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期间的带娃出行,我劝你还是算了吧
每到冬天的时候,一家人就开始盘算,什么时候去三亚。
倒不是三亚多么令人流连忘返,就像久看美人不觉其美一样的道理,椰风海韵碧空银沙看久了,也觉得只是寻常。
只是自从2017年在那里安置了一个家, 觉得每年不去住上一阵子,简直对不起购房的高额投入以及每年所缴纳的物业管理费。
事实上,每年满打满算,也住不了几天。
因为徐先生要工作,作为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直男,全家人一旦离开,他吃喝拉撒衣食住行都成了问题。
姐妹花上了幼儿园之后,每年来的时间更是只能掐着手指算,多数是春节后一家人浩浩荡荡地过去,住个十天半月就回家了。
本来盘算着像往年一样,春节后再带三小只到三亚住几天,没想到郑州一场卷土重来的疫情,让姐妹花提前停课放假。
一家人关在家里足不出户,姐妹俩每天上演的内容就是吵架打架闹别扭、哭闹任性发脾气,玩具扔得乱七八糟家里每天都像刚遭过打劫,不到一周,老母亲我就被她俩给整魔怔了。
于是心一横,不如提前去三亚吧。
提议一出口,姐妹花就兴奋地收拾起行李,恨不得立马出发。
(孩子放假在家的日子,家庭现场就是这么不忍直视)
02于是开始查三亚的防疫政策。
郑州属于涉疫区,郑东新区属于疫区中的低风险地区,但是,出门也必须是48小时内两次核酸检测证明,以及落地核酸检测,三天两检,然后,7天、14天、28天各一次核酸检测。
真是麻烦!有点打退堂鼓,不如不去吧,姐妹花嗷嗷叫着不同意。
15号上午、16号下午分别做了两次核酸检测,17号一大早,一行人乌泱乌泱出发了,出发前一查手机,发现16号的核酸检测结果居然没有出来!
My god,这是开什么玩笑!
值机时,机场柜台工作人员说,如果上机前结果还没出来,那无法登机,只能返回。
11点20的航班,通知10点35登机。阿姨怀里抱着小的,我身后跟着大的和老的,手里拿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一路安检,一路不停地刷结果,到登机口已经10点50,感谢上帝,结果在这时终于姗姗出来!
因为迟到,大多数人已经完成登机了,地勤身边围了几个人,都是核酸结果有这样那样问题的人,吵着嚷着解释着,请求放行。
我拿出手机,手忙脚乱地让她核验证我和三个孩子的核酸结果,爸妈不善操作,又是费了好多功夫才算放行,真是让人焦头烂额。
登机口有个男士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他的核酸结果超过了24小时,航班拒载,小女孩的核酸还未过期,小女孩哭起来。
男士一脸恳求地对我们说,能不能把孩子捎给她的爸妈,他们都在三亚机场等着。
我已经像带了一个旅行团,除了阿姨怀里的婴儿,还有两个不省心的半大小孩以及两个不太灵光的老人,自顾不暇,但是不忍拒绝,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

03终于坐上了飞机,我和大叔坐在前排的商务座,姥姥姥爷姐妹花和阿姨,坐在了后边的经济舱。
为啥只买了我俩的商务座,因为这时节的商务舱一票难求,价格还贵得惊人,这一张还是我提前抢来的。
这是大叔第一次坐飞机,原本我是不紧张的,因为参照姐妹花从小到大坐飞机的经历,从来都是不哭不闹,上机就睡,一觉睡到落地。
然而,刚上飞机,大树就开始烦躁不安地扭动起来,第一次出门,他包得像个粽子一样严实,在密闭的空间里,婴儿确实难挨。
我一手抱着大树,一手笨拙地帮他解开一排排的连体衣扣子,脱去衣服,他新鲜地四处打量,过不了几分钟就开始烦躁了,在我身上扭来扭去,脸上是不耐的表情。
我猜他是不是拉屎了,于是解开尿不湿,发现只是尿满了,于是又一手抱着,一手换尿不湿,换完尿不湿试图再重新系上连体衣下边的一排排扣子,发现单手操作很难,过程中他的袜子又被蹬掉了。此时大叔的裤子敞开着,一只脚也光着,我无法顺利地完成这些,我开始感受到一个人带娃坐飞机的艰难,后悔一个人带他坐在前排,连个帮手都没有,我有点求助地看向周围。
我看向不停穿梭的空姐,她们一个个整装以待,脸上戴着口罩和护目镜,手上还有橡胶手套,我对一个空姐说,你能帮我把孩子的裤子扣上吗。
她有些歉意地说,可以,只是我的手套太脏了,你介意吗?
我理解地笑笑,说那还是算了。
我坐在靠走廊的位置,我的左侧坐着一位美丽的小姐,她戴着N95口罩,护目镜和耳机,我看向她的时候,她目不斜视面无表情。大叔有点好奇地打量她,发出“喔~喔”地打招呼的声音,她牵强地挤出一个笑容,然后闭上了眼睛假装睡觉。
我有点失落,心想这位美丽的小姐一定没有结婚也一定没有孩子,否则她就会体谅一个老母亲独自带娃的难处,否则也不会对孩子可爱的脸庞视若无睹,总是忍不住逗一下互动几句的,总是会主动地施以援手的。
但是我又想到,我在年轻的时候对婴儿也是无感的,听到孩子的哭闹更是心情烦躁。
又想到原来有妈妈分享,出门带婴儿坐飞机的时候,为表达婴儿打扰到别人的歉意,会提前包好糖果和礼物分享给周边的人。而我毫无准备,不被邻座嫌弃已经不错,还有什么脸要求帮助。
于是我放弃了求助的念头,有点焦躁地拍着大树,期待把大树哄睡,然而我不管怎么拍,大树都毫无睡意,依然不安地扭动着。
我回头看后排,发现这样狼狈的母亲不止我一个。
我看到身后经济舱第一排的左右两边,都坐着抱着婴儿的妇女,她们都完全不顾形象地拉开了衣服,开始喂奶。
我狠了狠心,做了一个决定,告诉自己,哺乳期妇女是没有什么体面可言的,再说,我周围坐的也都是女性。
于是,我撩开了衣服,用包毯遮住大叔的脸和我的身体,开始喂奶。
因为早上走得太急,没来得及吃什么饭,再加上路上刚喂过,此时的乳房像是一个被掏空的布袋,松松垮垮的没什么内容,大树因为吃不到什么东西,很快就烦了。
这时候飞机要起飞了,我担心大树第一次坐飞机会引起耳朵的不适,这时候吸吮可以减轻耳道的压力,于是求助空姐把我背包里的奶粉奶瓶和热水壶拿出来,冲上奶粉,让大树吃上。
终于,飞机渐次飞上了万里高空,怀里的婴儿也含着奶瓶睡着了,我动也不敢动地抱了他几十分钟,期待他一路睡到目的地。
然而不到半小时,他又醒了,我抱着他晃啊悠啊,唱儿歌啊玩游戏啊……但飞机好像永远飞不到头似的,唉,这趟飞行时间怎么就这么漫长呢…………
04仿佛一个世纪后(事实上也就三个小时),终于,飞机落地了。
机舱打开,热浪袭来,人们纷纷开始脱衣服。
外边阳光刺目,大家开始拖着行李陆续下机,挤上摆渡车到达机场。
进机场前,又是扫码,填报个人信息。
出站前,又是一关又一关的安检。
“郑州来的,请走这边红色通道!”安检人员手持着大喇叭喊着。
于是一行人又抱着孩子拖着行李挤向最远处的那个通道,每个人发了红牌,走到前边再次扫码填报信息,去前边做核酸。
涉疫区过来的人,就像拖家带口背井离乡的逃荒难民,有一种低人一等的不自信和难以言说的歉意。
那个路上捎带过来的小女孩,跟在我们身后,她没有手机,无法填报信息,也无法做核酸,手足无措,工作人员也不知道怎么处理好。
我只好要来她的身份证号,将她的信息绑定在我的手机上,几经周折,算是解决了。
原本以为做完核酸就可以回家了,没想到,工作人员说,三到四个小时出结果,结果出来才放行。
大家被集体安置在一个大厅里,里边坐满了人,空气潮湿闷热,阿姨抱着大树,站在外边相对安全透气的地方,不多久,外边下起了雨。
这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钟,早上七点吃的饭,这时候大家的肚子都开始咕咕作响,等候室里除了自动售卖机里有水,别的什么吃的都没有。
奶粉格里装的奶粉也喝完了,两小只开始喊饿,我的肚子也空空,乳房也空空,因为没有营养补给,分泌不出多余的乳汁。
我感到后悔,早知道这么折腾不来了。
这后悔不是这一刻升腾出来了,看到婴儿烦躁不安地扭动的时候后悔了;在飞机上一个人无助地抱着婴儿的时候,也后悔了;此刻全家老小饿着肚子被隔离在这里等结果的时候更后悔了。
早知如此,还不如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何必受这一番折腾呢。
再一次不停地刷着手机,焦急地等着核酸结果。
将近六点钟的时候,等候室里的人们,雀跃起来,有人说,结果出来了,于是大家纷纷拿手机刷出自证清白的阴性证明,拥挤着走出机场。
将捎带的小孩送给她等候多时的家长,好心之举者在一刻得到了及时的回报,她的父亲说,走吧,我们是商务车,捎你们回家。
到家时,天已经黑透了。
打开久未住人的屋子,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扑面而来,屋子里家徒四壁,空空如也,冷锅冷灶,想要在这里开始生活,这只是个开始,接下来,又该新的一轮忙碌了。

来源:晓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