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尽欢《肉与骨的先知》（一百一十三）| 长篇科幻连载

前情提要

在大瘟疫时代，肉类成为奢侈品。A大陆的核心养殖农场忽然爆发了疫情！当这些事情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的时候，全球各地忽然出现了一种神秘生物“围城者”，各国开始封城……

与王巧合同一阵营的南溺水，在围城者的梦境中经历了一番冒险回归后，被科学道德委员会扣押……

本文首发于未来事务管理局“不存在科幻”（non-exist-SF）公众号

康尽欢 | 科幻作家，代表作品《脑内小说俱乐部》等。资深媒体人，历年来为《时尚芭莎》《新周刊》《GQ》等刊物撰文超百万字，有多部作品出版。

肉与骨的先知

一百一十三 食物的边界线

全文约6500字，预计阅读时间13分钟

一

孙白糖站在这个在梦境夹缝中的黑市市场里，忽然感慨，想像力这个东西，真的是很稀缺的品质啊，太多人不过是把夸张的表达视作想像力而已。

第一个想象到外星人这个概念的人，是有想像力的。然而，之后无数使用外星人这个名词的人，不过是在把外星人当作一个既定的形容词来使用而已。把那些似乎用人类的常识解答不了的问题，交给外星人去解决罢了。

这个“生物细胞标本买卖”市场里，怪模怪样的人非常多，他们似乎相信外表越怪异，就越能隐瞒自己的本来面目。然而，当视觉细节过于丰富的时候，视觉也会觉得“吵闹”，孙白糖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很多，但是都被潜意识忽略了，周围那些纷乱复杂的面孔，在过了几分钟之后，仿佛就是一个斑斓的背景而已，目之所及，也仅仅是身边几米之内的那些摊位而已。

孙白糖身边的“五斗橱”伙伴，似乎是个性格很开朗的人，在这个怪物林立的市场里，也记住了许多人的面孔，他一路前进，经常和交错而过的不同人打招呼。

“熊头兄，有什么好货物记得喊我参一脚啊，咱们够弄个批发价了。”

“拿波里馅饼老弟，东北角有家摊位的货物，似乎很合你的采购标准哦，你可以去看看。”

五斗橱先生选择的声音，是一种非常粗狂的乡音，就像是那些卖菜大叔的口音。

孙白糖谨记着方大卷给他的叮嘱，不要说话，不要问，跟身边的伙伴，听就好。

五斗橱先生终于在一个摊位前停了下来，那个摊位看起来也是个比较气派的摊位，与外圈的柜台，摊位内部还有两把椅子和一个小茶几，一个穿着老式英式四件套的蛤蟆头绅士坐在一把椅子上，一边喝茶，一边观赏路人。

守着柜台的是一位老鼠先生，鼻梁上驾着小圆眼镜，这两位摊主的扮相，在这个混乱的夜市里面，竟然算是非常清秀儒雅了。

“柳先生，听说你们这里在卖一种新的奶酪？而且效果不错。”五斗橱先生低声询问鼠先生。

鼠先生点点头，“没错，来自恒河流域的古老生物提取物，菌丝生物内涵三种复合蛋白构成，能交织生成四十六种复合蛋白酶，能迅速解体多种有机蛋白质。每克只要十万欧，在理想的实验室培养环境中，能在72小时繁殖到500克左右。”

鼠先生爽快地进行了报价，孙白糖从这段话里，大概可以分析出来，这里的交易模式了，拥有“商品”的摊位会向多个不同买家出售商品，他们也会收购不同的“独家产品”，可能是通过其他摊位和渠道。这个市场的信息不透明，很多人并不知道具体的每个摊位的商品来源和售价，商家售出产品后，恐怕也无法防止购买者把这些商品再卖给别的买家，这是一个非常原始的杂货市场模式的交易方式。

用蛋白质来消化分解蛋白质，也许，对于“围城者”来说，就像是肉终究会腐烂的一种预测。只不过，如果这种菌丝生物内的蛋白质的繁殖速度，要七十二小时才能吞噬一斤以上的外部营养，来合成自己的新蛋白质，恐怕这个速度还不足以吞噬围城者……所以，这个市场还存在着。看来，目前为止，大家都在采购“样本”和“元件”的阶段。然后，试着进一步合成不同的微生物或者生物病毒，试着向不同区域的围城者进行投放。

这就像是大瘟疫初期的“疫苗战争”一样，谁能最先推出产品上市，那何止是千亿级别的市场啊……难关，有这么多玩家会投身到市场中。

五斗橱先生和老鼠先生低声交谈了起来，孙白糖灵机一动，装作像个保镖一样，在五斗橱先生身后不远处，四处观望周围的行人，好像在防止有人偷听一样。

很快，五斗橱先生似乎和老鼠先生谈成了初步的交易意向，然后，老鼠先生拿出一本书，打开书，孙白糖也凑过来，望向书本里面，发觉书里的书页是一个屏幕或者一扇“窗户”？从这个窗口望进去，能看到的空间远远超过一本书的范围，能看到一个规模不小的生物实验室。那些穿着生体保护服的工作人员，先是把一只羊赶入了一个小房间里，然后，一个工作人员，就是用手拿着一杯液体，直接泼向了那只山羊，那只山羊本能地躲避一跳，还是有一些液体溅到了它的身上。

最初，一切没有什么异状，然后，视觉窗口中的羊的运动方式加速了，仿佛快进一样，一个钟表漂浮在视觉画面之中，大概两个小时之后，那只山羊的动作明显变得缓慢了，时间加速也停止了，那只山羊显示出了一种病怏怏的状态，趴在地上，仿佛无力站起来，然后，它的身体似乎开始轻微的膨胀，时间又微微加速，又过了两个小时，那只羊的生命体征完全消失了，它闭上了眼睛，身体开始膨胀走形，身体似乎在渗出液体，体外的羊毛也变得湿漉漉的。时间再次加速，那只羊的形象慢慢消失了，无数菌丝开始在它的残躯之外生长，房间里仿佛慢慢出现了一个巨大是白毛丛林。

五斗橱先生点点头，“不错啊，和那些只是毁坏生命技能的病毒不同，还能吞噬寄生载体的有机物，确实符合针对围城者的需求，只是速度还是太慢了……”

接下来似乎就是菜市场采购级别的讨价还价了，两个讲价者好像也乐在其中，尤其是老鼠先生，仿佛是找到了展示自己抓马天分的时候，高谈阔论，尽情表演。

花了十来分钟，两个人才终于达成了意向。老鼠先生交给了五斗橱先生一封信，五斗橱先生谨慎地把那封信守在了自己的一个“抽屉”里面，这一刻，孙白糖才明白五斗橱先生为什么要变成这个样子了，忽然，孙白糖有点好奇，自己头部的这个衣柜里面，到底藏着什么？

二

南溺水从大三那年开始，就知道自己的周围经常会出现自己的模仿者，既有单纯的外形模仿者，也有那些咬着自己的试验课题方向的竞争者。

有时候，爱慕的一种表现方式就是吞噬。

习惯了各种复杂的爱慕表达方式，南溺水对那些模仿者的态度，一贯都是一笑置之。因为，南溺水自己也知道，要想形神兼备的模仿一个人就够难了，更何况是那些科学试验项目的竞争研究。

南溺水看着艾妆盯着自己的样子，就回忆起了大学时光，她猜测，艾妆应该会有更加高科技的技术来完成这次模仿游戏吧？使用变脸面具？使用光学迷彩模拟？总之，从科学的角度来说，有很多种变形的方式。

然而，让南溺水感到意外的是，艾妆竟然是使用最真实的化妆品以及对自己面部肌肉的控制，来完成对南溺水外形的模仿。

南溺水仿佛看到一滩河水之中，自己的倒影一点点有了真实的形体，从水中走到陆地上，在外形和气质上与自己如出一辙。南溺水觉得仅靠自己的双眼，来观察这个模仿者，真的仿佛是在照镜子，明明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应该不是自己，但是，看起来就是好像在梦中观察自己一样。南溺水拉着艾妆伪装成的自己，一起来到全身更衣镜面前，南溺水仿佛看到有两个自己站在镜子里面。

“我还以为你会有些高科技的手段来辅助……你这是纯天然模仿啊。”习惯了用科技手段解决一切问题的南溺水，此刻有点感慨。

“咳咳……”艾妆咳了几声，来调整声线，然后就开始微妙地模仿南溺水的声音和语调，“虽然高科技看起来都拥有超然的力量，然后，一切的力量都是需要代价的，如果有相应的检测系统，反而更加容易暴露。”二号南溺水对南溺水的模仿惟妙惟肖，“接下来，我帮你做一下伪装，然后，摘下你的生体检测器，你就可以作为一个日常工作人员轻松溜出去。”

“所以，北浮游的计划就是让你代替我在这里接受询问，直到政策层面有改变？”南溺水觉得这是当下的糟糕局面下，所能做到的最好应对了，既能够不直接和科学委员会产生对抗，又能让南溺水恢复研究工作。

艾妆接下来就是为南溺水修改面部妆容，南溺水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变成了一个气质上非常陌生的人，她的那种英豪之气随着眼角被下拉，面部画出的肌肉松弛状态，而成了一种中年人的疲惫感，等到艾妆为南溺水的易容做完，南溺水已经完全泯然众人了。

南溺水很真诚地拥抱了一下艾妆，“小朋友，辛苦你了。”

“别客气，我就当作休假了，每天去回答一遍问题，其他时间，反而可以好好休息，而且，是带薪休息哦～北浮游是知道我们的日工资有多高的。”

“那也好，吹牛美味可是圈了太多钱了，他们应该给你个带薪假期。”

“姐姐，你拿着这张卡片，最近不要自己使用电子产品，尤其是电话，你的声线可能会会短期内列入电子监控名单。出了大楼以后，先远离这里，随便走走，找机会换掉身上的工作服。不要去监控头多的地方。别的细节，就靠你自己思考了。”艾妆再次叮嘱南溺水。

两个女人互相告别，南溺水推门离开了这个疗养用房间，她很坦然从走廊里漫步向电梯间走去，用工卡选择去地面大厅，然后从工作人员出入口离开了科学道德委员会的这座办公楼。

南溺水不用任何人接应，直接挥手在路边拦了一辆车，去无中生肉公司附近。

坐在车上，南溺水开始思考，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南溺水心中思量，围城者必须要解决……人类实在容不下这个星球上有一种完全没有使用价值的食物链高点生物。

南溺水决定还是要尽量隐藏自己的行踪，毕竟，科学道德委员会的信徒很多，如果吹牛美味和无中生肉的工作人员中，也有科学信徒，自己冒然在公司露面，就露馅了。

自己的家也不能回去，恐怕会被科学道德委员会的人监视，公司不能直接进入……电话也不在身边。这么多年来，南溺水第一次觉得有点孤独。一种身边到处都是人，但是，自己却没法和任何人说话的感觉。

还是要先找到北浮游，让北浮游给自己安排个地方。

南溺水认真思索，哪里才是摄像头比较少的地方？忽然，她想起来了，去南城，去那个地方，科学和大多数现代社会文明的荒野。

“师父，我们不去东城了，去南城。”

“南城大了，南城哪儿啊～”司机师傅用三环内口音拉着长腔问南溺水，没办法，任何一个在三环内打车要去南城的人，都会在出租车司机心里掉落几个阶层，和你说话就不用客气了。

“不归乡。”南溺水很坦然地说，她相信，不归乡应该是科学道德委员会的信徒最少的地方了，而且，听说王巧合在那里也有很多朋友，提他的名字就好使。

“姑娘，是去看家里的不争气的弟弟吧。”司机的口气忽然变得柔和了，然后叹了一口气，“唉，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脆弱……工作压力大点就受不了……”他又停顿了一下，终于说，“我儿子去年高考落榜，也跑去不归乡了……不肯回来。”

出租车里的空气有些微妙，南溺水知道，司机师傅现在很想和一个可能同样有亲友在不归乡的人好好聊聊，但是，南溺水不想在此刻给师傅留下太深的印象，以防止之后可能会出现的追踪调查。

就这样，这里出租车在沉默中开始向南城逝去，穿过一个个街区，短短的三十多公里的路程，却像是在时光机器里面逆行，看着建筑的风格跳跃变迁，商业批发区，大面积的小区城，荒废的老牌工厂，在这些工厂更南的地方，就是那片被称作不归乡的老旧小区。

那里是隐匿者和宅男的乐园，南溺水决定在此藏身一段时间。

三

北浮游已经知道了南溺水暂时脱离了科学道德委员会的直接控制，只是，在这个时代，任何有高科技文明和科研机构存在的区域，南溺水都不是安全的。

现在是需要一段静默时间，让南溺水消失在信息海洋里，再去重新找到她。任何有组织有计划的接应行动，反而都会在日后的追查调查中，成为证据。

这样一来，即使科学道德委员会发现了南溺水逃离，线索也只能追查到解铃人身上，至于是谁委托了解铃人，是绝对没法查出确切证据的。

北浮游现在更加着急的是去找到南方姑娘，让她做为白手套来出售一些公司样品出去，保证吹牛美味和无中生肉不再成为黑市的目标公司。

而且，北浮游也想亲自去看看“三太子”到底是什么样子？

出于安全考虑，北浮游不好和王巧合一起去秘密仓库，于是崔九就临时成了北浮游的搭档。

北浮游对崔九有些印象，而且在公司合并前做无中生肉的背景调查时，也查过崔九的背景，他觉得这个年轻人很有趣。

北浮游带上了解铃人小队中的两个人，在国贸南的小商圈和崔九碰头，崔九把一张工卡和一张纸条交给北浮游，“北总，把这个工卡给司机，去纸条上的地址，到了不用多说，扫卡进厂，直接去9号仓库。”

四个人开着便利店的冷藏送货车，向南城进发。

北浮游和崔九坐在车后身的冷藏车厢里，冷藏车厢最后段有一米长的区域是装货的外层，里面的夹层也有两平方米，两个人可以对坐在两张沙发里，中间放着一个作为桌子的箱子。

“崔少爷，你是怎么和王总认识的？按你的年龄，也是该自己作番事业的时机了，你就甘心只是给王总当助理？”北浮游用闲聊的语气询问。

“我在实习生时候就认识王哥了，王哥太有趣了，我家里有点底子，不着急让我赚钱，也支持我多跟着王哥见见世面，免得日后轻易被骗。”

“那个被称作三太子的细胞样本，你看到过？”

“收购夜那天夜里，是我送王总和孙总过去的，不过，当时，我没有直接看到那个基地里的样本，后来转移存储地之后，我跟着去看过……太诡异了。”崔九是那种很爽朗的年轻人，虽然会撒谎，但是很少说假话。

“原本是一个很有现代科技感，就是那种电影里面的，有着柔和白光的科学实验室。把那组培养槽送进去之后，没半个月的时间，再过去看，感觉原来的那些浅灰色颗粒合金面的墙壁都变成粉红色了……”

北浮游一边和崔九闲聊，心里也在整理刚刚了解到的关于灰爷的背景调查。

灰爷早年发财的经历，和大多数土豪差不多，多少有些暴力和霸道成分在内，而随着开始自我洗白，他加入了一些文化组织，想要给自己脸上贴金，却慢慢真的投身到了一些秘密团体中去了，之后，他的生意实际上是作为某个神秘组织的外延公司开始运作的，他的账面财富真正的很快，但是，其个人情报也越来越隐秘，尤其是近五年，调查他就等于和那个秘密组织宣战，所以能查到的资料不多。

越是神秘的人物，手上的秘密也就越多。

让北浮游最感兴趣的是，灰爷和组织总部竟然成为了围城者的“发源地”之一，但是，有明确的多渠道的资料可以证明，这个总部是被摧毁了，其下游组织群龙无首的状态，在被其他实力分食。显然，这可以说明，他们不会是围城者研发的主谋，只是被围城者的释放者盯上了，甚至可以进一步推测，在各国都可能有一些组织在这次围城者爆发的混乱中，被摧毁和破坏了。那些过于黑色的组织，和手上有血债的组织，似乎是这次围城者爆发时，首当其冲被破坏的组织。

再进一步推论，就可以猜测到，围城者的研发机构，地下情报网很发达，而且有某种自以为是的正义感。他们知道围城者的威力，足以给人类社会造成巨大的混乱，他们控制了围城者释放的规模，并用了某种手段防止围城者扩大化。他们似乎在用自己的方式警告人类，不要在科学这件事上太自以为是。

但是，他们过于高估自己了，也过于轻视人类这个庞大群体中的那些权力组织和掌权者了。

现在，想要消灭围城者和控制围城者的组织都在行动，围城者的开发组织是无法隐藏太久的，只要有一丝一毫的破绽，整个组织就会被连锅端。那时候，才是人类灾难的真正开始。

就像以往的历史变迁一样，在一个巨大王朝末期，燃起火头的人，和最终燃起大火的人，往往不是同一批人，却使用了相似的手段。

所以，必须要加速行动啊……如果真的成为了废土世界，还怎么赚钱啊？

赚钱，收集情报，控制世界，赚钱，收集情报，控制更大的世界，控制更深入的世界……这才是一个真正的野心家该做的事情啊。

便利店小组的车终于抵达了崔九提供的坐标，那是一家位于南城旧厂区的小酒厂，这里的地租便宜，也靠近运输线，做酒还是有赚头的。虽然是座小酒厂，看厂房的区域，也占地超过了四平方公里以上，围墙高达三米以上，围墙内的建筑物都是五层楼以下的高度。

就像崔九最初嘱咐的一样，司机对门卫晃了晃自己手里的工卡，门口的自动感应仪器就升起了拦车栏杆，司机驱车进厂，按着纸条上的指示，向9号仓库赶去。到了仓库门口，仓库的卷帘门是落地状态，一个解铃人跳下车，用工卡刷卡，打开了9号仓库的门，便利店小组的车开了进去，众人下车，打开了库里的吊灯，然后按门控按钮关了仓库门。

北浮游打量了一下仓库里面，都是货架，存着一些纸箱。一个解铃人看了看积灰的程度，扭头对崔九建议，“偶尔还是要打扫打扫，进出一些货物的，毕竟，你们工厂里的工人可不是都可靠的，长期存在一座不开门的仓库，消息早晚会被卖到黑市上去的。”

“哦，谢谢，有道理，又学到了。”崔九点点头。

“所以，这里也是有地下室的？”北浮游猜测。

“是啊，为了改造，还花了一笔钱。不过，王总是个守信用的人，就能从这点看出来了，灰爷可从来没有再来看过这些培养槽。我觉得我跟对人了。”崔九一边说着，一边从贴身钱夹里拿出了电子钥匙。“你们等一下，我去开门。”然后，崔九进入货架行列之中，几个转身，众人就看不到他到底去了哪里，然后，几分钟后，一拍货架之间响了一声门铃声，地面上弹起了一扇暗门，露出了进入地下室的通道。

站在通道门口，就能闻到一股莲花的气息。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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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 | 康尽欢  题图 |《怪化猫》截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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