元。但是我退了回去。因为我什么作用都没起。不应该就这样拿走。

六月,来了一位三十二岁的新人。名叫谷地卓郎的前音大学生。通称“yajitaku”。在自我介绍的时候,由他本人说出希望大家这样叫他。他毕业自东京都内有名的音大钢琴系。据说现在也时不时地在酒吧里演奏爵士乐,是个不可以貌取人的时髦人士。他在做音乐时有很好的企划,也会写出很好的报道。有合同员工的待遇。说实话,我私自有些嫉妒这个人。因为类别不同,我嫉妒也没有什么办法,不过时不时的,在意想不到的时候我会露出不服输的样子。这是我的坏习惯。不过,我是真的不能再失败下去了。

大家一定是对这样的我抱有同情了吧。从田村女士、宫本和结城等人,到其他的编辑们,都开始给我留下调查研究一类的零碎工作。虽然这样总算是维持住了生活,但我仍然还是一个实习生的身份。

 

七月初,我收到了来自根津杜夫氏的邮件。是江边罪子的个人展开幕招待的邀请函。七月十二日星期五,会场位于横滨港美术馆。江边罪子的议题是由宫本负责的,所以我试着去找她沟通。

“根津先生的邀请吗?你是怎么认识的?”

“哎呀,是在展览会见过一次面,只是交换了名片而已”

“只是这样就邀请你去招待会么?”

“是不是不去更好呢?”

“没有没有,被根津先生看重的化不去就是个损失呢。还是去了更好哦”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根津先生是个天才。就发现新锐作家而言是个出世的天才”

这就是宫本对根津先生的评价。而招待会总编辑也会去。

江边罪子是个很挑剔的有名作家。然而我听说宫本连她的采访也教给我了。连总编辑也突然甩给我一句,你试试做吧。

“我能胜任这项工作吗?”

“不过,总有办法的不是嘛。不经过失败就不会成长”

于是我开始了对江边罪子的预先调查。

一九九二年出生于石川县金泽市。二零一四年毕业于金泽美术大学油画专业。还是个年轻作家。原本一直以本名江边美子进行活动,但听说最近以江边罪子作为姓名。

开幕招待会当天,我在美术馆外面同总编辑和宫本会合。虽然留出富余时间出门,但来的太早,一直在屋外感受着炎热。这才意识到早已是夏天了。三人一行进入会场后,根津杜夫氏的身影出现在前台。他也立刻发现了我们。

“冴崎女士,好久不见”

“哟!好久不见!”

总编辑同根津先生握了握手。

“江边小姐也变得相当厉害了啊。只是举至似乎从以前开始就很厉害”

面对总编辑的挖苦根津先生也只能抱有一丝苦笑。

会场的入口处有一块看板,上面用大大的明朝体写着展览会的主题。

《江边罪子  笑止千万绘画展》

进入其中,不得不说这里就是个奇异的世界。一张张满面笑意的脸已淹没会场。那是已经无法超越其上的笑容。偶尔也会有丑陋一些的笑容。无论是多么美的美女出现在她的画作中,都已无法判断其美貌。被这笑容的漩涡所吞没甚至感觉有些眩晕。然而没有一个观众看到那些画后受其影响而笑出来。大家都在屏息凝神一幅一幅看得入迷。所谓最好的笑容,既有可怕的,也有神圣的。在这里所发现的新方式正是江边罪子的发明。

而在这样的会场的中央站立着的就是江边罪子。

那一天的她身着和服。黑色的和服。换句话说就是丧服。加上其伸至腰际的黑色头发没有系结而是自然垂下,反而散发出一种奇异的气氛来。像我这样在靠近到她半径十米范围以内时甚至会有些犹豫。然而根津先生和总编辑毫不理会地向她走去。宫本谦虚地在后面追着,而我也追在她们身后。

“冴崎女士,你是不是白头发变多了?”

那是江边小姐的第一句话。

“诶?是这样吗?”

“感谢您今日光临,请慢慢欣赏哦”

这样说着,她的视线转向了其他的熟人,丢下我们离开了。根津先生也开始和其他的熟人搭话,我和总编辑和宫本从开始按照顺序开始来回欣赏起画来。然而不同人的鉴赏速度是在不同,转瞬之间我们三个人便分散开来了。总编辑看的速度实在太快,我多少比她慢一点,而宫本就更慢了。我不能不注意采访需要的时间,所以最后快跑起来了。绘画中人们满面的笑容如残影一般刻印在我的脑海里。

在出口附近,总编辑正和根津先生谈笑往来。总编辑热情地说着似乎是要为某个人做特辑的话题。我听漏了主语,所以不知道那究竟是谁。根津先生默然点了点头。

“那个……差不多该”

不知何时站在一边的宫本向两人开口。帮大忙了。根津先生带领我们进入休息室。等待数分钟后。江边小姐出现了。她坐到了对面接待用的沙发上。我重新向她做自我介绍,然后尽快开始了采访。

我开始从她的童年时期起依照顺序对她的前半生进行提问,但她的回答很抽象,其内容我无法判断她具体在讲什么。比如说有这样的情况。

“思考关于死亡很快乐对吧/。我在童年时期得到的快乐就是知晓死亡的存在,那带给我惊人地救赎,所以我一直保有紧邻死亡的生存实感一直生活至今,要说我有什么才能的话就是这个”

我的问题并非是“对您来说死亡意味着?”这样的内容。而是想询问到孩童时代有关于绘画的回忆。比如最初画画的时候用的是蜡笔么,还是彩色铅笔呢?这样的问题。而她的回答却是这样。完全感受不到她想要对提问给出一个答案的样子。

“比如说小学、初中和高中,我想会有绘画的教学课,您觉得是在哪个时期让您以画家为目标了呢?”

“从小学时代开始我的五官就经常敏锐到了极点,也会因为过于敏感而困扰其中。自己内心的协调已经失效,处于一种经常会听到噪声的状态。不是声音的噪声。比如说就像闭上眼睛时眼前有几何形状的图案激烈变化一般的状态,而绘画对控制这种状态有帮助,所以现在我虽已没有那种崩坏状态也还在继续绘画”

想到她是不是因为我的提问太多庸俗而有些生气了,我试着提高自己提问的水平。

“近几年,看起来表现自由度似乎变得多样化。无论油画还是日本画,我认为设计中所追求的,都不是被驯服起来一般的范本,而是更未曾有过的新创意,这方面您是怎么看待的呢?”

“这是问我的吗?”

“是……您指的是?”

“这是对江边罪子进行采访,所以请针对江边罪子的事情提问哦”

这一天的采访作为编辑已经难以忘却了。深切体会到自己的采访水平之低。不去更加深入研究这个作家,不去直面对方的话,做到好的采访就是痴人说梦。遇到适合自己的内容就准备解释作家的世界,这样的自己真是羞愧万分。

“对江边小姐来说笑容为何物?”

对这最简单的提问,她一句话都没说。她的脸上一丁点的笑容都没有。看不下去的宫本中途插了进来进行提问。乍看之下很庸俗的提问,却完全同江边小姐所要说的内容结合起来了。

啊啊,果然是我专业不对路。讨厌自己。

采访之后,大家一起去到横滨的中华街,进入一家四川料理店。

“非常抱歉,中途问了奇怪的问题”

我只有低着头,为两人斟了绍兴酒。

“突然这样江边小姐也回答不上来呢”

宫本说道。

“没能打听到新作品的情况啊”

总编辑说道。

“是叫《炼狱》吧。一句话都没说过呢。她”

“非常抱歉,因为我让她生气的缘故”

“读了其他的采访报道,也完全没有具体谈到新作品的事情吧”

“大概有什么情况吧”

“我觉得根津先生会是个障碍呢。那个人,作为一个秘密主义者,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

“不过,就是那样才是一直推出作家的人”

看样子两个人都没有要责怪我的意思,似乎纯粹是对被名为江边罪子的面纱所包裹的作家的关心一般,这样逻辑的对话暂时还在持续着。

和大家在横滨站分开后,我不知为何并不像立刻回去,而是一个人到车站前的酒吧喝酒,还是意料之外的痛饮,喝得酩酊大醉后乘坐东横线,回到自己在网岛的家中。横卧在床上,抬头往上看去,因为醉酒天花板来回地转,但即便这样不知为何我的头很清醒,悔恨和羞愧之情没那么容易从脑海中退去,而江边罪子画中那些笑容的残影更是一边不停地来回转动,一边向我迫近过来。直到窗外已经亮起来了我的睡魔仍未到来,我终于放弃了睡觉的念头,洗了洗脸,走向书桌。在那里等待着我来完成的是昨天采访谈话的文字稿。要将IC录音器录下的谈话转写为文字稿。听着那些我不想再去面对的情景,我记录下那些内容。听着江边罪子冷冰冰的声音,将其敲录下来。这是什么样的苦行。而且记录下的文本还要交给宫本,在那之后她应还要完成原稿。那个阿蓝须美子的署名没有机会登场。

宫本完成的那一页内容很出色。主标题为《我是艺术至上主义。》,是江边小姐在回答宫本提问时说出的句子。一边看着洋溢着自信的江边罪子的照片,一边想起她明明比我还年轻四岁这个事实,我的眼中噙满了泪水。

大家2023年新年快乐。

零的晚夏5(2023/1/1)的评论 (共 条)

分享到微博请遵守国家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