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最后的发现与猜测

大古的举动造成的异变一度打断了众人手头的工作，当震撼之心渐渐平落，也为了求生，他们不得不重新将注意力放到原本的事情上。阿米蒂奇和尤莉安的翻译仍在继续，而雷则向副领队矢的猛讲述完了他和大古的发现，尽管在这之后他几乎因伤痛而昏睡了过去。

在那条向下通行的天然通道内，雷发现了手雷爆炸的痕迹，正是这东西炸毁了那条通向未知洞穴系统的石桥。他们也发现了一些颇具暗示意味的东西，一些显然是矮黑人和异教徒的衣饰，还有一件只可能属于文明世界的年轻女孩的饰物。

根据以上的所有事实，结合波纳佩居民的目击报告，以及结合雷偶然瞥见的罗伊格尔那视角怪异的幻象般的记忆，他给出了一个相当具有可信度的推论。

在那个五朔节前最后一个夜晚，受诅咒的沃尔帕吉斯之夜，确有人——但雷否认尤里真玲关于他便是其中一人的大胆猜想，因为人类不可能做到在海上昏迷近三十天之久，滴水未进，粒米未食——潜入异教徒盘踞的阴暗雨林，试图营救被异教徒绑架以充作的牺牲的少女。

他们在雨林中悄然潜行，拔除掉落单的巡逻者和开小差的矮黑人哨兵。也许是因为初期行动非常之顺利，以至于他们产生了巨大的误判，认为是普通性质的异教仪式。

然而当他们越潜越深，穿过阴冷潮湿、还生长着巨大钟乳石的昏暗洞穴，试图去阻止一场堕落可憎的渎神仪式，并救下被绑架的女孩时，却遭遇到了意想不到的敌人，那些密大探险队在金字塔内遭遇到可怕祭司，鬼魂般的罗伊格尔。显而易见的子弹和匕首是无法伤及尚未实体化的罗伊格尔，他们陷入了巨大的不利之中。

这最终逼迫他们选择兵分两路，一路带领女孩从预订路线撤离，而另一路则负责打阻击，并沿途撒下原属于女孩的手势，以吸引开敌人的追击。

阻击者几乎吸引走了大部分的异教徒对手，他先是越过石桥，来到了洞穴靠近海底金字塔的那一侧，在石笋丛林中，猛烈的火力几乎将手持石矛弓箭的原始矮黑人异教徒击溃。

就在他试图从石桥上撤离时，阴沉不祥的祭司再度出现了。祭司只用了一只手，唯一实体化的一只手，便轻而易举地压制住了阻击者的反抗。祭司那爬虫般覆满鳞片的爪子牢牢地锁住了阻击者的喉咙，后者在窒息与挣扎中做好了与之同归于尽的打算。

在最后的挣扎中他拉开了手雷的拉环，并把已经被激活了的闪着奇异光芒的旧印护身符狠狠地拍在祭司实体化的爪子之上，炽热耀眼的绿焰爆燃而出，祭司在尖啸中松开了爪子。

最终在手雷的爆炸声中，阻击者坠入了汹涌暗流之中。雷相信他已经葬身于冰冷的海水之下。然而他的对手，怪异可憎的黑暗祭司却几乎完好地存续了下来，并以怪异的能量漩涡的形式继续徘徊于地球阴暗角落之中。

所以答案是显而易见的，祭司——罗伊格尔们之所以想法设法地将密大探险队的众人赶向这座他们无法通过自己双手开启的石室，以纯粹的人类之手打开被旧印重重保护的大门，那正是因为阻击者和他勇敢的同伴破坏了罗伊格尔们在沃尔帕吉斯之夜举行的亵渎仪式。后者原本试图利用处女献祭释放的可怕力量，破坏石室内外这一串连绵的旧印，已达到自己的最终目标物，进入石室并摧毁或夺取某样东西。

矢的猛则告诉二人，他们是如何被黑暗祭司们赶入了海洋之厅的，他们甚至都没能停下张望一下另一条通道内的景象，就被两路夹击着赶进了通向海洋之厅的通道。

基于以上这些推论，渐渐从目睹隐形巨人雕像的震惊中恢复过来的阿瑟·戴尔教授也给出自己的猜想，当然由于没有直接的证据，这完全只是一种纯粹的推测罢了。

根据向下的洞穴通道所揭示的那样，这座金字塔很可能是建立于一座低矮的山丘之上。自16万年前以来，金字塔下的洞穴系统就一直连接着古代的波纳佩岛——尽管那是它依然属于古老姆大陆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这一连串的洞穴向下再向上，很可能正是从波纳佩的南马都尔再度露出地表。

当姆大陆沉没之时，由于未知的原因——也许仅仅只是足够幸运——波纳佩幸存了下来，虽然经历了剧烈的地质变动。与之一同幸存下来的还有金字塔与波纳佩之间的古老洞穴系统，虽然一些可能已经垮塌了，而另一些则被海水暗流侵占。出于未知的原因，部分的洞穴却很幸运的未被海水所吞没。

许多年后，南马都尔遗迹和海底金字塔之间复杂的洞穴与暗礁地形塑造了许多强大而迅猛的海底暗流。这些暗流随着潮涨潮落，以一种非常精妙地循环过程，神奇地沟通着两座遗迹间的洞穴系统。

其中海底金字塔附近的暗流由于经常吸收巨人石像间歇性散发的热量，因而温度和速度远甚于自南马都尔遗迹而来的暗流。当这些温度和流速不同的海底暗流碰撞在一起，就会产生可怕的海洋漩涡。

这也许解释了怀亚特•威尔科克斯是如何被漩涡从南马都尔遗迹附近的海域所卷走并神奇出现在海底金字塔附近的海面上的。

金字塔内的巨大空洞或许正与波纳佩地区的洞穴系统紧密相连，并直接或间接地造成了这一奇异的现象。

然而所有的一切都在隐晦地暗示金字塔的设计者早就预料到了姆大陆命中注定的沉没以及波纳佩的幸存。出于某种目的——很可能是为了保存黑色玄武岩的巨人石像——他们为此设计了这座规模宏大且精妙绝伦的海底金字塔，尽管在建造之时，它很可能依然裸露于水面以上。

当负责破译工作的阿米蒂奇和尤莉安传来好消息时，阿瑟·戴尔很明智地停下了越来越逼近疯狂的猜想。他觉得至少眼下确实不该再去思考这种挑战理智极限的猜谜游戏了。

纳卡语碑文被成功地破译了出来，它向他们讲述了一个发生在十数万年前的故事，如果这个故事是真实的，那它很有可能帮助众人找到另一条隐藏起来的隐密出路。

碑文是金字塔的设计和建造者们留下的，其上的主要内容是一则精心纂刻的隐晦预言，预言的内容与先前他们于通道壁画内发现的峰顶之魔怪的灭世预言大同小异，无非是增加了关于只有自格琉·沃而来的巨人才能拯救世界的内容。但在预言下方空白的位置上，也可以看到底部仓促添加的内容。

这显然是建造者临时纂刻上去的，其文字不既不整齐，也不工整，而且其间多有直接凿掉的错字和在上下侧添加的更正。它直接增加了破译的难度。

正如这些仓促所留的文字所言，金字塔的设计者和工匠被迫躲入了此地，他们被穆王国天然的仇敌，肯纳王国的追兵围困于此。因为担心肯纳人会使用烟熏和火攻，因而设计者决定立即使用设计时便有意留下的密道逃走，因为担心未来的巨人的崇拜者也可能遭遇他们一样的窘境，他故而在碑文末尾留下了一段密语或者提示，晶球塑造伟力，而巨人乃是源头，只有崇敬旧神众仆之人方能找到出路。

然而这里明显没有留下任何尸体存在过的痕迹，尽管存在着额外的可能，例如肯纳人搬走了尸体并打扫了战场，尽管根据其他壁画所表明的肯纳人显然不会有此闲情雅致帮人清理尸骨，因此从乐观的角度猜测，那些穆王国的子民们一定通过某种密道了逃出去。

然而无论是阿米蒂奇还是尤莉安都没能在以往拍摄下的任何照片与录影资料里找到任何与密语相关的内容。实际上除了最初的那一系列壁画，描述过他们是如何召唤最初的巨人的，其余所有的壁画和碑文都未详细提及姆大陆人是如何祭祀旧神以及祂们的巨人仆从的。

毫无头绪，阿米蒂奇在思虑万分之后，决定尝试一下巨人的召唤仪式，这兴许会有点作用，毕竟他们面前就有一尊以整块巨型黑色玄武岩雕刻而成的巨人石像。

按照最初的壁画所说，他们需要三个诵念咒语的召唤者，并在参宿四高悬之夜举行召唤仪式。通过对比照片中记录的碑文，他最终找到了召唤所需的咒语，并与尤莉安完成了对咒文的语音或念法的商讨和核对。

如今午夜将至，召唤者和咒语条件皆备，况且今日恰逢上弦月，是时候开始仪式了。

三个召唤者——乔治·阿米蒂奇居于中，矢的猛和尤莉安分布列于其左右——正如壁画中描述的那样，三人竭尽所能，使劲摇摆着手臂，高声疾呼，在拜服中如同唱圣歌般念出那最后的咒语：

“Y'ai wgah'n Glyu-Vho fm'latghor nog-geb,

stell'bsna f’ehye nafl-fm'latgh ehye-ftaghu,

 nnn-cshugg ng-shuggoth!”

我呼唤居住于格琉·沃的灼烧之力降临于此，

祈求他们附身于冰冷的固态外壳，

保护我们的地球和它的子民！

“Y'ai Tiga nglui-fm'latghor!

Y'ai Amon-Ré orr'e-fm'latghor!

Y'ai Kthréga nnn-shagg!

 I'a! I'a! I'a!”

我呼唤迪迦，原初燃烧者！

我呼唤阿蒙-拉，火焰精魂！

我呼唤克雷迦，梦境守护者！

降临吧！降临吧！降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