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文 我的陈教授 34 蛋壳
夜已微凉,朦胧的月色为大地笼罩一层薄纱,稀疏的灯光与闪烁的星光交相辉映。
“你说这是你家?”陈珂疑惑的问道,她习惯性的理了理领口,站在别墅的门口踌躇不前。
“是。”郑丹妮平静的承认,虽然看着面无表情,但是心里却忐忑不安,右手背在身后紧张地捏成了拳,指节泛着青白。
自从上次楚然约了陈珂单独见面之后,她就一直想找机会解释,却始终不知道如何开口,预想过很多次坦白的场面,排练的话术也不下百十句,却最终败给了酒壮怂人胆这句老话。
两人十指相扣,掌心相贴,汗珠渗出了肌肤,黏糊糊的混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的。
陈珂视线上下打量了几眼,小区别墅的样式都大同小异,更何况这栋和自家距离相隔不过百米,连大门的朝向都如出一辙。思及此,陈珂眉头紧皱,心头泛起怒意,脸上浮现一层阴云。
她回眸觑了郑丹妮一眼,后者的眸子慌不择路的避开,视线在建筑物上游移。
陈珂唇边勾出一抹冷笑,讽刺道:“郑总是不是喝多了连自家密码都忘记了?多看几眼还能突然生出个翅膀飞了不成。”
她抽出手,按了按抽搐的太阳穴,冷冽的空气带着凉意侵袭她的肺腑,理智稍稍占据上风。
“我...我我好像是有点忘记了。”郑丹妮结结巴巴的说道,如果可以,她想时光倒流。
好不容易回笼的理智顷刻间便冰消瓦解,陈珂头疼的瞪了她一眼,默不作声可比伶牙俐齿更让郑丹妮胆寒。
“密码错误。”冰冷机械的女声一次次的响起,这提示音简直是在危险的边缘疯狂试探,眼看着陈珂的脸色越来越沉,郑丹妮的鼻尖沁出了汗意。
她咬了咬嘴唇,密码因为手忙脚乱又输错了好几次,那一分钟里她心里真的生了想要这破房子立刻消失的荒诞想法。
门开了,郑丹妮吐了一口浊气。
陈珂手臂环胸迈步跨了进去,郑丹妮像个小尾巴,垂头丧气的跟在她身后,暗自已经换了好几版腹稿。
室内伸手不见五指,陈珂抹黑往前走了几步,一不小心鞋尖便踢到了不明物体,“咚”一声细微闷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甚至还带了微弱的回音。
陈珂站定,淡淡道:“郑总卸任之后很穷吗?”
郑丹妮没注意到前面已经停下脚步,冷不丁的撞在陈珂的脊背上,她揉了揉酸涩的鼻梁,感觉到有若隐若现的暖流流出,“还行,也不是很穷。”
“那郑总为什么连灯都舍不得开。”陈珂话语微顿,声音比秋风还要冷几分,“还是说郑总学别人金屋藏娇?”
“倒也没有...”郑丹妮捂住鼻子弱弱的解释道,她又退回玄关,慢慢的摸索到总控开关,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暖黄的灯光骤亮。
陈珂下意识的眯了眯眼,眼前的白雾缓缓驱散开来,她还未看清楚室内的陈列,一个“大黒耗子”就像窜天猴似的射了出去。
郑丹妮站在沙发跟前盯着她傻笑,完全看不出雷厉风行小郑总的影子。
陈珂懒懒的抬眸睨了一眼,随即打量了一眼地板,原来刚才踢到了一个棕色的玻璃酒瓶子,圆润的瓶身伴着力道撞到了茶几腿儿。
“让开。”陈珂波澜不惊的说道,她抱着胳膊,好整以暇的注视着郑丹妮躲闪的眼睛。
郑丹妮眼中的慌乱无所遁形,她挺直了脊背,梗着脖子不为所动。
陈珂头疼不已,突然她唇边绽放出一抹温柔的笑意,温声道:“乖,你让开我看看,我又不会生气。”
笑容太具有欺骗性,郑丹妮被迷得晃了晃神,步子往旁边挪了挪。
沙发的角落横七竖八的摆了一片酒瓶子,种类繁多,看起来触目惊心。
陈珂笑容僵住,一口气憋在胸口,语言天赋尽失,“你真行。”枉她还天真的以为郑丹妮只是借酒消愁,没想到年纪不大,玩儿的挺花。
“姐姐说不生气的。”郑丹妮嗫嚅道。
“我没生气。”陈珂冷冷道,“等你酒架子空了,我就鸠占鹊巢,再养几个小明星,多惬意。”
郑丹妮脑海里瞬间浮现了一幅画面,几个女人赤脚站在她精心挑选的昂贵地毯上搔首弄姿,陈珂衣裳半褪,眼神迷离,好不快活。
脸上的血色褪去,郑丹妮抿了抿唇,泫然欲泣。
陈珂坐在沙发上,食指轻轻在桌面上敲了敲,沉吟道:“说说吧。”
郑丹妮眸光忽地晶亮,抬眼说道:“等我一分钟。”
说完她就三步并两步,蹬蹬蹬的跑到了楼梯口,在第一个台阶脚步微滞,略略迟疑了几秒,回头担忧的问道:“姐姐...不会走吧。”
陈珂摆摆手,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脚步声逐渐由远及近,正当她等得都快睡着的时候,怀里突然被塞进一个不大不小的透明罐子。
罐子浑身纤尘不染,光洁的瓶身在灯光下找不到一丝划痕,足见它的主人对待它有多么用心。封住瓶口的盖子是金属的,黄色的底漆已经磨没了,边缘泛着金属的银光,郑丹妮还特地在最窄的瓶口系上了一根丝带。罐子里的糖还有一小半,五彩的糖纸煞是好看。
“给我吃?”陈珂旋开了盖子,随手捏了一颗糖果,利落的拆开了糖纸塞进口腔里。
熟悉的甘甜让她眉目舒展,心情愉悦了几分,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牌子的糖,我找了好多地方都没找到。”
苏黎曼在世时,她的床头永远不缺糖果,可是不知怎的,母亲去世不久以后糖果也停产了,她陆陆续续找了几次却一无所获。
郑丹妮挨着她坐下,嘴角含笑说道:“这家糖果公司被外企收购了,国内停产,但是国外还能买到。”
“可以送给我吗?”睹物思人,陈珂的眸光柔软。
“这个不行。”郑丹妮抿了抿唇,看起来愁眉苦脸的,“不过我可以给姐姐买新的。”
陈珂没料想她会拒绝,神色怔愣,良久之后才酸溜溜的开口,“这就是大姐姐送的?”
也不知道是哪个心上人送的,简直宝贝得紧,陈珂在心底冷哼一声,笑意不及眼底。
郑丹妮没想到她还记得,下颌微微抬高,惊喜道:“是。”
陈珂余光瞥见她笑得跟朵花似的,眼睑微垂,一板一眼问道:“你很喜欢?”
这种随处可见的廉价东西拿来哄小孩子还差不多,心里像是打翻了醋瓶子,五味杂陈,偏她的表情冷淡,看不出任何情绪。
“嗯。”郑丹妮眉目含情,一双眸子泛着潋滟的光,“你送的我都喜欢。”
陈珂微微愣神,似是没有理解她的话,不敢置信道:“我送的?”
瞧见她懵懂的反应,郑丹妮迷茫的眨了眨眼,眼里的光芒瞬间消失殆尽,她低头沮丧道:“是我自作多情,我还以为你想起来了。”
她脸上的难过不似作假,陈珂扯了扯嘴唇上翘起的死皮,一幕幕如烟往事在脑海里放映。她认真端详起郑丹妮百看不厌的脸庞,高耸的鼻梁,剑眉入鬓,薄唇轻抿,反复对比,却一无所得。
刚进房间的愤懑荡然无存,指尖划过郑丹妮的轮廓,最后在殷红的薄唇顿住,陈珂面有愧色,“对不起,我没有想起来。”
郑丹妮勉强笑了笑,随即就又振作起精神,指尖捏住了蝴蝶结的尾端,轻轻用力,就像拆礼物似的,红丝带悄然落在了她的掌心。
她握住陈珂的手,正红色的丝带缠上了手腕,一圈又一圈,洁白如玉的皓腕和鲜红的丝带形成强烈的视觉反差。
丝带边缘的皮肤被勒的泛白,为了安抚郑丹妮的情绪,陈珂垂眸不语,任由她胡作非为。
突然,她瞳孔猛地一缩,丝带尾端一个草书字体“川”映入眼帘,应该是硬笔书法,黑色的墨水在丝绸质地的布料上晕开了毛边。
陈珂有个不为人知的习惯,因为作品被人抄袭过的缘故,所以她总是会在私有物品上留下烙印,尤其是在练习书法的那段时间更甚。
硬笔书法的练习往往都是先从正楷开始,横平竖直,笔锋初现,然后再慢慢过渡到行书和草书,从这字体的潦草程度,她大约也能猜得出来是什么时期。
她以为红丝带是郑丹妮的杰作,却没想到是自己的无心之举。
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突兀的浮现在眼前,依稀能看出几分日后清俊的影子,单纯懵懂的小孩儿伸出了怀里护得紧紧的史迪仔,歪头说道:“我拿它和你换!”
那天是她的成人礼,是她噩梦中回忆过无数次的十八岁。
“原来如此。”陈珂盯着郑丹妮反光的炸毛,喉间溢出一声轻笑。
“想起来了?”郑丹妮漫不经心的说道,正埋头慢条斯理的理着死扣。
陈珂附身与她平视,嗔道:“你那时才六岁,记性怎的这般好。”
郑丹妮从小不受重视,像一只被圈养在牢笼中的金丝雀,对于陈珂来说,那点善意可能微不足道,但对于她来说,是唯一能握住的光。
指尖纷飞,红丝带被打上了漂亮的蝴蝶结。
“我不开心。”郑丹妮松开她,平静的说道。
两只手腕不知不觉被绑在了一起,掌心微微充血红肿,陈珂轻轻挣了挣,却被束缚得越来越紧。
“姐姐说过,难过的时候吃颗糖就好了。”郑丹妮微微一笑,陈珂却觉得毛骨悚然。
“你放开我...唔...”陈珂的话淹没在一个热情似火的吻里。
陈珂被压在沙发上,双手被绑着置于头顶,被迫仰头承受郑丹妮的热情,挣扎的动作幅度越大,手腕刺痛的越厉害。
“很甜,我很开心。”郑丹妮哑着嗓子,虔诚的吻掉了陈珂睫毛上的泪珠。
头顶天旋地转,顷刻间位置便翻转,陈珂趴在沙发上眸光迷离,神色难耐。
她喘了口气,“窗帘...没关...”
郑丹妮舔了舔嘴唇,扣住她纤细的腰肢,切断了所有的退路。
“滴~”窗帘阖上了。
天光乍破,鸟声啼鸣,晨风袅袅。光斑在地板翩然起舞,一切美的恰到好处。顶灯反射阳光,彩色光晕在她的眼里变幻莫测。
陈珂的意识逐渐回笼,她半眯着眼,出神的望着天花板发呆,一时分不清自己身在何方。
她伸手往空空如也的身侧探了探,淡淡的余温残留,郑丹妮应该比她早醒不久。
尽管昨晚总的睡眠时长能抵过她两天的量,但她却仍旧感觉精神怠倦。
初醒时的依赖感达到顶峰,却无人陪伴,陈珂嘴角撇得快到耳根了,她闷闷不乐的捞起手机。
【我醒了。】
手机随手一扔,眼神又开始涣散。
“嘶~”她低声惊呼,尝试着想要撑起上半身,却被酸软的小臂劝退。
被子和枕头上都沾染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奢靡气息,床沿边的衣裳皱巴巴看不出原样。手腕上残留着挣扎后的痕迹,几道醒目的红痕凸起,细嫩的肌肤被磨破,她属实没想到丝绸质地的软带居然也有如此威力。
一丝羞赧爬上她的眼角,她打了个呵欠,逼出了几滴晶莹。
百般无聊之际,索性又瘫倒在床上,被子猛地一拉便遮过头顶,挡住光开始困觉。
明明是坦白局,怎的就成了如今这幅模样,陈珂不理解。
她把脸埋进郑丹妮的衬衣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瞬间被冷冽的清香包围,陈珂大脑逐渐混沌。
厨房的炉火上,淡蓝色的火焰燃烧正旺,煲粥的砂锅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儿。
与精疲力竭的陈珂截然不同,守在灶台前的郑丹妮神色餍足,嘴角含笑。
她向来淡口腹之欲,但今时不同往日,电饭煲速成和小火慢煨可不能相提并论,无论是从口感还是卖相,精火的红枣粥都略胜一筹。
“嗡嗡~”紧贴着大腿的手机开始震动。
郑丹妮掏出手机一看,把这三个字反复咀嚼了无数遍,陈珂难得会主动发消息,她的眸光渐暖,喜悦溢于言表,莫名从结尾句号读出了点傲娇的味道。
这应该是想她了吧,郑丹妮抿了抿唇,眸子里跳跃着细碎的光芒。
她趿拉着软底拖鞋,端着一碗新鲜出炉的红枣粥轻轻敲了敲门,特意压低了声音,“姐姐,你醒了吗?”
久久未能等到回应,郑丹妮拧开门锁,看到捂得严严实实的被子,眼里闪过一丝了然。
她蹑手蹑脚的凑近,床中央鼓起一座小山包,一时竟没能分清首尾。郑丹妮透过头顶被子的缝隙,瞥见了陈珂挺翘的鼻梁,随即替她贴心的掖了掖被子,黑色衬衣的边便露了出来。
郑丹妮眸光软了软,贴着她的额头落下一个轻吻,睡梦中的陈珂不安的蹙了蹙眉。
手机铃声不适时的响起,来电显示——温瑜,郑丹妮眼疾手快的按了拒听。
陈珂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翻身留给了郑丹妮一个后脑勺。
郑丹妮抿唇笑了笑,【有事?】
温财奴:【上钩了。】
郑丹妮眼神一凌,指尖微顿,【知道了。】
短暂的小憩让陈珂迅速恢复了精神,她这会儿头脑清明,竖起耳朵仔细听着背后窸窣的动静,揪着被子的手不自觉用力。
郑丹妮回复完消息,她抬头看了一会儿还在“熟睡”的姐姐,忽地掀唇一笑,俯身拾起了几件脏衣服,依依不舍的出了房间。
吱呀一声,房门轻轻的阖上,徒留一室寂静。ΗΤΤΡs://WωW.éЬòǒκbǎō.Иét/
陈珂乖巧的等待了几分钟,温暖的拥抱并没能像她期待中的那样如约而至。她咬了咬唇,心里开始倒计时默数,几秒钟之后再次睁眼,依旧安静的只能听见自己心跳的鼓动。
她将心头翻涌的委屈暂时克制住,随即两只手撑起酸软的身子,眸光不死心的在房间里逡巡。
床头的早餐热气腾腾,熟悉的红枣粥重现眼前,她莫名就想起了第一次见面的不愉快,脸色稍霁,眸光里漾出一丝怀念,心间的不满也淡了些。
“原谅你了。”陈珂失笑。
陈珂靠在床头就着勺子,迫不及待的抿了一口,却猝不及防的烫到了舌尖。
与之一墙之隔的书房,郑丹妮鼻梁上架了一副金边镜框,镜片上泛着电脑屏幕的亮光。
“郑总,杨威忍不住露马脚了。”一向稳重的温秘书莞尔道,难得在工作时露出几分笑意。
郑丹妮点点头,眉目疏朗。
她对杨威的怀疑并不是空穴来风,刘俊对警方事无巨细的交代,供词看起来天衣无缝,但是在偷盖印章精神紧绷的状态下,又怎么能毫不迟疑的说出时间,并且精确到分钟数。
况且,听说杨威最近相当缺钱。
“这是私家侦探跟拍几月的成果。”温瑜发送了一个压缩文件包。
接收、解压,上千张照片密密麻麻的占据整个电脑屏幕,不同的酒店床照,吞云吐雾的私人聚会,甚至连普通出街也没能放过。其中艳照占据了大半部分,只是流水的嫩模,铁打的男主角。
郑丹妮粗略的扫了一眼,嫌弃的点了叉,她怕看久了长针眼。
“这么多?”郑丹妮蹙了蹙眉,现在私家侦探的业务水平降低的这么厉害吗?信息不提炼就直接发给主顾?
温瑜扬了扬眉,“当然,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郑丹妮脸色沉了沉,故作严肃道:“温秘书看起来气色不错。”她拂了拂杯面上的茶叶渣。
郑丹妮将计就计卸任总裁,作为她最亲密的下属,温瑜自然也随之脱离了权利中心,杨威就算再觊觎美色,也不至于这点小事儿都拎不清。
窝在床上的温秘书不禁打了个寒颤,笑着道:“谢谢郑总夸奖,我无比盼望早日结束假期,为您和公司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郑丹妮抿了口茶汤,微微颔首。
“昨晚九点,杨威被高利贷堵在了家里。”谈及正事,温瑜正色道。
“高利贷?”郑丹妮疑惑不解,“杨威穷到这个地步?”
作为企业副总裁,再怎么样也不会沦落到借高利贷的地步吧。原来上次四百万的阴阳合同不是贪得无厌,而是走投无路。
“是的,金额还不小。”温瑜点点头,杨威鼻青眼肿的照片就出现在了聊天界面。
她喝口水润了润嗓子接着说道:“今早上财务部就和我联系过,杨威火急火燎的要打项目款,也不知道他从中间捞了多少。”
“很巧,刘俊祖籍川南县,上个月杨威出差经过那儿也逗留了一夜。”温瑜淡淡道。
“嗯。”郑丹妮指腹摩挲着光滑的下巴,“李冉联系上了吗?”
“当然。”温瑜满脸洋溢着自信,眼底都是对郑丹妮的敬佩,“我都没想到郑总还记得这号人物。”
郑丹妮估摸着杨威的心思应该很简单,他的目的仅仅是坏了自己的名声,然后惹怒集团趁机上位,很浅显的舆论套路。若是进展顺利,她应该还在焦头烂的接受责罚,无暇顾及是否是有人故意为之。
但是却阴差阳错,于是杨威又加了第二步棋,刘俊拿的是事后伪造的假账本,他的出现仅仅是为了用偷印来掩盖杨威私刻印章的事实,还能顺带转移警方注意力脱罪,一举两得。
李冉作为杨威的旧情人之一,又是行政办前一组组长,是他最能接触到公章的途径。
“杨威给了封口费,一开始李冉还不愿意说,但是后面我加价了,卖的一干二净。”温瑜啧啧道。
郑丹妮笑笑,从善如流道:“你加了多少?”
温瑜凑近了摄像头,缓缓举起手比了个一。
“十万?”郑丹妮问道。
“不,一百万。”温瑜笑了笑,语含戏谑,“啧啧啧,女人真薄情,看见这么多钱眼睛都直了,哪儿还记得老情人。”
郑丹妮微笑颔首,随即手指一僵,“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温瑜一愣,回道:“当然是您的私人账户,您让我全权办理的,郑总忘了?”
郑丹妮咬了咬牙,脸色铁青的点点头。
“我没讲价。”温瑜补充道。
“知道了。”郑丹妮冷觑了她一眼,一字一顿道。
虽然她有钱,但是钱也不是风刮来的。
隔壁卧室。
一不小心吃多的陈珂小腹撑起一个弧度,她起身踱步消食,视线一边打量着四周。
灰色棉麻窗帘,洁白的墙壁,入目皆是黑白灰三色,怎么如此喜欢这三种冷色,陈珂将此归结于年轻总裁的喜好,总比悦澜国际大平层的粉色装修看着顺眼一些,她默默安慰自己接受。
室内有点暗,陈珂拉开了窗帘远眺,绿树成荫,花团锦簇,入目的景色她都看厌了,无非是换个角度,没什么特别稀奇的地方。
倒是窗台烟灰缸里的烟头吸引了她的注意,陈珂眯了眯眼,暂时压住情绪磨了磨后槽牙。
小十二岁是了不得,身体能抗能造,就连力气自己都比不过,陈珂捏了捏自己不争气的肱二头肌。
突然,不远处的阳台上的身影让她感觉到一丝熟悉,她定睛仔细瞧了瞧,朱怡欣那狗比正在阳台上打呵欠!
陈珂瞳孔猛缩,一阵头晕目眩扶住了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