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译】卡利班天使-第十一章(接法罗斯)

被诅咒的预示
奥特拉玛星域
哪怕以莱恩的超人视觉而言,托勒密图书馆(Library of Ptolemy)也十分黑暗。基里曼往侧方一步示意他进入,在他们身后安静地关上了皮质包边的大门。以一般部队的标准而言,这个房间并不大,也许只有20米X10米的大小,30米左右高。在微光中,凌乱地散布着书架和阅读架。那低矮冬日恒星发散着的天光穿透尘埃满布的空气,成为了此处唯一的光源。
穿过排排书架,莱恩捕捉到了那弓身坐在图书馆远端一张大型椅子上的轮廓。他背后橱柜的玻璃表面,黯淡地反射出了他仅现的面容——高贵的侧脸轮廓,那洁白翅膀、一个苍白的污点,从椅背上拖曳而下。
“一座黑暗的图书馆。”莱恩边绕过障碍物边说道,他的眼睛一刻不停地扫视着,将黑暗化为他能确切掌握的清晰环境。地板上铺着地毯,但早已因过度使用磨损得十分严重。他能追踪到那被从外部花园反复带进来的潮湿和泥土气息。“这有什么暗示之意吗?什么时候开始,圣吉列斯大人也会置身于阴影中?”
摄政的皇帝转过头,倾身向前,他的脸庞显现在了光明之中。他举起一本原本放在膝盖上的书。
“我在看书,”人类新任的帝皇说道,“我的耳朵还在嗡嗡作响,眼睛依旧灼烧。我还没有从我那王座室的近距离爆炸中完全恢复过来,有时这里会对此有所助益。”
他合上书本,将其放到一边。
“不是什么事情都需要一个戏剧化的理由的,我的兄弟。”
“无论如何,你没有受伤吧?”莱恩走得更近,仔细扫视着圣吉列斯身上的每一处,寻找任何流血的痕迹。
“从外表上来说,物理意义而言,他没有碰到我。”帝皇保证道,“科兹并不希望从外部对我造成任何伤害。”
“不从外部?”基里曼走上前,立在莱恩身边,“你是什么意思,兄弟?他干了什么?”
“就和我之前说的一样。我们保持着一定距离,谈话,他没有听。”圣吉列斯的视线有一会儿移开了,他的表情暗淡下来。“我需要同时和你们两人谈谈。”
“我现在在这了,”狮王说,“科兹说了什么?”
“不要冒犯我们的兄弟!”基里曼厉声说道,拦在其他两个原体之间,“记住你的身份!”
莱恩被基里曼突然的怒火震撼到了。他举起双手表示投降,后退了几步,越过基里曼看向圣吉列斯。——皇帝身上有些东西变了,仿佛有什么褪去了。他得承认,因为疏忽,午夜游魂对他造成了什么不可见的冲击。
“我没有审问的意思,兄弟。”
圣吉列斯点点头,接受了这没有被明确道出的歉意。
“科兹只针对我。他想你死,当然了,”天使脸上迅速闪过一丝笑意,“这可以理解。看上去他觉得在我们兄弟中,我应该比任何一个人都能理解他。”
“为什么?”基里曼安静地问,“他认为他能说些什么来打动你?”
“我们都有着相同的天赋。”圣吉列斯回答道,“一种感应,你也许可以如此称呼;他所述说的情景,与他先于现实便已获得的知识。我同样能瞥见未来,但他选择去看最糟的那个。”
看上去血天使所表述的事情似乎快要离题了,但他叹了口气,笔直地望向莱恩。
“而我选择去看另一些东西。我选择去相信警示,而不是命运。”
“但科兹呢,他对你说了什么?”莱恩说道,“他是否有泄露出任何关于他行踪的线索,以便我们现在就去抓捕他?”
“是的,我稍后便会谈到这个。他想谈谈选择和命运。他想知道我相信这两者中的哪一方能够塑造我们的人生。”
“通过这种方式?”基里曼蹙着眉头,让他如此烦恼的究竟是圣吉列斯的故事还是科兹的存在本身?完全无法知晓。“如此精密的计划,就为了这样一场毫无意义的谈话?”
“因为他疯了,兄弟!”莱恩断然说道,“我们不应当再用这些他自己都已毫无概念的思维去揣测他,科兹自己也许都无法告诉我们他为何做出这些事情,他没法以任何我们能理解的方式来告诉我们这个。”
“不,在谈话的绝大部分时间里,他都十分清醒。”圣吉列斯说,他的表情表示他并不欣赏其他二人的打断,“他想与自身达成和解,他想知道我们父亲的意图,通过将罪责分摊给帝皇来减轻自身的负罪感。”
其他两位原体的沉默暴露了他们对此的不理解,因此圣吉列斯继续说道。
“他怪罪帝皇将他塑造成了这个样子,就仿佛我们的父亲本身就试图创造出一个屠城灭国、虚无主义的怪物。”
“当然没有了,”基里曼嘲弄地说,“这可太卑鄙了,把自己的失败都归罪于帝皇身上。”
莱恩什么都没说。科兹肯定疯了,他不过是他曾经过往的阴影,但是这个问题却一点都不简单。是什么塑造了他呢——帝皇,卡利班的森林,卢瑟还是骑士团?而事实上,有很多东西在塑造名为莱恩的战士时出了一份力。但如安格隆那样的呢,任人鱼肉地成为了一个狂暴的狂战士?或者因为对帝皇抱着过多的信仰而被惩戒的洛加呢?
但无论如何,这都不会有什么不同。选择已下,阵营已定。他的很多兄弟选择了站在帝皇的对立面,这便足以埋没任何过往的情谊、消除他们曾应得的同情。科兹那持续的被害情节不过是种罪恶的表现。
“你看上去陷入深思,护国公,”圣吉列斯的声音十分轻柔,却分散了莱恩的注意,“愿意分享一下吗?”
狮王摇摇头。
“他从未离开马库拉格。”圣吉列斯肯定地说。他的脸上浮现悲伤,“我知道他究竟为何来找我。他来是为寻求某些他再也无法从帝皇那里得到的东西。某些无人会给予他的东西。宽恕。”
“宽恕?”基里曼咆哮道,“我会把我的房梁都丢进能烧死他的火焰里头,如果那会有任何效果的话!宽恕?”
怒火憋得他满脸通红。莱恩看向一边,掩饰住他唇边泛起的冷笑。
“确切说,”圣吉列斯说道,莱恩并没有被他的语气说服,“科兹是疯狂的。他觉得他做的是正确的。即使现在,也许,他还相信他做的是帝皇让他做的事情。他试图相信是帝皇将他塑造成了一个破败的傀儡,这样他就能说服他自己,他一直都是对的。这是辩护,我的兄弟。他知道他无法被原谅,但他觉得他的行为应当被辩白。”
“并且他觉得你会赞同他?”莱恩想知道为何科兹会有这样的想法。他是疯了,但是在他的疯狂之中他仍旧狡诈、敏锐。他能如此顺利的操纵这一切事件、操纵他的兄弟们,他远远不该被低估。“这是为何,我的皇帝陛下?”
“他觉得我会杀了他。”
“我相信你试过了,”基里曼带着仇恨的笑声说道,“或者你曾考虑过。”
圣吉列斯摇摇头。“我没有。我不能。我如何能杀死这样一个可怜的家伙?”
“慈悲?对那样的生物?”莱恩深吸一口气,控制住自己的愤怒。但他在继续说之前依旧把它泄露了出来。“他对你奉上了脖颈?你怀疑那是个陷阱,是吗?你没有攻击,是因为他的提议并不是真心的?”
“他很真诚。但你也是对的,这将使他得到赦免。他将会认为这是一个正义的死亡。”
“但那样他现在就已经死了,兄弟,这都一样。”基利曼说道,莱恩点头表示同意。
“不,那不该是世界运行的方式。”圣吉列斯把视线移开了,注视着阴影。“水中之石。涟漪扩散,互相影响。动机与反馈。所有行为都将招致对应的后果。如果我冷血地杀死了他,我就将为这场谋杀负责。”
“处决,而不是谋杀。”莱恩立即指出。
“谋杀。没有审判,没有处决可言。”
圣吉列斯走进了黑暗中。抬起一只手按着太阳穴,仿佛经受着什么痛苦。
“这太过了。”莱恩说道,一把抓住了基里曼的手臂。他的愤怒是对于圣吉列斯的,但他无法对着帝皇发泄他的沮丧。“你让科兹如此接近他?”
“我‘让’?”基里曼低头,看向被莱恩抓住的手腕,又缓缓抬起眼睑看向对方。狮王没有放开他的手臂。
“不要用言语狡辩。我们达成共识了,各司其职。将会领导新的帝国的既不是你也不是我。我们的兄弟才是帝皇,人类新的领袖,未来的希望。”莱恩的声音抬高,变成了咆哮,“而你让科兹对他下手了!”
“我没有!我在保护索萨的灯塔。如果我们让毁灭风暴重新将星河归于永夜,我们的帝国又会变成什么样子?那么护国公去哪儿了呢?理论上你应该是个守护者,但实际上你毫无用处!”
“再敢冒犯我一次,兄弟。那么理论上,我就会给你实际上的脸来上一拳。”狮王厉声吼道,抬起了一只拳头。
“我还在这儿,兄弟们。”圣吉列斯从椅子上起身,他的脸庞在黑暗中显得如此苍白。他迅速无声地站到了两人之间。他来回扫了一圈两位原体。“不要把我看成什么珍贵的装饰品。”
“你当然不是装饰品,圣吉列斯大人,但你弥足珍贵,”莱昂说道,“我们在第二帝国上押上了所有,并且将原本只被我们父亲掌握的权力交予了你。”
“在他那么多的错误里,这一次我们的长兄终于说对了。”基里曼说道,“你的生存才是第二帝国延续的关键。”
圣吉列斯的脸上划过悲伤,有那么一瞬间他看上去是如此绝望的孤独,莱昂感到胸腹中一阵空虚。基里曼对血天使伸出安抚的手,但天使抬手抚开额头上的长发,避开了他。
“那么我们会失败。”圣吉列斯说道。
“你是什么意思?”天使转身背对他们时,莱恩逼问道。
“我……”圣吉列斯垂下头,仿佛被自己的思绪压垮。仅仅数秒后,他便直起身、挺起肩膀,回身面对他们。“我会死在荷鲁斯手上。”
基里曼和莱恩面面相觑,试图理解他话中的含义。
“你怎么会知道?”基利曼问道。
“是科兹的谎言,我敢保证。”莱恩说,“他的嘴浸满恶意的毒液,别无他物。在塔古萨(Tsagualsa)他也试图凿进我的思维。”
“我亲眼看见了。”圣吉列斯紧紧握住双手,羽翼折叠在他身周,如同一袭披风。“我感受到了。不是科兹,也不是幻觉。我已预见到了那场对峙。一场清醒的梦境,未来噩梦传递的回音。荷鲁斯会来到第二帝国,他会给予我他身侧的位置,我会拒绝,然后他会杀死我。”
对此莱恩不知该说什么,基里曼也同样陷入了震惊的沉默。最终,圣吉列斯露出一个微笑——带着些许幽默。
“对我们来说依然还有少许希望,确切说,两个希望,”圣吉列斯转过身去,拿起了他此前阅读的书卷,这是本沉重的大作,在原体手上看起来却像是个孩童的便笺。莱恩思索着,为何他的陛下在此刻需要一样事物去转移注意力呢?为何他在此刻需要一个能够不看向他兄弟们的理由?
“其一,我错了。我并不觉得我的预言是错的,但我们不能如此轻易地沦为宿命论那多愁善感的牺牲品。第二,我是对的,但我的牺牲并不会毫无意义,它会是为某个更好的理由服务。我不会顺从地迎向荷鲁斯致命的攻击。也许通过我的抵抗,他能被阻止,或者你们中的一人能继续完成这项由我开启的反击。”
很显然,他并不觉得这其中的任何一个具有很大的可能性,但一如既往,圣吉列斯始终在任何地方都坚持着希望。这就是他的兄弟们钦佩他的原因;而也正是他的人性,使他毫不费力地成为了他更超越人类的兄弟们的首领。对于他的兄弟、他的陛下,莱恩极其罕见地感受到了一种真挚的爱。他清楚的知道,若即将面对如此黑暗的现实的是他自己,他决不可能如此轻易地接受这般命运。
事实上,即便这是另一人的命运,他也没有做好接受它的准备。
“这不会发生,”莱恩坚决地声明,“这是敌人的诡计,是让我们紧张并削弱我们决心的策略。我们近来已遭受了两次侮辱,不会再有第三次了。”
“那不是——”圣吉列斯开口,但莱恩不接受拒绝。
“原谅我,陛下,但你不应当声称什么会发生而什么不会。你是皇帝,言出即法,但我被任命为护国公。我将会保护你,除非你解除我的职务。”
圣吉列斯什么都没说,基里曼点头以示赞同。
“很可惜,我们目前没有任何能够追踪的痕迹。”莱恩说道,“告诉我们更多事情,也许这次遭遇能向我们泄露出更多信息。”
“无需太多分析,”圣吉列斯说,“科兹藏身在伊里瑞姆移民区。他向我坦白了。他奚落我,说他从未离开马库拉格,在我们搜寻他时始终藏身于城市中。”
“伊里瑞姆移民区?”莱恩盯着基里曼。“就是那群密谋反对你的养父,始终在煽动民众反对你的统治与帝国的伊里瑞姆人?科兹在那些人中间可以找到不少支持者和藏身之处。”
“我已重新制定过我们的防御方案和协议,”基里曼在狮王视线逡巡之时快速地说道,“基本可以肯定他现在并不在马库拉格。”
“也向你道歉,罗保特,”狮王继续说,虽然他的语气中不再有任何歉意,“但我不在乎你对安全问题的保证。在马匹脱逃后再锁上门闩可没有什么意义,而信任同一个无知的马夫并让他再次去做之前已被证明他无法胜任的工作也是同样。”
“无知的马夫?”基里曼显然正努力抑制自己的脾气。他的手在腰间的剑柄上徘徊了一会儿,最后抬起来指责地指向莱恩。“你又不在这里!我必须保护索萨!我摧毁了一支舰队,还有午夜领主的一整只部队!那是你,护国公,你所应该将其拒之门外的敌人……”
“你说得对,”莱恩说。“你说得对。我不应该离开的。哪怕是我也低估了他疯狂的程度。我们中有哪个思维正常的人想得到,在哪怕整整三个军团的怒火加诸于他身上时他还会选择呆在马库拉格?但科兹毫无正常思维,所以他还在这儿,并未成为我们身边的荆棘,而成为了我们心脏上悬停的毒刃。”
“没有什么措施比现在已被部署的做得更好。”基里曼试图向他保证。
“有,”狮王回复道,发出了短暂但刻骨的笑声。“我了解你,罗伯特。我了解你的理论、你应对挑战的实践行动。你永远分出心神注视着远方的未来,计划着,准备着,巩固着,调整着。我更倾向于实践。行动,并获得成果。你像父亲一般爱着第二帝国,你会为了保护它、养育它、将它带上正确之路做一切事情,做一切一个父亲会做的事情。”
莱恩转回身背对基里曼,转而直接对圣吉列斯表述他的下一句话。
“我是护国公。保证我们对于任何威胁的防御是我的责任,无论这威胁从外而来还是由内而生。现在没有任何威胁比科兹更大,他就是马库拉格的一块烂疮。不管我们兄弟断言如何,也许他依然在马库拉格城。他在戏耍我们,分散我们的注意力,让我们从追寻的目标上分心。只要他还在这里,就没有任何安全可言,第二帝国也根本无法成长。”
“你在要求什么?”基里曼逼问。
“我没有任何要求。”狮王恼怒地斜过头,瞥了基里曼一眼,重新将视线放回到了皇帝身上。 “你已经给予了我所需要的东西。你指派我为护国公,誓言业已发下。承担起我的责任关乎我的荣耀,而我是否能践行誓言则关乎你的选择。”
“皇帝只能有一个。”基里曼警告道。
狮王猛然旋身,在他真正出手痛打极限战士的基因原体之前及时压制住了愤怒。基里曼略为震惊地后退了一些。
“并且我会保护他!”暗黑天使的原体咆哮道。他向圣吉列斯伸出了恳求之手,“我的兄弟,履行你的誓言。把我的双手从个人的精密算计中解放出来。你将你的生命托付给了我,现在便是证明你的信任的时候。”
“你会怎么做?”圣吉列斯说道,他把视线投向了基里曼,一秒后便重新看向莱恩。“有什么事情是我们的兄弟未曾行使、而你会去做的?”
“马库拉格对自外而来的危险而言无疑已是堡垒,但我们也必须从内部加固它。军事管控。任何未经彻底调查的舰船都应被彻底控制。隔离,如果可以的话。宵禁。搜索。不被限制的监视和调查。对科兹而言,不会再有任何能藏身的阴影,没有任何能通行的裂痕,也没有任何能利用的缺口。马库拉格的地表不会再有任何不经我认可的事物通行。”莱恩缓缓攥紧拳头,如同他手中掌握的便是世界,“更关键的,是那我们兄弟的行事方针——也是我将不再遵从的准则。”
“那便是?”
“保持克制。”
在基利曼再次开口前,一切陷入了数秒钟的沉默。他越过莱恩,走到了圣吉列斯身边。
“决定权在你,我的陛下,”他颔首致意,“我不会允许这个——这正是我们所追求建立事物的对立面。新的帝国永远不会从外部被击溃。我们会毁灭自身,如若我们踟蹰并失去了本质上的自由。”
圣吉列斯点头,莱恩尖锐地吸了口气。他已准备好自身立场上的进一步争辩,但血天使迎向他的目光,并用这一眼让他沉默了下去。
“你说的没错,罗保特,但仅是在某些层面。我们的兄弟是对的,我们每人都必须成为这新帝国的支柱,移走任何一根这座大厦便会倾塌。科兹不会停止的,除非我们阻止他。随着索萨灯塔力量的削弱,帝国比任何时候都更需要力量和指导,而这便是你的任务。虽然我们最近已击败很多敌人,战争却仍未结束,还有战役仍在进行。而这正是当初我们发誓维护我们来自卡利班的兄弟命令的原因。如果他无法承担这样的责任,那你也无法担当帝国总督,我也无法担当这个皇帝。”
基里曼以放弃的表情和一个点头表示了他的退让。莱恩看向圣吉列斯,对于这位新皇帝的想法也只能做出些猜测。他仅仅是在充当一个调解者,在他那预知的死亡到来前维持那希望的幻象?还是他真的对于第二帝国怀抱信心,相信这能引领人类的未来呢?
这重要吗?对狮王来说这完全不重要。
他知道什么事情该被完成。正是他在塔古萨上的软弱,他的犹豫,使得科兹能够逃跑。这次他不会给任何东西留下机会。在这个冬天结束之前,科兹便会死在他手里。
这是个令人愉悦的念头。他压下嘴边的微笑,对着圣吉列斯鞠躬道。
“谨遵旨意,我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