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 令 同人文「递归」后日谈二

槐武痴苦练四十年，也不过堪堪赢重岳一招。 同为巨兽代理人的睚，差点被他一拳打死。 “这么形容也许很夸张，但这就是事实。” 令说这些话的时候云淡风轻的。但是这种事……换做谁都会很吃惊的吧？ “我没什么要带的了。” 重岳考虑了一下，给出这样的回答。因为他所在乎的，现在都不在自己身边。 “那……令，麻烦你了。” “嗯。” 令有些慵懒地回应，伸了伸懒腰。 “那么以后我也称呼您为‘博士’了。” “可以。” 表面上公事公办的态度，其实更像是聊家常。所有人都这么称呼他，因为他已经忘了自己还有名字这件事——自冰棺苏醒的一刻起。 “令妹，我们……怎么走？” 重岳有些疑惑，这附近没看到载具，也看不到罗德岛本体舰船，难不成他们是走过来的？令还好说，至于博士…… 这时，令的手中显现出灯杖。 锵—— 一声金属撞击的脆响，传声清越，余音绕梁。 脚下飞沙聚成漩涡，风愈加猖獗，巨大的青色龙影逐渐在令身边幻化。 “啊……我平时叫它「弦惊」。” 看样子，令的意思是，这就是“载具”。 “可惜手边没有酒……” 令稍显落寞。先一步带博士飞上去后，重岳也跟了上来。和博士被令带上来不同，重岳的功底很好，踏出几步像飞起来一样，哪里算是普通人啊？ “令妹什么时候会的这个？” “用作兵刃的幻象罢了。请博士抱紧些，大哥也要坐稳。” 令这话不假。只是，令说让博士抱紧，博士还没反应过来，令就先入为主，很自然地用空出来的一只手搂过博士肩膀，一点也不见外。就像是，讨厌分享食物的猫。 重岳今天算是对令“刮目相待”了，是什么人能让令如此上心呢？不只是出于对上级安全的负责，更多的倒是自我情感的流露，而且在他面前，令已经收敛许多了。 那个逍遥自在，不理俗事的令，竟给重岳一种对博士言听计从的错觉。想起之前令和自己浅谈过的云里雾里的那些事，大概是在说她和博士的关系吧。 果然这种事还是不太想让长辈知道的。 “唯有变化才是不变啊。” 重岳回头，再远望一眼玉门。 …… “明天计划一次源石实地考察的外勤任务，可能会有暗敌，最好找几名干员一同前往……当然，和往常一样也可以。” “明白。” 罗德岛的指挥中心内，凯尔希和博士商讨着源石矿脉的开采问题。罗德岛本质上是一艘民用陆行舰，规模不算小，技术也不差，因此消耗也很高。和大多数泰拉科技一样，罗德岛的主能源驱动也是源石及其制品。 为了避免潜在风险和多余消耗，是有必要在开采前对矿脉进行调查的。而博士在这个领域深有造诣，他的知识和经验能帮上不少忙。凯尔希了解博士和令的关系，所以也会适当增加他们一起外勤的次数，算是成人之美吧。 至少大多数人对此没有异议，他们不会耽误正事。 “注意防护。” 凯尔希再三叮嘱，这种工作很容易被源石感染。但是博士的体质又很特殊，身体构造和一般人无异，却完全不会被感染的样子，所以才能放心人让博士前往。 至于令这样的巨兽一类，更是和源石没有一丁点关系。 年在应太傅要求经常去玉门铸机弩和兵器甲胄，夕一直都在画里对外界不闻不问，至于耶拉……要是让蔓珠院那帮老家伙知道他们的神明代理人在罗德岛整日“游手好闲”，怕不是都要晕过去。 挑遍全岛上下，和源石不沾边的、能去调查的好像也只剩博士和令了，让他们去也是为其它干员和感染者的安全负责。 “……我没什么要交代的了，你还有什么事吗？” “嗯……老……咳，凯尔希啊，注意休息，以后我会在十二点前把你办公室的门锁上的。” 凌晨二三时，时常也能看到凯尔希的办公室亮着灯。虽说她这种感染者不老不死，但疲惫感还是会有的。 就算是为了尽自己的责任，也没有哪个人白天做几十个干员的体检报告、测体内源石结晶密度，晚上不吃不喝还熬夜批文件的？这些天确实很忙，她偏要一个人担那么多事。 只能说，凯尔希作为医疗部的领头人，为大家的健康付出了太多。凯尔希见证了罗德岛无数岁月的兴衰，虽然为人苛刻，讲话绕弯，但对所有人都是不可或缺的。 要说博士不感谢她，那是完全不可能。 “……看来你没事，散会吧。” 凯尔希顿了顿，没有多说什么。瞥见被博士偷走的自己的药，只是眼神压低了一些。 “你要是倒下了，我一时间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早些休息，就当是为了自己，为了所有人，和这艘破船吧。” 凯尔希一直很孤独。哪怕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关怀，现在也是不可或缺的。她是人，不是机械。离开指挥中心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凯尔希放下一沓文件，喝了杯水以解渴。 “……” 凯尔希盯着阳台上盛放的白晶菊随风摇曳，恍惚间有些失神。 “我为什么，会进不去我的办公室呢？” 回到椅子上，面前的木桌尽是磨痕，纹路已经磨去许多。凯尔希趴在桌子上，把头埋进胳膊里。 “稍微休息一下吧……” …… 翌日，三月三日。 令题在墙壁上的诗词，伊芙利特烧焦的天花板，泡泡撞坏的可以三百六十度旋转的木门，夕为令和博士作的山水画。办公室还是老样子，什么都像，就不像一个办公室。 “早安，博士。” 令偶尔不会回宿舍，而是和博士挤在本就空间不宽裕的办公室睡。以前只有博士自己，所以一直都是单人床。名义上的办公室，原来是个储物间，并不大。 不过这里很安静，离一些重要的地方也不远，博士就自己抽时间打扫，然后搬家到了这里。 虽说是搬家，博士以前也没有固定的住所。基建还没扩大的时候，博士就在指挥中心办公，不是很方便。睡觉就随便找个地方，甚至可以是没人注意的角落，或者直接甲板上露营。 阿米娅一直很心疼博士，总想让他到自己的房间休息，但是凯尔希不是很满意。博士在凯尔希办公室时，经常看她忙到深夜，所以一直都很关心她，可是她太要强，不希望被博士当作软弱。 在干员并没有现在这么多的时候，博士会去杜宾教官和临光那里客串，或者和黑角干一杯。 现在的话……更热闹了也没什么不好，只是闲暇时间少了一些。 干员们什么出身都有，背后牵扯到的更是太多。 但唯一不变的是初心，也是博士、阿米娅、凯尔希他们一直所坚持的理想——根治矿石病。 特蕾西娅的愿望，他们铭记于心。——我们本非罹难者。 反抗它，是我们对待苦难的唯一方式。而现在…… “啊……早上好……令……” 醒来便是令清秀的面庞，近到鼻尖的触碰，与耳畔温柔的低语。这幅光景，大抵只有梦中才能见得到吧。 “……” 令把博士抱在怀里，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那行为就像……一位慈祥的母亲。 “哈啊……” 博士蹭得令痒痒的。 “博士……要做吗？” 那是一种温柔无比的语气，羞涩中夹杂着无可奈何的迁就。令不太对劲。博士只是想获得一点可贵的氧气，半梦半醒的他可记不清自己干了什么。只是令力气太大，他拿令没办法。 “嗯……” 令呢喃着，同样发出梦话般的呓语。抱着博士翻了下身，让自己处在下面，总算是让博士有机会呼吸。 不知道是怎么了，自那次一时冲动做了以后，身体总想本能地渴求。越是忍耐，这种感觉越是强烈。 可是早晨这个时间，如果被谁撞见……那可真是太糟了。 “……醒醒，令，别梦游啦。” 博士轻拍她的脸，也不知道她是装的还是真的，至少刚才她还是醒着的。 “呼……” 回答博士的，是令平稳的呼吸，和之后一阵无声的沉默。说实话，博士有点想把她丢在这里不管了，怎么才能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啊。还有真的睡着了就不要抓着别人的衣服不放啊。 伴随着木门突兀地发出吱呀的打开声，有幸见证这一幕的人如约而至。 “请问博士的办公室是在……额……” 敲门时不小心力气太大结果直接把门推开一条缝隙的重岳正大吃一惊地怔在门口，博士和令颠覆了他千百年来对令的刻板印象，虽然有提前心理准备但果然还是一下子接受不了。 “等……” 重岳把门关上了。有一说一，他真不是故意的，他不知道这里就是博士的办公室。 没有给博士反应的机会，几乎就是一瞬间。但门是坏的，关不好还会向外翻，就比如现在这样，相当于白关了。 和重岳对上眼神的那一刻真的很尴尬，竟一时间不知道做什么。博士只是想着，也许是时候该修一修这扇门了。无独有偶，博士的办公室简直就是事故多发地。 令迷迷糊糊地坐起来，看了眼重岳，又无所谓的样子倒向一边，倒在博士肩膀上。令已经不用靠酒，光是自己想就能醉过去了。 “本不知情，多有冒犯，还望见谅……” 重岳艰难地组织语言，不忘鞠躬致歉，然后重新关好门离开。 “令啊……” 这种事都不和兄长打声招呼的吗。 “该上班了。” 博士直接站起来，令因为重力侧身倒到床上，似是清醒一点后揉揉眼睛。话说，博士还是第一次见令困得东倒西歪。短短两天内，麻烦事一下子就多了起来。 …… “简而言之，我们今天要去做这些。” 处理完文件后，博士和令交代了源石勘测的任务内容，以及必要的注意事项。这次需要处理的矿脉是天灾后留下的，天灾毁坏了一部分无人居住的老废城区。 那里仍有一些大型建筑，很适合用来藏身。虽说源石资源不至于拼得你死我活的抢，也没有那么多和罗德岛敌对的势力，但毕竟这种“灰色地带”常有地方势力聚集，就像玉门城外大漠中的流寇，穷山恶水出刁民。 一定的安保措施是有必要的，如果令负责博士安全的话，是可以放心的。 “事不宜迟，准备行动吧。” 博士在正事上很靠得住。只是不知道，重岳干员现在怎么样了。 “大哥的话我会和他解释的。” 令好像能听到博士心声一样，悠哉悠哉地说，顺便喝了一杯酒。 “麻烦你了……” 这种事还是少发生比较好，博士越发想要快点去修那扇门了。 “嗯。” 令帮博士拿好勘测工具，与博士一同出发。目的地距舰船有一定距离，从现在算起需要大约二十分钟的脚程。在进入源石影响范围的时候就要进行仪器调整了，最好矿脉的每一处细节都不放过。 毕竟是博士的老本行之一，也不是第一次做这个，总的来说还是得心应手的程度。令只要注意四周安全就好，不需要她忙太多，因而她时常关注这荒凉的景色，不时会偶得几句。 废墟，还是废墟。所见之处，满目疮痍。 地面丛生出的源石结晶在光的照射下反射出漆黑的微芒，警告活体勿近。穿行矿脉之间，只有两个人行走。 博士分拣着大同小异的结晶石，把它们收纳到特制容器里，同时精准操作着复杂的仪器。令没有打扰他，期间他们没有说过哪怕一句话，一点点向源石活性高度集中的区域，向市中心靠近。 “那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令在远处的建筑后瞥见一个人影，而且穿着的似乎还是炎国服饰。 不排除对方有恶意的可能性，令提高警惕，留心那个人的动向。于公于私，一切以博士的安全为最优先级。 “令，我们去楼里看看。” 博士挥手招呼令跟上，一直在找的复杂信号源似乎就在前面。楼内光线很暗，令举起灯杖为博士照明。 令一边提防潜在的危险，一边在前面开路。满地的废墟堵住通道，清理需要一定的时间，还要小心谨慎一些，避免建筑塌方。 “如果有意外，别犹豫，马上离开。” 更深入了一些，博士一改语气，严肃起来。 “你在，我就在。这既是我的职责，也是我的请求。” 令完全不听话。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无论出于何种理由。而且她认为，自己还没那么弱，如果连喜欢的人也保护不了，又何来同生共死的觉悟。拨开面前的瓦片，坚硬透明的源石结晶显露出来。 博士再三检测后，确认了开采的可行性，着手收集数据和样品。处理好这个，就可以返程了。 “……” 博士的手在PRTS上飞速移动着。 “……？” 令观察到不远处的钢架，倾斜程度表明承重结构已经超载。这座尚未完工的大楼，到处都是作骨架的裸露钢材。 很幸运，天灾没有毁坏这里，但是年久失修的构架很不安全。如果有一根钢材断裂，后果不堪设想。度秒如年的三分钟，博士感觉自己手心已经出汗。 “……好了，走！” 博士匆忙收好物品，拉上令掉头就跑。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意料之中地，刚才因挖掘而不稳定的废墟发生滑坡，使顶部的隔板碎裂，整栋楼开始解体，本就锈迹斑斑的钢架接连崩断，像是要把博士和令埋葬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