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古战锤小说个人翻译《吸血鬼战争三部曲》第三卷 第七章:莱弥亚圣殿

战锤吹水群:1050722615
欢迎加入

原文来自Black Library 作者:Steven Savile
原文内容及图片版权全部为GameWorkshop所有
个人翻译,仅供学习交流,请勿用于商业用途
翻译校对都是我自己。。。

文笔不好,水平一般,错误百出,机翻严重。有条件的可以去Black Library看原文,英文原版更为精彩,个人水平辣鸡不够信达雅,欢迎指正。
第七章
莱弥亚圣殿
努恩
那个女人,纳西莎,让斯凯兰着迷。
她是个谜。
她行走在生者之间,而他却被迫躲藏在城下的阴沟中进食着残羹冷炙。这位交际花游走在权势之人的手臂之间,带着充满诱惑的微笑,玩弄着他们。他夜复一夜地在阴影中监视着她,注视着她与演员、商人、贵族以及权势之人的夜游。当然,她更倾向于那些有权力的人,或者对当权者有某种影响的人。似乎没有人察觉到她的本性,他们崇拜纳西莎,他们蜂拥至她的身边,款待她、迎合她、接近她、希望能得到她的青睐。斯凯兰很清楚,如果他们太过接近,就会被烧死,但有多少飞蛾会在意这些火焰呢?
她很聪明,无情而又狡诈,甚至在觅食的方式上也是如此。
她会吸食每一位接近自己的绅士——这里一点,那里一口,一个俏皮的吻,一道温柔的伤口,有些进食甚至连斯凯兰都没有注意到。纳西莎温柔而又慈爱,假装陶醉在他们的谄媚中,她让他们都觉得自己是一个幸运的傻瓜。让斯凯兰感到惊讶的是,他们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并不是唯一一个幸运的傻瓜。当然,牲畜也并不聪明。
他偶尔也会跟着她来到她的房间,坐下来欣赏她的表演——引诱那些年轻愚蠢的绅士,用自己的身体来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经过数夜的观察,斯凯兰意识到她并不孤单。在他跟踪纳西莎的过程中,他遇到了大约另外十五个同类——吸血的女性同类,她们通过引诱从而在努恩的上层阶级中站稳脚跟。
走路还是让他感到痛苦,猎巫人的弩箭给他留下了一记伤口。他已经把它拔了出来,但那该死的弩箭是银尖箭,它深深地灼烧着他,使他无法痊愈。他一瘸一拐地走着,拖着他的左脚,不过这给他带来了一个伪装,那些看到斯凯兰的人都会以为他是一名从内战中退伍的残疾老兵。
有些晚上他会跟着纳西莎,而有些晚上他则会跟着另一个女孩。她们都出奇地相似——美丽,比康拉德身边的妓女还要美丽,并且可以与弗拉德的伊莎贝拉相提并论。在斯凯兰的记忆中,她是一位精致的尤物,他从未想过还会见到如此美丽的尤物。
黑暗仍在蔓延,拒绝黎明的曙光。
温度骤降,凛冬降至。
一辆马车从他的藏身处前隆隆驶过。牲口的蹄子在鹅卵石上闪着火花,蒸汽从他的鼻孔中呼出。它的脚步重重地踩在地面上,发出呜咽的嘶鸣声。
斯凯兰退到暗处,躲开牲口的目光。
那匹马被惊动,四处乱窜。马夫拉住缰绳:“嗬,姑娘!”
牲口直到离开了斯凯兰的藏身所才平静了下来。
乌云密布,雪意正浓。
斯凯兰走在阴影中,从未远离女人。她很清楚他在那里,但他仍然拒绝走在街灯虚假的光芒中。野兽跟踪着美女,这个念头使他感到很不舒服,他不得不提醒自己她并不是什么女人,那个女人是他的一员。
自从他与曼弗雷德一起漫步在这些街道后,感觉就像过了一个纪元,但这些地方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他带着狡黠的微笑回忆着狩猎利博维兹家族时的趣味,那是一个值得铭记之夜,他陶醉在狩猎中,他们被扔出窗外、被掠夺、被亵渎,甚至直至今日,这些回忆仍使他感到兴奋。
事实上,这座城市仍未忘记那个夜晚。
这个家族的影响力已被严重削弱,以至于出现了分裂。他们的名字有了不同的发音:利贝维茨(Liebewitz)。这仅仅是一个音调上的细微差异,但这可以使他们与悲剧区别开来。有传言说,有一位同父异母的兄弟从某个地方冒了出来,要求继承家族的财产;人们有各种各样的猜测,还说他是被家族驱逐的一员。斯凯兰对此并不感兴趣,没有人愿意想起斯凯兰与冯·卡斯坦因曾给这座城市带来的恐惧,就像利贝维茨这个名字一样,所有人都只想远离那段黑暗的时光。直到那一晚,他才知道与他一起同行的陌生人的真面目,以及他的饥渴——弗拉德的长子曼弗雷德。在不久后,曼弗雷德就离开他前往了死者之地,去寻找伟大的死灵法师纳加什的黑暗智慧。
她领着他穿过过客区来到了斯马兹(Smalz)区。商店变得稀少,带有柱廊与镂空的石制结构的房屋愈发增多。许多房屋都以尖顶的拱门、肋状的拱顶、簇拥的石柱、尖锐的尖塔,飞檐翘角为主。斯凯兰看到一个面无表情的滴水嘴兽安插在一个这样的宅邸中,而在另一个宅邸上,一个张牙撩爪的石像鬼似乎在向过路人耀武扬威,以炫耀主人的财富。在他看来,这毫无意义,而且极其丑陋。
由于远离了人群,温度也愈发寒冷。他竖起衣领,遮住面孔。寒冷并没有影响到他;这只是一种伪装的假象。当有一头牲畜看到他时,根本不会在意他,认为他只不过是另一个在寒冷中露宿的可怜虫罢了。而在另一方面,一个孤独站在寒风中的人很容易吸引到旁人的目光。
她在一个富丽堂皇的铁门前停了下来,推开铁门,走了进去。在铁门的黑铁栏上编织着一条毒蛇,它将獠牙吐出仿佛在展示威严。斯凯兰并没有跟进去,至少没有现在跟进去。
他在铁门的对面等待着,注视着。这座宅邸被围墙所隔开,这堵墙有九英尺之高,爬满了爬山虎与藤蔓。不过,斯凯兰天生就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等待并不适用于他。他左顾右盼,想找到个用于监视的舒适地点。街上空无一人,只有两辆马车停在路旁。在路的另一边长着一排椴树,椴树是一种迷人的树种,据说会生长在无名之墓上。寒风拂过树叶,仿佛在哀叹。
他很庆幸没有牲畜注意到他。
他缓慢穿过鹅卵石街道,向大门走去。他看到一簇玻璃残片藏在藤蔓下,就如点缀在草丛中的一抹花红。
这条蛇似乎是由青铜所制,空气将它的颜色氧化成胆绿色。它们制作精良,锋利的尖牙仿佛一用力就能将皮肤刺穿,并在上面留下一滴血珠。
斯凯兰集中起注意力,他闻到了女人香水的甜美香味与树皮潮湿的霉味,还有一层淡淡的苦涩麝香。他还闻到了猫爪草的味道,这是一种他已经很久没有闻过的香味,利兹贝特曾发誓说它是万能药,有助于肠胃,甚至能够治愈毒蛇的咬伤。他还听到了乌鸦的鸣叫,寒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还有远处潺潺的流水声。
他感到夜晚的第一片雪花落在他仰起的脸颊上。
斯凯兰注视着天空。暴风雨即将来临
他没有强行闯入,而是背对着一块墓碑坐着,注视着来来往往的夜行者。她们似乎都在进食完后回到了宅邸,将得到的情报告诉住在那里的人——几乎可以肯定是她们隐秘的女主人,就像曼弗雷德所说的那样。
这座宅邸显然是她们渗透进努恩贵族的中心。
让他感到不安的是,莱弥亚人居然能生活在富人之中而不引起猎巫人与牧师的注意。他们声称神圣的西格玛可以粉碎任何邪恶之物,看来也只是一厢情愿罢了。
雪花纷纷飘落下来,扫过墓碑的顶端,在还没落到地上就已融化。斯凯兰用斗篷裹住自己,把兜帽拉起将自己掩盖在阴影中,他注意到时间已是午夜。
尽管夜色已晚,或是正因夜色已晚,这所宅邸从而没有陷入在沉睡中。他看到两名身穿高筒靴与长皮大衣的女子手挽手走出了宅邸。她们轻声交谈着,在湖边边走边笑。她们一起走出大门,走入城中,毫无疑问,她们一定是去某位贵族的床上过夜。当她们从围墙的另一边走过时,她们的笑声传到了他的耳中。
他仍然等待着。
更多的女人走进大门,也有更多女人离开了这里。
女人们经常转过身来,似乎在注视着他,仿佛感觉到了他的存在,但谁也没有在意他。
最后,纳西莎从宅邸中走了出来。
斯凯兰离开了阴影,来到她的身后,抓住莱弥亚人的喉咙,用另一只胳膊搂住她的腰。他俯下身来,在她耳边低语:“我的主人想见你的女主人,莱弥亚。”
女人没有退缩。“那么,也许他可以亲自来拜访一下,而不是派他的走狗。”
斯凯兰压住她的喉咙,尽管他很清楚她不需要呼吸。他感到她的反抗,在她优美的曲线下,她的肌肉就如钢铁一般。
“按我说的做。”
“永恒(The Eternal)不见畜生,吸血鬼。”纳西莎冷笑道。
“哦,我想她会为这个畜生破例的。”
“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是谁吗?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的主人是谁吗?你真是个无知的畜生,是吧,乔恩·冯·卡斯坦因?”
“你怎能……?”
她挣扎着,将嘴放在他的耳边,让俘虏与征服者的角色颠倒过来。他发现她的眼睛与常人的不同:一只是青蓝色,而另一只则是淡褐色。这种不同反而使她更加诱人。
“我们是观察者。我们注视着;我们聆听着。我们不矫揉造作,也不虚张声势,渴望得到别人注意与目光。我们只是观察,通过观察,你可以学到很多东西。当然,我想你也学不会,因为你忙着给你的主人献殷勤。他是叫你小泰迪吗?”
“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女人。别逼我做一些你会后悔一辈子的事情。”斯凯兰厉声说到。
“看到了吗?这就是虚张声势。你需要我的帮助来确保你的主人,邓肯霍夫的新伯爵,能见到我的女主人。你觉得结束我的生命会对他们有什么意义吗?你可能会说这会给你带来无尽的痛苦。所以,你为什么不再试一次呢?告诉我我为什么要帮你,吸血鬼?”
“你与你的同类在这里是隐藏的不错,但不要误以为它会永远保持下去,纳西莎。我向你保证,并不会。”
“所以你又在威胁我,企图得到我的信任,得到我的支持?你真的很畜生。当然,我这话不是在恭维你。”
当他释放了体内的野兽时,她从他的怀中挣脱了出来。他抓住她的头发,将她的头往后仰去。他带着扭曲的面孔向前扑来,用牙齿咬住她的喉咙,撕下一口她的肉。他品味着她的黑血,贪婪地吞下,然后松开她的头发。斯凯兰品味着她眼中的恐惧之色,恐惧是一种最美味的情欲。“你尝起来…很美味。现在,”他说着,舔舐着嘴唇上的黑血。“我的主人要去见你的女主人,你会按我说的做的。”
她点了点头,所有的斗志都已消失。
在城门外,被猎巫人莫罗伊所煽动的平民们向史崔格尼人的大篷车发起了袭击。
这是一个凄凉的冬夜,雪花落下,但它并没有给这座城市的街道增添一丝浪漫的色彩,而是给这座城市蒙上了一层绝望的面纱。凛冽的寒风吹过狭窄的街道,将雪穗缠绕在冰封的鹅卵石街道上。
他们奔跑在狭窄的街道上,大声呼喊,高举燃烧的火把。他们蜂拥到史崔格尼人的营地前,拉开大篷车的车门,砸烂窗户。他们的正义变成了愤怒,一个肌肉发达的市民将他的火把扔进他刚刚拉开的车门中,火焰堵住了出口。当史崔格尼人从大篷车中逃出时,他又将另一只火把将他们点燃。周围人纷纷效仿他打开大篷车的车门,砸碎窗户,让火焰照亮整座大篷车。尖叫声点燃了他们的怒火,暴徒们以恐惧为食,他们冲进燃烧的大篷车,揪住史崔格尼人的头发把他们拖了出来,将他们按在地上踢打。一个黄鼠狼将他的火把扔向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当她的头发从头皮上烧焦时,空气中弥漫着硫磺与焦肉味。
“是这里吗,莫洛伊?你能感觉到它的存在吗?”阿米纳斯·范伯格低声说到,蒸汽从他的呼吸中呼出,就如一层悬挂在生者与死者之间的面纱。暴徒们的暴行使人感到害怕,但这是必要之恶,如果不这么做,他们就不可能将野兽赶出来。范伯格没有理会钻进他心中的寒意,将额头上的汗水擦去。
莫洛伊点了点头。
一阵寒风吹过夜色,吹过街道两旁的树木。
“将那畜生逼出来!”莫洛伊喊道。
其他人也嚎叫了起来,不断敲打着大篷车。
雪越下越厚,一阵寒风袭来。
在寒风过后,野兽走了出来。
他不是巨人,没有两个脑袋,也没有滴血的獠牙,他只不过是一个手握巨大双手锤的战士。他并不是他所追赶的那只狼,但在他体内涌动的恶心告诉他,在风雪中朝他走来的那人肯定是吸血鬼。
当人们感受到从吸血鬼的身上散发的恐惧时,他们的胆量原形毕露。一些人跪倒在地,而另一些人则向后退去,试图躲在墙壁的阴影中。只有莫洛伊与范伯格没有退缩,坚守在原地。
“真有趣。”杰里克说到,声音毫无感情。“你真的以为这会伤到我吗”。随后,他若有所思地问道,“你是来让我脱离苦海的吗?我是很乐意,但现在还不是时候,还有一些事情我必须要完成。”
“你必死无疑,吸血鬼,”莫洛伊说到。
“我早就死了,凡人,”杰里克笑着回答道“这就是你到这里来的原因吗?不要这样做,离开这里吧。你就把它当作是能让其他人活下来的机会吧。”
“如果你已经死了,那你就不能活着。”
莫洛伊举起他的十字弩,瞄准野兽的心脏。在眨眼睛,他就将两颗弩箭送出。
杰里克的手将第一支弩箭偏倚,并从空中夺下第二支弩箭。他带着嘲笑将弩箭扔在地上。
范伯格从他的挎包中拿出一瓶圣水,打开瓶塞,朝杰里克的脸上扔去,嘴里喃喃地念着一段祷文。圣水在野兽的皮肤上发出嘶嘶声,但这并没有减缓他的速度。他首先向范伯格冲去,野兽从他的皮肤下浮现。狼向范伯格发起了猛烈的攻击,那人根本没有抵挡它的可能。
残忍,野蛮,丑陋,悲惨。
那人绝望地举起双手,试图抵挡住杰里克的怒火,但这无济于事。
杰里克撕开范伯格的脸颊,他的鲜血染红了白雪。狼的攻击令人目眩,他的残忍也令人作呕。杰里克蹲在他身旁,用双手抓住他的头颅,将其从脖子上撕开。他将那人的尸体扔在地上,向后退去,发出咆哮。他没有选择进食,他的残忍是让人震惊,但更令人震惊的是这头野兽在鲜血中的退缩。
有那么一秒钟,人群愣在了那里。随后,莫洛伊向那头野兽猛扑了过去,却被杰里克撂倒在地。他在雪中挣扎着,试图站起身来。
杰里克·克鲁格站在猎巫人的身旁。
暴徒们看着这一切的发生,火把燃烧在空中,火星就如幽灵一般盘旋而去。没有人敢动,他们的干草叉与长矛还有木桩从手中落下,恐惧——真正的恐惧——渗入到他们的内心。
“别逼我杀了你,伙计。我对血没有兴趣。你是可以结束我的生命,但我现在有件事必须要完成。如果你试图阻止我,那么我会杀了你。我会回来满足你的夙愿,我向你保证,我以尤里克之狼的名义向你保证。”
“你的保证?”莫洛伊啐了一口,抚摩着受伤的下巴。“你杀了我的朋友还指望我会放你走,就凭你的承诺?”
“我手上的血已经够多了,我不想再加上你的。”他转身离开了猎巫人。
“你的存在是对世界的羞辱,”莫洛伊发誓到。“我保证我会找到你,然后杀了你。”即使是在猎巫人的耳中,这个承诺也是异常的空洞。
当杰里克走入黑暗时,没有人试图阻止他。
斯凯兰盯着这只好奇的鸟儿。
它既不是乌鸦也不是渡鸦,而是某种介于食腐动物与其他生物之间的不自然混合体。它是一只 鸮(strige 感谢群内带佬的翻译 非常有意思的单词 一种罗马传说中的鸟类 此词在拉丁文中还有‘evil spirit’‘nightmare’‘Vampire’‘witch’的意思 ),是一种蝙蝠、鸟类与黄蜂的骇人混合体,它是铁锈色的,长着四支如钳子一般的鸟爪,还有一根垂长的鼻子。这个名字在古语中意为猫头鹰,一种活动在夜间的鸟类。斯凯兰认为在更现代的说法中,它意味女巫,这显然在合适不过了。这只奇怪的鸟儿让他感到很不自在,但曼弗雷德最近似乎很喜欢通过它来与斯凯兰交流。(曼光头挺有品味的)
“安排好了吗?”
“莱弥亚人同意让你与她称之为永恒的人见面。”
“好,很好。你做得很好,我的朋友。我就要到了,我应该不到一周就能来到这座城市。”
“我不知道……这几天有一种奇怪的氛围,就好像要发生什么事似的,这让我感到很不舒服。牲畜们最近很不安,毫无疑问,他们每天都会不安,但尽管如此,我认为我们应该谨慎行事。我觉得你最好从隧道进去,在码头那里有处隐蔽的入口,你可以直接从那里进来。”
“好的。”曼弗雷德若有所思地说到。
“我们要必须小心莱弥亚人。我不相信她们,她们一辈子都在撒谎,用信息换取权力。我不会让那些婊子们把你出卖给帝国人,以掩盖自己的身份。她们吃着锅里的还要看着碗里的!”
“那就可怜可怜那些妨碍我的傻瓜吧”。他的声音没有一丝傲慢,只有平淡。事实上,他的平淡更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不过,他们对你的行踪知道得越少越好。”
“是的。有什么事在困扰你,是吗?”那只类似鸟的东西好奇地伸长了脖子,盯着斯凯兰。这种审视让他感到很不舒服。
“昨晚发生了一场骚乱,史崔格尼人的营地被烧为了平地。史崔格尼人都从城里逃了出来,我相信有人告诉他们我躲在史崔格尼人那里,这就是为什么他们烧了史崔格尼人的营地。”
“他们知道你在城里?”
“不……嗯,不完全是。一个该死的猎巫人在我屁股上射了一只银箭,我知道他在找我。”
“那真是……不幸。”曼弗雷德显然很失望。“你打算怎么办?”
“哦,当然是让他死掉。”
“很好。确保在我到来之前完成。”
莫洛伊没有勇气哀悼他的朋友。
阿米纳斯·范伯格的坟墓看上去就如一道黑色的伤疤。冬日占领了努恩,积雪已有三寸。范伯格的棺材只是一个简单的木盒,不带有任何装饰。它被放在墓穴的旁边,放在将用来把它放进墓穴的绳索上。莫洛伊的目光无法从棺材上移开,他无法接受他的朋友——他唯一的朋友——躺在那里,等着被埋葬,来到莫尔的怀抱。这头野兽毫无内疚地残杀了范伯格,它是一个冷酷无情的杀手——但它却承诺它会回来,找到他,以便在它完成使命后死在他的手上。
昨夜之事恍若隔世,使他的思绪无法集中。
莫尔花园的牧师,一个身穿黑袍的老人,在哀悼意在安慰他的悼语,“哦,莫尔,我们将您最忠诚的仆人阿米纳斯,我们亲爱的兄弟,交予你手。愿他在死后也能像生前一样坚定不移地服务于您。我们恳求您保护他的灵魂不受那些想要把他的光明如蜡烛一般熄灭,而不是像信心的熊熊火焰一般使它重新燃起之人的折磨。”
一阵寒风吹过花园,淹没了牧师微弱的悼念。
莫洛伊帮助教堂司事将棺材放入墓穴中。他迎着凌冽的寒风弯下腰板,不断告诫自己脸上的泪水只不过是刺骨的寒风,尽管他很清楚那不是。告别的仪式永远不会带来安慰,他在棺材盖上撒了一把泥土,在老牧师还没有悼念完他的安慰之语前就已离开。
他缓慢地向神庙走去,神庙没有守卫,这使他感到很奇怪,在这个动荡的时代,没有守卫的神庙并不常见,即使是对这样一个小神庙来说也是如此。莫洛伊甩掉了他一时的不安,打开了门。当他走进时,恶心的感觉难以抑制。
他缓慢地穿过中庭,一丝不安隐藏在寂静中。
这座神庙被淹没在阴影中,温度很低——就如外面一般寒冷。他经过大厅,向莫尔的大理石雕像深深地鞠了一躬,但人神却对他的眼泪视而不见。莫洛伊站起身来,沿着过道走去,倾耳聆听着。此处有一丝不对劲的感觉,他的眼睛扫视着这座礼拜堂,每走一步,他的头疼就更为剧烈。
神庙中的空气弥漫着雪落的味道,但还有别的什么味道,一种更浓烈但完全不合时宜的味道——腐烂。
在祭坛的中央,一人从阴影中走了出来。那人身材高大,削瘦的嘴唇上布满了疤痕。在那人一瘸一拐地向他走来时,莫洛伊心悸了一下,那人五官削瘦,使他的脸庞显得棱角分明,一只眼睛被一个黑色的皮罩所遮住。他的出现令人感到厌恶。
“今天没带十字弩吗,猎巫人?”
莫洛伊伸手去拿他的十字弩,却发现它并不在那里,它被他留在了房间中,他不想带着武器去参加他朋友的葬礼,用杀人工具来纪念死亡。当那头野兽向他扑来时,莫洛伊不断咒骂着自己的愚蠢。他早就该知道吸血鬼会在他最脆弱的时候来追杀他。
“你不是——”
“不是什么?”那人打断了他的话。
“不是他……你不是那个吸血鬼……不是狼。”
“哦,相信我,猎巫人,我就是你想要的那个吸血鬼”。野兽掐住他的喉咙,向他靠进,他那充满敌意的气息刺痛了莫洛伊的脸颊。猎巫人拼命地挣扎着,想举起胳膊将野兽推开,但吸血鬼的手就如钢铁一般将他紧紧抓住。莫罗伊在束缚中挣扎着,但毫无效果。
那野兽摇了摇头,将莫罗伊扔向一排长凳上。
莫洛伊痛苦地尖叫着,他被重重地摔在长凳上,脊椎受到了一记重击。
“哦,先别死了,小家伙,我可是为你的死亡准备了很多痛苦。莫尔将会张开双臂迎接你,享受你的痛苦。”吸血鬼走到近前,俯身紧盯着猎巫人。
那头野兽扼住莫洛伊的喉咙,将他从地板上拖了起来,朝他啐了一口。“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易离开我。”
莫洛伊无法说话,吸血鬼紧握的双手擒住了他的气管。黑暗袭来,誓要将他淹没,但就在他要失去意识时,野兽又将他甩了出去。猎巫人的脑袋重重地撞在祭坛上,他的视线模糊起来,左眼完全失明。他感到温热粘稠的血液从他的头皮上流了下来,并顺着他的脖子缓慢蔓延。
他最后看到的一幕是那头野兽撕开了他的喉咙。
斯凯兰踉跄着走向神庙的大门,但在离它不到十英尺远的地方倒了下去。
恶心撕裂着他的身心。
他靠着意志力将它抑制住,拒绝在他的猎物面前示弱。找到莫洛伊很容易:答案就是人类的弱点。他的同伴已经死去,那个猎巫人必然会来到此地。现在,随着事情的完成,圣所的力量对他产生了影响。
他强迫自己站起身来,发出痛苦的尖叫。
此地的神圣折磨着他,如果不是因为当初西格玛教徒们将他囚禁在教堂中,培养了他对圣物的忍耐,使他习惯了令人厌恶的神圣,他可能就会死在这里。这真是一种讽刺。
他很强壮,比他想象的还要强壮。但他的父亲更为强壮——他是弗拉德的敌人,在弗拉德第一次倒下时,站出来的是波斯纳,而不是他的小崽子们,不是康拉德、弗里茨、彼得或汉斯,甚至连曼弗雷德也没有站出来。只有波斯纳有勇气尝试去填补弗拉德·冯·卡斯坦因死后留下的空白——也许是贪婪、欲望与其他卑劣的人类情感驱使他的父亲这么做?
力量是斯凯兰最为崇拜的事物。
一个渺小吸血鬼可能会蜷缩在过道的地板上,等待被某个愚蠢的傻瓜用木桩杀死,但他不会。
他站起身来。
在他的身后,猎巫人的尸体被铁链吊在天花板上。他的尸体被撕碎,肋骨从残骸中渗出,就如一件挂在晾衣绳上的衣服一般暴露在众人的面前。
猎巫人的心脏躺在祭坛上,被祭坛上的鲜血所淹没。
他真希望自己能多待一会,看到他们在发现尸体时脸上流露出的惊恐。
他没有时间去做这种闲情逸致,他还有些事情要完成,那个猎巫人的话语无意中给了他一些更迫切的担心。他不是那个吸血鬼,那个蠢货就是这么说的。斯凯兰当时没有在意这句话,但在这一切完成后,他又想起了这句话。如果他不是那个吸血鬼,那只能说明一件事:猎巫人一直在追踪另一只野兽。纳西莎或她的同类?肯定不会……
那么是谁?
谁在这里?
更重要的是,他能构成什么威胁?
他一瘸一拐地走出神庙。
你不是狼。
你不是狼,但他知道谁是。
哦,是的,他知道。就是因为史崔格尼人所庇护的那只狼才导致他们的大篷车被烧毁,而那只狼就是杰里克。它一定是。也就是说杰里克在这里,也躲在这座臭气熏天的城市中。但他来这里做什么?为什么是努恩?为什么是现在?老狼知道他在这里吗?他是不是怀着什么愚蠢的高尚去追捕斯凯兰以让他脱离苦海?他不会让这个小丑得逞。
让他试试吧,斯凯兰想。他的手本能地移到眼罩上,它将永远提醒着他要与老狼算账。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在陵园的阴影中等待着曼弗雷德。
白雪再次落下,厚重的雪花在空中旋转着,虽然它不足以遮住宅邸的大门与死者女孩們的来来往往,但却足以将世界上所有的声音掩盖。现在是冬日;这一点毋庸置疑,然而,这些女士们却没有表现出寒日的迹象。她们边走边窃窃私语,发出咯咯的笑声,披肩挽起,使她们的喉咙泛起淡蓝色的色晕。斯凯兰研究着她们,她们就像鸟儿一样成群结队,精心装扮,搔首弄姿,渴求人们的目光。她们的虚荣让斯凯兰感到惊讶,她们都是死者,都是人类眼中的怪物。但她们仿佛生活在完全不同的世界中,就好像死亡并没有影响到莱弥亚人。
今晚他已经看到过纳西莎两次,她拒绝与他的目光对视,这使他很高兴。她现在清楚自己的身份,承认他是她的上司。她腼腆地移动着,让他有时间观察。他发现自己能感受到她的味道与感受,他决定要得到她。他很享受这个前景,待时机成熟时,她会大声尖叫出他的名字。
纳西莎答应永恒会见他们,就好像她有选择的余地似的。一想到能得到这样一个女人,他就止不住的笑了起来。哦,亲爱的纳西莎,你会尖叫着乞求我的,而我会陶醉于此。他会让她跪下来求饶,并缓慢地折磨她。他发现在自己的想象中,这些画面是如此的真实。
他看着雪花在光影中的扭曲舞蹈,伸出手来。它们并没有融化在他的手心中,因为他的皮肤没有温度。
他转过身来,以为听到身后有什么声音,但那只不过是踩碎新雪的脚步声。他独自一人走在这片泛白的陵园中,雪花在他的周围落下,他并没有感到寒冷,因为他的血液更为凛冽。
在这片纯白中,孤寂的脚步声并不会引起他人的注意。
他并不孤单。
他没有移动。
他侧耳聆听着,寻找着声音。
斯凯兰曾用曼弗雷德的那只可恶生物告诉他的主人在城市地下的迷宫隧道,以及隐藏在码头中的入口。他建议谨慎行事,而吸血鬼伯爵也认为应该避开市区,只有傻瓜才会过早暴露他的底牌。他会从地下进入城市,穿过迷宫般的隧道,避开人们窥探的目光。
斯凯兰希望他能从陵墓下出来,可以肯定,这座陵园与地下隧道相通联。
他转了整整一圈,直到他说服自己这里只有他一人。
他等待着,端详着闪烁在宅邸窗后的灯光,以及优雅的莱弥亚人,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隐藏自己。她们手挽着手,悠然自得地走在鹅卵石街道上,这使他大为恼火。她们很清楚他在那里,她们漫不经心的一瞥,轻蔑的一扬。阴影遮住了她们的表情,但他知道她们在讥笑他。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他会彻底改变她们舒适的小世界,剥去她们的自以为是。
“她们是最精致的尸体,不是吗?”
曼弗雷德的声音把他吓了一跳,尽管他一直都知道吸血鬼伯爵就在附近。
“我尝起来挺不错。”斯凯兰说,甚至在说这句话时他还能想起纳西莎的污血流进他喉咙时的浓郁。但这只不过是个谎言,并不如他所说。
“我不这么认为。”曼弗雷德说到,就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
斯凯兰转过身来面对着他的主人,却发现他的面前只有一片阴影。他花了一点时间才注意到在一根石柱下的模糊之物,一丝涟漪折射在那里的空气中。他低头看着下方的脚印,然后又抬头仔细研究着在空气中的涟漪。即使他很清楚有什么东西在那里,但他依然难以捕捉到它。
最后,吸血鬼伯爵拉开他的兜帽,从阴影中现身。他跪了下来,用手掸去坟墓的泥土,仿佛在对死者表示敬意。然后他站起身来,“我们走吧。”他没有等斯凯兰回答就已离开,坚硬的碎石在他的靴下嘎吱作响。
斯凯兰急忙跟在他的身后。
一位金发女郎转过身来,腼腆地避开了他们,曼弗雷德向她微微鞠了一躬。斯凯兰没有理会那个女人,他追上吸血鬼伯爵,用蛇头门环敲响房门。在门环的回响还没有扩散前,大门就已被打开。斯凯兰本以为站在门前的会是纳西莎,但他发现并不是她。她有着鹰钩形的颧骨,杏仁状的双眼,嘴唇也更加饱满。她让到一边让他们进来。她身着一件翠绿色的丝质礼服,它完美地包裹着她的身躯,展现着她的曲线。
斯凯兰故意接近莱弥亚人,这使她向后退了一步。
宅邸的内部完全是另一个世界。他并确定自己所期望的内部是什么模样,但仅从门厅的情况来看,并不与自己的期望相同。厚重的血色天鹅绒帷幔挂在金色的蛇首上,到处都有蛇徽记,在镀金的画框上,在编织在他们脚下的地毯上,在水晶吊灯的金属外壳上,在台灯与帽架的边檐上,甚至在门框上也有雕刻的蛇徽记。门厅里有一个巨大的双面大理石楼梯,其锻制的黑铁栏杆也被塑造成眼镜蛇的模样,就如几十条蛇用镶满宝石的眼睛注视着他们。在这些雕像与徽记中,斯凯兰看到了一只活物。那是一道蜿蜒的波纹,它穿过地毯,吐出分叉的舌头。那女人跪了下来,伸出手臂让蛇盘绕着自己。
她抚摸着这只爬行动物,吩咐他们跟在她的身后。她并没将他们带向楼梯,而是带着他们穿过了一条狭窄而又曲折的走廊,来到了一个由玻璃所制成的植物园,这里充满了郁郁葱葱的绿色。她将他们引到在这间房屋中央的一条长凳上,并将手举到一根悬空的树枝上,低声说了些什么,使那条蛇从她手臂上滑落了下来,缠绕在树枝上。斯凯兰看到至少有十五种不同种类的蛇缠绕在这些树枝上,还有更多的蛇蜷曲在这些异国树木的根基上。他不想惊醒它们中的任何一条。
“永恒命令你们与她的孩子们稍等片刻,她在为你们的来访做准备。”
她转身离开。
“和我们待在一起。”曼弗雷德说着,抓住她的手臂。
她低头看着抓住她手臂上的那只手,点了点头,“如你所愿。”
“好,很好。现在,来跟我说说你的女主人把。一个好客人要对主人有所了解。”
女孩微微一笑。“这不是我该说的。”
“别害羞,姑娘,害羞不适合你。”斯凯兰说着,走到她的身后,将身体向前靠去,以让她能感受到拂过她肌肤的气息。
“好的,”莱弥亚人说到。当斯凯兰的手指划过她的喉咙时,她僵住在原地。
一只小白鼠从石板上匆匆跑过,一条毒蛇从它上方的树枝上猛扑下来,在眨眼间就将它吞下。斯凯兰观察着在蛇腹中的鼠形,直到这条蛇心满意足地爬回树荫处。
“永恒是我们之中最古老的同类,因此也是我们的女主人,她既美丽又聪慧。就像- -”
“转念一想,沉默是一种美德。”曼弗雷德说到,轻蔑地打断了她的话语。他注意到这个女人受到了某种控制,他没有兴趣听她编织好的话语。在女人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怒火,但她的表情却依然保持着礼貌。她向他们行了个屈膝礼,脱下她的高跟鞋,向主厅走去。
他们等待着永恒。
斯凯兰等的心烦意乱,但曼弗雷德似乎并没有受此影响。他绕着植物园中心的石碑走了一圈,抚摸着树叶,感受着绿叶的芬芳。他推开一根树枝,斯凯兰看到他摘下了唯一的一朵鲜花,一朵有着黄色雄蕊的美丽兰花。他将花瓣一片一片地从花茎上取了下来,将花瓣撒在脚下,然后从上面走过。
斯凯兰独坐在长凳上,没有理会曼弗雷德。这个奇怪的室内花园几乎没有什么东西能引起他的兴趣,他向后靠去,将头往后仰去,以便能看到天花板。它是由玻璃与金属所制成的穹顶,一个巨大的窗户落在穹顶上,这样既能让月光照射进来,又能阻挡住冬日的寒冷。真是一个令人惊叹的房间,然而,斯凯兰并不在乎它们的玻璃、钢铁或是石块,这些都是短暂的生命,只不过是时间眼中的一粒沙。
他闭上眼睛,开始冥想。
他会想办法让这个傲慢的婊子为羞辱付出代价。他想象着,在一个美妙的时刻,穿过永恒的宅邸,将她的追随者叫来,就像曼恩弗雷德对待那束兰花一样,煞费苦心地剥去她们的衣物,就如剥去那些薄纱般的纤细花瓣一般,将她们的肉体从骨骼上剥离,让她们成为血红的玫瑰。他舔舐着嘴唇,陶醉在想象的恐惧中。
一条响尾蛇从他的脚边滑过。他注视着它,但这只冷血的爬行动物似乎对他并没有兴趣。随后,它直立了起来,露出獠牙准备攻击。在那条蛇还没有发起攻击时,斯凯兰就将它抓住。他将蛇的下颚掰开,野蛮地将蛇撕成两半。他将尸体扔向另一只爬行动物的身上,希望鲜血会勾引它蚕食它的同类。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他的双手被鲜血所染红。他将手指举到唇边,品味着鲜血。它们的血液并不及人类的美味,但更为柔和。
过了一会,那个女人又出现了。她改变了她的衣着,换了一件简朴的原棉连衣裙。就像宅邸中的其他东西一样,它也有蛇的纹饰。如果说有什么变化的话,这套连衣裙使她看起来就如洋娃娃一般精致,仿佛她之前的那件华丽服饰掩盖住了她的美丽。她俯下身来,研究着他手上的血迹:“女主人现在可以见你们了。”
斯凯兰站在那里,紧盯着她。这么久的时间究竟为了什么?就为了换一件该死的衣服?他努力保持冷静,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愤怒。
她没有理睬他。
“你认为让自己沐浴在那个女人的宠物的血中很明智吗?”曼弗雷德问到。
“没有,但让我很满意。”
那个女人将他们带出了植物园,带着他们走到了一个隐蔽的洞口处。他们缓慢地步入进黑暗中,那女人打开了一盏灯,将过道的蜡烛点燃,带领他们向更深处走去。
他们的脚步声回荡在狭窄的隧道中。斯凯兰抚摸着墙壁,甚是冰冷,一层粘液附着在墙壁上,使他的手指沾满了粘液。温度骤降,但并没有使他们感受到一丝的寒意。
他们继续往下走去,那个女人在前方带路。
斯凯兰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不信任那个女人,或是她的同类。他研究过她们,很清楚她们是一群狡猾的狐狸精,背信弃义对她们来说只不过是家常便饭。他放缓了脚步,走在他们身,注视着火焰的摇曳与跳动,火焰将令人窒息的黑暗走道充满了光明。他喜欢黑暗;它是他的栖息之所,而他是一名猎人,黑暗可以掩盖住他所有的行踪,而光明则会暴露所有隐藏在黑暗中的秘密。
隧道宽阔了起来,一座绚丽夺目的前厅展现在他们的面前。它的周围涂满了鲜艳的颜色,装饰着金色的雕纹,两个巨大的骨瓮矗立在前厅的两侧。一个豺狼人的浮雕坐落在前厅的中央,它的手中拿着一根蛇形的法杖,一个铁环被安置在蛇首的嘴中。莱弥亚人向前走去,抓住铁环连敲三下。敲打声回荡在前厅中,不紧不慢却又极其响亮。
从门后传来了一声女声“进来。”
带领他们的莱弥亚人将门打开,向一旁退去。他们来到了一座巨大的地下圣殿的殿堂中,无论她们崇拜的神灵是谁,都不被乔恩·斯凯兰所熟知。那名被她们之为“永恒”人坐在一座巨大的蛇皮王座上,在其他的神庙中,祭祀的人神都会被放于此位。
无论怎么看,美丽都不适用于她。
她又老又憔悴,皮肤上布满了皱纹,甚至无法透过阴影看到她眯起的双眼。她身着一件简朴的黑色便服,头戴一顶由黄金与青铜所制成的圆形皇冠,一条衔尾蛇盘踞在皇冠上,由血红的红宝石所制成的蛇眼在火光下熠熠如生。
“许久不见,卡拉达(Kalada)。”曼弗雷德说到,顺势单膝跪下。“我本想说你依然还是如此,但我并不喜欢谎言,岁月已不再对你仁慈。”
莱弥亚人笑了起来。“阿谀奉承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冯·卡斯坦因。你有什么权利进入我的家?”
“你认识她吗?”斯凯兰问到,他仍在试图辨识出圣殿中的陌生神像。
“来自另一种生活,一种对她不友好的生活,”曼弗雷德将注意力转回到王座上的女人身上。“我曾以为你已经死了,卡拉达。”
“死亡对我们来说并不是什么秘密,不是吗,亲爱的?恰恰相反,死亡被我们所熟知。”
“是的。依我看,你改变了许多。”
“不,曼弗雷德。这是年龄使然,它使我怀恨在心。给我一个理由,曼弗雷德,一个为什么我不惩罚你与你的男仆的理由。
斯凯兰勃然大怒,如果女巫执意要逼他们动手,他对战斗不会犹豫。紧张刺激着他向周围左顾右盼,他深吸了一口气,呼唤着内心的野兽。他的面孔扭曲了起来,面颊上的伤疤也在咆哮中分裂开来。
曼弗雷德将手放在他的身上,示意他保持安静。“现在还不是动武的时候,我的朋友。”他转向那个女人,并向她伸出手来。她立刻就看到了那枚戴在他手中的朴素戒指,她抬头望着他,仿佛这是她第一次正眼看他。她向他伸出手来,他接过了它,将它举到唇边。她也接过了他的手,模仿着他的吻。两人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但斯凯兰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想要我与我的姐妹们做什么?”莱弥亚人直截了当地问道。
“休战,至少是在一段时间里。”
“你为什么认为我,或是我的女皇会赞成这种事呢?”斯凯兰看得出她是真的很好奇。
"为了引起生者之间的纷争"
“再说一遍,你为什么认为我们会赞成这种事呢?我们在这里住得很好,我们有影响力也有权力:真正的权力。我们不必躲在暗处,希望生者不会追杀我们。他们渴望我们的陪伴,他们爱我们。我们拥有贵族、艺术家与工匠的一切,我们是这个世界的真正统治者,至少是这部分世界的统治者。那么为什么?哦,为什么我们要插手明显违背我们利益的东西呢?我们不是那种会杀鸡取卵的傻瓜。简单地说,我们喜欢这座城市,这是我们的城市。”
“想得远一点,女士。想象一下皆有可能的权力。”
“你犯了一个错误,冯·卡斯坦因。你错误地认为你们可以为我们提供帮助,认为我们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还不够。你与你的同类总是试图将你对荣耀与权力的贪婪强加给我们,把我们想得像你们。”
“并非如此。”
“哦,事实就是如此,就是这样的残酷。”
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移动,斯凯兰转过身来,露出尖牙,准备发起进攻。他朝阴影中走去,但那里什么都没有。
然而……
然而他闻到了某种东西,某种他看不见的东西。低沉的咆哮酝酿在他的喉咙中。
“安静,孩子。”永恒嘲笑道。“让你的畜生收敛一下,曼弗雷德。我不想让我的家里流血。”
“已经太晚了,”斯凯兰说着,将一条蛇撕成碎片。“你的一只小爬虫出了点事故。”
“别紧张,斯凯兰,我们是客人。”
“暂时,”斯凯兰嘟囔道。他不信任那个女人。任何将蛇做为崇拜的人都是不可信任的狡诈之人。
“我们之间的纽带,卡拉达,你与我,我的人与你的人,我们的血脉与你们的血脉。瓦沙那什不还是涅芙瑞塔的丈夫吗?他不也是与她一起共享生命灵药,和你的皇后一起共享血液吗?这些纽带,无论我们是多么的愤怒与傲慢,它都是无法被打破的纽带。它们是束缚我们的纽带,它们是决定我们是谁的线索。现在如此,将来也会是如此。”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永恒毫不让步。“现在已经无关紧要。”
“并不是这样。作为我的子民的统治者,简单地说,我是冯·卡斯坦因的继承人,我会唤起过去血脉的纽带,卡拉达。我会让你与你的子民站在的我身边,在新的亡者之国中得到平等的对待。”
“为什么要选择我们?”
“就如你自己所说,你们可以去我们不能去的地方,你们可以漫步在我们被迫躲避人类的地方。联合起来,我们就能构成更大的威胁。想象一下,我们将是不可抗拒的强大力量。加入我们,卡拉达,从内部破坏这个被诅咒的帝国,而我们则集合起死者从外部发起进攻。”
“你又在假设我们在梦想征服,你所能提供的只有假设,你的父亲与你的疯兄弟都失败了,我们为什么要相信你除了同样悲惨的失败外还有别的能耐?你口口声声说着统治,却没有提供任何证据来证明你的强大,也没有证据表明你有能力将你的言语与实际的力量相匹配。我们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实实在在的,而你却让我们拿我们的一切来冒险,用所谓的血脉纽带赌上我们的命运,就为了证明你与众不同?比你的父亲还要优秀?比你的疯兄弟还要厉害?”
“你要我怎么做才能证明自己,卡拉达?”
“让我看看你的力量,让我看看你的军队,让我看看是什么让你比你的亲戚更为优秀,冯·卡斯坦因。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以支持你的华丽言辞,让我看看你不是另一个失败者。到那时,只有到那时,我才会考虑你的请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