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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与自由的飞鸟]贺峻霖//Blue

2022-08-15 05:23 作者:酸奶为葡萄味  | 我要投稿

禁上升禁二改二传

私设OOC致歉

全文7.6K+

深邃的蓝,止不住的爱。

 

上一棒:@七口菠萝茶

下一棒:@_淋着雨爱你_

 

 

00.

 

收到贺峻霖离开的消息是在两天后。硕大的出租房内只剩旋转的风扇,吱呀吱呀劳作着。房东阿姨前来和我对接,告知我要尽快搬出去,并塞给我一张字条,关上房门离开了。纸条揉成一团,躺在我的手心,对折好几次的纸条,棱角刮的手掌发痒,我终究没耐住耐心,把纸条打开。

 

不要来找我。

 

单单几个真是符合贺峻霖淡漠的性子。说不伤心那是假的,长达尽十年的感情,啪的一声跌的粉碎。过去种种走马观花的在我脑海中过了一遍,最后他不声不响的走,就好似多年的感情全是笑话。放置玄关柜的合照上,贺峻霖穿着一身黑色高领毛衣微昂着头对着摄像头笑的明媚,另一侧的我不苟言笑盯着镜头,时间定格在十年前。

 

马嘉祺发来消息,让我尽快收拾东西赶快出来。我对着键盘噼里啪啦的一阵,发出的消息单单是一句“哦。”

 

马嘉祺,自小便于我和贺峻霖相识,是个乐于助人的主儿。我和贺峻霖能在一起少不了他的推波助澜。他是我们三人之中结婚最早的那个,如今儿女双全,我和贺峻霖停滞不前,最后落了一个面目全非的下场。

 

出租屋外,一阵警笛声,姑且又是领居家的小儿子又闹事儿了。警笛声直冲云霄,我透过玻璃看的清晰。窗户外刮起一阵风,吹的阳台风铃响的杂乱无章,好生刺耳。我不满皱起眉头,将阳台推拉门重重关上,眼下又只剩转动的风扇。

 

房东阿姨手里盘着一团瓜子嘴里咀嚼着,嘴里一边念叨严家的小儿子,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到处惹事。我神情冷漠看她步步走来。

 

“你打算什么走?”宗娘斜靠在门槛,表情十分不屑。原本扫的干净的地面,被她吐的满是瓜子皮。

 

“马上。”我答。眼下见宗娘要离开,我抢先一步挡住她,“他什么时候走的?”

 

他,自然指的是贺峻霖。一张字条几个字将我这十年来的感情打发了?我不认也不想认。

 

“我不知道!”她答的干脆利落。我一言不发单单挑了挑眉,“真的吗?”

 

“真的!我不知道!他塞给我一张字条就走了!还给我一大把的红票,让我把你赶出去!我也不知道时间。”

 

我冷嘲没忍住笑出声,“宗娘,你这个慌,撒的四五岁孩子都能看出来。你是觉得我很好糊弄是吗?”

 

她开始吞咽口水,眼神飘忽到处乱瞟。显然是心虚。我没那么多耐心,也不想和她多费口舌,“说清楚,什么时候走的。”

 

“七月十五号。”

 

七月十五号,也就是一个星期前。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得走。你赶快离开,别耽误我生意。”宗娘留下一句话,头也不回消失在楼道里。

 

低沉的气压,并没有随着太阳光照射而有所缓解。时钟转动的指标,在空旷房间,异常突兀。

 

马嘉祺电话打了进来,大致意思让我尽快收拾东西,同他回去。我答知道,便将电话掐断。常亮手机随着时间走势而渐渐息屏,黑色屏幕下的我脸格外憔悴,泛红的眼眶,凹陷的脸颊,整个人都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我久久叹了一口气,将余下行李收拾完。

 

马嘉祺的车停在楼道里,狭窄的空隙,仅仅使两人过去。年久失修的墙壁,斑驳的看不清原先模样,楼梯间灯从墙壁脱落一角,吊着。

 

临近傍晚,楼梯间灰暗的摸不清道路,只有借着余光勉强看清楼梯。

 

“收拾完了吗?”马嘉祺问我。我点点头,指向放置门口的两个箱子,“都在里面了。”

 

马嘉祺嗯了一声,没在过问。接过门口的行李箱,从狭窄的楼道间通穿过,外面是璀璨的明天。

 

行李箱放到了后备箱,我脚步慢缓坐到后排揉了揉酸涩的眼眶。马嘉祺自上车之后,沉默不说一句。汽车引擎声,在狭隘的四方空间散开,像是从繁琐的禁锢压抑之下的怒喊。手边包里的手机铃声乍然震动,嗡嗡嗡,持续不断的响了一分钟,继而挂断又继续。

 

“怎么不接?”马嘉祺说出见到我之后的第一句话。我神色冷冷,单单斜视一眼蓝色手提包。

 

“不想。”我答。

 

“为什么?”马嘉祺像是一定要逼迫我,在嘴里听到合理的解释,他才松口。窄小的四方空间,心跳声听的清晰。空间内散发似有若无的香水气,大概率是薄荷香。手包的手机响了一分钟便自行挂断。马嘉祺坐在驾驶座,骨节分明的手把握方向盘,一搭没一搭敲着。

 

“真不打算说?”他问我。

 

我单单扫了他一眼,“不说。”一口否决。

 

八月伏天,天气躁的厉害。单是穿着吊带背心,仍旧挡不住的热。背后湿漉漉的,粘稠稠的粘贴在脊骨处,刘海成一缕儿贴在额头,分不清是汗还是水雾。车里冷气开着,徐徐风将微薄衣衫吹的鼓起,顺上而去,透着丝丝凉意。我瘫在后座,长长吁一口浊气。马嘉祺似乎并不打算走,他侧目看我,指尖动作刻意加快。

 

“不说?”他依旧是打破砂锅问到底。

 

“不说。”我语气不善。

 

马嘉祺见好就收,挑眉将视线收回。车外淅淅沥沥的开始下雨,雨雾中依稀之间我似看到贺峻霖,不过转瞬一逝。他所谓的不告而别,其究竟是为什么,以前的爱似乎一夕之间全部幻化成泡影,湮没在磅礴大雨之中。

 

雨滴敲打车窗噼里啪啦的,如贝多芬指下激烈澎湃的琴音。窗外风起而树扬,掀落一阵落叶。马嘉祺将车里的雨刷器打开,左右横摆,扫清雨水。

 

车离开巯琚小区一路向北缓缓驶去。车外薄雾冥冥,灯红酒绿。车里温度变低,泛着凉意。藕节手臂惊起汗毛,有些冷。我缩成团挤到角落里 靠身体仅有余温,使得自己不那么冷。马嘉祺从后视镜瞄向我,伸手将空调温度调高了些。

 

“如果冷,把后备箱上的毛毯拿出来盖在身上吧。”马嘉祺握着方向盘,神色冷淡。我蜷腿惊诧抬眸,顺着他的话头在后窗上取下一条浅黄色毛毯。拿到手里,是规整的,方正的如同在军营中特意训练过一般。我揪住一角抖了抖在周边展开盖在身上。软软的,接触身体是舒服的。

 

“你打算怎么住?”马嘉祺问我。我困得眼角耸拉皱巴脸深深打了哈欠,车里温度虽是没有太低,露出毛毯的皮肤接触冷空气却还是令我一哆嗦,我急忙将脚掌缩回到毛毯中,回答马嘉祺,“先在你们那里凑合一晚上,我下班后去住酒店,之后慢慢找房子。”

 

我困的实在不行,脑底充斥着乌蒙。马嘉祺启唇看向我几分欲言又止。

 

“马嘉祺,你要说就说,你又不是哑巴。”字如风从嘴中溢出虚无缥缈,像是提拉着一口气,半死不活的。

 

“等你找好房子,在搬出去吧。先在我那里住下。”马嘉祺说。口气是商量的口吻,说出来的内容却又是另一回事。

 

“你不怕妤妤闹脾气?”

 

“她能理解。”

 

真的能理解吗?我微晃摇了摇头,不大可能。书妤是什么人呐,大学时期有名的暴美人,行为方式大大咧咧,说一不二,嫁给马嘉祺之后更是比以前更为蛮横,她能理解,那便是见识太阳打西边出来。

 

“她已经改变不少了,她知道你和贺峻霖的事情。”马嘉祺适时出声,将我思绪打断。我不满睨视马嘉祺,侧了侧身体错开马嘉祺晃亮的视线。

 

“别说,我要看。到了就喊我吧,睡了。”我丢下话,扯了扯毛毯将身体整个盖住,迅速闭眼。伴着雨声与空调运作声,我沉沉睡了。

 

马嘉祺微抿叹了口气,将视线收回。

 

红色轿车吞没在雨雾中,直至消失不见。

 

从巯琚北行到马嘉祺住处不过半小时。路程不远,但马嘉祺住的偏僻,路段石子多,我向来睡眠浅,有个声响便醒了。凉意渐消磨,身体逐渐回温。我掀开毯子,皱着眉伸腰长长打了哈欠。左手边车门被打开,毛毯还在身上挂着,露出盈盈酥胸,抬头间和马嘉祺对了正着。我迅速撇开视线,轻轻咳了几声。

 

马嘉祺尴尬的将视线挪移开,先我一步去后备箱拿出行李。我穿上凉鞋敛着毛毯下了车。门微敞,细小缝隙透出丝丝亮光,两个大号行李箱放在门口,马嘉祺插兜眸色波澜不惊,似乎对于家门没锁这件事儿并没有我想象中的波动。

 

“愣着干嘛?还不进来!”我出神的瞬间,马嘉祺便已经拉着行李箱进了屋,在门口的还有他老婆。

 

她真是一如既往的没变,虽是在自己家里,打扮的照旧火辣,露腰吊带仅到大腿根的短裤,头发随意挽起,留了几根头发垂到肩上。性感、美艳,不愧为火美人。

 

“被甩了?”她说,毫不掩饰的抨击。我面色淡漠,换上马嘉祺从鞋柜中拿出的拖鞋换到脚上,进了屋。

 

马嘉祺住的房子并不大,粗略也就几百平米的样子,普通的两室一厅,倒是为我提供了住处。

 

“我问你话呢!你是哑巴吗?安絮梧。”她盛气凌人,喋喋不休,和马嘉祺一样。一样想在我冷静自持的脸上窥出一丝裂痕。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书妤你结婚那么些年了,怎么还没长进吗?”我并不想来马嘉祺这里的原因书妤便是其中之一。她自以为是的孤傲如鹤,同她这般人交涉,必然会吃亏。

 

“书妤,看在马嘉祺的面子上我不和你斤斤计较,我与贺峻霖怎么样,是我和他的事情,与你无关,管好你自己。”烙下话头,我闪身进屋。

 

房间不大,整理的倒是干净。摆设不多,中间一米七的床,右手边摆着一桌一木椅,左手边是嵌入墙的衣柜,仅此。行李箱扔在门口东倒西歪。马嘉祺背对我整理床,我凭靠在门口,扫视一圈注意到书桌上放置一张照片。照片上仅有三人,我、贺峻霖、马嘉祺。照片拍摄时间在十年前的大学校园,贺峻霖、马嘉祺各着一身黑色西装盯着镜头不苟言笑。

 

我看着照片出神,全然忘记马嘉祺还在屋里,“物是人非了。”马嘉祺拿过我手中照片,放回原位,“有什么事情,你再同我发消息。妤妤是什么人你也清楚,也别和她斤斤计较。”

 

马嘉祺和书妤是夫妻,即便我与他关系再好,终究是外人。

 

“我知道,我尽快找到新房子。”尽早搬出去。

 

马嘉祺点点头没在多问。他这边要走,我抢先一步喊住他,“你帮我连上无线网,再给我存上你家地址,我有吃夜宵的习惯。”马嘉祺思索一下,从口袋掏出手机打开二维码,“你扫这个就能连,地址我发你手机,你注意看就行。”

 

手机显示已连接,马嘉祺信息也接踵而至。地址简单的存上,我便马不停歇收拾行李。在马嘉祺这里估计要住些时日了,我沉重的嗟叹如是想。

 

行李全部收拾完时间已过八点。我浑身瘫软一头扎进床里,一顿翻找找出手机,点了一顿外卖。虽是外卖,吃的东西并不多,仅仅几串烤串,余下的都是酒。外卖订的快,来的也快。简单将书桌收拾出来,随手套了一身外套去拿了外卖。

 

烤串油滋滋的,在手里掂量着有些重量。商家十分贴心将烤串与酒分离开,各放到一个袋子里。一袋油光发亮,木尖儿刺破皎白如霞的袋子,顺着弧度滴油。装酒那袋发绿,提起来叮叮铃铃的响。

 

门缝儿透着光,细弱微小如萤火。房间是乱,却又不乱。几件衣服搭在木椅上,书桌除那张照片之外余下的都是在行李箱中收拾出的零碎物件(耳饰、化妆品、电脑),杂乱无章得倒在桌上。行李箱东西全部取出脚下并没有多少空间,手上的烧烤串正垂着滴着油,在地板烙下点点污渍。整个房间被似有若无的烧烤香填得满当,好似要将这个房间如肉糜般腌制入味。油落在脚上,些许黏糊,扯了张纸巾迅速揩去,我才重重舒了口长气。

 

人倒霉,喝口水都能塞牙缝。

 

将床对面的桌子挪到飘窗不远处,又从行李箱翻到出一张地毯铺张到地上。一趟折腾之后,烤串已经冷了。我盘腿坐到地毯,背靠床,吃了几口肉串,实在吃不下,起身找了酒起子,起了几瓶啤酒,对瓶喝着。外面的雨并没要停下来的意思,淅淅沥沥的,世间仿若是被薄纱覆盖,模糊的看不清。

 

我惆怅之际将冷意微下的啤酒几口灌满肚子,冰冷慑骨,冷的是酒,透得是心。酒过三巡,铺张的地毯皆是空瓶,我喝的烂醉。烤串彻底冷了,嚼起的口感像是放置多年的腊肉,生硬又难吃。

 

我跌咧着起身,把房间垃圾收拾出来,提着黑色塑料袋沓着拖鞋下楼扔垃圾。马嘉祺房间微亮着光,隐约间传来粗喘声。扔掉垃圾再回到房间,已经十二点,浑身充斥的酒气味,一时半会儿的下不去。一番收拾之后,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到底是被酒蒙蔽了心,还是应说,我该痛痛快快的哭一场。但似乎都不是。

 

贺峻霖的离开,像是预谋已久,却又不是。这年间收集名家画作与他费尽心思专研的雕塑像,一样没拿走。最后我离开,那些东西全部留在了我和他生活十年的地方。就像过去五年前的漠不关心。

 

胃里烧灼的厉害,翻滚着格外难受。倒了几杯水,勉强喝下,那股子感觉,才稍稍下去。眼皮上下打架,昏沉睡去。

 

一夜无梦。

 

01.

 

闹铃响过,揉着发胀的头,我呻吟着从床里爬起。浑身上下充斥着浓烈的酒气,我拧着眉低头嗅了嗅,难闻。像是被扔到常年不会见光的洞穴,潮湿散着恶臭。

 

距离最后一个闹钟响起,还有五分钟。几番收拾后,我马不停蹄换好衣服,匆匆赶往公司。

 

从马嘉祺家到公司,约莫半个小时。因起的较晚,我并没有赶上公交车。匆忙打伞匆忙拦下一辆出租车,一切都是匆忙的,快速的。仿若在偌大的城市之中,人一样渺小。

 

到达公司,掐点打卡,挂上工牌,我大喘着气跑到会议室,依旧是迟到。迟到被记,意味着这个月的全勤奖依旧拿不到手,因为贺峻霖职业的特殊性,和他在一起的时间里,家里开支全部摊在我一人身上。日子过的相当贫苦。退回的租金也返还到我手,但对于下月找房子签合同,仍旧不足。

 

会议结束,众人稀稀散散的散开,老板却叫住我,“絮梧,跟我来一下。”陈然不放心朝我看过来,我投去放心的目光,跟在老板身后进了办公室。办公室开着空调,我搓了搓手臂,僵硬站着。

 

“你知道你最近的情况吗?”

 

我点点头。房东逼得紧,贺峻霖一声不吭甩下我走了,父母催婚又催的格外的紧,就好像是我只能活到四十。当然这些酸苦水,我并不能对他说,一个商人怎么可能对一个打工人共情呢?简直就是笑话。

 

“既然都清楚,我也不和你卖关子了。你的个人业绩是全公司最低,好歹是个老人,怎么连一个新人的业绩都比不过。之前我并不是没有找你约谈过,你给我的反馈是什么?业绩最低!”

 

“所以,综合考虑,你不合适。收拾收拾东西,去签离职合同吧。”

 

十五年的职业生活就这样无声响的结束。我低头收拾工位,心里一阵唏嘘。陈然结束手里的工作,踌躇半天,磨磨蹭蹭从嘴里挤出几个字,“要走了?”我微笑不否认。

 

“那我们以后还能见到吗?”

 

我认真地想了想,以后的遇见的概率是万分之一。萍水相逢、同事一场,未来以后谁都说不清楚。她眼睛分外的亮堂,我将桌面上最后一个物件收到箱子里,“大概吧。”

 

她哦了一声,美眸暗淡不少,“你我都要好好的,以后可就没人带你了。”话语刚落,主管那边催促我快些到会议室准备签离职合同。会议室单单亮了一盏灯,光线灰暗,分割两块。她将一叠合同齐齐退给我,“签了吧。”意思很明显,我再装傻总得分得是非。

 

“工资什么时候到账?”

 

“下个月十五号。”

 

余下的没必要继续问下去,我迅速签完合同,将一叠合同推给她。

 

“以后越来越好。”祝我祝你。

 

出公司,怀里抱着箱子,有些分量,在怀里沉甸甸的。我随手拦下一辆计程车报了马嘉祺住处的位置后和家里人通了电话。

 

电话响了十秒后接听,是老妈。她那边环境有些吵扰,大概率是在做饭。我简单和她说了一些我现在的情况,她那边沉默很久,半响只道一句,“你还是回来吧。省得我们不放心。”

 

我知晓她的关心,但离开大城市回到小城市,意味着职业的选择与未来都与目标相差甚远,不意外的会相亲。

 

我斟酌一番,还是觉得说出去来,“再给我半个月,如果真的没有找到合适的,我便回去。”

 

她没在说什么,等我从混杂的思绪中抽出身,她已经将电话挂了。

 

看来除找房之外,还有找工作了。

 

 

司机师傅一路开车稳当,到达马嘉祺家我简单道谢便抱着纸箱回了房间。书妤见着我回来,一如往常挖苦嘲讽,“怎么?没工作了?”

 

我搅得烦闷,也没什么好心情去迎合她,“你觉得呢?眼睛不会看吗?”

 

“哟,那我可要恭喜你。”我蹙眉,心里边骂她尖酸刻薄。

 

“我的事儿你少管。”丢了这话,我回了房间。

 

银行卡余额对于日常开销还是足够,但这些天外卖点的放肆,余额在日常开销些许的困难。这个月注定要吃苦一些。

 

我久久叹了口气。

 

02.

 

从马嘉祺这里一晃一周过去,除每日必要的开销外,我生活便格外拮据,连马嘉祺同我开起玩笑,称这都不像我。

 

是啊,这确实不像我。失去了基本的经济来源,银行卡存款大部分去了贺峻霖哪儿,现如今手底下的钱能不让我饿死在帝都便是好的了。

 

除每日的找房子投简历外,我依旧不死心去收集关于贺峻霖的消息。他不声不响离开帝都,我并不信。他并没有多独立的生活能力,他与我的关系更像是鱼离开海不能呼吸。所以,他一定瞒着我什么。

 

皇天不负有心人,长达近一个半月的时间。我在宋亚轩那里得知到他的消息。如我所想般,他并没有离开帝都,自己拿着拿笔存款去郊区买了一套房子,在那里住下。宋亚轩同我描述,贺峻霖已经看不出原本鲜活的模样,浑身上下每一处是好的。他说,他有了心理疾病,不能靠近我,所以他畏罪潜逃。

 

但这个谎言,我不愿信,也不想信。我不信长达十年的感情会因为一个心理疾病所打败。宋亚轩在那头,沉沉叹了口气,终究没扭过我。

 

他说,带我去看看,并告知我要做好心里准备。

 

03.

 

我终于看到贺峻霖。如宋亚轩所说般,他浑身上下没一处是好的,血肉模糊,依稀可见白骨。

 

我皱着眉头伫立在门口,“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去年五月份。”宋亚轩回答我。去年五月,我被去西藏出差,一出差便是四个月。期间同他视频电话,便注意到手上的伤疤。我问,他总答没事儿,称这些是不小心划伤。

 

“他清晰的知道,这是他的心理疾病。随时间推移,他的病情渐渐加重,他的目标从一开始的划伤手指转移到身边各个部位。”宋亚轩吸了一口凉气,缓缓吐出,补充说:“通俗一点,这便是你们常说的自残。”

 

“用标准术语,那便是BIID。身体完整性障碍。”宋亚轩指向贺峻霖,语气中夹带些许同情,“看到地上那滩血了吗?”

 

我点点头。宋亚轩又指定另一处,“那些肉也是他的。是不是格外的血腥,是不是觉得格外的想吐?”

 

我摇摇头,“其实不然,我会觉得难过。”我如是说,“我虽然干了十五年的媒体人,归根结底,我的专业还是心理学专业。一开始我有所察觉,并也有意试探,可他终归什么都不说……”我顿了顿,“BIID是很罕见的心理疾病,因为难度大,治愈情况困难,所以只有极少数可以活下来,所以,他活下来的概率是多少?”

 

我侧目与宋亚轩对视,赌他的存活率。宋亚轩躲过我炙热的目光,选择沉默。

 

“概率为零对吗?”

 

“对。”

 

我只觉讽刺。格外的讽刺。可眼下却又有一种无力感在心上发芽滋生。

 

贺峻霖像是会有所感应,停下手中自刎行为,朝我看过来。那双眼睛一如初见般清澈。我拧着眉,眼眶湿润。

 

人在疾病面前很是渺小,如世间蜉蝣,如宇宙微尘。每个人都在想让自己人生活的精彩,却总能忘记身体的残缺意味着梦想止步。

 

贺峻霖同我交汇的目光暂停了很久,仿若一世纪漫长。我眼睁睁看他拿起水果刀从手臂间剜生出一朵花,一朵艳丽的玫瑰花,被血色滋润的红色玫瑰。

 

“你看他笑的多开心。而我们便有多无力。”宋亚轩说,“确诊之后,有特别控制他,结果你可以猜的到。”

 

“挣脱,威胁对吗?”我说。

 

“是。”宋亚轩不否认,接着我的话头继续道:“每每固定,他便每每挣脱。拿着他手上的水果刀抵在手腕间以死相逼。人生三十年,我头一次觉得那么无力,在疾病面前。”

 

我沉默了许久。看到贺峻霖将刀尖对准腰腹,我才意识到,他病得多严重。

 

“我们保不准他可以活多久,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当他情绪平稳时,他一定会活的长久。所以,絮梧,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我自然是明白。我利落的转身,将我的爱意与他的眷恋埋葬。

 

如果可以让你活的久一些,前提是这辈子不再看到你,那我愿意。

 

我乘着宋亚轩的车回到马嘉祺家中。困扰如何去留的问题,再次见到贺峻霖之后也有了答案。和家里人发了消息,定好了回苏州的高铁票,于明天八点离开帝都,离开我生活快二十年的城市,回到家乡。

 

那天,踏上回家征途,与一切告别。我凝望在西安五台山求出的平安符,放在心口默念。愿他平安,愿他健康。

 

最后那张背后是大海的照片丢失在大千世界中。爱或不爱,在贺峻霖眼中是一道永远解不开的命题,就好像我面对留在帝都还是回到苏州一般。

 

愿五台山文殊菩萨可以听到我对他的祈福,愿他这一生平安、健康。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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