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里奇谈】大擂台超短篇对战《忐忑》
忐忑
我，稗田阿求，得了一种怪病，当第一次见到小铃，看到她坐在足够呛死一个成年人的霉书上，拘谨地缩成一团，无处安放的手在宽大的袖子里来回扭动时。我就已经明白自己无药可医了。但我并不讨厌这种感觉，虽然这种心病让我彻夜难眠，牵肠挂肚，但也让我有了一种独特的享受。每天结束烦人的史记抄写，走进她的书屋，在昏暗的灯光下摸索着前进。在大约路过第三个转角时，我就能看到几乎完全被书遮挡住的小铃。我走上前去，敲着她的书脊。她每每都是一脸吃惊地从书后探出头来，带着些许不耐烦和期待地对我一笑，紧接着会从桌子底下或者其他不可思议的地方掏出点心。我看着她像受惊了的寄居蟹一样缩回书后，两只小辫子一上一下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虽然紧接着总会剧烈咳嗽起来，但一身的疲惫也会烟消云散。
“你不觉得无聊吗？阿求”小铃下巴支在书上，慢慢摇晃着问我。
“不，毕竟这是只有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场所。”我略微调戏她，但也没有说错，这里确实顾客寥寥。
某个夏天的下午，我翻动天狗的报纸。
“挥洒青春的夏日！在这个夏天对你在意的人做你想做的事吧，你会得到风神的祝福！”天狗的那张笑嘻嘻的大脸几乎占据了整个版面，仔细一看似乎海有点不对称，一侧的脸颊上带着爪印和伤口。
“真是位了不起的行动派。”我暗暗赞叹天狗的勇敢，但也希望她打了狂犬疫苗。
合上报纸，我心底痒痒的，某个想法在心中酝酿，发酵，然后化为了头脑的风暴。我清楚这是发病的症状。“这一次，就让我任性一回吧。”我在心里暗暗地对自己说。
“那么，您是怎么对爱丽丝小姐做的呢？”我打着采访的名义，上门寻找传说中的雾雨魔理沙。
“当然是行动，行动才最能表达心意，我当时直接一个俯冲，猛烈地叩开了她的心房。”传说中的魔理沙小姐名不虚传，像我传授着人生经验，当然，如果不是躲在咸菜缸里就更好了“唉，你再往这边来一点。”她拽着我的袖子，满脸是汗。
“您怎么了？中暑了吗？”我关切地问道。
“说来话长，爱丽丝这回比想象中的还生气。虽然我解释过了是她家房子不结实的错，但你懂的，女孩总是很敏感。”魔理沙的声音从缸底幽幽地传来。“后来她找到了帕秋莉，唉，是我的错，不应该对他们做一样的事，明明她们每一个都是我独一无二的公主殿下啊。”
我暗自佩服魔理沙小姐的人缘，也为她的身体感到担心。思绪飘的越来越远，想到小铃，那个除了书一无所有的孩子，她是不是也期待独一无二的惊喜？我在心底默默划去了原本的计划，并下定决心让它更加的炽热。
挥别魔理沙后，我遇到了爱丽丝小姐。当然，热心的我亲切地为她指明了魔理沙的位置。
随后，我辗转几家店铺。看店的大叔看到我无一不露出惊讶的神色。但当他们明白我要做的事后，有人略有所思，有人竖起拇指。我没想到自己竟然能收获如此多的支持，眼泪差一点从眼眶中滚落下来。黄昏时分，我费力地把准备好的东西拖回家中。夕阳点燃了我的衣裙，也见证了我的决心。晚上，我找来祭祀用的红绳，和母亲出嫁时才用过的烤漆木箱。把它们一一装好，捆扎起来。
躺在被窝里的时候，我看着天花板。心头的火热有些冷却的迹象。转而滋生的是忐忑不安，不知不觉间额头竟然冒出细小的汗珠，就像一个临考的学生一样担心起明天的状况。紧接着我回忆起和小铃的过去。是不是有点对不起她？我这般蛮横，不讲理。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最远只去过乡口的河堤，她的世界其实一直都只有那间小小的书屋，每天在书本间穿梭，和灰尘霉菌为伴。虽然可能是她从来不打扫。在我去找她做客的时候，她总是努力去把房间收拾一遍，虽然收效甚微，然后端出点心和茶。估计她也明白自己的东西完全不能和稗田家的相比，但我吃下去时，她还是会发自内心地露出笑容。
她什么都可以为你做。
她一直无条件地相信着你。
你真的要这样做吗？
“是的，要做。”我在心底发誓，这次不是发病时的胡话，而是带着觉悟的许诺。“我会给那个孩子一个新的未来，一个比阳光还明媚的未来！”我挥拳对着天花板说道，天花板也不吝啬，回赠我一只死蜘蛛的尸体。
第二天，我带着东西，穿上了新的衣服。窄袖的短衬搭配皮靴。原本的和服被我扔在院子的池塘里。因为在干柴烈火下，厚重的衣服不方便做我想做的事。
“怎么了？阿求，带这么多东西来，你身后的是什么？”小铃看着我把东西一一摆在书屋里，一时间有点手足无措。她的大脑里一定在猜测我的意图吧。可爱的小脸上泛着些许苹果红，我也分不清她究竟是紧张还是期待。我的嘴唇一瞬间有点发干，竟然产生了当逃兵的想法，飞速跳动的心脏将肾上腺素泵到全身各个地方，驱散了几乎让我两腿发软的忐忑。我一边把腿部的肌肉绷紧，一边对着小铃伸出了手。
“来这边，小铃。”我拉着她走出了书屋，就站在马路的中央。“闭上眼，然后倒数三个数再睁开。”我把手抵在她的嘴唇上，几乎是命令般。小铃照做了，在这个瞬间，我把手中的东西扔向她的书屋。
“轰！”火把点燃了我带来的柴与油，火苗一瞬间就窜上了屋顶，把瓦片烤的炸裂开来。小铃听到响声，睁开眼睛，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火光下，我们两个都被映的通红，只不过我在笑，小铃在哭。
“好耶！老娘终于把这满是霉菌的破书屋烧掉啦！”我欢呼着，撒开腿就跑。
后来啊，后来，小铃还是追上了我，给了我估计下辈子还会记忆犹新的初体验。夕阳下，我看着自己还有骑在我身上的小铃。感慨着青春。
在那一天，我们的青春结束了，我哭了，哭的好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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