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世神通官方小说】The Rise Of Kyoshi 虚子崛起 第十九章:The Beast
虚子好久没有休息得这么好了。
清晨的阳光无比温暖，没有床铺的河岸也不难么难受。之前从避役湾到虎将城也是这样露营的，可是从来没有今天这样舒服。
都是因为昨晚的事。
燃姬在她枕边呢喃，实在是不忍打破的惬意。一道阴影正好盖在她们身上。直到有人打破宁静，她才舍得在此般美景前眨一次眼。
奇丽玛蹲在她们面前，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熟睡的燃姬。
“睡得好吗？”她笑眯眯地问。
虚子稍稍起身，把燃姬挪了个位置。
“肯定坐着好梦呢。”奇丽玛说，几乎要笑出声来，“满天苍穹之下，两位金兰之交，亲密忘我地加深姊妹情谊。”
虚子脸色一变，下意识就要反驳。
她和燃姬的关系，前景实在是扑朔迷离。能像奇丽玛这样轻松调侃的人，放眼整个土强国，估计也很难找到第二个。
但是她早就下了阳关道了。
从她离开小夜港之后，不，从她得知自己是降世神通之后，她经历了太多挫折与冷眼，再多一项又何妨呢？
是啊，她没必要反驳。
她的心脏像是有只小鹿在砰砰乱撞，让她清楚地知晓自己的心意。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在对燃姬的心意上撒谎。
“如你所见。”虚子说，“有何贵干？”
奇丽玛耸耸肩，挥了挥手，“我懒得管这种事。”不过，她很快又恢复了点严厉，“然而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将来还要一起做事，要是…别连累了兄弟们，自己注意点分寸。”
虚子叹气，“我们早在加入扶摇班前就认识了。而且，扶摇班是我爹妈创立的…他们两个还生了我呢！”
“你就不能学点好的？”奇丽玛说，“芥刹和阿鹤不太一样，他们是真的情比金坚。”
虚子的爹妈是她的隐痛，每次提及都会让她沉思许久。芥刹和阿鹤抛弃她后还像往常一样恩爱吗？他们还会你侬我侬、花前月下吗？或许没了碍事的孩子，他们反而更亲近了。
虚子及时打断了自己的想法。
不过，她的脸色肯定已经变了。三人没有继续和她讲话，转身准备上山回城。燃姬离她不远，指甲轻轻拂过虚子的手背，提醒她两人之间今非昔比的关系。虚子差点对此坠落了。
对自己诚实感觉这么美好吗？
感觉就像是心灵找到了归宿。
她忽然很想跑进燃机的怀抱，于是不自觉地用起了还不熟练的技巧，跑得越来越高。
虎将城在清晨显得没那么恐怖。夜晚吞没了它的色彩，除了绿色，这里还有土强国少见的红色和蓝色。那些两层高的屋子有自己的火把，门口挂着火烈国特色的毯子。有点像是海上的船只，被水手装饰得各不相同，颇有人间烟火气。
人们还没起床开市，尘土安静地躺在地上，空气格外清新。
他们在镇上漫无目的地闲逛——虚子已经太久没有这样悠闲地散步了——然后偶遇了几具尸体。或许是喝得烂醉冻死了，或者是陷入争执被打死了，总之是死了。
奇丽玛带着他们进了一间大房子，俯身穿过破烂的大门。似乎曾经有人把门撞了个稀巴烂。奇丽玛随后从屋子里出来，身后跟着一大团凝结的水球，在地上和她一起滚了出来。
阿旺半梦半醒地撞进了水球，活像一座漂在海上的冰川，惬意地打着呼噜。
“别睡了！”奇丽玛大喊。
她双手一挥，水球便冻成了冰块。阿旺被寒冷惊醒，发现自己只有头部还能正常活动。
不过他毫不在意，悠闲地打了个哈欠，「你不如就把我留在这里吧。」
奇丽玛自然是马上液化了冰球，让阿旺一下子摔倒在地上。她继续施展御术，把阿旺身上的水珠弄走，不让他着凉。接着她把这些水领回了那栋房子里，收起御术之后，在房子里溅起了壮观的水花，导致了一些尖叫和咒骂。
“不管你们是否意犹未尽，”她瞟了眼燃姬和虚子，眼中意图十分明显，“我反正待不下去了”
阿旺正要说话，却被粗暴地打断了。
集市附近忽然传来一阵骚动，打破了清晨难得的宁静。就算有栋房子忽然坍塌，估计也不会有更大的声响了。群鸟对这种响动最为敏感，一群接着一群地飞上了天空，抬头就是黑压压一片的扇动的羽毛。
燃机皱眉，侧身倾听骚乱传来的声音，“是泥石流吗？”
“不知道。”奇丽玛谨慎地说，“跟着鸟儿跑总是没错的。”
现在连屋顶上也有人们惊恐的尖叫声了。
“别去凑这个热闹啦，”阿旺说，已经往反方向跑了，“万一是坏事，看到就没命了。”
这番话迟早要被人讲成一句俗语。
他们跟着阿旺的步伐，飞快地躲进了客栈，希望雷和老葛都在，他们可以直接搭着蓬蓬逃跑。从这场骚动的传播速度来看，他们不太可能骑着蓬蓬回来找他们。
街上传来一阵吓人的喘气声——有点像是畸形发育的狮猴，但是却震耳欲聋——应该是有一只粗暴贪婪的怪兽，在向两足行走的猎物发出逃命警告。
两个人从屋子里尖叫地跑了出来，直接撞上了那个怪物。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房子就被拆成了碎片。几个人被哗啦一下丢出门外，全部平沙落雁，用脸着地，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鞭子才能把人抽成陀螺。尘埃渐渐落地——
满天飞翔的残砖破瓦中，赫然露出一只怪物的剪影。
“月神在上，”奇丽玛惊慌失色，“这是什么玩意儿？”
他们面前是一头闻所未闻的庞然巨兽。黑色与棕色相间的皮毛，光是那四条腿都比周围的不少小房子还高。强壮无比，每寸皮肤下都是狂暴的肌肉和青筋，然而又灵活矫健，灵巧得就像是林间飞奔的毒蛇。
阳光照在它锐利的爪子上，比一般的佩刀还要灼眼。每一次挥爪，地上就多一道丑陋无比的伤疤。
然而真正恐怖还属那张黑色的脸——它没有眼睛，只有一张血盆大口，占据了半个头颅。先红色的触手像挣扎的章鱼一样扭动，简直不像是人世间能够出现的生物。
它的触手不停地抓取空气中的味道，送入那两只黑洞般的嗅腔中—它似乎有目标，不停地转换方向，直到最后锁定虚子。
虚子慢慢向后移动，无名的恐惧已经控制了她的身体。一阵酷寒侵入她的皮肤，封锁住了她逃生的本能。
她脑袋里唯一的想法就是：“又来了。”
又来了。有关坚竹的噩梦又要多出一个素材来了，多出了一只地狱来的野兽。
这一定是坚竹的手笔。
再没有人能让自己如此恐惧了。不知为何，她心里就是知道，这个活生生的噩梦就是坚竹用来嘲讽她的工具。
一栋土墙在她面前升起，隔开她与野兽。
“愣着干嘛？”阿旺收起御术的架势，朝她大喊，“要么勇上去，要么赶紧逃！等死吗？”
有那么锋利的爪子，那个怪物轻松地爬上了屋顶，比奔跑的速度还快。奇丽玛从附近抓了一团水，使劲扔向怪兽的肩胛骨，试图让它失去平衡。燃姬则盯着它每一步的落点，在它脚下生出烫人的火焰，逼着它无路可走。
对了，这次虚子不是一个人在面对。
街道足够宽敞，可以让她尽情施展御土术。她往面前划了一道手势，街道上的泥土听从她的指挥，破碎翻滚，凹成一个又一个陷阱，困住了那野兽的一只爪子。如果她的动作够快，或许可以把它困住…
可是那怪兽并不觉得这陷阱有什么威胁。
相反，它一头钻进了街道的缝隙，巨大的身体被泥土淹没，流下一地狼藉。
“这玩意儿还会钻地？”奇丽玛大喊，语气中的震惊大过了恐惧。
虚子感到脚下有什么东西在震动。这样的庞然巨物在地底穿梭，无论如何是得引起一场地震的。怪物的动作没有章法，似乎全靠本能，这又让虚子无法预知它下一步的动作，更被动了。
“分散！”燃姬低头大声喊道。
下虚子问：“不是该集合吗？”
“分散！”燃姬又强调了一遍，“我们不能被一网打尽。”
奇丽玛和阿旺听见燃姬的话，立马用御术跳上最近的屋顶，留下了燃姬和虚子。
以她们为圆心，周围的土地隆起成了一个小包。燃姬把虚子扔出了圆圈，脚下喷出火焰，借力把自己送到了安全的位置，狠狠摔了一个大跟头。
那只怪兽从地下忽扑出来，遮住了那一瞬的太阳，在地面投下代表死亡的绝望阴影。
啧……砰！
怪物痛苦地嚎叫了一声，抓狂地扑向燃姬和虚子。
砰！
这一次，虚子看清楚了…一枚拳头大小的光滑石子击中了那东西的鼻子，让它吃痛地扭转身体。她抬头看去，初日映照的是雷的影子。
“你倒是逃啊！”雷大叫。
他弹无虚发，回回都痛击那怪物的要害。他的是她们的掩护，怪物为了保护自己，不停地往后退缩。虚子和燃姬抓紧机会跑到雷身边，此时几只箭矢从背后击中了怪物的臀部，于是它也转过身去，搜寻新出现的敌人去了。
城镇的盗匪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开始组织自己的反击。他们长毛短弓一起上，往野兽的身上招呼，誓要将这怪物拿下。怪物仰天长啸，一下就撂倒了已一排人，但越来越多的猎人加入了这张追捕，每一个人倒下了，就有更多的人补上。
虚子对盗匪的争斗不感兴趣，观望一下后便和扶摇班众人一起往山里跑去。
蓬蓬藏身的洞穴在山里，路不好走，他们的腿已经疼得烧了起来，胸口也充满着火焰。洞里除了蓬蓬，还有悠哉悠哉的老葛，抓着一把卷心菜。他把卷心菜抛高，让蓬蓬自己去接，乐此不疲。新鲜蔬菜在这里很难搞到，不过老葛的办法想必也不是一般人做的了的。
“真要帮忙的时候都看不见你！”雷大喊。
他跟虚子一样以为老葛对此事完全知情。
老葛则轻轻瞥了他们一眼，“赊鼠狼又不是什么好惹的东西，听见声响我就跑了。”
“你还知道那是什么？”奇丽玛不可思议。
“略有耳闻罢了。一种靠嗅觉捕猎的地下猛兽。”他解释道，语气并不耐烦，似乎在说一些众人皆知的常识，“石头啦，河水啦，空气啦，只要你留下一点点痕迹，它都能找得到。以前的土强王就用这个处决反贼的…总是落到尸骨无的下场。”
老葛又往蓬蓬嘴里塞了一枚卷心菜。
“传说是这样的。”老葛继续说，“赊鼠狼已经消失很久了，起码将近一百年没人见到过。不过我猜这只的作用大差不差，也是给那些土强国的显贵追捕逃犯用的。”
虚子感觉到了雷炽热的目光。
“它是来抓你的。”雷说，“它从屋顶上进了客栈，我看见了的。它在找你的味道，是你把它引到这里来的。”
虚子犹豫了一下。如果她有筠一半的巧舌如簧，现在马上就能搪塞过去。
在她还没有想到合适的回应，就听见了刀剑碰撞的声音。他们靠近洞口，看见外面正集合着一队带武器的士兵。那群人后边站着大崴，目光锐利，明显有一肚子的麻烦，要砸死他正在找的人。
“我会好好解释的，”虚子飞快地说，“不过，还是先出发，飞起来再说吧”
众人默认了这个条件，无声爬上了蓬蓬的背。当务之急是活命，真相可以往后稍一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