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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索拉斯地表

2023-02-19 20:05 作者:小黄灬先森  | 我要投稿

 

VII

索拉斯地表



“塔洛斯。午夜领主的先知。把他给我带过来。”

——大掠夺者阿巴顿

黑色军团之主

混沌战帅

塔洛斯和夏尔握紧了他们的利刃。


和血盟号的大部分地方一样,训练室只剩下往日的残影。在大厅的中央,有着一个分层倾斜的角斗士竞技场,两名阿斯塔特在此决斗,塔洛斯关闭的动力剑与夏尔静止的链刃相碰撞。出于对机魂的尊重,兄弟二人选择用自己的剑而不是训练刀刃来决斗,但都关闭了武器的动力。

夏尔的链锯剑是一把阿斯塔特的标准武器,极其坚韧,伤痕累累,锋利的锯齿被打磨成单分子刀刃。而奥鲁姆,这把从一名被杀害的圣血天使连长身上夺取的动力剑,则是一件威力惊人的遗物。一把标准的动力剑可以轻易击碎像夏尔手中那把处刑者链锯大剑,而奥鲁姆更像是一把神器而不仅仅只是一把武器。因此这场决斗并没有动力剑那噼里啪啦的蓝色火焰与链刃发出的咆哮声。

但某种程度上,这让情况变得更糟。他们的动作充满了训练的气息,而不是真正的战斗。塔洛斯总觉得相对沉默的训练会让人感到不安与不满,而在这时他总会回忆起自己是如何被基因锻造并被训练为战而生。他是一件武器,而不是一个凡人;在他不安的时候,这一点再明显不过了。

按照凡人的标准,这是一场诸神间的战斗。剑刃以肉眼无法追踪的速度划开空气,在无情的速度与力量的风暴中一次次碰撞。如果让阿斯塔特目睹这场战斗,他们可能会看得更清楚一些。两位勇士显然都心不在焉,他们的思绪都飘到了别处,每一分钟的犹豫和眼神的闪烁都愈发明显。

在他们周围,竞技场墙壁上那一排排足有人高的通道曾经容纳了一队小规模的战斗机仆,他们为陪练而生,注定会成为阿斯塔特刀锋下的一堆碎屑,而阿斯塔特们正是在这里磨练他们的技艺。但这样的日子早已过去。曾经容纳机仆的大厅如今寂静无声,光线昏暗不定,这再次提醒他们那个已经永远消失的时代。

当他向后躲闪并扭头躲开瞄准他喉咙的一击时塔洛斯察觉到了自己的愤怒。忧郁对他来说并不合适。这种感觉对他的思想来说很陌生,但不久之后,它就会像天生如此般紧紧地依附在那里。

这让他很生气。这种感觉就像是他防御中的一个弱点,一个无法愈合的伤口。

夏尔感觉到了他兄弟攻击中的挫败感,当他们的剑刃再次撕咬在一起时时,夏尔靠向了对方。他们的脸——由于塑造他们身体的基因增强变得格外相似——彼此怒目而视。他们黑色的眼眸发出苦涩的凝视,就像他们手中的刀刃一样,毫无疑问地碰撞在一起。

“你在生气!”他对塔洛斯咆哮道。

“我当然在生气,因为腿的原因我得对你放点水。”塔洛斯咆哮着回应,微微朝着夏尔康复的肢体点了点头。

作为回应夏尔大笑着把他的兄弟猛摔了出去,对一个经常依靠狂怒赢得比赛的人来说,这一次他以令人惊讶的优雅脱离了战斗。

“那你可以再加把劲。”他在黑暗中微笑着说。就像血盟号中所有仅限于阿斯塔特的区域一样,陪练室完全没有光线。诺斯特拉莫人的天生黑眼能让他们在黑暗中畅行无阻,但在过去战斗机仆只有依靠夜视仪与听觉增强传感器才能捕捉到他们的行动。

塔洛斯再次上场,他双手高举利剑,从左侧连续以完美的角度地劈向对手,迫使夏尔不得不将重心放在右腿。塔洛斯听到了他兄弟防守时发出的痛苦咕哝声。

“再来。”夏尔说,尽管以超人般速度战斗了近一小时,他们甚至都没有喘粗气,“我还需要再习惯下用这条腿。”

塔洛斯停止了进攻。

“等等。”他举起一只手说道。

“什么?怎么了?”夏尔放下处刑者问道。他环顾寂静黑暗的竞技场,唯见一排排空无一人的观战席,以及远方飞船轨道引擎传来的微弱轰鸣,他们身上的汗水与数个世纪以来留下的武器润滑油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股独特气味,“这附近没有人。”

“我看见乌萨斯杀死了赛里昂。”塔洛斯脱口而出。

夏尔大笑了起来:“好吧。听起来不错。我们到底要不要打下去?”在这个略显紧张的时刻,夏尔歪着头看向他的兄弟,“你头上的伤还没好吗?我还以为你已经痊愈了。”

“我不是在开玩笑。”

出生于无光世界赋予他的视力刺穿了周遭的黑暗,夏尔看到了他兄弟的黑眸正毫无笑意地盯着他。

“你说的是你看到的幻象吗?”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那就是你看错了,塔洛斯,”夏尔说着朝甲板上吐了口口水,“赛里昂是很容易让人讨厌。他腐化,他堕落,但即使是像乌萨斯这样的疯子也不会杀了他。”

塔洛斯说:“赛里昂忠于午夜幽魂(the Night Haunter)。”。

夏尔哼了一声:“我们以前讨论过这个。作为一个能感知到恐惧的阿斯塔特,显而易见他已经堕落了。”

“他理解恐惧。”

“他还能听到至尊体内恶魔的声音吗?”

塔洛斯无言以对。

“没错,”夏尔点了点头,“他能感觉到恐惧,这可不正常。他已经堕落了。”

“他能感觉到,但他自己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夏尔低头看向手中的链锯剑,沉默了片刻:“他已经被毁灭大能腐化了,就如同乌萨斯一样。但他们仍然是兄弟,我还是信任他们。”

“你信任乌萨斯?”塔洛斯歪着头,有些好奇。

“我们都是第一烈爪。”夏尔说道,算是对塔洛斯问题的回答,“至少乌萨斯自身的腐化是显而易见的。但赛里昂是个危险的家伙,兄弟。”

塔洛斯警告说:“我已经和赛里昂谈过多次这件事,我可以告诉你,你错了。”

“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说说那个幻象吧。”

塔洛斯再次描绘了乌萨斯手持斧头在一座破碎建筑的废墟上狂奔的情景,当赛里昂刚刚俯卧时他立刻向他扑了过去。他尽可能忠实地向沙尔解释了这件事,不漏过任何一个细节,他谈到了上方传来的泰坦的战争号角声,以及倒下建筑被神之机械巨炮击中地方化为的岩浆。他描述了斧头的下落,尖刃钩住赛里昂颈关节的方式,以及随后瞬间喷出的鲜血。

“这听起来确实会像是乌萨斯干的。”夏尔最后说道,“一次残忍的杀戮,完美地解决了无助的猎物。也许你真不是在开什么愚蠢的玩笑。”

塔洛斯补充道:“他鄙视赛里昂。”他走到角斗场的另一边,奥鲁姆的剑鞘靠在金属舱壁上,“但我的预言以前也错过。”他转头说道。

夏尔又摇了摇头。他看起来比塔洛斯见过的任何时候都要深思,这纯粹是因为他的不熟悉而令人不安。他第一次意识到,也许夏尔一直深信着他的那些诅咒预言。他看起来几乎如此地…紧张不安。

“什么时候?”夏尔说:“这么多年来有过几次?不,兄弟。这有一股不受欢迎真相的恶臭。”

塔洛斯没有回答,但夏尔接下来的话语让他很惊讶。

“我们都信任你。老实说我不喜欢你,兄弟,你知道的。喜欢你并不容易。你自以为是,有时会像圣人一样愚蠢地犯险。你以为你领导着第一烈爪,但实际上你从未被提拔到我们任何人之上。你只是一名药剂师,但你现在表现得像我们的长官一样。在虚伪王座前,你就像是十连的连长。我有一百个理由不喜欢你,每一个都真实合理。但我一直信任你,塔洛斯。”

“很高兴知道这一点。”塔洛斯一边说着一边把剑插入剑鞘,然后站了起来。

“你上次出错是什么时候?”夏尔追问道,“请告诉我,你的预言最后一次出错是什么时候?”

“很久很久以前,”塔洛斯说,“也许快70年了。在加希克,这个雨从未停过的世界。我梦见我们与帝国之拳的战斗,但那个星球却毫无防备。”

夏尔托着他的脸颊沉思着。

“七十年了。你几乎一个世纪都没有错过。但假如赛里昂真的死了,而如你所说他也真的没有被腐化,我们仍可以用他的基因种子创造出一个阿斯塔特来代替他。没有损失。”

塔洛斯思考着要不要再次拔剑:“对于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的死亡,你都可以这样说。”

夏尔扬起眉毛:“那你会回收乌萨斯的基因种子吗?”

“算你说中了。”的确如此,与其把它植入另一个午夜领主的体内,塔洛斯会立刻把这团肉块烧成灰烬。

夏尔点了点头,显然是在走神,塔洛斯继续说道:“如果这一切成真,我会杀了乌萨斯。”

塔洛斯甚至不确定他是否听到了他说的话。

“我会好好考虑的。”夏尔回答道,他一声不吭地从角斗场走了出去,消失在船上更深处的黑暗中。在前一刻兄弟间坦率的尴尬后,这更像是夏尔对于塔洛斯的迁就——默默地走开,只留下自己的忠告。

塔洛斯被困在跟上夏尔与寻找赛里昂的欲望之间,但片刻后他就失去了选择的权利。

当另一个人出现在第一排观战席上时,沉重的脚步声立刻吸引了他的注意。那带有闪电印记的装甲,即使对于阿斯塔特战甲来说也过于笨重了。

“先知。”黑甲卫冠军马雷克说。

“是的,兄弟。”

“你必须到场。”

“我明白了。”塔洛斯没有起身,“告诉至尊,我目前正在冥想,三小时后会去见他。”

从马雷克的终结者盔甲那猎犬般头盔中发出了雪崩般的隆隆声。塔洛斯姑且以为这是一声轻笑。

“不,先知,不是至尊要求你出席。”

“那是谁?”塔洛斯问道,指尖抚摸着靠着臀部的奥鲁姆的剑柄,“没有人人能强迫我,马雷克。我不是奴隶。”

“不?没有人?那如果是黑军团的阿巴顿要求午夜领主的先知到场呢?”

塔洛斯咽了口口水,既没有害怕也不担心,但紧张之心已经滋生。这改变了一切。

“战帅想见我。”他慢吞吞地说,似乎不确定自己听对了。

“是的。你要在一小时内做好准备,还有第一烈爪。两位黑甲卫会陪同你一起。”

“我不需要荣誉卫队。我一个人去。”

“塔洛斯!”马雷克咆哮道。塔洛斯仍然不得不抬头看着他,以前没有任何一个黑甲卫直呼过他的名字,而现在听到这声称呼让他无比沉重。

“我在听,马雷克。”

“现在不是独处的时候,兄弟。带上第一烈爪。当加拉登和我与你站在一起时不要争论。这无疑是一种对我们力量的展示,正如至尊在虚空战争中的战术一样。”

沉默了几秒塔洛斯终于点了点头:“这次会议在哪举行?”

马雷克抬起了他巨大的动力拳套,他的终结者盔甲叮当作响,伺服驱动的关节在他移动时低声咆哮。四把利刃从他的指节处滑落,每一把都有一个凡人的手臂那么长。闪电爪在塔洛斯没有听到的命令声中启动,正如它的名称那样,电弧在噼里啪啦的力量场中缠绕,给赛场的黑暗带来了残酷、邪恶的闪烁光芒。

“索拉斯,”马雷克回答,“战帅正行走在他最近征服的世界的地表,我们将在那里与他见面。”

“黑军团,”过了一会儿,塔洛斯说道,脸上露出一丝黑色的微笑,“荷鲁斯之子,他们的背叛传统和他们那堕落的父亲一样伟大。”

“是的,黑军团。”马雷克的爪子从动力拳的背面滑回了它们的外壳,等待着被再次激活,“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身着夜之甲前往。”



索拉斯地表就像是布满灰尘的红棕色老痂混杂着烧焦的肉块。从各方面来说它都是一个丑陋的世界,甚至连空气的味道都是如此。由于几个世纪以来南半球火山活动频繁,无数山脉向大气喷吐着熔岩,使得稀薄的空气中弥漫着火山灰的味道。


刑罚世界的尖塔看起来并不比星球表面上的任何东西更好一点:野蛮而带有尖刺的深红色石塔犹如破碎刀片般胡乱插在天然山脉中。这里随处可见那些帝国世界钟爱的哥特式建筑,但显然其建造手法粗糙而生疏。无论是谁设计了索拉斯监狱的塔尖——如果真的有人设计过的话——都非常清楚这个世界将如何成为那些几乎不算帝国一部分的灵魂的家园,他对注定要来到这个世界并在这片阴暗天空下腐烂的囚犯的偏见在这些建筑中体现的淋漓尽致。

午夜领主的雷鹰黑化号在平静的天空中飞驰,赛普蒂姆斯调整了推力输出以让炮艇从轨道进入大气层。

“接近中。”赛普蒂姆斯一边说,一边放松了控制炮舰推力的数个拉杆中的一个。在吱吱作响的驾驶座上——显然这是专为身材更庞大的飞行员而设计的——他点开一组开关,观察着鸟卜仪每隔几秒返回刷新一次绿色地形显示器。“高度降低,开始减速。”他眼睛盯着控制台的显示屏说道。

“德尔塔二号监狱塔,这里是第八军团雷鹰黑化号。我们正从南方进场。收到请回复。”

无人回应。

“现在怎么办?”他越过肩膀问道。

塔洛斯身穿盔甲全副武装站在驾驶座后面,摇了摇头:“没必要重复。黑军团可不会去重建他们征服世界的基础设施。”

赛里昂正在对他的爆弹枪进行最后的机魂祝福。“那我们呢?”

塔洛斯没有立刻回答他的兄弟。在宽敞的驾驶舱里,第一烈爪所有人都站在赛普蒂姆斯与欧律狄斯的正副驾驶座后面,随着离目的地愈来愈近,塔洛斯看着布满灰尘的红色薄雾在前窗上缓缓散开。

“我们没有征服世界,”塔洛斯最终答道,“我们的任务与他们不同,我们的最终目标也不同。”

赛普蒂姆斯没有参与他们的辩论,一直等到他确信半神们不会再说下去了:“倒计时五分钟,主人。我会把我们带到塔尖顶端的平台上。”

“你的飞行技术在进步,奴隶。”夏尔走上前去,一只手放在赛普蒂姆斯的座椅后面。这可不是在表示什么安慰。赛普蒂姆斯可以在显示屏上看到他们的倒影。所有人都没有戴头盔——塔洛斯,英俊而严厉;赛里昂微笑半露,疲惫不堪;夏尔脸上挂着苦涩的冷笑;而乌萨斯则面朝着无人的地方闭着眼睛不停地舔舐着牙齿。

还有欧律狄斯。他最后注意到了她的倒影,但仍然没习惯她的加入。落在驾驶舱窗户上的倒影与他的目光相遇,他看到欧律狄斯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也许这意味着什么?她那栗色的秀发如今蓬乱无章,几缕波浪形的散发垂在脸颊旁。铁箍仍然遮蔽着她的第三只眼睛,不止一次赛普蒂姆斯会去幻想它究竟是什么样子。

眼下她穿着和军团奴隶相同的破烂深蓝色夹克和裤子,尽管让她穿上这宽松的制服并非易事。争论持续了很久,最后只有当赛普蒂姆斯指出她仍然穿着几周前他们抓到她时候的那件衣服时,她才勉强对他的坚持做出了让步。

他们还没有给她打上烙印。仿佛是在回应他的思绪,他制服下覆盖着整个肩膀的纹身开始瘙痒了起来:那是一个带有蝠翼的骷髅,使用的黑色墨水中混合着阿斯塔特的血液。

如果她能效忠——或者说她愿意活下去——她很快也会被打上烙印。

在他们前方薄雾逐渐散开,露出了一簇利爪般的山峰,顶端耸立着那座作为他们目的地的尖塔。塔洛斯与第一烈爪伸手戴上了头盔,赛普蒂姆斯熟悉它们之间的差异,就像熟悉他们的自然面孔一样。赛里昂的头盔比其他的死亡面具更为古老,马克II型头盔带有狭长目镜的设计,具有一种近乎骑士般的美感。他身上并没有带着那些可怖的战利品,只有盔甲上绘有栩栩如生的锯齿状蓝白色闪电;其中两道闪电划过了红宝石般的镜片上,犹如分叉的泪痕。

相比之下,夏尔的头盔则是最新型——一顶马克VII式的头盔,取自最近与暗黑天使的一次约会。他命令所剩无几的工匠们改造了它,面板上覆盖着一个手绘的恶魔头颅。夏尔乐于显摆他引以为豪的战利品:盔甲的铁链上挂着异形与人类的头骨,肩甲上则挂着描绘过去事迹的卷轴。

乌萨斯戴着的是马克III型头盔,漆面粗糙,鲜有维护。深蓝色背景上是一个手指张开的红色掌印:他用自己的手蘸满鲜血用力压在了头盔上。

塔洛斯的头盔,一顶最近刚刚被他的仆人重新修复过的马克V型,其特征是一张乳白色的骷髅脸,额头上刻着黑色的诺斯特拉莫符文。当赛普蒂姆斯在血盟号的工匠甲板上修复头盔时,欧律狄斯曾问过这些符号代表着什么意思。

“大概就是‘身着午夜之甲(in midnight clad)’,”他说,同时怀着崇敬和熟悉的心情重新粉刷了那张骷髅面孔,“我也说不清,很难翻译成低哥特语。”

“我听腻了。”

“额,好吧。诺斯特拉莫是一个高度政治化的世界,是一个充斥着社会各阶层的复杂黑社会。它的语言起源于高哥特语,但被世代生于缺少忠诚、没有行忍、永无贺平的人们所改变。

“行忍和贺平用词错了。”尽管如此,她还是微笑着看着他工作。她越来越习惯于他笨拙地尝试用通用语言沟通。

“我坚持我的观点,”赛普蒂姆斯说,并在左镜片周围涂上了白色,“按照哥特语的标准,诺斯特拉莫语非常宏大,而且过于诗意。”

“黑帮总以为自己很儒雅。”她撇撇嘴说。令她惊讶的是,他居然点了点头。

“从我收集的诺斯特拉莫历史中来看,没错,这也是我得出的结论。语言变得非常……我不知道这个词。”

“华而不实。”

他耸耸肩:“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那个符号是什么意思?”

“这是三个字母的组合,依次代表三个单词。一个符号越复杂,就越有可能由一些概念和字母组成最后的符号。”

“对不起,算我白问。”

“好吧,”他说,仍然没有从工作中抬起头来,“它的意思,直译为:生命的终结者和本质的收集者。”

“诺斯特拉莫语中怎么读?”

赛普蒂姆斯念出了三个词,听起来非常动听。光滑、细腻,带有一种令人惊悚的寒意。在欧律狄斯听来,诺斯特拉莫语就像一个谋杀者靠在她身边,对她轻声耳语。

“简短点告诉我,”她说,听着他的声音她仿佛感到自己的皮肤在刺痛,“这是什么意思,或者直接翻译出来。”

“它意味着‘灵魂猎手’。”他着举起头盔,审视起自己的作品。

“是其他午夜领主这样称呼你的主人吗?”欧律狄斯问道。

“不。这是他们殉道的父亲给他起的名字。在第八军团中最受他宠爱的子嗣们会拥有…头衔或名字,就像这样。对于整个军团来说,他是第一烈爪的药剂师塔洛斯,或者第十连的‘先知’。而对午夜幽魂——第八军团之主——来说,他就是灵魂猎手。”

“为什么?”她追问道。

于是赛普蒂姆斯告诉了她。




伴随着喷出的蒸汽和着陆爪锁定的叮当声,雷鹰降落在着陆平台上,驾驶舱腹部舷梯在呻吟声中降下,液压系统开始运转。随着它砰地一声落在甲板上,午夜领主们带着武器走下了炮艇。


塔洛斯带头,一手持着激活的奥鲁姆,一手握着诅咒,第一烈爪则手持爆弹枪跟紧跟其后。在他们身后,伴随着伺服关节的咆哮和沉重靴子砰砰砸地声,是身着终结者战甲的黑甲卫战士马雷克和加拉登。

在黑化号降落之前,赛普蒂姆斯被命令留在炮舰上。尽管她没有被列入命令——事实上,午夜领主们仍然基本上无视了她——欧律狄斯也留在了赛普蒂姆斯身边。

“赛普蒂姆斯,”塔洛斯说,“如果有人接近雷鹰,警告他们一次,然后开火。”

奴隶点了点头。黑化号武器十分凶悍:几挺重爆弹安装在舰艇的机翼和侧翼,无肢的机仆被固定在炮手控制台旁负责操作。这些武器也可以从主驾驶舱控制台发射,他们算是幸运的,因为第10连的服务人员已经消耗殆尽:只有一半的炮塔上配备了操控手。而血盟号上的其他几艘炮艇没有任何一名机仆。

阿斯塔特们以谨慎的速度向前移动。透明的甲板向星光灿烂的天空敞开,只被无色的云彩薄薄地遮住。在着陆平台的北侧,一座带双门的小型掩体通向下方的塔尖。

“看起来像是电梯。”夏尔向小楼点了点头。

“看起来倒像一个陷阱。”乌萨斯喃喃地说。仿佛是在暗示一般,随着机械的呼呼声双门缓缓打开,电梯内部的灯光照亮了四个身影。

“我是对的。”夏尔说。

“我可能也是。”乌萨斯坚持道。

“安静!”塔洛斯对着通讯器咆哮道,与此同时黑甲卫马雷克同样的咆哮也回荡在通讯频道中。塔洛斯曾考虑过反对冠军向他的队伍下达命令,但从技术上来说,第一烈爪的指挥权并不在他手上:眼下马雷克的职位最高。

黑暗的身影离开了宽阔的电梯,以一种优雅而笨拙的步伐迈上了平台,他们的步态与黑甲卫终结者们一模一样。

第一烈爪以完美的步调一齐举起了他们的爆弹枪,各自瞄准了一个目标。马雷克和加拉登则带着他们的近战武器来到阿斯塔特的侧翼。

“加斯塔林。”马雷克警告道。他们知道这个词。荷鲁斯之子一连的精锐终结者小队。

“不再是了。”塔洛斯没有放下他的爆弹枪,“我们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还保留着这个头衔。时代已经变了。”

四名身着黑甲、两眼放红光的终结者走近,举起了他们的武器。双联重爆弹,以及华丽的臂装式双管自动炮——所有的武器瞄准着他们这些来客。不同于午夜领主的黑甲卫用深色的斗篷遮蔽了笨重的身躯,黑军团弓着的背上则装饰着挂满尖刺的战利品架,展示着来自各个帝国战团的阿斯塔特头盔。塔洛斯认出了绯红之拳、暗鸦守卫和一些他从未见过的战团的颜色。帝国的狗杂种。他们就像臭虫一样分裂与繁殖。

“你们谁是塔洛斯?”首席终结者的失谐声音通过他头盔上的扬声器传来——混杂着噼啪而刺耳的噪音。

塔洛斯向黑军团成员点了点头:“就是这个用刀对准你的心脏,用枪瞄准你脑袋的家伙。”

“不错的剑,午夜领主(Nice sword, Night Lord)。”终结者尖声说道,他瞄准着塔洛斯胸甲的风暴爆弹枪对着奥卢姆点了点。塔洛斯顺着金色的刀刃望去,读着战士盔甲上褪色凹痕中的文字:法库斯。

“求你了,”赛里昂在队内频道上发誓,“告诉我,他不是故意这样押韵的。”

“法库斯,”塔洛斯缓缓说道,“我是第八军团的塔洛斯。和我一起的还有第十连的第一烈爪,以及冠军马雷克和加拉登,两位黑甲卫。”

“你们给了自己取了一大堆头衔。”另一位黑军团终结者说,他装备着一门自动炮。他的声音比前面一人更低,戴着一个类似于加拉登的头盔。

“我们杀了很多人。”夏尔回答。就像是补充他的话,他的爆弹缓缓滑过四名黑军团战士。这是最厚颜无耻、最不可靠、甚至最幼稚的一种姿态。让塔洛斯恼火的是,这种浮夸戏剧般的表演恰恰是必不可少的。

“在这里我们都是盟友,一同聚集在战帅的旗帜下。”带着自动炮的战士说道,“没有必要表现出这样的敌意。”

“那么,你先放下武器。”夏尔说。

赛里昂补充道:“就像一位彬彬有礼的好主人一样。”。

其中一名队员,塔洛斯不确定是谁,在黑化号上私下向赛普蒂姆斯下达了一道命令。他知道这一点,是因为右舷上的重爆弹突然旋转,锁定了四名黑军团终结者。

干得好,他想到,也许这是夏尔的主意。

片刻后,战帅的战士们放下了武器,显然对这一事实既不仁慈,也没有真正的团结一致。

“他们的动作随心所欲。”加拉登在频道内说道,语气中明显流露出厌恶。

“来吧,兄弟们。”第一个黑军团终结者侧着他粗野的头盔说道,“被黑暗诸神祝福的战帅,要求你的出席。”

只有当黑军团士兵开始后撤时,午夜领主们才放下了武器。

“你还记得我们以前互相信任吗?”赛里昂说。

“不。”夏尔说。

塔洛斯插嘴说:“让我们快点结束这件事。”没有人对此有异议。



监狱里似乎发生了骚乱。


随着电梯地不断下降,窗户外闪过一层又一层宽阔的红色房间,里面充斥着嚎叫、尖叫、打斗和逃跑的囚犯。其中一层窗户上映出一名咆哮男子的面孔,他挥舞拳头猛击着玻璃,留下了一片血迹。但当他看清楚占据了电梯内部的东西时他立刻转身夺路而逃,他是幸运的,因为乌萨斯已经准备解开他的爆弹手枪来结束这个傻瓜的生命。

“这些都将被我们的奴隶船围捕,为对抗铸造世界的战争做好准备。”装备自动炮的终结者用喉音咆哮道,“而现在,我们会让他们享受被监禁以来的第一次浴血。”

“我们释放了他们,”终结者的领队法库斯说道,“我们解除了他们的禁闭室,并给予他们自由。他们正在利用他们的第一次自由行动来屠杀仍然活着的看守。”他听起来既骄傲又好笑。

电梯井壁传来的声音很低沉,有时能在嚎叫声中听到混杂的枪声。显然,并不是所有的守卫都会被轻易放到。

随着一阵颤动,电梯停在了一个看起来和其他地方没什么不同的楼层。一群囚犯,许多人赤裸着胸膛,手持刀叉或大件家具作为武器,似乎在热情地互相殴打与杀戮。

直到大门打开。

在所有背离伪帝之光的初创军团中,塔洛斯最鄙视黑军团,也就是荷鲁斯之子,因为他们在他们的父亲去世后的岁月里已经堕落了如此之深。在他眼里,他们是人类经验范围内的每一种罪恶与堕落的融合,他们与其他阿斯塔特一样全副武装,却没有任何一丝他们曾经有过的高贵。他们与恶魔一起合作,在它们身边战斗,倾听它们的扭曲低语,寻找智慧的碎片,黑军团肆意地拥抱着毁灭之力,塔洛斯厌恶着这一切,就像厌恶至尊——那个男人曾经的影子与堕落恶魔的融合——一样。

但当电梯门打开时,他理解了,哪怕只有一瞬间,他们为什么会选择这样的道路。

他们面前的一层是一个长长的房间,一条中央走廊贯穿其中,两侧则布满了牢房,彼此相望,所有的牢门都大开着,到处都是被新释放的囚犯与被屠杀守卫的遗骸。在那一瞬间,囚犯们——也许足有三百名黑帮、杀手和暴力罪犯——突然都沉寂了下来。

他们默默地跪下,朝着电梯俯首。

黑军团终结者们移动着他们庞大的带刺身躯,沿着中央走廊径直走去,丝毫没有理会四周虔诚跪拜的囚徒。他们肆意地彰显自己强大地力量,无需生活在克制之中,不会因为缺乏奴隶而苦恼,更不会去努力试着不让自己暴露在愤怒的帝国面前。就在那一刻,塔洛斯接受了现实,他理解了这一切,尽管他依然讨厌他们。

午夜领主们紧随其后,塔洛斯怀疑其他人和他一样渴望得到他们的武器与盔甲。凡人因恐惧而臣服;他已经习惯了这一点。但这里……这里有点别的味道。空气中弥漫着某种硫磺的感觉,而且并没有完全被他的呼吸过滤器所筛除。也许是某种邪恶或恶魔般的东西,才能在如此短时间内激发出这样可怕的崇敬之情。

在走廊的尽头,另一扇大门通向一个方形的房间,灯光昏暗不清,几乎看不清任何东西。而他们身后的大门一关上,塔洛斯就听到监狱里的混战又开始了。不知怎的,那些噪音比之前的沉默更令人安心。

这里原本是一处食堂。显然在他们获得自由后的最初骚乱中,囚犯们彻底摧毁了这里,只剩下一片破碎的桌子、凳子和22名警卫与囚犯的尸体,所有尸体都被肢解地状态各异。有另外几扇门通向了拘留中心的深处,但塔洛斯不会有机会探索这座监狱了。

“人类,是一种多么可怕的生物……”在被摧毁的房间中央,一个身影缓缓说道,“……在获得自由的最初时刻就摧毁了自己的巢穴。”

黑军团战士们一齐跪下,他们的关节伺服器因陌生的动作发出低沉的咆哮。显然终结者盔甲的设计并不是为了向他人表示尊重:它被设计成无休止地杀戮,没有一丝怜悯,没有一刻喘息。看到战帅的精锐们俯首称臣,塔洛斯不由得咬紧了下颚。即使是10连最优秀的阿斯塔特,也从未在至尊面前下跪过。

随着房间中央的人影转过身来,塔洛斯见到了银河系中最强大、最令人恐惧之人的目光。那个人热情地笑了。

“塔洛斯,”大掠夺者、混沌战帅阿巴顿说道:“我们必须谈谈。你,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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