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翔吧,战机少女(摘抄の手书)

《Girly Air Force》的气质,远一点说是雪风/Muv,近一点说是国家队DITFs。虽然有SF空战的包装,拆开看讲的是一个末世救赎、无限轮回的故事。我一直信奉故事无俗套,只要得我心。而夏海显然做到了这一点。
在此截取一些摘编过的片段,留下记忆。


鹰狮的驾驶舱里躺着一名洋娃娃般的少女。牛奶色的皮肤、精致的嘴唇、纤细的四肢。脸颊至下巴处的线条没有一丝扭曲,绽放出陶瓷般的质感。服装与飞行服相差甚远,是暴露双臂的朴素打扮。这样的外表恐怕和战斗机的飞行员有着天差地别。但最显着的特征还是头发,随意流泄的头发是淡桃红色。与机体一样,看起来就像会自己发光。她
「喂……」
慧吸了一口气出声呼唤。可以触摸吗?忐忑地伸出手之后,少女的睫毛顿时震动一下。
接着出现灰色的眼眸。深渊般的眼神捕捉到这边的身影,眨了一次眼之后,焦点慢慢聚合。小巧的嘴唇颤抖地开启。
我不是什么可疑人物——慧正要这么告知。
——?
猛然回过神,少女的脸庞已经近在眼前。柔软的触感就贴在自己的嘴上。她……吻了我吗?
「Nova…Era……」(瑞:新纪元)

「我是JAS39D-ANM,除此以外什么也不是。存在意义为保护人类、与人类一同向前迈进,根本就没有余力去考虑其他事情。在梦中我也有好几次几乎快迷失自我,眼看就要混入『他们(灾)』的意念中,被剥夺所有记忆和感情,甚至有一度差点真正消失了。」
「那么,你为什么没有像莱诺一样沉沦——」
「因为…我想起了慧。」
(啊。)
「因为——我是慧的翅膀!」
第七卷尾声,鸣谷慧经历格里芬的记忆:重复二十次的千年轮回……
眼前映出重演了无数次的戏码,而每一回的结局都一样,不过细节一点一点地改变。有时自己救出贝儿库特,两人一起成为独飞的一员并肩作战;有时自己则是肩负著击落莱诺的任务,在中国上空展开激战。宛如平行世界的景象接二连三地被投影出来。
「你重复这些事情多少次了?」
看著航空母舰带著拉菲尔一起被炸沉,慧开口询问。法多姆正拚命地拉住不要命地从倾转旋翼机里探出身体的自己。
「我记得的有二十次。」
桃红色头发摇晃,纤细的颈项静静地倾斜。
每一次时空跳跃中, 她都找到了那个时空中的鸣谷慧,并把『灾』送回一千年前。
捏紧了拳头,在这难言的沧桑感前,他感觉不到任何身体的归属。
「『灾』究竟是什么?」
这是最根本的问题。
「改变历史的系统。」
「这我知道。是什么地方的什么人,为了什么而做出这种东西的?」
「人类,活在遥远未来的你们人类。」
倒抽了一口凉气,这出人意料的回答让慧呆站在原地。
「千年以后,人类耗尽所有的资源与能源,面临了灭亡的危机……经过几百年、几十个世代的发展,人类持续把理所当然的日常视为理所当然,一直到到最后的结局。」
荒野在眼前展开,红褐色的沙漠大地,寸草不生的死寂平原。
「人类有过几次解决问题的机会──投入所有资源,将目标放在其他天体的开拓上,或是赖在地球上,将消耗限制在再生循环的容许范围之内。然而每种做法的进展都不顺利,宇宙开发遇到费用分担的问题,限制消耗则是一定会有人想办法钻漏洞,因此频频受挫。对公平性的不满、对领先者利益的嫉妒、对不同政体及人种的不信任,所有人互相拖彼此的后腿,最后一切又回到原点。这种事情重复了几次、几十次、几百次……结果一切为时已晚。」
「为时已晚……」
「前往星海的资源没了,养活最低限度文明的再生循环也被破坏了。人类被束缚在地球上,只能等待慢性的死亡。」
「……」
「可是,你们没有放弃。」
(慧大张着嘴,喘不过气)
「是的,人类终于反省了,打从心底的后悔,想要再次重新来过。而且这一次不会失败,不再执著于文明的发展,不再用尽所有的资源与环境来满足自己。可是,只有他们有了这样的决心也没有意义,他们必须让更久以前,在地球崩坏以前的人类意识到这件事。」
「更久以前?」
慧在低声这么说的瞬间,脑中有什么东西轻响一声,连系起来了。
「原来是这样,所以才要改变历史吗?他们让名为『灾』的系统跳跃时空,去改变过去的人类?」
「灾」……那些灾厄是福音。
「开、开什么玩笑!」
「挽救濒死的地球与生态系统的福音。」
慧忍无可忍,苦苦压抑的激愤如湍流般涌出。
「我们、我们就因为那种事情而被杀吗!一群恣意妄为的家伙为了继续活下去,就要让过去的人以死亡来成就他们吗?我的母亲、常熟的人们,就是为了那种人而死掉的!」
「可是,如果什么也不做,人类就会灭亡。」
「谁管他们啊!」
愤怒如岩浆般沸腾。和格里芬相处的无数个日日夜夜,走马灯一样在脑海中回放。
我们在危难中相遇、在独飞队相识;
我们闯上海、走越南、我们许下的无数个不经意的诺言……
就是给这群不知所谓的未来人类肆意践踏、用一千年为周期的实验亵玩的吗?!!
「就让他们灭亡好了!装什么受害者,只不过是自作自受!你也是!知道了这种自私自利的本质,最后还被丢进痛苦的无限轮回里,帮忙收拾善后……、你不觉得无法接受吗?难道不该生气,告诉他们到此为止吗??」
「因为我……相信人类。」
格里芬平静的声音让慧的愤怒冷却下来,她垂下纤长的睫毛:
「我是JAS-39D-ANM,从『灾』的『核心』里提炼出来的战鸟之魂,为人类而飞、为人类而战是我被设定好的使命。……可是光靠那些大概也没办法让我不断地重复二十多次‘归零’……让我能够走到这里的原因,是慧!因为我拥有跟你一同度过的回忆!!」
慧错愕不已,冲击性的告白让他的内心大受震撼。
「因为慧让我看见了人类的可能性,所以我将未来托付给你。我相信你可以跨越名为『灾』的警告,改变世界的走向,所以我可以在这座迷宫里循环几次、几十次、甚至是几百次!……只为了给你下一次的时间,让你看见下下一个时代!」
她说她已经重复这场没有终点的战役超过二十次了。也就是说,至今为止的自己,这个名为「鸣谷慧」的人都执行了「正确的选择」,在知晓一切的情况下松开了少女的手,把她留在黑暗之中。
怎么可能……
他不可能做出那样的选择,那样的生离死别,他一次都不可能做得到啊!……
「我……」
在他发出喘息声的瞬间,世界开始摇晃,黑夜溃散,桃红色头发摇曳,唯有清澈的灰色眼睛还保有鲜明的色彩。在呼啸的光之风暴中,格里芬平静地轻启糖艺般的唇瓣说:
「所有的线索都到齐了。慧,将再一次做出正确的选择。」

……
……
醒来,好昏沉的一场大梦
多么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拜托谁来否定我,告诉我那个可怕且看不到救赎的世界都是假的,不过是我的白日梦而已。拜托……
然而当视线转到相反方向的瞬间,慧陷入了绝望。桃红色头发的少女就坐在另一架担架上,接受著工作人员的检查,并静静地凝视著这里。
「全部……都是真的吗?」
挤出来的声音沙哑,慧感受到心痛,再次向她确认。
「一点办法也没有吗?」
「嗯。」格里芬点点头,怯生生又有点软弱的样子说:
「对不起。」
慧挤出一声叹息。
他已经骂不出声,也哭不出声了。感情麻痹了,只有无处宣泄的悲哀充斥在内心里。天窗洒落的夕阳眩目艳丽得令人生恨,彷佛现在要开始葬送桃红色头发的少女,而夕阳是将她送离的那把火。
沉默了一会儿后,慧垂下视线,看著病床旁一脸疑惑的八代通和法多姆说:
「我决定了,」
极其艰难、但却异常清楚地低语,让格里芬也能够听见。
「我……不救这个世界。」



「这是你第七次这么说了。」
冰冷的说话声在机库内响起。
「占据子体、扬言『我要破坏子体,让你们没办法去〈球壳〉』是两次;把自己关在房里宣布罢工是三次。差点和我一起脱离战线,流亡到第三国是一次。」
灰色眼眸仰望着自己,好像在朗读事先准备好的剧本。
「可是最后的结局都一样。你最终会邀请我去和『灾』一决死战,无一例外。」
宛如在解释物理定律般的语调。格里芬缓缓走下担架,来到他面前。
「对『灾』置之不理所带来的灾难超乎想象。它们一旦启动,就会持续活动直到现代文明无法东山再起为止。假使『灾』让文明退回到西元前世纪、原始农耕社会,人类的数量也会受到当时生活水准的限制。西元前五世纪的世界人口约为一亿,现今的人口则是七十五亿。这之间相差的七十四亿人将会成为被铲除的对象。」
「当然,国家和都市也免不了遭到破坏,会对地球环境造成负担的事物全部都将遭到排除。面对一再发生的牺牲,你和你周围的人总有一天会忍耐不下去,结果到最后慧还是会选择这个世界。无论是否出自本愿,最终都唯有这一条路可走。」
黏腻的汗水渗出。每前进一步,骨肉便互相挤压。
「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不管什么世界还是未来,那些都与我无关。我要抛下一切,作个了结。」
我要解放你,还你自由。
「即使法多姆被杀也是?」
「什……」
「你犹豫得愈久,战况就会愈恶化,这会让独飞队的成员之中也出现牺牲者。一年牺牲一架,两年牺牲两架,到了第三年就几乎全灭。慧,你能够忍耐到什么程度?能够坚定心意到何时?直到技本的人全死光?还是等你的家人遭到杀害?」
「别说了!」
大吼的那瞬间身体失去平衡。他双膝一软,用手撑住地面,冒出的汗水从鼻头滴落下来。格里芬的声音继续无情的从上方传来。
「慧……请做出正确的选择。」!
「少……少开玩笑了。我不接受,也绝对不会帮忙。只要我还有一丝意识,我就不会帮助你自杀。」
「这不是自杀,只是改变存在方式和存在的时间而已。」
「那还不是一样!」
已经受够狡辩了。无论再怎么用美丽的词藻来修饰,都无法改变她即将消失的事实。鸣谷慧把自己在这世界上最心爱的人亲手推落地狱。这如果不是恶梦,又是什么?
好几度在梦境与现实之间来回。有时,自己是在日本海上空飞行。乘坐的机体是F-15J。有时的自己,则是在常熟的公司宿舍里阅读母亲的驾驶教科书。接着是克拉玛依机场的航空展、上海的逃难船队、小松的第三机库。景色宛如拼布般接连不断地切换……
「慧……」
做好觉悟吧。格里芬绝对会消失。她会带着「灾」,消失在时间的彼端,她不会允许毁灭轮回的结局发生。
也绝不会放弃让鸣谷慧活下来,每一次轮回结束她都做到了。
但抛弃最爱的人,肉体上的苟活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竭尽力气站起身,鞭策着颤抖的双腿远离眼前的少女。
「只会让格里芬不断受苦的世界,还不如消失算了。」


与母亲的回忆
想起来了。
考完试后自己改考卷时,周围的学生们答错了我写对的题目。老师为了检讨考卷,延长了上课时间,真麻烦,怎么会连那种题目都答不出来?这些人的程度都好差,我带着优越感向母亲说起这件事。
然而母亲既没有赞同我的话,也没有对我的话表示同感。
『那一题,慧你之前不是在参考书上答错了吗?』
难为情让我的态度变得强硬。我绷着脸,噘起嘴。
『什么嘛。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再答错一次吗?』
难道我曾经失败过,就不能夸耀自己最后的成果吗?
面对这番幼稚的谬论,母亲摇着汤匙说『不是的、不是的』。
『失败为成功之母。你运用自己失败的经验,取得了下一次的成功,这一点真的非常了不起,完全值得自豪。』
『只不过,成功的人也必须善待落后自己的人。托检讨考卷的福,不是有好几个人知道自己的问题所在了吗?你得替他们感到庆幸才行。应该说,我希望你也能展现出为他人解惑的气度。』
我感到惭愧,但母亲温柔的抚摸我的头顶。
『不要把失败当成坏事。因为人类就是靠累积许许多多的错误,一点一滴地进步。打个比方,就像是大家共同走过一条条岔路的、九成九是死路的迷宫。要是没有前人的失败,我们也没办法持续挑战胜率仅有百分之一的赌局,不是吗?所以尽管去挑战,尽管去失败吧』
不管几次、几十次,还是几百次。
只要不放弃,有朝一日必定能够抵达目的地。
呼吸差点停止,我的心中只有震撼。
累积……失败?
我不是什么救世主,是经历过十次、二十次惨烈失败的窝囊废。我远没有八代通那样的天才。
但是,我和格里芬见过常人绝对无法目睹的东西,到达过理论上无法达到的领域。
如果世上还存在走出轮回迷宫的可能,哪怕是万分之一,那只可能是我。只要避开所有会失败的选项……
身体颤抖,过去极力压抑的热情洋溢,如火焰般狂烈窜烧。
已经足够了。管他有没有找出解决方法。我想拯救世界,我想开创未来。还有——
我想见格里芬。


终焉战
<球壳>的表面浮现着无数的光芒。宛如静止的萤火虫群飞起来一般,外壁崩塌了。失去光辉的玻璃做的翅膀一个接一个地坠落下去。天空依旧是下着火雨。仿佛幻想般的景象。就像是上演一场漫长的戏剧的终幕一样,大地和天空被灯火照亮。
背后的格里芬紧抿着嘴,她的鼻头染红了,一副泫然欲泣的微笑表情。
“最喜欢了.”
她颤抖着嘴角,说道。
“嗯”
“我一直....一直都最喜欢你了.!...”
“嗯....嗯...”
AUTO PILOT(自动驾驶)的字符开始出现在显示器的己方标记上。最初是贝儿库特、法多姆,接着是其他的阿尼玛。
格里芬的轮廓也开始模糊,粉红色的头发孕育着无数的光芒。直接链接发生错误,灵魂从少女的肉体中脱离。
“球壳”已经消失了一半以上。终幕了。时间溯行,回到从前,灾将不会再次构成,作为对抗手段的阿尼玛也将不会出现。
历史回归了正轨。
她虚弱地抓住我伸出来的手,从交缠的手指中传来体温。像是察觉到了我的心情,说道,“没关系”。
“因为我们会一直都和你在一起。”
最后一次,格里芬露出了开朗的笑容。她放松了被泪水填满的眼睛,说道:
“Nova(新的)……Era(时代)……”
莱诺
「我啊,在刚诞生的时候曾经有一次被带去露营过。是威利带队,前往科罗拉多的深山里,落基山的国家公园。我们搭起帐棚享用烤肉,嗯,经历了许多许多多新鲜的体验,但令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那里的夜空。」
「躺在山丘上欣赏天空,满天星星的夜空仿佛朝着自己洒落,感觉整个身体就漂浮在宇宙的正中央。怎么说呢——就是那个,应该称为一体感或是投入感,自己绝非独立的,而是算世界的一部分,每一个体是无法单独活下去的感觉。」


「从这个意义上来看,『灾』同样也是表里如一的吧,单纯且耿直地想消灭人类。站在某种角度,那或许是我们最容易亲近的存在。倘若基本目的没有差异的话。」
「为何要逃跑呢?对了,之前也提议过,我们要不要干脆住在这里呢?你、格里芬还有我,三个人每天都过着平静快乐的生活。」
法多姆
1.「我是纯金属打造的亡灵<Full metal phantom>,为了达成拯救人类的目的,可以不惜牺牲其他的一切。经历了一百多次迭代跟与‘灾’战斗经验的更新,我早已不会为任何选择而动摇半分。我不会陪你们去愚蠢的送命……」
「就算要付出小松、全日本的代价,我也不会愚蠢的伤到自己,这不符合价值的最大化利用。」
「但为什么…现在我竟会为丢失一架僚机而失落……我的理念里从来不需要团队啊……」
「为什么,我会义无反顾的冲上去,为伊格尔她们挡下攻击,为什么……」
「啧啧,这不是我最鄙视的样子么……」


内容待续,有空再补明华等人的手书。
毫无疑问,《GAF》也是我专栏创作的最初灵感来源之一。不过人名就不碰瓷夏海了,毕竟人设还是差别很大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