祺我|偷
勿上真人/短打 -音乐有魔力,让世间万物都有蓬勃生命力- BGM-《偷》 - -DREAM TRAVELS·CHAPTER ONE- - 00. “别追逐风,你就在风中。” 死亡隔不开相爱的灵魂。 - 01. 七月的厦门炎热、潮湿,黏腻的汗水惹得人身上也跟着有些黏糊糊的不舒服,傍晚时海边的风清凉适宜,只是坐在沙滩上便能感受到,或者在环海公路上骑行自行车,感受扑面的海风,与海盐的清凉气息,听耳边旅人们吵闹的嘈杂声音,勾勒的夏天便也算完整。 鼓浪屿的钢琴博物馆并不算大,但却优雅。 只是看着一架架年代感十足的钢琴,就好像已经有连串的音符溜出,钻进我的耳朵——舒缓的、安抚的、像微微风拂过一样。 耳熟的钢琴音,却又断断续续的。 我抬起手掌,看着左手小指缺失的第一个指节,看那里缝合的漂亮的、在我看来却无比蜿蜒可笑的疤痕,于是我又默默攥起了拳头,我好像能看见一片迷离的荒芜,辽阔无边际,我的眼眸有些酸涩,慢慢变得有些模糊,待我再抬起眼睛,那架棕黄色的钢琴边,恍然模糊间,好像正立着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 男人的脸庞很朦胧,像是被沉沉雾霭遮住一样,就连五官都不清晰,唯有下颚的那颗痣,漂亮、显眼,我看着那颗小小的痣,发觉那颗漂亮的小痣在我的心跳声里,慢慢地烙印进我的胸膛,时时痛、时时痒。 男人穿着很简单的白色衬衫,黑色长裤,身材清瘦,却那样挺拔。 半晌,我看见他缓慢地伸手,在空气中缓慢地画了个好简单的笑脸。 像是被操控,我静静盯着他下颚的痣,很缓慢地——我扯出一个笑。 然后,我看见了漂亮可爱的虎牙。 - 02. 那次旅行以后,我时常觉得心口空荡,就连我最喜欢的歌手宋轩的歌手都不再拥有让我心动的能力了。 我的心好像被人冰冻了。 直到那天在家门口看见缩在家门口的男人。 我带着疲惫而显得无比拖沓的的脚步声、和在背包里翻找家门钥匙的声音唤醒了楼道里的灯光,那一瞬间的光好像有些刺眼,我不自然眯了眯眼睛,再张开的时候,便看见默默地蜷缩在角落里,穿着白衬衫的男人。 他似乎也听见了脚步声、看见了灯光,于是很缓慢地抬起了头,看着男人绽开的笑颜,看着他那颗标志性俏皮可爱的虎牙,我的心脏在那瞬间仿佛被狠狠揪住。 我记得他——那天靠着钢琴的男人。 “你回来了。” 男人的声音好清澈透明,像皎洁明亮的月亮,在一瞬间照亮我眼底的倦意,他的声音在我耳边像清泉一样流淌,明明只是无比简单的四个字而已,就连问候也算不上的一句话,却又听得我想掉眼泪了。 像等待妻子归家的丈夫。 只眨眼的瞬间,我眼睛里的泪水滚落。 我蓦然抬起头,看着模糊的、被我的泪水拉扯得散开来的人影。 我有些迟钝。 “你不要哭。”男人缓步走向我,动作轻的没有声音,他定定站着,伸出手掌,擦掉了我的眼泪。 他的手掌宽厚,干燥又温暖。 “你不要哭。” 他又重复了一遍。 然后,男人伸手拥抱了我。 他的体温并不算高,甚至说得上寒冷刺骨,像将我丢进北冰洋的冰川遗迹里,被冰雪覆盖的身躯难以忍耐的颤抖,他轻轻搭在我腰上的胳膊,便更用力了些,像是试图温暖我每一寸冻结的肌肤,也融化我心口的跳动。 他的声音,他的影子,他的温度,都像是刻进我骨骼的图腾,镌刻着蓝色的纹饰,细细密密地遍布我的躯体,在我的躯壳上留下让人战栗的痕迹,像一柄已经开刃的刻刀,轻轻地、轻轻地划过我的腰线,到我的背脊,再到我的耳后,那只小小的、漂亮的、残缺的半只蝴蝶,和那半只蝴蝶上印着的花体字母“M”。 男人的拇指轻轻擦过我眼角快要坠落的眼泪,又很慢很慢地俯下身来,轻轻舔舐我眼尾脆弱的红色,潮湿、温热。 他很缓慢地牵起我的手,沾着我眼泪的拇指缓慢地蹭过我缺失的小指,像跟细小的针,轻轻的轻轻的,戳进了我的肌肤,却又仿佛那样温柔,只留下渗出血迹的伤口,印在他的手掌。 然后,我看见他漂亮的鼻尖。 - 03. 男人的名字是马嘉祺。 我看着他的耳尖,默默地重复着、呢喃着——嘉祺。 他是很漂亮的人,漂亮的让人想哭。 我的眼眸视线始终追逐着他的影子,看着他缓慢又坚定地走向我,也看着他温和明媚的笑意。 马嘉祺像风,清凉又温和。 “嘉祺。” “我在呢。” 他回答我,一遍又一遍。 像吹开迷雾的微风。 可我始终看不清他的眼睛。 马嘉祺喜欢弹钢琴。 也喜欢让我陪他一起,我弹右手,他弹左手。 曲调熟悉悠长,一符一曲,细腻又真挚,他很缓慢地开了口,声音犹如敲冰戛玉,像是娓娓道来,他好轻好轻的语气,唱得像催眠曲。 熟悉的曲调缓慢地缠绕住我的脖颈,只剩微弱的呼吸,濒死状态让我越发恍惚,手指的力气从指尖消散,最后一个音符便没有了声响,我被人揽进怀抱里,在迷蒙的视线之中,我看见马嘉祺明亮的眼睛,上挑的眼尾,和他眼眸里揉进的水光,像死水,他的眼睛没有波澜,又好像波涛汹涌,我看见他眼底潮湿的湖泊。 - 04. 我与马嘉祺在清晨时分拥吻。 那个时候的月亮还撒着银光,照亮无数人的美梦。 马嘉祺啊——我的爱人。 我又一次在朦胧里张开眼睛,任由泪水沾染我的睫毛,划过我的侧脸,落进我的发丝。 我记得的——我都记得的。 我与马嘉祺是在旅行里相识的,在烟火气息的重庆。 那天晚上人潮汹涌,拥挤的人难以停住脚步,我靠近银白色的栏杆,堪堪立在千厮门大桥下,看着对岸明亮又耀眼的洪崖洞,只是抬手拿出相机,在耳边的喧嚣声里按下了快门。 被拥挤的人潮包围,我几乎要站不稳的时候,温热的手掌扶住我的胳膊,我有些迷茫,在站稳以后,抬起眼睛看见他盈满笑意的眼睛。 我吐槽这情节老套,却因为与男人在前往甘南的公路上再次相遇而感叹命运。 车子半路抛锚,将我撂在那条宽阔蜿蜒的公路上,我拨通了拖车电话以后,暗自想自己真是点背,伸手裹紧身上的冲锋衣外套,索性直接坐在了地上,却在下一秒拿着相机拍摄这里的风景抬起头时,又一次看见那双温和漂亮的眼睛——在相机里。 手指的颤抖促使我按下了快门,男人笑着,漏出可爱的虎牙:“偷拍我要付钱的哦。” 我有些慌张地站起来,听他又一次开口:“我开玩笑的,你也来这边玩吗?好巧啊,这是我们第二次见了。” 像是宿命,风轻轻吹过,迷了我的眼睛,我同他说道:“是啊,好巧啊。” 马嘉祺了解情况以后,问我要不要搭他的车,他也是一个人自驾游来的。 于是一个人的旅行变成了两个人的结伴。 我不知道,马嘉祺这个名字从此以后会刻进我的骨骼心脏里,我只知道,在此时此刻我看着他眼睛的时候,我想要亲吻他了。 我享受孤独,却不热爱孤独,我曾经孤身一人走了千里万里,后来马嘉祺来了,我所有回眸都不再落空。 我们开始了解彼此以后,才发觉我们居然那样出人意料的相似。 我们都喜欢钢琴,都热爱大海,都沉迷文字。 像上帝送给我的另一个我自己。 我们认识一个月以后就在一起了,三个月以后便同居了,然而在遇见马嘉祺之前,我从不敢想我会这样快的与一个男人相识相知相爱。 我喜欢在马嘉祺去阳台晾衣服的时候捣乱,伸手抱他,手伸进他的短袖里,轻轻抚摸他消瘦的背脊,突出的骨骼,还有他性/感的腹肌,接着马嘉祺会低下头来亲吻我,唇瓣摩挲,暧昧却只是蜻蜓点水,而后他又会略显无情的将我拽开,接着他手底下的动作。 我们会在夜晚一起窝在沙发里,选一部好看的电影,开一瓶鸡尾酒,在微醺时刻,我又会转过去,带着醉意看着马嘉祺傻笑,然后问他一句“你爱我什么呢?”,马嘉祺有时候会说“爱你是你”,有时候会说“爱你自由洒脱”,有时候会说“爱你爱我”,我会在他说完回答以后,凑上去亲吻他的唇,再到他的下巴。 我喜欢咬他下巴上那颗漂亮的痣,就像他也喜欢亲吻我侧脸上的痣一样。 我们会在阴雨天的时候默契的给公司发去请假申请,不去看领导批准与否,一起将手机关机,然后再一次一起裹进被窝里看着对方在黑暗里明恋的眼睛,一起笑出声,然后抱住彼此赤/裸的身/体,亲吻对方的眼眸,鼻尖,唇瓣,下巴。 我们会在做-爱前放一首有节奏感又暧昧的英文歌,听歌词又不去深思,只模糊地听着那些挑逗与激情,听那些滚烫又酥麻的声音,抚摸彼此汗津津的躯壳,然后我会伸手将沾染咸味的,他脖子上的那块玉石含在嘴里,在前戏结束以后,伸手在他的背脊留下明亮耀眼的红痕。 我们会一起弹钢琴,谱曲填词,将那些舒缓的热烈的歌,只唱给彼此的耳朵听。 这样便很浪漫了。 直到他的死亡拉开我们的距离。 酒后驾驶的司机肇事逃逸,判处十年有期徒刑。 我常想这些荒唐的律例真是无情。 我爱人的生命只值十年。 真是可笑。 那间房子的每一个角落都有马嘉祺的影子。 我的精神支柱崩塌了。 我的自由也死去了,同我的爱人一起。 - 05. 我喜欢上抽烟,也喜欢上喝酒。 然而在那个钢琴博物馆看见我死去的爱人的那个瞬间,我的灵魂又一次复苏了。 马嘉祺轻轻地、轻轻地抱住我,我能听见他在我的耳边说话,却无法感受到他的气息:“自由的人不该被别人的离开束缚。” 我低着头,想起马嘉祺说:“爱你自由。” 于是我回答他:“就算是为你也不行吗?” “就算是为我也不行。” 我看见眼前缓慢地消散的云烟。 - “别追逐风,你就在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