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瑟法编年史】1105年(1)

概述:
大陆历1105年,东方的瓦伦纳王国突然挥师西征,向日薄西山的利休曼帝国发难,凭借独有的龙骑军,瓦伦纳在无曦平原上肆意纵横,很快撕破了帝国防线,在战场上取得巨大优势。然而战争永远只是利益竞争的延伸,无论是利休曼还是瓦伦纳,每个人都心怀鬼胎,各自打着自己的算盘。
而在战场的一个角落,三个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开始了他们的最后一次冒险。

第一章 最后一次
1
“凯撒……”女子慢慢走到窗前,从后面抱住了男人,然后轻轻把脸贴在他炽热的脊背上。
男人不说话,他两只大手将女子小巧玲珑的双手按在自己的腹部,他的脸庞坚毅有型,身材健硕光泽,但是他的眼睛深邃无光,他面无表情。他想了许久,说道,“我们已经没法回头了。”
女子抱得更紧了。
“没事的,哥哥。”
2
时间线——大陆历1105年
一辆马车打西边来,在无曦平原上如风般飞驰着,靠近瓦伦纳的国境时,马车突然扭头打弯,避开了关卡,像一条遇水泥鳅一样,溜进了国境旁的小道。
就在不久前,瓦伦纳王国的国王黑手·波茨坦再次对老对手利休曼帝国发起了进攻,迫使附近各国的国境戒备更加严格,而瓦伦纳也关闭了通往西方的民用路线,只允许军队进出国境。
不过这辆马车的车夫似乎不但是个御马好手,还熟悉着瓦伦纳国境线上蜿蜒曲折的每条小路。不消一会儿,在发现了一处哨岗死角后,他便沿着一条蛇行小道,转进了瓦伦纳的国界。
“我们进来了。”在左拐右拐一头扎进了密林后,车夫对马车里的人说道。
话音刚落,马车厢的窗帘便被拉了开来,一个黑色短发的青年把头探了出来。“瓦伦纳王国,那些飞龙就生活在这种地方吗?”
“龙谷在更远的北边,比御龙城还要再北。”车厢里另外一个青年慢悠悠道。
“啊?我们才进瓦伦纳,要到御龙城岂不是还有好几天!”黑发青年抱怨道。
“不过你要是继续在外面大喊大叫,我们很快就能被瓦伦纳的军队送到御龙城了。”
黑发青年听出他的同伴是在讥讽自己,悻悻地缩回了自己的脑袋。
“你说过,这是最后一次旅行了。”车厢里只有两个人,黑发青年对他的同伴说道。
“的确,最后一次。旅行结束之后我就要去我的教区上任。”他的同伴闭着眼睛平静地说道,与那一身纯黑色法袍外带镶金边的黑发青年不一样,这个男子白发白袍,身上不沾一点灰尘,确实一副光明教牧师的打扮。
“那么这次不许再扫我的兴了,也不许再和我抬杠。”黑发青年撅着个嘴说道。
“好,”牧师将他的银白长发梳到脑后用细绳扎起,“我答应你。”
黑发青年点了点头,不再说话。然后过了一会儿,他又坐不住地拉开了前面的帘子,他招呼车夫道,“还有多久才能出来啊,托哥?”
车夫同样也是二三十岁左右的青年,他一身棕绿色相间的花纹短袍,头上围了根头巾,下巴虽然留了一小撮胡子,但是看上去非常清爽,一看就是北方草原的游牧民。被叫做“托哥”的车夫叼着片新鲜摘下的树叶,歪着嘴含糊道,“你要是实在是憋不住的话,哈雷特,我可以转到山坡后面让你下来应急。”
“滚,神经!”伴随着车夫的嬉笑,黑发黑袍的哈雷特骂骂咧咧地拉上了门帘。
白袍牧师拿出自己的法器正要擦拭,看着同伴又回到了车厢,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哈雷特,你的那个小跟班呢?”
黑发青年哈雷特瞟了他一眼,“你说诺亚?”
诺亚是哈雷特收留的一个孤儿。
“嗯,他不是一直粘着你吗?”
哈雷特摆了摆手,“我把他留在家里了,这里不适合他来,待在勒巴拉姆城更安全。”
白袍牧师点了点头,织法之城勒巴拉姆相对于阿瑟法大陆的其他城市拥有更好的治安和生活保障,况且哈雷特所在的家族是勒巴拉姆的名门之一。他又问:“我问你,你说你是五年前在北海的一座岛上捡到他的,然后你就收养他了?”
哈雷特皱起了眉毛,“怎么?不相信我是这种人?”
“不……”白袍牧师睁开一只眼睛,接下来他才要问到重点,“你还说过,你在那座岛上遇到了……修昔底德先生?”
听到这个名字,黑袍青年明显愣了一下,这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他想了想,回答道,“对,我确实这么说过。”
白袍牧师挺直了胸膛,放下了手里的活,“那就奇怪了。”
“什么奇怪的?你有话就说,费特!别磨磨唧唧的!”哈雷特不知道牧师到底想说什么。
“我那时就在霍尔克里帕的教堂,天天听修昔底德的课,他那几年并没有离开过利休曼帝国的首都半步啊。”
“啊?”哈雷特惊讶道,随后想起什么,轻声道,“我差点忘了,他是你的老师。”
牧师费特点了点头,如今的光明教团教首修昔底德是他同为大贤者希罗多德门下的师兄,同时也是他进入教会以后的老师,他的圣光魔法全是修昔底德亲自教的。
“所以这不是矛盾了吗?你认为他是修昔底德的依据是什么?你在那座岛上见到的人究竟是谁?”费特继续说道。
“确实啊,你问的问题很尖锐。不过现在想起来,当时也确实有许多疑点。”哈雷特说道。
“哦?什么疑点?”牧师费特问。
哈雷特伸了个懒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也好,趁着现在无聊,我说说当时的情况吧。事先说明,有些细节我已经忘了!”
听到这里,费特也放松了身子,如果要打发这段路上的时间,他很乐意听好友讲故事——特别是他们分开的那几年。
3
当费特·巴兰茨和哈雷特·霍奇森从勒巴拉姆国立魔法学院毕业那年分开以后,两人便走向了不同的道路,费特被大贤者希罗多德收入门下,继续学习魔法,不过更多的是学习哲学;而哈雷特也为了让自己变强,加入了当时的魔法协会,成为了一名外务人员。
“那时候我就看不关那些官僚做派,他们也看我不爽,无奈老子是霍奇森家的人,他们拿我没什么办法,所以就派我去处理‘新进化日岛’上的烂摊子,想让我离他们远一点。
“大概1110年的1月份吧,我用冒名顶替的身份进入了‘新进化日’,那里就和传闻中的一样,是丕平在利休曼帝国境外的魔法改造人试验点。所幸当时丕平人不在岛上——要对付其他人我游刃有余,但是加上他我没什么把握。”
费特点了点头,虽然哈雷特把这件事情说得这么轻描淡写,但是稍微了解利休曼帝国宫廷魔法师丕平的人都知道,这个神秘莫测的老巫师是一个不容小觑的对手,他心狠手辣,唯利是图,曾经是勒巴拉姆的魔法师,却因为研究有违人伦的魔法改造人而被逐出织法城,随后这个魔头不知道怎么攀上了帝国的大树,开始为帝国制造魔法改造人。
“我炸毁了那座研究所,但是有许多魔法改造人从地下的监狱逃出来了,为了不让他们流窜回本土,我杀了很多人……
“然后我遇到了一些奇怪的人……他们像是,一瞬间出现在岛上的。”哈雷特回忆道。
“我在岛上潜伏过一段时间,所以我很肯定他们不是岛上的研究员。而船只如果没有专门的向导是很难找到这里的,所以一开始我以为他们是丕平收到消息后派来的人。不过现在想想,就算丕平有我们所不了解的超级通讯魔法,要从大陆本土到那个岛,最快的快船也要一个星期。
“他们看见我以后就对我攻击,不过他们实力并不算强,我和他们交了手,眼看我要把他们杀了的时候,有个一身白袍子的老头用圣光魔法把我打败了……”
哈雷特说到这忽然停了下来,他望着对面的同伴。
“我脸上有东西吗?”费特感觉到了对方的目光在自己脸上不停游走。
“没有……”哈雷特摸了摸脑袋,觉得自己大概确实是记忆不太清楚了,“你应该知道吧,我为了研究如何用混沌巫术逆向战胜圣光魔法,挑战了很多光明教团的牧师。”
费特做出了一个表示他了解的表情。他在教会学习的时候就听说过,圣光魔法作为创世神鲁格蒙特所创造的光明魔法,是暗与混沌的克星。想要用混沌魔法挑战天敌的魔法师不在少数,哈雷特只是其中一员而已。
“不,你不要把我和那些小人物混为一谈!”哈雷特仿佛知道牧师在想什么,“他们都是些乌合之众,我可是打败了那个维达尔,如果再给我二十年,我有把握挑战修昔底德。”
听说好友打败了主教维达尔,费特的眉毛微微上扬。他有些惊讶,维达尔主教是光明教团的大主教之一,运用圣光魔法的实力在教团中数一数二,好友哈雷特居然用被克制的魔法战胜了对手,看来这几年他并不是毫无长进。
想到这,他睁开眼睛,顿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你是想说,当今世上能够用圣光击败你的光明法师,除了教首、我的老师修昔底德就没有别人了?”
“可以这么说!”哈雷特得意道。
“太狂妄了!太自以为是了!”费特颤抖着说道,他无法忍受自己的朋友诋毁自己的老师,“且不说你打败维达尔主教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情况,更何况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光明教团人才辈出,民间的好手也不在少数,而且光明教会一直公开反对帝国的魔法改造人实验,你怎么敢说那个岛上助纣为虐的老人就是我的老师修昔底德?”
“唉,我也不能肯定嘛!”看见好友动怒,哈雷特连忙挥手安慰,“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忙。”
“帮忙什么?”
“我听到那个老人念过他的咒语,不是我所了解的常用光明祷言,所以我特意记下了。如果他是修昔底德、不!如果他是光明教会的人,那你有可能就能从咒语名字上认出他来。”
“你是说他用的是自创的光明魔法?”费特好像明白了什么。
如今的各类魔法多为前人遗留下来的珍贵财产,所以一个普通的魔法咒语可能很多人都会,而那些钻研多年的老法师,则或多或少都能凭借自己的知识和经验创造出自己独有的魔法。
“没错!”哈雷特点头道。
“那倒是很少见,你说来听听吧。”
“嗯……”哈雷特回想起那两个咒语的名字,还是不禁一哆嗦,“天佑众生和……天国、锁链?”
“啊?”哈雷特说出的两个词语太过出乎意料,饶是定力如石的费特也不禁喊叫了出声,“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哦,难道真的是……”哈雷特看见对方有如此大的反应,不禁也吓了一跳。
“不、不是……不对……”费特连忙伸手阻止对方继续发问,他不敢相信自己会从黑袍巫师的嘴里听到这两个咒语。
这两个咒语里,其中“天佑众生”是只有光明教团大主教等级才能掌握的高阶光魔法,是教会不外传的魔法之一,他也是从修昔底德那里才学会这个魔法没多久。而另外一个咒语……则是他……
“果然是修昔底德对吧!”巫师哈雷特重重地锤了一下手掌,做了一个醒悟的动作,“我就知道,那个老头还说他不是!”
“不是他!”费特喊道,不可能外传的魔法、和不可能有人知道的魔法,那两个没法解释清楚的魔法咒语弄得他脑子乱成一团,而哈雷特还在喋喋不休。
“那他会是谁?你那么惊讶,看来你果然认识他啊!告诉我他叫什么,下次我去拜访一下,顺便……”
“闭嘴!”费特终于忍无可忍地拿手指着对方,“给我安静一会!”
随着牧师的咆哮,不但哈雷特乖乖闭上了嘴巴,就连马车也骤然刹车。
车厢外,托哥叹了一口气,“费特,你太大声了。”
一队瓦伦纳哨兵从前后包围了马车。
to be continued……

人物介绍:
哈雷特·霍奇森:勒巴拉姆城的金乌霍奇森家族长子,脾气暴躁的贵族青年,擅长三大魔法体系中的黑暗魔法。自命清高,直来直去。
费特·巴兰茨:哈雷特的好友,答应哈雷特前往御龙城探险,同时也是龙谷发现者大贤者希罗多德晚年最后一位弟子。如今是光明教团的主教之一,在掌握自然魔法多年后仍然能够学会排异性极强的光明魔法,是个天才。
托哥:三人组的最后一位,和两人是在天穹大草原相遇认识,是三人中的保姆角色和吐槽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