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邵年】《又是一年》
2022第一天,写一些可爱的情侣日常,例如清晨起床难题,例如洗漱间的打情骂俏,例如2022第一吻,例如手拉着手辞旧迎新。
1.
人人都希望在假期里能够自然醒,林哲宇没能做个幸运儿,睡梦里不清醒,没想起上一次被吵醒是什么时候,只意识到当下自己的被子正被反复掀起,翻涌凉气使人打颤还不止,某人甚至做了个人型闹铃,吵着要他快起床。
不情愿地叫嚷了一声,起床气刚要发作,就在朦胧视线中认出了床边的人,要骂也骂不出口,坐起来后只能无奈地看着他,睡眼还惺忪,眉头紧皱却不能发怒,憋屈,可憋屈了,受气的模样只逗得罪魁祸首笑出声。
睡乱的头发有几处翘起,勾人去压平,邵浩帆算是找到理由伸出手,在发间流连,看似安抚实则嬉闹,他总归是来闹人的,觉得自己不能太嚣张,问几声“醒了吗”,想将笑意藏在柔声下,结果那愉悦只会更明显。
这人沉浸在指尖与发丝的勾结中,一不留意就被林哲宇抓住机会,手臂一环,身子一压,就双双倒在床上。邵浩帆吵醒的是一个有起床气的人,被本该怒火满盈的人揽在怀里,压到身下,他却完全不担心林哲宇会不会对他发火,笑得更开怀,那一两句求饶都显得没诚意。
林哲宇想起上次也是这样被吵醒,也是这样压倒了这个捣蛋鬼,耳边也是这样的笑声与求饶,只是这次没有摄像头,他俩不必再起来了。于是双臂抱得紧实,偏要将自己与邵浩帆安在这梦乡的温床上。
不一会儿怀中的人就挣扎起来,几番角力,邵浩帆因挣脱不得很是苦恼,没发现那个闭上眼睛装作贪睡的人,双眼时而悄悄眯出条缝来,偷窥他现在的有趣神情,鼓起腮帮子不满的样子未免太过招人喜爱,林哲宇快要忍不住自己的笑意。
逃是逃不出这怀抱了,眼珠子一转悠,就想到了另一件能干的“坏事”。视线在面前扫荡了一番,毫不顾忌地,双手捧起那睡脸,指尖在脸颊上轻敲,是场细雨,意欲唤醒沉睡的生机。
“喂——起床啦。”
唇一张一合,牙膏残余的气味很是清新,溜进林哲宇鼻腔,大抵是初春雨后露新草,有场来得比春天要早太多的美好,他俩的美好。邵浩帆特意拉长着声音,本人大概从来都意识不到自己的可爱之处,看到林哲宇偷笑只觉得恼火。
“醒了就快起来啊懒鬼!”
平日里赖床的也不知道是谁,林哲宇心里暗道,一点都不听怀中的劝说,还将双手收紧,两人胸膛紧贴,索取到熟悉的心跳声,这会是最使人宁静的安眠曲。
林哲宇眉眼舒缓,连声音都被倦意包裹,慵懒到字字句句都黏腻,像蜜糖漫进邵浩帆耳中。
“继续睡会儿啦~”
毫无防备的台湾腔,说什么都像撒娇,邵浩帆听着是没劲驳斥什么了,又掰不开身侧的双臂,索性一用力,在林哲宇怀里打了个转,只给他留个背影。
正一副生闷气模样,松软的睡衣上突然窸窣作响,额头磨着后背,发丝也一道蹭着,沾了雪的松树才招惹来松鼠,针叶间来回磨蹭,抖落一片雪雾,大男人抱着大男人,并不影响邵浩帆心中泛起这般联想。
不禁笑出声,倒真是抖落一片雪,心上人的笑可真是声声落进心中,一场瑞雪可算被求来,应了这新年新气象的景,不枉身后的林哲宇这般努力。
惹得邵浩帆对湾湾男孩的困意没辙,他本来也不是早起的性子,一躺下就有倦意被勾起,现下还待在暖和的怀里,一颗心都被捂软了,嘴上自然也强硬不到哪去。
“就一会儿喔?”
2.
元旦是难得的假期,于是想过得圆圆满满,邵浩帆是这么期盼的,他不仅早早地醒来,还活力满满地想把身旁的林哲宇给闹腾起来。
这份期盼胜过了他自己的赖床劲,胜不过林哲宇的柔情,两个人的相拥,心跳紧贴着的这份温度,太过安心,倦意被渐渐勾起,就这样在林哲宇怀里呼吸渐稳……他们梦着些毛茸茸的画面——
松鼠尾巴抱成团,蓬松着给对方做被子,枕在彼此肩头,就有了世上最温柔的软枕,闭上双眼,谁的气息在飘荡,冬天哪有花香,总不能是雪花幽香,猜测不出,总归是安神的味道,你我这样冬眠,怕是到了春天呼喊的时分也不愿醒。
虽说现下有了片刻的安宁与温馨,但等到醒过来,林哲宇也是免不了要被数落一顿的。
邵浩帆刚睁开眼时还懵懵的,因为被舒适的温度包裹,要不是打开手机一看时间,就真的又去睡回笼觉了。
这一回被猛地挣开怀抱,林哲宇是不得不醒了,被扒拉着从床上坐起,睡衣都被扯得往一边倒,露出大半个肩。意识连同视线都还模糊,就被拖下了床,一路被身后的人儿推搡着背,他一步自己一步,跟赶鸭似的赶进了浴室。
“哎呀抓紧你的牙刷啊,难不成要我帮你洗漱吗?”
接过牙刷后,林哲宇还是一副愣愣的模样,给一旁的邵浩帆看得想伸出手,一弹他的脑门给他提神,这不,还没动手呢,眼前的人突然笑起来,笑得邵浩帆疑惑横生。
“帆帆要给我洗漱噢?”
“你是还活在梦里吗!”
喊声响彻浴室,林哲宇却又笑出声,反应过来他就是在故意逗自己,邵浩帆抽手就要拍在他额头上,结果被利落地躲过了,没能得逞,他便愤愤地转过身去,又将背影留给林哲宇作回应。
今天两次都是如此,两次都更像打情骂俏只让林哲宇会心一笑。
“快点啦……”
两次也都服了软,邵浩帆站在浴室门口,抱着胸的样子多少有些无奈,水声传来,他瞟了一眼身后正在刷牙的林哲宇,寻思着不就难得放个假嘛,怎么今天傻气得跟个孩子似的?他又不得不承认,自己讨厌不起来,几分无奈都化为不自觉的宠溺。
“浩帆。”
“诶,什么——喂!”
听到水声停了,想去看林哲宇完事了没,一回头就猝不及防地被偷亲了一下,柔软短暂相贴又分离,唇间沾染上牙膏的味道,两人向来共用一支,闻起来是同一股清新。刚洗过的脸上还有水滴,波及到邵浩帆的发尖、脸颊也湿润了几分。
简直跟个洗完澡后太过热情,把水往主人身上蹭的大狗狗一样,林哲宇今天幼稚过头。羞恼过后,邵浩帆却也不比林哲宇成熟到哪去,凑上去想要报复,身体前倾落进他怀里,自投罗网似的,刚才匆匆一吻没能体会的,现在全都能索要了。
臂弯总喜欢与他的腰肢取暖,揽紧过后还有手空余出来,便落在他的后脑勺,不用按实都吻得缠绵,于是滑到他侧脸捧着,林哲宇捧起了万缕柔情。
抬起双臂,攀上肩头,如横生的枝木,十指在颈后交叠,愈发消磨了距离,怀中人的配合处处都到位,好让身体哪里都嵌合,成一对璧人。身体在怀中放松,唇上倒不示弱,多少甜言蜜语都抵不过唇舌一次真切的交缠,万千思绪在其中交换,此刻横生的又何止肩上的枝木。
气息交换着,交换着,薄荷的微凉渐渐消散,想来是摩擦中生热,到最后唇间只剩炽热,也不愿放开,放任温度失控,蔓延至大脑,加热一切思绪,起床了怎么又不清醒,宛若又坠梦乡。
爱人向来是现世中的梦乡,疲惫奔波中做一席休憩的软床,瓢泼大雨下有一方可靠的屋檐。
吻至不得不短暂分离,贴着额头,咫尺距离感受对方喘息,留爱意在对视的眼中缱绻。
“喜欢吗?2022的第一吻。”
林哲宇突然问到,早餐还没吃就被喂了一嘴点心,邵浩帆一副腻味表情。
“就会耍嘴皮子。”
表面嫌弃,开口调侃他一句,手指却在他后颈轻点,麻雀喜悦时会小跳,他的窃喜便不言而喻了。
“你不喜欢?”
邵浩帆见眼前人眉眼低垂,好似耳朵尾巴都耷拉的狗狗,他一眼就看穿林哲宇是故作失落,忍不住笑出声,身体轻晃,如挂在他身上的飘叶正愉悦。
“喜欢,老——喜欢了,满意了吗林先生?”
一人拧着眉头委屈,一人双眼扑闪着面露崇拜,不得不说神态都太做作夸张,却不招人嫌弃,对方的这一份幼稚,即使司空见惯,也还是会刹那间绽开笑颜,多少次,都欢声笑语作伴。
“吵醒我,怎么赔罪啊?”
眼含笑意,是不是那抹欢喜的瑞雪落在了鼻尖,引我们向前探去,与对方的鼻尖相磨蹭,亲昵无间。邵浩帆一挑眉,眼底情绪被染上情欲,有了勾引意味,自然是挑衅到了他的林先生,林哲宇作势就要迎唇而上。
“哲宇你们在——吵什么呢……”
温凯崴刚踏上二楼地板,没曾想自己会撞破人家的亲热,一拐过楼梯拐角,看见眼前这景象顿时愣住了,本来要说的话一卡壳,后半段的音量几近弱到地底。
被发现的两人自然身体一僵,嘴角些微地抽动,尴尬的气氛迅速弥漫,这三人左瞧瞧右看看,四周分明没什么要寻找的,地板上也干净,他们的眼神刻意飘忽,在这氛围中无所适从。
“那个……就是,无意打扰,你们忙,你们忙。”
嘟囔着,温凯崴转身,在楼梯上脚步声渐远,他是默默退场了,留在原地的两人还气氛微妙,激情消了大半,也托温凯崴这一搅局,邵浩帆算是想起还有正事要干了,挣开林哲宇的怀抱,又在下一秒牵起他的手,双腿一迈,这就要把他往楼下拖。
“诶?”
伴着失落的语气,身后的人一刹车,跟钉在地上了似的,邵浩帆手上拉不动,心中也了然林哲宇想要什么,他这个人向来直率,直接一回身,飞快地亲了自己蔫蔫的男友一下,又在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转回身来继续要往楼下走。
刚才还屹立不动的某人,突然只会跟紧前面的人的步伐了,宛若偷亲的行为,迅捷如翠鸟点水,逗得人只像那被激起的涟漪,下意识喜悦又有些不知所以然。
“走啦走啦,干完活再来好好‘赔罪’。”
一只手与他牵着,另一只手抬起来,掩嘴偷笑,真好啊,2022,依然这样前行着。
3.
说是要辞旧迎新,搞卫生添年味一个不能少,扫一遍拖一遍,这儿擦擦那儿收拾,光是卫生就搞到了将近一点,开始得晚,结束得也就自然晚了。贪睡的代价——林哲宇的肚子咕咕叫,这等抗议却被邵浩帆忽视,怎么着都要干完活才能吃饭。
“都怪你哦,耽误时间了。”
一声怪罪,一声刺啦,邵浩帆撕开了塑料包装袋,身后的林哲宇刚将扫把拖把等清洁工具收拾好,听到怪罪也不反驳,还伸手接过那包装袋,转身去丢垃圾了,全然是个勤勤恳恳的形象。
“不都睡得挺香的吗?”
垃圾桶盖落下,啪嗒,好像将刚才的低语遮盖了,但一转回身来,只看背影,也晓得这人一定听到了。不是什么洞察力惊为天人的侦探,通过某些细节推理出真相之类的,林哲宇做不到,只是在一起生活太久,对他的了解都成一种无误的直觉。
“还不是因为要惯着你……”
金红福字刚到手,就遭受了一番来回倒腾,邵浩帆半羞半恼的,一低头,还以为嘴里的嘟囔没人能听见呢。结果一声轻笑悄然溜进耳中,双肩猛地一颤却要故作镇定,手里倒因慌张折腾得更狠,只恨手中受苦的不是那偷笑人。
肩头突然有重量压下,邵浩帆刻意将头别向一边,没有喜悦降落而空荡荡的那一边,给他安放他自己的难为情。林哲宇枕在他肩上很是舒适,抬眼寻去,肤色白可太坏事,红起来就显而易见了,冬天里罕见地有蜜桃落呀。
刚才那被吓一激灵的模样,将这一颗心用糖果塞得满满的,回想起来,林哲宇就下意识微笑,着实是不忍心再逗他的小孩了。于是收回视线,往下看,更吸睛的一抹红就出现了。
四四方方红格子,嵌个金色福字,双手倒着拿要迎合习俗,侧腰上有手臂贴着滑过,温暖触感忽地贴上邵浩帆手背,将冰凉磨走后继续以手心包裹。
“现在贴还太早啦。”
邵浩帆默默将上头的皱痕按平,双手各握一边,郑重其事地拿起来朝前放,放到门上,用力压着,一下又一下,用力到险些身体前倾失去重心,要不是被林哲宇往回揽,就真的跌到门板上了。
那是他的卧室门,往另一侧没走几步,就是林哲宇的卧室门,有了各自的房间后,好像差别也不大,我打开你的,你走进我的,不过平常,不过换个场所相依偎。
他看着那“福到了”,似是满意了这成果,这才开口回应林哲宇的话。
“过春节都要回老家过,就没机会跟你一起贴了,要是能带你回家就好了。”
他不知自己的话,字字句句坠进爱人心中。我想流星雨并不罕见,毕竟我的心总为你迎接这盛况——那是爱人双唇微动却未道的感慨啊。
你还是日落,总在我这平凡的心中,落笔诗句。
邵浩帆又抬起手,再在那福字上拍了一下,坚定的是什么?下一年,还是下一辈子都掉不下来的双面胶?看不到啊,唯一能得知的,是他下一秒已是笃定的声音。
“迟早能带你回家。”
“嗯。”
林哲宇埋在他肩头,克制着什么,以致于发出的声音闷闷的,邵浩帆抬起一只手去揉他的头,总察觉他的感性,总包容他的感性。
那么肆意的一个人,大清早来扰你清梦,平日里总大大咧咧,连说了情话都不自觉,因你的感性而细心安抚着;那么感性的一个人,电影里情节,歌曲里抒情,记忆里悲凉,总被窃去了泪水,因你的肆意而欣喜抱了满怀,一个早上笑容不曾落。
他们,冬日里互相取暖着。
福字上的金粉沾在手上,一不小心蹭到邵浩帆脸颊,林哲宇的头发也未能避免,黑发里有点点星光,想来是在跨年夜里摘星藏到你发间给你做礼物,别不信,看他脸上,有证明他粗心偷窃的证残余呢。
他们一起看福字上,发丝上,脸颊上的金粉闪烁,相拥着,发现一切都在为新的一年努力发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