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薤露朝花 下|华晨宇水仙文 十飒

2021-09-24 00:58 作者:前火星疯人院护士长  | 我要投稿

有一些细节的描写大家有兴趣可以私我



这天是除夕,十早早便等在那棵枯柳下,自上次与飒飒分开,他每日都在为这一天做准备,炸曾经去过上海见过不少洋人玩意儿,他学着西洋贵妇拿山上的药草捯饬出来一小罐香水逼十喷上,倒别说真的有股淡淡的松香,炸还特地拉着十去赶了套新的洋大衣出来,还往他胸前的口袋里塞了枝白梅。

 

十今天为飒飒准备了一件深红色的狼皮大氅,手上拿着串糖葫芦,他知道飒飒不喜酸,所以买了醇香的山药豆而非涩口的山楂。年关将近府上杂务太多,飒飒没时间出门,只说好了这天去庙会,可十等啊等,太阳快落山了也没见人出来,心里有些焦急。终于门开了,但走进十殷殷期盼的目光的并不是那个每次见面时都会对他羞涩一笑的可爱少年,是个普普通通的小丫鬟,十上前询问,对方却没好气地说飒飒死了。十不顾丫鬟的阻拦,冲进华府见人就问,得到的都是一样的答案,他看得出这些下人在扯谎,他们根本不知道飒飒怎么样了,于是直奔前厅。

 

十不知道飒飒的下落急得红了眼,他打伤了拿着棍棒围上来的家丁,把老爷子从前厅主位的椅子下面一把拉出来,拎起他的衣领。

 

“飒飒在哪??他人呢??说话!” 十辰于一把洋枪抵在华府老爷的喉咙,焦黑的枪口深深戳进富态男人脖子上的褶皱,咔哒一声上了膛。家眷全都怕得跪在周围求他高抬贵手,大少爷想趁其不备过去夺枪被一枪打穿了大腿,躺在地上哀嚎。“在京郊的贝勒府!” 震耳欲聋的枪声把大夫人吓得松了口,推出那个多嘴的姨太太,哆嗦着表示都是她的主意。十根本没有理会,跨上马飞奔出城。

 

飒飒,等等我。

 

 

 

飒飒回去的那天夜里,大夫人难得说快过年了,让飒飒也好好洗洗干净,他躺在浴桶里泡澡,皮肤白得病态,扇动的眼睫挂着雾气,显得那样敏感易碎。家中的兄长都反对接受那贝勒府的婚约,他们认为飒飒嫁给个快死掉的人冲喜是把整个家族的脸都丢尽了,于是半夜潜进飒飒的小院儿要教训他,几人把他【……】飒飒才知道自己被安排顶替出嫁的事,半个时辰后只留下飒飒一个人【……】。泪水流干了,身下撕裂的痛,他艰难地爬到床边拿出那只匕首想寻短见,却看见刀鞘上刻着小小的两个字:平安。

 

平安,是十对他的祝愿。他还不能死,他还有好多话没跟十说过,比如喜欢他,想要跟着他,只要他不嫌弃自己是残花败柳。

 

他想趁夜色逃出去,却被守在门口的家丁抓住押去大夫人那里,他跪在大夫人的院落里哭得伤心,被【……】求饶的样子落在暗中观察的大少爷眼里【……】

 

飒飒被扔在寒冷柴房的草垛上,一整天水米未进,飒飒虽说从小习惯了忍饥挨饿,但腊月里的气候是不允许人长时间不进食,飒飒又冷又饿还动弹不了,虚弱地躺在草垛上昏昏欲睡,他快冻死了。这时,门被打开了,吱呀一声吵醒了他,飒飒缓缓睁开眼,他看到心中所想的人朝他走了过来,飒飒想叫声阿十,可嘴巴被封住,加上身体虚弱,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连呜声都没有,紧接着下巴被粗暴地钳住,对方迫使他抬头看着自己,下巴被捏得生疼。不对,不是阿十,阿十不会这样对自己。

 

飒飒用力眨眨眼,看清来者后吓得一个激灵,用力挣脱出来踉跄地爬远,那人也不急,反正柴房就这么大,他轻而易举地就把飒飒逼到墙角无路可退。大少爷拿出一个包子在飒飒眼前晃晃,“飒飒乖乖听话,听话就有包子吃~” 他【……】飒飒想起前一天大少爷对他做的事吓得浑身颤抖,眼角生泪红得惹人怜惜。

 

“呜呜你要干什么?” 飒飒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他的体力不支持更大声地说话。见美人儿柔弱无骨的可怜模样,大少爷再也忍不住,将包子丢在一边猴急地【……】飒飒不堪受辱,狠劲咬了一口,大少爷吃痛地【……】,飒飒终于摆脱,趴在地上干咳。

 

“你这贱骨头真是欠打!” 大少爷被咬疼了,瞬间暴跳如雷,他抓起飒飒朝墙面摔去,来回几次飒飒重重地磕在坚硬粗糙的石墙上,他躺在地上再也没有力气挣扎。大少爷又扇了他几个耳光【……】

 

腊月里寒冷的柴房【……】他还在幻想着自己心爱的人下一刻就会踢开柴房的门冲进来抱住自己,心疼地将自己拥在怀里,可他又害怕十看到自己被人玩过的样子会不会嫌脏,会不会不要自己了。

 

之后几天每个晚上,飒飒都会经历同样的事,有时候是大少爷一个人,有时候其他兄长也来分一杯羹,飒飒一开始还反抗过,可换来一顿毒打,后来也就放弃了,任由兄长们【……】他两眼空洞地盯着棚顶,希望房子赶快坍塌好把自己砸死。

 

眼瞅着就到了腊月二十九,飒飒被折磨了好几天,可还是强硬地不愿替姐妹出嫁,他挣扎痛哭,他想嫁的只有一人,那人明天便会来找他了。大夫人和几个姨太太很多年没见过飒飒反抗,还如此激烈,为了不耽误那老贝勒定的吉时,叫来家丁把人掐晕过去,五花大绑扔进轿子。

 

飒飒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贝勒府,可惜他到时那位少爷已经咽气了,贝勒府上上下下都是黑白的,华家送来的花轿摆在那里红红的甚是乍眼。老贝勒一怒之下要办冥婚,所以飒飒睁眼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口大棺材里,身旁是一具面色青白毫无生气的尸体,飒飒吓得尖叫,推开还未钉死的棺盖跳出来想逃,然后被周围一拥而上的十几个佣人按住跪在地上,老贝勒被搀扶着挪过来,显然很生气飒飒不听话,他怒目圆瞪抄起拐杖狠狠抽打,说他儿子出身显赫,多少人挤破头也想进他家的门,叫飒飒不要不知好歹。老头下手很重,飒飒觉得自己肋骨都快被打断了,但他依旧哭着求老贝勒放过他,他不能嫁给他儿子,他心里已经有人了。

 

老贝勒可不管这些情呀爱呀的,他只想自己儿子九泉之下有人伺候,他被飒飒哭烦了,摆摆手吩咐下面的人解决:“捆上放进去。” 下人们更不可能听飒飒的哀求,他们只想尽快解决麻烦的事,老贝勒回房之后飒飒还在哭喊哀求,管家怕吵到贝勒爷和其他前来吊唁的宾客,于是吩咐人端了一碗哑药。

 

 

十一路快马加鞭,京城离得不远,没一会儿就到了,他没来得及听仔细飒飒被送来是要做什么,闯进贝勒府时也并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人,他一路喊着飒飒的名字疯了似的挨个屋子寻找,终于在内院看到一个房间,家丁们全都可疑地集中在这里,房门紧闭看不到里面,但直觉告诉他就是这里。

 

“飒飒!飒飒!” 十一边哑着嗓子喊着一边解决掉门口碍事的佣仆,他踢开门,映入眼帘的是能容纳两人的漆黑木棺,房间里一个人也没有,黑白的布置压抑得很,地上却散落些许花红纸钱。十愣了一下,冥婚?希望事情不是他所想的那样,他拔剑费力地撬动棺盖四角用于固定的钉子,“飒飒!飒飒能听到吗?” 让他牵肠挂肚之人大概正被紧紧捆绑关在里面,他听不到回应,估计是被堵住了嘴巴。里面漆黑狭窄,旁边还有个死人,他的飒飒一定吓坏了。

 

十急促地轻喘着安慰里面的人不要怕,他用力推开棺椁,却没见他的飒飒惊恐地爬出来抱住他,也没有被绑住手脚胡乱挣扎。棺材里面整齐躺着的两个人身着婚礼的吉服,其中一个人面色红润,应该是才闭眼不久,他安安静静躺在那里好像睡着了一样,看上去恬静美好,唯有颈间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痕提醒着人已不在。

 

十在看到飒飒的那一刻瞬间安静了下来,他整个人定定地站了一会儿,突然眼前黑了一瞬身体倾倒,连忙撑住棺椁边缘。他慢慢伸手过去想将睡着的人叫醒,却发现自己的手在不受控制地颤抖,他碰了碰袖子下那只手臂,没有反应,他用力摇了摇,但小人儿一直乖巧地睡着,始终没有睁眼看他。

 

“唔……” 十想叫他的名字,可开口时仿佛失了声,只能发出轻轻的短促的鼻音,像被淋湿的幼犬找不到回家的路,无助地站在瓢泼大雨里发出试探性的呜咽。

 

 

 

飒飒挣扎着打翻了哑药,有人来报说重要的达官显贵到访了,管家没时间跟飒飒磨蹭,拿了条风筝线把人生生勒死。风筝线深深嵌进脆弱纤细的脖颈,飒飒难受得张大嘴巴试图呼吸,手指胡乱拨弄颈间那根线,指甲里留下血肉。

 

阿十……你在哪儿……救救我…… 

 

窒息所致的幻觉中,他看见十就在面前,他的心上人来救他了。他伸出指尖带血的手想去抓,但是不管怎么努力却始终碰不到。

 

 

 

后来,贝勒府上上下下一个活口都没留,炸找了三天三夜,终于在山顶那块方正平坦的巨石上找到了十,他浑身血淋淋的却神情平静地望着远方的日落,嘴里哼着异乡的歌谣,怀里抱着身穿朱红色礼服的漂亮小人儿,他安静乖巧地躺在十臂弯处,微微张开的小嘴和长长的眼睫还是和之前一样好看。

 

“十?” 炸心疼自己老大痛失爱人,但十怕是不吃不喝三天了,他得尽快带十回寨子里休息。“我们先回去好不好?” 说着,他想伸手去拉他一把,十却猛地回头杀气腾腾地瞪着炸,他眼睛红得可怕,像只被逼上绝路的猛兽。炸吓了一跳赶忙后退几步,“十,是我啊,我是炸。” 十依旧是那样,好像不认识炸了,不管是谁,只要有人敢靠近他就会变成凶神恶煞。

 

寨子里十几个兄弟都不是十的对手,没办法大家只能守在周围,直到十体力不支昏过去大家才将两人分开。炸觉得这个地方一定对两人有特殊意义,于是把飒飒安葬在这里,每天夕阳都会照耀的地方。十被抬回去治疗,他醒来后发现飒飒不见了便开始发疯,失了心智一样怒吼,把寨子搅得天翻地覆,没有人能控制得住他。炸从十房间里拿了件小外套,大概是飒飒从前穿过的,十看见那件衣服果然不出所料地朝炸冲过来,炸跑到地窖里才将衣服递出去,十像小孩子获得糖果一样喜滋滋,然后席地而坐,安静地抱着衣服睡着了。从此以后十就一直被锁在地窖防止他再发疯伤人,也免得他走丢了把自己饿死。

 

一天,他梦到自己像从前一样站在那棵树下等着,只是这次,那不再是一棵枯柳,而是长满嫩绿枝桠,一副生机勃勃的样子。他回头看,青石阶上站着个小人儿对他轻轻地笑,那人一袭朱红色婚袍,满眼期待地悄悄撩开红盖头好奇地望着自己。十醒来对着墙发呆了好一会儿,他虽然疯癫痴傻,但他是明白的,他再也见不到飒飒了,于是终于放声大哭,跟个孩子似的,惊得来送饭的炸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安抚。

 

日子一天天过去,十变乖了许多,有时对着墙发呆,有时跟空气说话,他好像认不出,或是说看不到任何人了一样,只有当有人想来拿他从不离手的那几件小小的外衣去清洗时,十才会表现出强烈的攻击性。直到有一天外面响起稠密的枪声,炸跑来开门想带上十一起跑,可他还没来得及摸到地窖的门锁就应声倒下。开枪的是个年轻的军阀,他刚刚接管了这小城,为了树立威信进山剿匪,他踩过炸身下的血迹,踏进地窖里,十正抱着几件脏兮兮的小衣坐在地上晃啊晃,喃喃地唱着歌谣,两眼直勾勾盯着白墙。那年轻军阀感到有些可惜,从前铲奸除恶的英雄少年如今却是这副样子,他很欣赏十,本还想着能与十结盟为家国而战,可惜了天妒英才。

 

鲜红滚烫的血液喷溅在小小的衣裳,歌谣停止了,关于飒飒的回忆也停止了。十来到一个耀眼的国度,那里的一切都覆着层金光,他从草丛中站起来扬起一阵发着光的粉尘,他迷茫地跟着风的方向看去,不远处有棵枝叶繁茂的大柳树,柳条上结着金黄的小花,树下坐着的是那个心尖儿上的人,微笑着抱起身边一只小白兔。他看见十走来,将小兔子放下对十温柔地笑,十心里有太多话想说,可他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他跪下来弯腰枕在飒飒膝上,双臂紧紧环住飒飒的腰,委屈地将脸埋起来。飒飒神情温柔地看着十,手轻轻抚上他的头发,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哭,他不想让泪水模糊了视线,那样他就看不清十的样子了。

 

飒飒,对不起,我来晚了……

 



 


 【……】的部分大家想看看的话可以私我

(・ω・)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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