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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猫食谈——清晨的一碗烫粉

2021-04-05 19:22 作者:莫名的黑猫君  | 我要投稿

本想着食谈的开篇会是传闻中的蒸肉饼配蛋炒饭又或是水饺,这两者都是被周边人广为认可且传播的早餐,前者因为身体不适不愿远行放弃了,后者则是老板不缺生意,节假日照常休憩无法临时细品放弃,最后选择了这份烫粉。

虽说长河这不是各种粉面的发源地,也没什么本地人研究汤粉开店的,但我一个土生土长的长河人确实是从小学三年级能支配早饭的两块钱开始就吃着各种粉面美食了。那时候最便宜的是壹元伍角就能溢出饭盒的炒河粉,说是河粉却有正常河粉三到四倍厚度,弹性不足,粗细不一,在超大炒锅里翻动时颠得到处都是小贩也是不在乎的,也在记忆中却是异常得好吃,现在却是再也没有见过这样粗制滥造得独树一帜的河粉了。然后便是今天的主角烫粉,那时鸡肉的贰元一碗,羊肉的贰元伍角,鸡肉烫粉是鸡架子剁得细碎油炸后拌了羊油辣椒后蒯一勺盖在粉上,羊肉烫粉就是铺两页二指羊肉片,下面的粉二选一,河粉或是米线,记忆中的米线是断面浑圆,筷子头粗,弹得需绷紧了腮帮子猛嚼,咽下去喉咙的黏膜面还能感受到米粉断层尖锐的摩擦。虽然那时大部分人都是吃这种米线的,但我在几次尝试给腮帮子和咽喉留下阴影与浪费粮食后还是成为了坚定的河粉派。后来传言因为粉的成本因通货膨胀水涨船高,路边的小店家在两年间两次涨价伍角被质疑店大欺客被联合抵制倒闭了,也有说是店家夫妻不和,多年仇怨一时爆发导致分道扬镳,店也就没了,更有传闻是房东看粉店生意好坐地起价,两方协商无果一拍两散了。对这碗的怀念除了让我打听到种种传言外再无下文,也使它在心中的地位一年胜过一年,现在吃得到的粉自然是不如的,时也运也,最后还得用它来开篇。

决定吃烫粉就不再犹豫,家附近便有一摊,沐阳光春风,心中郁气尽出,几步即行至地点。

“要吃点什么?”

摊主是一位纤瘦中年妇女,包馄饨的手艺不停,抬头望了一眼我这个客人,露出和煦的笑容,招呼是热情的普通话。

摊子是一个推车,面向客人的一边用嵌在桌面的白色大盒子装着各色食材,按食材种类整齐排开。

准确定位了河粉的我:“一碗河粉吧。”没抱期望的眼神继续瞟着有没有心仪的盖头,好像只有肉末,也好,极简版才能更好的品尝粉的风味。

在我还神游于食材之间时,老板娘麻利地将生菜叶折短,垫在烫粉的漏网底,随后量了一把河粉掷于叶子上,打开热水锅盖,上上下下烫了两遍粉,再打开骨汤锅盖,拿粉探底,装着青叶白粉的滤网抽出汤面,拉出一条似乎在阳光中呈现褐色的线,裹挟着浓汤的菜与粉投到准备好的套着塑料袋的碗中,这大概方便客人吃不完或者直接带走,虽然会被很多文明的现代人批判不健康就是了。

“多少钱?”

眼看着粉快完成了,随口问了一句。

“五块钱。”

“要加个蛋吗?”

老板娘回答我之后,又向我抛出一个问题。

“??”

加蛋?是像加到豆浆里一样么?长河这里有用滚烫的豆浆冲生鸡蛋的吃法。

蛋呢?也没看到生鸡蛋啊?用烫粉冲生鸡蛋么?能好吃?不过老板娘既然问了就代表有很多人接受这种吃法,可是好想拒绝这种试探。这么猎奇的吃法对我脑海中的烫粉印象产生了强烈的冲击,一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一块钱不贵的,其他地方都一块五...”

“不是,不是钱多少的问题。这能好吃么?”打断了老板娘的施法,我现在更在意的是好不好吃,要为了写专栏出卖自己的灵魂,尝试这么超前的食物吗?我没想到第一次食物采风就要面临如此艰难的抉择。

“当然好吃了!我家的卤蛋你试试就知道了!”

老板娘应该是对我质疑她家的卤蛋有些不满,一副你不要我就要送你一个卤蛋击败我的架势。

“加!给我加一个!”

反应过来的我不仅没有尴尬,反而因为自己不用面临烫粉冲生鸡蛋的历史性抉择而暗自庆幸,赶快发出了加一个蛋的请求,免得老板娘再提出什么让我产生幻觉的提问。

看着老板娘从另一个小锅里捞出一个熟悉的卤鸡蛋放入碗中,心中石头终于落下,也想起来这碗粉中似乎还没加肉末,又开始怀疑自己刚才看到不是一碗肉末而是一碗咸菜。

“有肉末可以加么?”我试探性地提问。

“有。”老板娘果断回答。

嘘了一口气,重新拥有了相信自我的力量,遂感一股豪气顿生,断然道。

“加一份!多少钱!”

“两块钱”

老板娘边说着边拿起那份我之前看到的肉末,似是看不起我的豪气一般,狠狠蒯了两大勺肉末盖在粉上,这份豪气完全压倒了付出了区区两块钱的我,一时让我怀疑现在市场上卖的猪肉是不是大减价了。

终于可以品尝这份烫粉了,迫不及待地从老板娘手中接过碗,寻了阳处一空桌,放下碗,端正,放空自我,把全部地注意力都放在这碗粉上。戴上适才挂于脖子上的降噪耳机,下一首歌是Coattails,我要开动了。

右手抽出箸笼里的筷子,从整碗的中间刺入,途径最上肉末层,中生菜层,下粉层,夹住整体!徐徐挑出,直至河粉几欲曝于汤面,重复动作两次,将肉末不那么均匀的散在汤中,油润遍浮。等待许久的欲望驱使箸筷的手首先将浸润了汤汁的河粉挑起,从汤面下起出的河粉经过漂浮的油脂层,挂了一层闪光薄衣,夹带着些许肉末送入了口中。

嘴唇开始闭合,吻住了河粉的身体,感受到了!嘴唇回馈的是温热柔软的舒适,牙齿没有随着唇部停下,坚定地上下重合,河粉初是绵软,突破层叠之后却是弹糯错杂,还有包裹着轻薄纤维外衣的脂肪末,若有若无的骚动,紧实的筋肉末在中间坚持,持续不断的让齿根愉悦,舌尖兴奋地传达感受到咸鲜的快乐。

生菜会是怎样的味道呢?

右手跟着咀嚼的旋律调动食物。

“咔嚓,咔嚓...”

耳朵的感受似乎变得轻微起来,一个全新的声音覆盖了耳机中的歌声,从牙齿传递到头骨。首先是咸香的浮油袭来,紧随其后的是生菜轻微的苦涩,温润的河粉混合醇厚的汤汁与其中和,不经意间还闪过几段腌菜的惊喜,倒是卤蛋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直到此处我的神识才像回归了身体,开始考虑着价格和食材,伍元的烫粉虽然比之沙县之类还便宜不少,但在长河路边摊也不过价格平平。在超市买个生鸡蛋平均都要柒角的时代,壹元的卤鸡蛋确实是亮点,不过放在这烫粉中有些突兀了味觉,或许放在同样是这个摊子的酸辣粉中会有不一样的表现。贰元的肉末盖头不仅分量十足,还将整个烫粉的味觉感受与口腔感受提升了一个档次,属于点睛之笔。去除卤蛋,柒元的肉末烫河粉综合价格与食用感受就足以碾压沙县以及一众店铺里的同类产品了,这家店给了我越加盖头越赚的感觉,毕竟卤蛋虽然不契合烫粉,但壹元的价格就像游戏初期新手村里卖的廉价武器,虽然不那么好用却是每个玩家都可以拥有的快乐。

想着,吃着,享受着,肚子也在看见碗底香料与辣椒渣滓的那一刻感受到了满足。

或许我怀念的不是记忆中的那份烫粉,而是它代表着那段我再也回不去的时光,清晨骑着自行车,清凉的空气混合露水进入鼻腔,呼喊上邻里同届的好友,吃上一碗暖胃的烫粉,再急匆匆的上学去补未完成的作业,这份烫粉陪伴着我的数个春夏秋冬,不知何时悄然消逝在了记忆的角落,一如那时的人。

 

 

今天吃的小摊早晚都坐落在长河贤江支路与南大路交叉口往北十米,或许哪天饥饿时路过会给你一些小小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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