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提尔纳诺外传——诺兰安德森(四)他露出带有奇怪吸引力的笑
这是鄙人写的偏文艺的东西,尽量让语言通顺、让每段文字都有意义,有令人无语之处请轻喷
ooc、私设新人物警告
最近人形官微发消息了,可喜可贺
日常催开服

我从睡中立刻清醒,没有睁眼。敲门声凌乱急躁,正像是在梦中被人追逐时慌不择路的状态。
但我很确定我没做梦。人们往往确定不了这点,但我可以。
我还穿着短袖衫和运动服,没盖被子,慢慢下床,觑一眼表,两点零五分。敲门声还在继续,大体还是凌乱。我绷紧肌肉,卸下门链开了门。
“诺兰,诺兰,救救我,求你了,救救我!”门外人使劲抓住门框,想挤进来。
“瓦莱莉?”我放开门,她直挺挺倒进来,手脚并用爬向角落。我看看走廊,阒无声息,不知所谓的东西一概没有。我关上门,挂上门链。她抱着膝,鹿似的眼睛里满是恐惧。她的样子很狼狈,身上遍布划伤和青肿,长裙破损不堪。这裙宽松,应该是睡裙。她没穿鞋,我不知道她是怎么从约杜镇到方舟的。世上当真有只凭两条腿越过沙漠的孩子不成?
从她身上看不出更多。我在她旁边半跪下。她看也不看我,死死地盯着门。“瓦莱莉,”我叫她,“稳定一下。能回答我吗?”她明显听到了,但分不出注意力来。
我搭手在她肩上。她浑身一抖,投来的目光可用崩溃形容。“是蔚蓝?”
听到蔚蓝,她又是一激灵。“他、他们…闯进来,闯进我家,和荣…和荣她…还有布鲁……”她抓着我的手,力道之大让我咋舌。
我把她拉起来,带到卫生间。“这房子隔音很好。你先待在这里,我会给他们下个套,保证他们躺着出去。冷静点,别慌。”确认她听进去后,我关上门。
蔚蓝要进入方舟,会利用他们成员的假身份,也可能借助雷蒙德·戴恩的签字文件。我推测追捕一个半机械人无需动用容易暴露身份的高层力量。另一边,只要还在方舟基地,我的影响力不比任何人小。安妮露娜明面上的副官,休罗斯·马里兰是她的光明右手,我是她的黑暗左手。
我定了共分为两个阶段的几个小计划,认为把所有的可能性都考虑到了。周围寂静。我在暗处等待,心率保持在五十以下。我重新戴上了眼镜。
敲门声。看来他们追得很紧,才过了两分钟。我数了十秒,走过去开门。
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挤进门缝里。“抱歉打扰,先生。”他有阿拉伯口音,“我们是官方的人。”
“为那个女孩?她是半机械人?”
他被我的直白打得措手不及,下意识向后看。“是的先生,我们是纳比斯汀的特工。那个半机械人杀了人,我们专程来抓捕她。这是戴恩执行官的签字令。她没伤到您吧?”
当然,当然是雷蒙德。“没有,请等一下。”我卸下门链重新开门。他们有三个人,除了跟我说话的瘦子,还有一个壮汉和一个蒙面人。他们都武装到牙齿。
“方舟基地怎么会放半机械人进来?”
“关于这点,方舟军警会对您解释的。”壮汉愣了一秒,急忙说。
“希望他们能有个合理的借口。”我故意让手上的小动作变多,“她在卫生间。请把门关上,如果几位要动手,别影响到邻居,不然闲言碎语会淹死我的。”
大个子忙伸手,蒙面人已经关上了门。瘦子站在卫生间前,冲后面打个手势,掏枪开门。
我是在他开门的一瞬间动手的。我首先一拳打在大个子脖子上。蒙面人飞快地开两枪。我抓住他的手腕向下压,挥肘猛击。他软软的倒下了。瘦子回身。我架开他的枪,突出中指关节在肋下一击。他松开了枪,倒在地上扭动。我看瓦莱莉,她不再那么崩溃,更多的是呆滞。我关上门。
我抓起瘦子。“蔚蓝的,我只说一遍。你们的行程已经被掌握了,干掉你们只是时间问题。外面还有其他人吗?”
“你杀了真主的仆人,杀了月之面。你、你必遭真主的惩罚……”他咬牙切齿,倒很有几分悲愤意味。我回头看蒙面人。
“你们还用这种方法招揽成员。”我丢开他,“我居然有幸杀了爱坡·拉布里扎德。”
瘦子怒吼一声,爬起来冲向我的喉咙。我抓住他的手腕,脚下一踢,把他按在墙上,在他心脏上连打三拳。他的生命比他的怒火消散得更快。
又有敲门声。我踢开碍事的尸体开门,差点就打出一拳。
“有枪声。”我的邻居没意识到我险些打死他,自顾自挠着秃顶,“你招待了些客人。准备晚餐了吗?”他自然地捡起两个弹壳和碰扁的弹头装进口袋。那两枪打在我心脏前的肋骨上和眼眶边,每一枪都偏了一点。
今天让我改变计划的事太多了。我跨回桌边拿起硬纸筒,拨出三枚卢纳。“如果可以,帮我准备三个人份的。”
“不擅长自己来?习惯了预定晚餐?”他接过三枚金币,眼花缭乱地把玩,随即还给我。他皱起眉眼,歪起半边嘴角,露出有奇怪吸引力的笑。
“我猜你有别的事,这活儿交给我。”他缓慢俯身拖住一具尸体,往他的门里拖,“他们会付我饭钱。”
“这个,提醒他们给我洗衣费。”我又抛出一枚。他抓住,耸耸肩。“你是东道主,听你的。我洗衣服也有一手。”
把三具尸体都拖走后,他冲我挑挑眉,关上了门。
我按下手环联系安妮露娜。过了半分钟,那边响起声音:“老天爷,你总是能让我吃惊。”她明显是被吵醒的,“因为是你我才选择不问原因。直接告诉我怎么了!”
卫生间的门开了,瓦莱莉扶着墙,探出半个身子。我觉得她随时可能倒下。
“蔚蓝的人来了。和我对上的共有三人,其中包括爱坡·拉布里扎德。三人已被我杀死。我怀疑他们还有接应。”
那头暂时没有声音。“说你的方案。”“首先,暂时关闭方舟基地所有大门,包括货运通道和地下管网;其次,调出进出基地的记录,凡是以雷蒙德·戴恩或纳比斯汀名义出入的人列入城际通缉名单,理由是冒充纳比斯汀特勤人员执行破坏活动;第三,用‘烧烤火焰’监控检索程序锁定在两点零六分前后十分钟到达英里公寓的人和车辆。就这样。”
“看来得加班了。我会照原样命令军警行动,暂时不调查动机、不牵扯到你。把你干掉的人扔在公寓门口,会有人处理。我告诉军警其他部门提前处理了。我也忍住了没问你为什么这个那个的知道这么多。还满意吗?”
“尸体已经被处理了,是我的对门邻居,迪克·肖恩。你肯定知道些什么。我没兴趣深究。保管好这个秘密,你知我知就好。”
“他总算还是操起老本行了。好,交给他也好。你给了我一个好台阶下。”
“别对我示弱。你的安排可以,麻烦你了。”
“好好,‘该是什么就是什么’,对吧?我也总算找到和你的相处之道了。”
瓦莱莉像根木头似的靠在墙上,睁大无神的眼睛瞪着虚空。我关上门,转到她正面,蹲在她面前。她的视线平移到我脸上,手慢慢滑下。我扶稳她,感到灵魂正回到这具躯体里。
“事情解决了,”我说,“我的方案没有太大漏洞,方舟城里不会再有蔚蓝。你现在很安全。”
“我听见你们的电话了,”她昂头,脸上恢复些许血色,“你认识方舟的司令。”
我让她坐在地板上,我坐到她对面。我们都靠着墙,沉默有顷。“是先治伤,还是聊聊具体经过?”
她的身体受到心理状态影响,开始从僵硬变为松弛。她整个人瘫下去。“小伤,我早习惯了,一天就能好。”
“那我先说我的经历吧。你走后第二天,昨天晚上大约十一点,他们来了。当时我还没睡,半梦半醒间听到那只狗格雷格在叫。他是条老狗,疑神疑鬼的,常在晚上叫,还可能会持续一晚上。这次叫声只持续了几声,就沉寂下去听不见了。接着是好一长段寂静,直到楼下窗户发出一声响。那扇窗户太旧了,风固然吹不动,但人一碰就嘎吱作响。
“我有入睡困难的毛病,要花上半小时才能进入深眠,即使我跟布鲁在草坪上埋了整整一下午的宝。因为前一天见到外乡人,还是从老旧小说中走出来的人,我似乎产生了某种共鸣或者说预感。我很困,但我还是仔细听,好像我又回到了过去在夜里满心恐惧等待某块骨头突然断掉的日子。很可笑吧,不过我确实有了可怕的收获。前院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那是我们埋得浅的玻璃瓶。如果我是普通人,绝对听不到这么轻的声音。没几秒,前庭的台阶上有脚步声。有人越过草坪,站在了门前。
“在狗叫反常地提前停止时,我的脑海里就不住地冒出各种设想。我知道蔚蓝是个坏组织,类似有人持枪闯入的情形我想象过好几次。而玻璃碎掉的声音对我来说与肋骨断成三节的恐怖闷响不相上下。最后,当门锁传来微小的刮擦声,我再也忍不住了,翻身下床跑到和荣的房间。她还半梦半醒没搞清状况时,开锁的声音已经相当大了。我们叫醒布鲁,打算从地道悄悄离开,和荣知道她平时都在跟什么人打交道。我们尽可能安静地下了楼。我们差一点就成功了。经过柜子的时候,布鲁碰倒了相框。
“门口的刮擦声立刻变成了猛烈的撞击声,屋后的窗玻璃也有敲打的声音。和荣把我们推进地道,说会跟上来,就盖上了盖子。我怕得发抖。我知道被他们抓住的后果。我们弯腰跑了几分钟,爬上梯子,掀翻一堆泥土。我能闻到草叶的气味,是社区西北边的小树林。这里除了我们的呼吸声完全是寂静,连虫子都不叫。布鲁完全没主见,只能我来拿主意。我拉着他绕路,从西边重新进入社区,找到默多克先生的房子。还没等我敲门,街那边传来脚步声。我不能让他一个普通人跟我冒险。我让他藏在楼梯下面,告诉他等彻底安静后再敲门。我跑过主街,故意被他们发现。我自认为比他们更熟悉哈登菲尔德,有自信甩掉他们。
“我到底逃脱了,但我没处可去。你问过我西古斯的事,说不定他有问题,所以不能去那儿。南大街完全走不通,东边的街道也有手电筒光。我不敢随便敲门。一夜之间仿佛所有人都成了蔚蓝,说不准哪扇门后就有枪口。包围圈赶着我。我只能向北走。我只能冒险去找你。他们绝对有能力在天亮之前搜遍整个约杜镇。我贴着另一个社区雷德胡克的西南边,越过水街到了铁路,路上擦破我脸的是铁丝网还是树枝,完全没印象。我几乎是从两个士兵的眼皮底下钻到火车底的。以前布鲁告诉我,他们钻过火车底,下面有像老式火车那样的金属棍状物和条状物。我把头发缠在脖子上,拼命抓紧铁条,过了几个世纪,火车才启动,最终驶进方舟基地。
“我说从那人眼皮底下钻过去是有原因的。我怀疑他发现我了。我刚从车底出来,迎面撞见他们。剩下的时间里,我没命地跑,既要注意摄像头,又要想办法甩掉追兵,直到我找到你说过的地址,边祈祷你已经从伊夫里特旅馆回来,边用我剩下的力气敲门。”
“你确定他们发现你而没有立刻行动?”
“不然呢?我听和荣说过那个爱坡,他可没闲工夫跑到方舟来。”
我再次审视她,寻找谎言存在的可能性:浑身伤痕,衣服单薄破烂,累到几乎虚脱。演戏的可能性为零。“你先洗个澡,然后去休息,我来应付剩下的事。”我站起来,从壁柜里拿衣服。
她夹紧腿,向后挪了挪。“你一个人住?没结过婚?”
稍微转下脑子就明白。“你看,我是古典改造人,综合改造指数为百分之八十六。意思是我只剩百分之十四是人类。到如此高的程度,你都知道会有什么结果。我早失掉了生殖能力。虽然还能分泌雄性激素,但仅作用于维持第二性征,性冲动是没有的。说直接点,我就算想上你也硬不起来。”
“哦,呃……”她结结巴巴地说,“抱歉,我没考虑到这一点,所以……”
“你太累了。半机械人也是会累的。去洗洗,再去睡觉。我会带上钥匙,有人敲门的话别开。还有,你过去有脆骨病?”
“对,我的改造全部是针对骨头的。”“好,没问题了。”我换上一套深蓝色的便装,带上钥匙,转动门把手。
“等等,你急吗?”“直接说。”“帮我弄一下头发?剪短一点就好。”“没有剪刀,效果不会太好。”我拔出刀给她看。她满不在乎地站起来,转过身去。
我来到她背后。她用手指圈起一束头发,我把刀伸到她头发和脖子之间,反握着刀,割断头发,放在一边。头发发出细密的沙沙声,与我刮胡子的声音大相径庭。瓦莱莉的发丝很细,刀刃的锋利显露无遗。我不知道多长时间没用刀做过这么轻柔的动作了。我有点不安,因担心控制不好力度而犹豫。但干到一半停下又不像话,只能逼自己干下去。其间几乎出意外。
总算运罢最后一刀,我立刻收刀入鞘。瓦莱莉的头发还剩三十公分,大约算正常。她沿耳边拢拢头发。“或许你会觉得多此一举。不问问理由吗?”
“我被训练成不好奇原因和结局的样子。”我回答。
“你可真称得上是改造程度高,没其他意思,只是说你像个机器人。”她咧了咧嘴,“我做不到,大凡发生在身边的事都要搞明白。不算坏习惯,对吧?”
“是的,不算。”不算。我放下刀,带上满是灰尘和血的衣服,打开门。瓦莱莉挤出一个疲倦而羞涩的笑。“谢谢。”
我关上门,心里莫名有一丝挫败。
我先去了一家无人洗衣房,断发扔进门口的垃圾桶,衣服放进干洗区机器,刷手环付钱。从洗衣房出来,我听到有警车靠近。我后退,融进屋檐下的阴影,看着两辆车轰鸣而过,停在英里公寓下。几分钟后,它们开走。我也离开继续去干我的事。
有通讯,我按下耳机。“蔚蓝的人落网了五个,按你的方案。他们全招了,五加三,没有更多人来。”
“我正看着你的人从我楼下开过。”我说。
“我可一点都不惊讶。”安妮露娜的语气确如其言,“说正事。你猜对了,你杀的人确实有爱坡;同时软脚虾们也承认雷蒙德参与蔚蓝建设,但参与程度极其有限。有情报在手,再加上头领已死,蔚蓝停摆一段时间不成问题。”
“外交辞令的事我无权过问。”
“我也不是吃干饭的,收收你的讽刺吧。还有他们不说我也猜得到,他们的目标是一个特殊的半机械人。他们说那个女孩的战略价值之高,爱坡只告诉了一两个人。她在你那里,对吧?”
她的最后一句话低沉得像是死荫的幽谷。“警车的调查目标是她。”我说,“她是个改造仅限于骨骼的半机械人,元机械未进入循环系统,变成拓瓦的可能接近于零。”
“少扯这没用的,这两个软蛋招的供绝对比你掌握的信息多。如果刚刚专员检测出了元机械,整个街区都会被封锁上几个月,最倒霉的只会是你。你以为方舟大门处的元机械探测装置是简单地故障了测不出来吗?你手上这个女孩体内没有元机械!”
我只有一只耳朵能听到平静的风声,另一只听到的是她烦躁的喘息声。“代谢掉了,或说失去生命力了。”我判断,“因为骨骼内部的疾病消失,营养物质随即减少供应,未失控的元机械被免疫系统隔绝于循环系统之外,无法获得充足的营养。”
“如果不是我有个信得过的专家老友,我甚至都没法证实你的话。海伦娜博士也认可这种假说:元机械被饿死了。即使如此,类似的情况也从未有过。”
“你想说什么?”
“听着,安德森先生,我已经开始认为你在擅自干涉方舟指挥部的决策了。这此我尚且可以告诉评议会目标是一个体内完全没有元机械的普通女孩,但如果探测器真的失灵,而你又恰好引进一头拓瓦来,性质就完全不同了。几个星期前的事让所有人都紧张得要爆炸,你的自作主张导致的结果很可能是你我承担不了的。人可以说谎,经历可以伪造,我不在乎你的过去,我在乎的是你的当下,只要你的行为还在可以用伦理解释的范畴,我就可以认定你心里还是人性占上风,日子就能得过且过;而只要你不坏某些规矩,评议会也懒得理你。隐藏好你自己。那个孩子基因的战略价值放在哪里都能抵四个师的兵力。我不会告诉别人,你想怎么安排她是你的自由,别到处声张,这事就算完。”
“她变成拓瓦时我会在场。”
司令重重叹气。“承诺总是令人烦闷。谨记你的诺言。”通话单方面挂断了。
我两手插在衣兜里。夜晚很凉,风像海浪一样拍打在我身上。新月像个水手,扯着银闪闪的帆,在漆黑粘稠的大海上骂骂咧咧。宇宙到底不是基督徒的宇宙,而是洛夫克拉夫特的宇宙。人类不再敢向黑暗森林深处跳脚呐喊,霍金终于可以安稳些。不过,仅仅是木星文明的一粒残渣,人类都承受不住。真正的独裁审判到来时,人类连自己怎么死的恐怕都一头雾水。笛卡尔的真理一瞬间变成了谬误。他想象力不够。
说起瓦莱莉,我承认情况在我的掌控之外。她不可能信任我到这种程度,莫如说正是不信任我才要求剪发。想到她杂乱头发上的树叶和油污,我知道她还想跑。
无妨,按她想的来,她离不离开于我影响甚微。
现在是三点半。我照几个月前刚走的路,转过拐角,越过法院巷,来到亨利·维尔。还没开门,我便坐在台阶上,闭上眼欺骗大脑,让它以为我准备入睡。几分钟后,睡意袭来,于是我直起腰,松开神经,进入效果与深眠相同的假睡状态。
“您还好吗?”
我深呼吸。睁开眼睛。“抱歉吓到你们。我比较急。”
两位女士惶惶然不敢开口。“单纯的急。我出于一些原因必须等待。”我站起来掸掸裤子,“听说贵店最近开设新业务。”
“我们扩大了营业范围,面向青少年、前卫人士等。”海华斯小姐换上职业装后,站在店里向我介绍,“也招收了新店员,下一步打算搬到卡萨斯广场去,欢迎您继续光临。现在我有什么能为您做的吗?”
“几套童装和内衣,十三岁女孩穿的。”我从柜台上拿过卷尺,说了尺码。是我目测的。
虽然满腹狐疑,但她还是称职地履行了职责。我挑了一套裙子、一条较宽松的牛仔裤、一件贴身的弹性白色长袖衫和一件带兜帽的外套,还有一双帆布鞋和一双深色运动鞋,外加一顶鸭舌帽。按我的要求,海华斯帮我挑了内衣并装在棕色纸袋里。拿来它时,她的疑惑已经变成了恐惧,我认定我一离开她就会报警。
“请您别误会,我有正当理由。”我说,“今天的早间新闻会播这么一条:纳比斯汀附近的秘密结社蔚蓝冒充特勤人员潜入方舟基地,意欲进行破坏性行动,方舟军警已成功挫败其阴谋并将其一网打尽。我告诉您,蔚蓝其实是来抓一个孩子的。她现在暂时由我保管。”
她看上去仍惊疑不定,我却编不出更好的借口了。在她目光照射下,我走出门。
天已经亮了,天色青灰,日头那边的天想必是毛玻璃般的方解石颜色。月亮帆下的水波清澈起来,几乎由黏稠变得流动。光线到处都是,轻飘飘的白,不停反射折射。只是我的身体沉重,不可抑制地要在这轻盈的海里越沉越深。
城市是有生命的,它现在正在打着哈欠苏醒。我就站在它的半月板上。有时候真会害怕它的马路波动起来、大楼摩擦着组成类人形的结构,像吃人的洗衣机器。到那时,噪声会大到震耳欲聋,与眼下几乎无声的情形完全一致。
我半路上去了一趟便利店,买了三明治、汉堡、咖啡和茶,还有两包拉面——要你自己动手做的那种。我几年没进过便利店了。拎着手里的东西,我感受到某种类型的疲劳。
我插钥匙,慢慢转动,用两分钟才打开门,好像我手里捏的是开锁器。我轻轻关上门,放下东西。我发出的响动大得刺耳。
瓦莱莉仍然沉睡。她的听力其实没她认为的那么好。我抬过靠背木椅坐下,右臂搭在桌上,继续等待。我向来精于此道。

希望这个故事能给你思考,这样再好不过
封面是官方PV里的图,出现了绿洲标志、天枢标志、白川遥背后的LOGO,信息量爆炸
猜猜下期瓦莱莉会走还是会留?
关于流浪汉似的迪克肖恩,在我脑中的形象如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