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泪同人（十三）
飞扬的尘烟构筑松散，却阻挡前进，感知不到周围的城墙。看不到，听不到，不知道该想什么方向伸出手。比会在清晨破晓的黑夜更加令人恐惧与不安，或许黑暗还好一些，闭上眼睛、屏住呼吸，等待轻风和重力将周遭的世界复原。
身体中生存的本能是这样指挥，可是佐天泪子却无法执行。眼睛想要寻找，耳朵想要听到，指尖想要触碰，鼻子想要感知……全身每一粒细胞都在闪闪发光，超越心脏鼓动，如同擦拭窗户上白色的雾气般，赶走心中的恐惧与不安。
于是……
在浓郁的呛鼻味道中，那个人的味道分离了出来。指尖存在他的温度与柔软，和近乎融化成一体的坚定。
于是……
在震破耳膜的轰鸣之后，他的声音迫不及待地传入，担忧焦急呼唤着名字。
于是……
在天空的颜色落入眼中之前，他充满慌张的脸庞先映入眼瞳，穿过视网膜，在灵魂深处留下灼灼的烙印。
……
“我没事……”
佐天泪子能听到上条当麻努力焦急地说着什么，每一个字都清晰的传达到脑海里，可是她却像失去语言理解能力似的，只是记下声音，感到安心，却无法理解具体的含义。
即便如此，佐天还是做出了回应。他一定是在担心自己吧。
没有感觉到痛，恐惧和不安也已经从心中被驱散，甚至她还没有完全理解发生了什么。低头看到紧握着自己的手掌，佐天才试着将周围的景色进行整合。
“是上条学长救了我吗？”
事实上佐天的疑问并非上条将她从坠落的招牌下将她救下来一事，而是想要确认那场足以将她的生命夺走的灾难是否真实发生过——因为实在太缺乏实感。
佐天被上条抱在怀里，隔着轻薄的短袖能闻到紧张的浓郁，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传入耳朵之前，已经给身体带来共鸣。
心脏的剧烈让佐天感受到活着的震动，她的心脏并非因为死里逃生的后怕传递恐惧，而是在看到上条的脸庞，听到的上条的声音，紧握上条的手掌，问道上条的味道……全身心的活跃，使得她已经无法将上条的存在忽视，就像在大脑中无数次的备份一般，向着永远发起挑战。
“上条学长没事吗？”
想要占据，想要确认——上条重伤刚愈，还不能剧烈运动。这件事现场只有佐天直到，是他们的秘密，只有他才能听懂的话语。
“嗯，我没事。”
一样的呢。我也没事。
佐天在心底无奈的轻笑，这算是什么共同点啊。找到这种东西又想怎么样啊？
是啊，我想做什么？
一阵痛楚刹那蔓延所有的内脏，牙齿内侧布满苦涩的味道，胸口像是出现一颗黑洞，仿佛要将不明真意的冲动，想法，多余的一切吸入其中碾碎，只留下毒药一样的痛苦填充空缺。
明明周围的尘烟大部分已经散去，佐天却感觉到无法呼吸，迟来的恐惧促使身体做出行动。她隐隐意识到，如此近距离接触上条就好像登上巨大的山峰。尽管眼前出现从未见过的美丽景色，却因为周围稀薄的氧气而无力观赏。如果是为比生命更加美妙的风景而牺牲，那么至少存在意义，可是抵达的时候就已经失去观赏的体力和余裕，就什么意义都不复存在。
必须离开，需要远离，退却，逃走，躲避……
佐天从来都不知道她和上条之间还有安全距离这种暧昧的分界线，应该无论怎样接近都很随意才是，不会生出多余的部分。她要做的事情是拉近他和御坂之间的距离，她在做得事情不会将她自己陷入其中才是，她只是个观众……
不，不是……当她开始想要改变舞台上的剧情时，她就已经爬上舞台，不管是否愿意，她都必须在将剧本改变成自己喜欢的展开中参加这场演出。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引发痛楚的中心是悲伤——想要将一切掩盖，想要将真实封闭，想要欺骗自己没有登上舞台。
佐天从上条禁握的手中挣脱，离开他的身边，低着头跑开，却又发现自己哪也去不了。当只有自己知道真相的时候，会不经意觉得任何行动都会暴露心中的想法。
“谢，谢谢你！”
佐天不知所措，走到初春身边，将瘫坐在地上的她拉起。惊慌未定的初春赶忙询问佐天的状况。
“佐天同学，你没有受伤吧。”
初春紧紧抓住佐天的双手，透明的泪水已经涌出眼眶，她可能是在责备先前一直在害羞的自己没有走在佐天身边吧。
“没事，没事，我没事。”
佐天展露出笑容，嘴角却藏不住惊慌。只要她还站在这里，就一直会担忧内心的想法会被人察觉。
“没事就好……”初春扑进佐天的怀里，呜呜地痛哭。
“真是，你倒是注意一点啊！”
白井黑子像是责备般不坦率的说，一边放开御坂，朝佐天她们走过来，继续问道：“真的没问题吗？最好还是去检查一下。”
“没事的，没事的。”
佐天一边抚摸初春的头发，希望让她安心，一边抓抓头发跟白井交谈。
只要摆出大条样子，就不会有人深究。
没有在笑的眼睛偷瞧上条的反应。
御坂美琴也松一口气，对还坐在地面上的上条伸出手，“你看上去没事呢。”面前的这个男人在她看得到的地方和她看不到的地方做了许多难以置信的事情，拯救过包括她在内的许多人。适才一幕，简直有点理所当然的感觉。
“嗯，还好。”
上条在御坂的帮忙下站起来。周围的人们终于反应过来，不知道是谁带头，居然响起来自心底的掌声和欢呼。
成为中心的几人却都不感到高兴，唯一对出风头有兴趣的佐天现在只想逃跑，她不想被任何一个人用多余的眼神看着。或许是心中的错觉，她甚至感觉身边有人正用和她才察觉到的心情同样的想法盯着她。
要逃得更远才行，要到没有人的地方才行，要将这份心情抹杀才行……
佐天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做什么，思考着什么，意义是什么，但是她认为前提是正确的。
——佐天泪子不能喜欢上条当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