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Grand Order——死雾伦敦(6)
通讯器那头说了开膛手杰克脱逃的事情,也证实藤丸口中骑士的死亡。通讯器那一头是玛丽所长,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说:“藤丸立香!一定,一定,要注意安全!你可是我们迦勒底最后一名御主!给我好好注意点啊!玛修是从者,亚瑟有剑鞘,你要出了什么问题我怎么跟你家里人交代?”
通讯器那头换到了达芬奇,她说:“藤丸,具体参数还在调试,一切妥当就给你送过来,你也不希望用着用着身体爆炸吧?”
“听到了吗,藤丸立香?一定,一定,要注意安全!”所长再次强调,“现在从者被击败了,迦勒底这边建议,找个时间再召唤一次英灵。还有达尼克的事,各位行有余力的话,也请好好保护他,不要忘记通讯器的定位功能。”
最后三人和通讯室的各位工作人员问声好后就挂断了。
藤丸对现状觉得疲惫,真圣会、暴露的位置、杀死从者的力量,每件事都萦绕心头,却又没有任何头绪。亚瑟也若有所思,不过并不惆怅。玛修静静吃着洗净的水果,抚摸芙芙柔软的毛发。锁住的房门这时敲响,亚瑟开门一看,原来是先前跟着出去的杰基尔大夫。
杰基尔看到三人都相安无事,开口问道:“三位,接下来你们有可以去的地方吗?还是说趁这个时间回美国?”
“我们还没有决定好,”亚瑟回复说,“如果我们再去租房或者旅店,甚至是呆在医院这里,开膛手杰克可能不会放弃袭击我们。”
杰基尔苦笑一番,坐椅子上,郑重其事地说道:“三位,接下来我说的事你们有权力知道,但也请不要外传。开膛手杰克不会再袭击你们了,他已经逃出大不列颠。而爱德华的意思,希望你们能来我家,方便他与你们联系,我家还蛮大的,就是不知道你们意愿与否。我家住在威斯敏斯特区,治安方面来说也比其他地方要好上许多。”
亚瑟与玛修、藤丸对过眼神,两人都把裁定权交由他,他思衬好一会,同意了大夫的邀请。一来他们需要时间整理情报,二来相对私人的环境也能最大限度减少公共的干扰,现在的问题是敌人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得知他们的行踪,要想不牵连大夫,还得需要进行一定程度的隐蔽。
身体已无大碍的两人随时可以出院,正逢午休,大夫给来他家的地址,为防止行踪暴露,在亚瑟的指挥下经过多番辗转,经由小巷、公园、服装店、车站、屋顶,他们终于来到杰基尔大夫的家,大夫在门口迎接他们。玛修和藤丸不敢相信如此之大的宅邸竟是大夫一人居住,两层楼房足以容纳他们,门前是大片草坪,后边还有规模不小的院子。他们到屋内检查整个屋子,除了客厅和一楼的卧室干净,其余零零总总七八个房间都处于封闭状态,稍微打扫一下正适合他们居住。芙芙跳下亚瑟的肩膀,一溜烟跑没影了,玛修懂得小家伙的心思,没有多加限制。
大夫强调部分事宜后回去医院继续工作,三人打扫好屋子,坐在客厅,拉上窗帘,商量下一步的事宜。
最先开口的是亚瑟:“敌人的目的暂且不明确,无论怎么样贸然发起进攻都是很愚蠢的行为,更何况在我们全身而退的情况下。我得先说一下,莫德雷德师承兰斯洛特,规则下的决斗虽然逊色,真枪实干的话他也能排到骑士团的二流水平。现在敌人有轻易击败莫德雷德的实力,可能我与他交战也未必占得了上风。更何况他们还得得知了我们的样貌,能易容成我的样子混进来。需要明确一点的是,我们因此停下步伐,就会正中他们的下怀,我的预感是敌人在做不希望我们干预的事情,眼下最能够自由活动的,便是我们将要召唤的英灵。另一件事,藤丸,我们是从未来回到过去对吧?你觉得我们得知的哪些信息和现在已知的有冲突?”
藤丸想了想,说:“我们认为开膛手杰克是一个人,我们已知的四位死者全都刊登在报纸上,现在变成了开膛手杰克背后有一个团伙...等等,报纸上刊登这么多的死亡报道,就算绝大多数报道是嫁祸给开膛手杰克或捏造死亡,团队作案的背后也许不止我们知道的历史上四个受害者,如果是这样特异点形成原因之一就算是找到了。对啊...”
藤丸连忙翻看昨晚写的笔记,他摘录了报纸上大多数死者的信息,玛修也凑上前去看。
接着是玛修:“亚瑟,只是我的感觉...敌人昨天是真的想杀了我们,如果,我是说如果,没有莫德雷德在的话,四对二怎么都是我们死,只凭我的话,挡不住那群人的攻势。”
“等等...”亚瑟迟疑了一下,说,“一直处于灵体化的莫德雷德不可能用眼睛看到,如果是这样就能解释敌人贸然行动的理由了,他们只是用纯粹的视觉观察我们。或许我们可乔装骗过那双注视我们的眼睛。”
藤丸边看手头的笔记边问:“亚瑟,昨天你对真圣会的调查有发现什么吗?比如说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亚瑟摇摇头,“没有直接证明,真圣会入会成员倒是在这一个多月比前面两三个月要多一点,但要说从开膛手杰克的恐慌中获利,伦敦的地头蛇、报刊、警署、猎奇小说作家、甚至碘加工厂都比真圣会赚的更多,原因还是坊间谣传家门口涂满碘开膛手杰克就不敢找上门来。要说真圣会有什么不正常,也就是无节制地接纳教徒,提供医疗和养老院、孤儿院等福利设施,向教徒收取的金额也公开用途,可以查到钱的所有用途。其中投资化工厂、棉纺织厂、加工厂接近三分之一,接济穷人是六分之一,余下的二分之一为福利设施。与其说是个教派,倒不如说是披着教派外衣的小型政府。就在这段时间,真圣会还组织信徒防范开膛手杰克。”
“昨天牧师治病的呢?那个又是怎么回事?”玛修一边说一边指出笔记上的人名让藤丸圈起来。
“外出义诊的牧师都会随身携带一个红色的玻璃球,估计是这个东西在起作用,按照他们的说法玻璃球是他们与神直接通话的媒介,这一点在他们的宣发刊物上有提到,我弄不明白,暂且归为魔法也不为过。如果真圣会真的与开膛手杰克有关系,那也只能说平行的关系。”
“那不就没有联系嘛,”藤丸低头看笔记,面容苦涩,“找不出什么来啊。”
玛修建议道:“现在有空,要不先进行英灵召唤,再考虑接下来的事情?”
藤丸和亚瑟也觉得妥当。三人找来二楼空出的卧室,画好法阵,又重复了昨晚的行为。这是三组圣晶石的第二组,藤丸将其置于阵法内充当圣遗物。昏暗的房间亮起白色的光芒,玛修和亚瑟严守周围的环境,藤丸不自觉地遮住双眼,喊道:
“响应圣杯之召唤,遵从这意志、道理者,回应我!”
白光刺痛在场所有人的眼球,整个房间到达了前所未有的亮度。光渐渐消失,房间回到昏暗的模样,亚瑟过去拉开窗帘,光透过窗户正巧落在英灵身上。藤丸、亚瑟和玛修惊讶于眼前所见的从者,这名从者不是别人,正是被击败的莫德雷德。
莫德雷德有些异样,他盯着三人迟迟没有开口说话。常理来说,从者身为使魔也只保有生前的记忆以及当前召唤的记忆,同一位英灵前后两次召唤无法看作同一个人,意味着眼前这位职阶为saber的从者需要从头开始打交到。一切似乎已经超出了常理,藤丸不能理解,玛修不能理解,亚瑟也不能理解,眼前的莫德雷德只说了一句话,他说:
“我失败了。”
莫德雷德还保有上一次召唤的记忆,在场的人无不感到惊讶,但惊讶很快就被伙伴之间的熟悉打散。他们拉来莫德雷德到一楼的客厅,玛修详细说明了目前的情况以及已知的信息,亚瑟询问骑士追捕开膛手杰克的情景,藤丸拿起笔记本尽量挑重点记下。莫德雷德详细讲述了那场遭遇:
那时骑士依靠迦勒底的导航,顺着四通八达的铁路成功赶到港口城市南安普顿,而一直跑在前方的身影,逐渐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城市下起淅淅沥沥的雨,阴郁的天色模糊了视线,往来行人撑起伞,想找到人愈发困难。迦勒底方面给出建议,锁定将要离港的船只,登船点处逐个观察出行的旅客。
骑士跳到邮轮上守着,按照指示打开通讯器附带的影像功能,与迦勒底的工作人员一起在茫茫人海中寻找目标。一艘船离岗就到另一艘船,这个过程漫长而急迫,骑士的耐心远超常人想象,他就像寻找猎物的猎人,悄无声息地审视一遍港口地所有人,目标想躲上一整天,他就守着港口奉陪一整天。
等待终于有了结果,骑士先迦勒底一步,看到了开膛手杰克戴上帽子换上另外一套衣服,悠哉游哉混入人群,企图上船离开。他正想下去,旁边一个男人的出现打消了他的念头,男人与骑士同在甲板看向开膛手杰克,看那渺小而又可怜的身影是如何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混入人群中,通讯器出现沙沙声,与迦勒底的联系也受到了干扰。男人青面獠牙,伤痕遍布全身,与之相对的是他自内而外散发的从容,和无形的压迫感。
骑士预感到自己会死。
“你只要不动,一切都相安无事。”
男人的话显然附带上整个港口的无辜人,骑士若真想逮住开膛手杰克,这个男人是绕不过去的坎。底下的人影窜出警察与年轻人,两人正分头行动,男人显然没把注意力放在那两人身上,骑士注意到这一点,心里默默盘算着。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短短的一分钟比几个小时都要难熬,骑士注视那两人靠近开膛手杰克,迎面相遇,擦肩而过。检票开始了,旅客排成长队准备上船,骑士再也等不下去,叫嚣那个男人:“杀人是要偿命的,我会解决那个杀人魔,你也吓不了我。”
骑士摘下通讯器朝年轻人扔去,他已经做好视死如归的准备。转身挥去一拳,打在那男人的鼻梁上。男人受到手甲的冲击,倒在地上,整个鼻梁歪掉流下不少血。紧接着骑士坐在男人身上,左一拳右一拳猛打脸部,打得令人生厌的脸血肉模糊。
骑士见男人死了,为自己刚才错误估计男人的实力自责,松了口气:“就只会说说。”
骑士站起身,甩甩手上的血,准备等开船后抓住开膛手杰克。男人抽搐了一下,骑士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又一拳打在男人的脸上。不料这一次男人抓住骑士的手臂,缓缓站起身来,任凭骑士怎么挣脱都摆脱不了那份怪力。
“我说过了,只要你不动就什么事也没有。”
男人捏碎手甲,伴随一场阵痛,前臂骨折嵌入静脉,留下血红的手印。骑士深感左手的疼痛,凭借毅力强忍下来,右手抽出长剑准备第二轮攻势。
一剑劈在男人肩上,血顺剑留下,又一剑刺进心脏,血如泉涌。男人血肉模糊的脸当场变回原样,换做一般人早就死透了,骑士无力又不甘,眼前的这个男人根本杀不死。
男人一步步走向前,每踏出一步都是死神的逼近,骑士不停后退,退到最后无路可走。男人又一次握住骑士的左臂。
“你要是觉得我是靠能力赢你就大错特错了,圆桌骑士莫德雷德,这里不是你的舞台。”
骑士惊诧对方念出自己的真名,自己左手的骨折在神秘力量下得到恢复。他转动自己的左腕,脑海中浮现太多地疑惑,搅乱了战斗中的思考。
“我认识很多人,包括圆桌骑士团的所有人”男人继续说,“这具身体的名字叫爱德华·海德,并没有参与昨晚的行动,就算...圆桌的废物来也赢不了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只想让你明白我们之间的差距,不如别来趟这趟混水,对你我都好。”
海德就像变了个人,在冷静与暴躁的脾气中来回切换。
“妈的!不许你侮辱圆桌骑士!”
骑士暴跳如雷,唯独对圆桌的侮辱是他无法容忍的,刚恢复的身体又拿去一顿乱砍,盛怒之下迷失了战斗章法,所有的攻击都被海德一一躲开。
海德似乎厌烦了现在的情况,他硬接下一记横劈,鲜血直流,抱住骑士。骑士越是挣扎,他抱得就越紧,结实的铠甲在怪力面前如同纸片般轻薄,骑士感受到自己的五脏六腑搅和在一起,面对死亡的恐惧,他仅有无助的恐惧感。
“废物也会怕死?那我可真是要爽死了!”
海德一用劲,还在挣扎的最后一口气呜咽完了。没等到下一步行动,躯体变成金光消散空中,他才想起来这个人是该死的从者,根本没有办法进行接下来的娱乐。
迦勒底方面也通过通讯器了解到更为详实的内容,但当听到爱德华·海德这个人名时,几位通讯员有些坐不住,所长奥尔加玛丽更是再三确认姓名,路过的罗曼医生听到他们在讨论,好奇地说了一句:“爱德华·海德不是《化身博士》里面的人吗?”
《化身博士》?这部作品亚瑟不了解,因为他是中古时期的亚瑟王。玛修也不了解,因为她更加喜欢绘画。藤丸更是不了解,身为日本人时常没有兴趣接触西方文学作品。
所长玛丽眉头一皱,天方夜谭的事情发生了,她透过麦克风向那边说道:“各位,一开始我还觉得只是巧合,小说《化身博士》里有一位亨利·杰基尔,同样是一名医生,尝试用药物分离体内的恶。试验成功后邪恶的一面反而占据了他的身体,成了名为爱德华·海德的恶棍,故事的结局则是杰基尔不堪忍受自己身为海德四处作恶,谴责自己的内心,自杀了。”
一切都太过巧合,难道书里面的人物也被召唤出来了?能够成英灵的难道不是只有历史和传说中赫赫有名的大英雄吗?问题越来越多,藤丸这边也没有什么头绪,停止了与迦勒底的通讯。最后莫德雷德摘下头盔,露出女性的面庞和秀丽的短发,藤丸和玛修惊讶之余,莫德雷德面露难色,说起难以辨别性别的中性声音:
“各位...我想变得更强...”
亚瑟常年的冷静掩盖住了他内心的震惊,他从未想过女性能成为十二圆桌骑士的位列,实际上圆桌也从未让女性成为骑士,原以为莫德雷德“钢假面”的外号只是她对骑士荣誉的坚守,没曾想永不脱下的头盔后面还有这一层原因。
亚瑟压抑惊诧,以冷静的语调缓缓问到:“莫德雷德,你一直是个女孩子?”
“啊?啊!”莫德雷德立刻反应过来,她以这种姿态示人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虽然我是女孩子,但也不要因此觉得我弱不禁风。王...我身为圆桌唯一一位女骑士,您不会介意吧?”
亚瑟诚恳问道:“莫德雷德...这是你的化名吧?能告诉我们你的原名吗?”
莫德雷德爽快回答:“艾佛,这是我在家乡时候的名字,莫德雷德是在我通过骑士选拔后兰斯洛特爵士给予我的新名字,如果可以还是希望各位称呼我为莫德雷德。”
亚瑟点点头,说:“兰斯洛特看人很准,你对得起这个名字,我会用我的方法让你在这短时间内变强的,莫德雷德骑士,做好准备了吗?”
莫德雷德流露发自真心的笑容,说:
“是的,我准备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