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散文网 会员登陆 & 注册

2021-11-04 20:48 作者:潇湘离十四  | 我要投稿

 28
  因为昨晚一直在刷网游,早上起来稍微有点晚。老爹倒是没催,懒懒散散的下了楼,看到老妈已经被抱到了客厅沙发,日常弹了一下她的胳膊,看她还是有气无力的张着嘴小声的说着听不清的话。洗漱完毕开始吃饭,老爹说要我去和上一家的老板结账。老妈迷糊的说给点钱给我阿,老爹逗着玩拿了张纸,老妈就捏着这张纸。
  准备去店里,和老妈道了别。结果忘了带饭盒菜,回家弄,又和老妈说了声我走了。老妈呢含含糊糊的说了意义不明的几个字,我压了压她鼓鼓的喉咙,勉强听出来是什么,但是意味不明的四个字。没在意就走了。
  这季节有点凉。门口的金桂花掉了很多。天气多云。
  去给发微信来的老爹去送了眼镜,他最近一直在安装房子里的所有橱柜门。完事去昨天结束活的工地算账,被扣了一百一。回店里给车充电,昨晚刷结束了网游所以开始继续看林正英的僵尸电影系列。
  最近一直在看林正英的电影,快到饭点的时候。十一点刚出头,淘米烧饭,拿出放了两粒肉丸子的饭盒,以及昨天剩的三块黄池豆干。电影还剩一小半,电饭锅的蒸汽泡沫翻滚不停。坐在椅子上,看到手机亮了起来,很奇怪老姐这时候打电话是什么事。
  电话那边是忍着哭的声音
  “妈...走了?”
  “你不知道?”
  ”你不在家?“
  “爸说的,爷爷奶奶都在”
  “好的”
  挂了电话,找到了爷爷的号码
  “爷爷,我妈怎么了?”
  “阿?我马上回来”

  电饭锅的插头拔掉,收了充电线,骑车回家。
  应该不会的,是不是只是昏过去了你们没弄醒毕竟老年人马虎,妈好好的应该没事。大概率是搞错慌乱了,回去确定一下再回店里吃饭。

  然后我看到了已经被裹起来的一个人,白色的衣服上大大的十字架。老爸和奶奶已经弄好了衣服,我过去摸了摸她的手,比吹着冷风刚回家的我的手热乎,但是手上已经有了一块一块的深紫色。老爸掀开了挡着脸的薄布,老妈好像和平时没什么两样,睡觉的样子又有点僵硬的感觉,但是右眼半挣着,老爸抹了一下,盖上了。
  老爸说十一点二十左右的事,受到奶奶的电话他马上就赶回了家。然后就说赶紧吃饭马上一堆事,锅里还热着准备中午给老妈的那碗饭。这个时候已经被扔进了垃圾桶。
  已经告诉了老姐和舅舅,由于没有说中午回来吃,并没有多少饭。稍微吃了点,拿着碗看着卧室里被包的严严实实的老妈,又走到门口吃去了,晒着太阳,靠在早上老妈晒的被子上,稍微有点反胃。
  强烈的不真实感,反射弧极长的我还在感觉着是不是待会就没事了。老爹边吃饭边开始打电话通知,顺便知道了上午发生了什么。
  九点多奶奶又给老妈喂了点饭,烧饭的时候门口来了个开棋牌室的老奶奶,老妈听着声音还认出了她,陪着奶奶老妈聊了聊天三个人流着泪说了点伤心事。老妈还说奶奶动作慢,到现在还没烧好,然后奶奶给老妈喂了点萝卜,和奶奶说了点话,送走了棋牌室老奶奶,奶奶就又去后面厨房烧饭去了。后来棋牌室的老奶奶说自己和奶奶在门口说老妈的日子不长了,没想到一会的功夫就走了。
  然后,十一点二十差不多,奶奶过来看看老妈。老妈定在那里不动了,奶奶叫她没反应,摸摸手腕没反应,顺了顺胸口没反应,摸摸脖子,摸摸胸口,很平静,没动静。
  奶奶给老爹打电话,老爹从房子回来和爷爷把老妈抬回床,穿好了之前准备的衣服。老爹说想等我弄好了再通知我,或许是慌忙,可能想我吃完饭再回家。
  
  之后的我一直趴在门口的栏杆上,一会就有成堆的人过来,认识的不认识的,门口的舅母和能当我阿姨但是还和我一辈的大宝姐。进了房门就开始跪下来哭着喊着,想扶但是有点尴尬的不太好,拿着指甲钳剪指甲,回到门口趴着栏杆。看到越来越多的人过来,身后房间里的哭唱也没断。但是好像和我没什么关系,感觉离我很远。
  爷爷拿出来好多板凳放在院子里,老爸开始联系他的好朋友,让他们帮忙联系一条龙熟人这方面的事。
  我终于看到了夏天,夏天弟弟,姐夫也走进了院子门,但是没看到姐姐。然后老姐出现了,一边喘不上气的抽泣一边抗拒的往院子里走。奶奶这个时候在门口,哭着大声的喊,“贝贝,你妈走了!”
  这句话让我极其的厌烦,这如获死刑的话让老姐彻底的崩溃,走不了路蹲在地上,哭声回荡,穿透空气撕心裂肺的钻了进来。我不想看老姐的样子,低着头发燥的听着那哭声,紧紧的抓着手里印着上帝之眼的硬币。我也不想进去陪她,我不想再进那个房间看到应该是我妈的那个人被裹在白衣服里。
  我下了台阶,坐在离爷爷不远的地方,面朝桂花树,抓着硬币深呼吸。

  过了不知多久,夏天谨慎的看着我的表情,在一边无聊的和弟弟玩。老姐出来走到我旁边说不出话,老爹的朋友联系了一条龙,然后让我回店里去拿照片。
  照片?从来没听任何人提过,老姐在月初和老爹去买的也只是那些衣服而已。僵硬着骑车回店里,在楼上的床对面柜子下面,拿出了一个袋子,里面,是穿着毛衣的老妈在看着右边笑。看起来有点生疏,那脸圆乎乎的,原来老妈的脸是这样的,而最近的记忆都是瘦瘦的无神的脸。下了楼,电饭锅的饭好像是熟的,倒进垃圾桶,拿了之前的饭盒,回家。
  老姐也不知道照片是什么时候准备的,但是也并不想看。在客厅听着惋惜的聊天,看着人来人往感觉这世界有点假,是不是我玩的一个游戏,关了游戏就依旧如常。基督教的聚会同伴都过来给老妈唱念圣经祷告。堂姐过来了,舅舅要送孙女回来的比较晚,老姐看到他们来都要再伤心一回。所有直系人到场,决定先送走。有人拿着红纸贴在了门框上,抬重碰到门框说是不吉利。
  车来了,不知道什么规矩老姐不能看着他们把妈抬走,她在隔壁小房间跪向老妈的房间哭,我想和她待在一块。爆竹在客厅的声音显得巨大,走到门口被人家喊了让我去送老妈最后一步,到了马路口已经关了车门,老爹和一个姥姥上了车一起去了殡仪馆把遗体放进冰柜。
  剩下的房间按照规矩,要先把老妈用的东西扔到外面,衣服,被子,毛巾,还有一个一只眼的毛绒熊。好像就在前几天,老妈靠着熊,我靠在老妈的腿上和她聊天。
  爷爷蹲在门口,姐夫也掏出一根烟抽起来,好像从没见过他抽过烟。老姐后来给每个抬重的人包了钱,后面也准备了毛巾香烟给来的人和上山开车的人。
  一条龙的服务过来,开始安装两间灵堂。生产队队长兼超市老板送过来接下来要用的烟酒水,因为时间来不及只好先定了饭店的三桌饭。家里的姥姥小妈回来,小妈摸了摸哭着的老姐的背,又摸了摸我的背。
  生产队队长买了准备好的花圈,由丧办的人写了字。老爹一个老姐一个,堂姐也买了一个,生母未养,不知道她是什么心情。
  他们说灵堂里不能空着人,但是不想进去看到那张照片。背着身子坐在那里,发呆。
  一起准备去先吃饭,老姐爷爷还有两个亲戚留下了。小妈还在安慰我,晚饭没有吃多少,看着面前转过来的菜不想抬头。回家,在灵堂待了一会,晚点人们开始回去休息,明天才是正式的人情饭局。走的人从点燃的稻草上跨过,老爹拿来靠椅被子,在灵堂守夜。和老姐待到晚快十二点,老爹的朋友好心的过来陪他,然后叫让我们早点去睡。
  家里的灯都点着,老姐姐夫孩子都在楼上,我在小房间,看了看手机,依然感觉这世界是虚拟的,然后睡着了。

  29
  早上六点多起来了,一大早老爹的朋友就来了,还以为他陪了老爹一夜。老姐说昨晚睡的不好睡不着,姐夫买了点早点,还是没吃多少,然后就坐在门口或者灵堂里发呆。姐夫帮忙做账,把来的人的名字写在黄符一样的纸上,挂在灵堂两边。早上来的人不多,直到中午人开始多起来,也多是一些家里的亲戚,认识的不认识的关系远的关系近的。
  之后做菜烧饭的几个人来了布置好了就开始准备,那些老阿姨似乎习惯了这种场合,也不在意的互相聊天扯玩笑。
  大家反复的聊之前老妈的事,说老妈向老爹堂姐姐姐和我都迷糊的要过钱,昨天早上也是,老爹给了她一张纸,说到这里稍微笑了笑。惋惜年纪还小就去世,但是因为患病十年最后也很痛苦,说着这边的丧事习俗。但是因为老妈是基督教,好像规矩也不太相同。不过,不能吃面,七七四十九不能理头,七天不能上人家去。第三天要还原老妈的房间,到十二点后才能关门。
   奶奶老是问我害不害怕,问了好几天。老爹说我的胆子和他差不多属于胆大的,老姐差点,前段时间来照顾老妈几天睡在隔壁屋最后感觉听不叫老妈的声音总在疑心最后去了楼上和我一块过夜。
  在八点半,我就骑车去了门口的理发店。感觉好像在家待了很久,出门有种久违的感觉。理发店老板娘看见我直接让我插了个队,原来这边的信息传的那么快,她认识我,但是我一直以为她不知道我是谁家的。想想小时候老妈经常带我来这里理发,也释然了。老板娘问问我老妈什么时候走的,说了说自己家里老了人是怎么做的。一会就结束了,回家。
  看到以前常在一起和老爸做事的刘叔,干叔两家人。 给夏天开了电视,这里的小孩子好像还没被这气氛感染。
  九点老爹和姥姥去殡仪馆看了告别仪式。
  姐夫的爸妈也赶过来了,远在外地的他们赶紧了时间在早上到达我家。聊了聊天,寒暄几句,丢下钱。准备下午带着两个孩子先回芜湖,因为明天的仪式孩子在比较麻烦。

  中午在灵堂里看着来了好多人,好像已经开始吃饭。没太看清是哪些人在吃饭,随便扒拉了两口,又回到灵堂。有点犯困,老爹朋友的孙子被宠坏的性格拿着我的玩具枪到处胆大自傲的东张西望,低着头一直不敬的查看着灵堂桌子上的照片和东西被我赶走,毫不畏惧的问些厌烦的问题。堂姐说他脑子有病,老姐也看不惯,还一身怪味。问我楼上有什么,然后自己一个人上去看去了,只好一起去看着他。东问西问,赶紧让他走。
  夏天和弟弟被姐夫的父母带走了,老爹去睡觉了。一会起来就开始忙活明天的上山仪式,找十辆车,袖带,五谷,白纸,骨灰盒等等。老姐和阿姑奶奶小妈找了找老妈生前的衣服,准备一套明天带去烧掉,还有抬走之后忘记的垫被子。老妈有两三件平时舍不得穿的衣服,老姐收起了一件老妈结婚穿过的大衣留作纪念。阿姑的身材和老妈差不多,带了两件走了。有一件连衣裙还是去年上半年买的,瞒着老爹,吊牌都没下,这样舍不得,到去世也没穿上过。
  老妈的衣服还有很多是姐姐的,他们说不要了的要分开扔。
  铜陵的舅舅和上海的舅舅因为长时间没见面打算晚上一起去外面聚一聚,小妈的弟弟也过来随了人情就走了。大姨呢来了一会也走了。晚上比中午来的人多了不少。

    晚上才开始吃饭,电突然停了,请来烧菜的大妈们笑成一团。傍晚的光线昏暗,电路正在维修,姥姥打电话问相关部门具体的情况,高压线的问题一时半会好不了。买来了好多蜡烛点着,老爹的朋友刘叔带来了两个独立的充电宝灯算是凑合着应付上了。
  灵堂里,客厅厨房都点了蜡烛。灵堂里三根蜡烛加上我开着的手机手电筒。吃完依旧不想吃太多的饭,和老姐姐夫坐在灵堂里一块发发呆聊聊天。老姐说,说不定停电是因为老妈嫌那些人太吵了想让他们快点走。
  但是其实我一直在灵堂里,看着人陆陆续续的来,没注意没怎么出去,甚至不知道他们已经在吃饭喝酒吹牛。
  老姐说感觉这一切一点都不真实,我也有这样强烈的感觉。但是今天起码,敢看着老妈的照片了。老妈的遗体不在房间了,我不知道现在如果在还敢不敢再去看。再想想这样想老妈会不会生气会想儿子连母亲的脸也不敢看。
  有人让我准备好硬币,那是用来垫骨灰盒用的,奶奶说以前用的是铜钱,到最后也会在硬币上开个小洞。
  晚上有点凉,姐夫穿上大衣,那件给了我但是完全忘记姐夫又觉得穿着很不错的大衣。老姐穿着我的龙猫毛绒外套,盖着空调毯。还有其他人在,抽着烟,迷着眼。吃完饭拿来了充电宝的灯,吹灭了两根蜡烛,开始和老姐聊过去的事。

  聊我小时候喜欢收藏很好看的棍子乱耍,拿着哆啦A梦的道具装正义。被老爹老妈莫名其妙的暴打,上小学一开始和老姐在家,后来爸妈老是在我学校放假的时候带我去工地,再后来老姐去技校半个月回来一次陪我。给去了苏州的老姐写信,问她我超级羡慕的mp3好不好听,很遗憾那个mp3被我初中的时候弄坏了。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因为说了想你回来而被老爹又打了一顿,老姐好像对这事有点模糊。
  小得时候和老姐老是打架,甚至被写到作文里,只是到现在那篇作文也找不到了。老妈把我两分来一个在左一个在右睡觉,就这样依然东戳一下西捣一下。于是现在老姐同样为了孩子一个人无聊也有照顾有人陪有了二一个,依然左右分开睡觉。
  回忆着小时候,说说笑笑,感觉情绪好了很多。
  我说老姐你以前上过山吗老姐说没有,我上过两次,都是村子里的二奶奶和三爷爷。我说一大早过去,送进去殡仪馆的房子就开始冒烟,那一次飘到了下面亲戚都扇着鼻子说尸油。然后去墓地下葬。
  老姐说你怕吗,我说我还好。我大概是没心没肺很会逃避现实的一个人。
  我说其实就在大概这个月,老爹出门玩的时候我就靠在老妈身边,或者老妈躺在床上我坐在椅子上把脚搭在她枕头边。问老妈你觉得你还能活多久。我一直想和老妈聊一聊这方面的事,关于她怎么看以后自己日子不长的事,但是老妈的头脑不知道还是不是清醒这样问也不知道好不好。老妈含糊的说的要么是不知道要么是活不了多久,我再问她还想做点什么的时候,她说还想再活两年。再去问的时候她说想死,我会问她你不是说想再活两年吗?得到的回答是沉默或者是没放心上的记忆丢失。
  老妈从去年一直把想死挂在嘴边,以前一直让我们拿刀绳打火机,想点了全家。迷糊的脑袋,刚吃完饭也说要吃饭。

  慢慢的人都走了,灵堂里老妈的照片排位还在那里,一本和基督教聚会的人那里拿来圣经放在中间,地上是准备的骨灰盒和衣服。在十点还没到的时候电来了,拿着罐装的可乐把希望都寄托在里面的咖啡因里准备守夜晚点睡觉。老爹直接把三轮车推进来,打算把后斗当床睡,昨晚的躺椅让他很不舒服。但是同时让我下午去店里拿另一个躺椅的我就白跑了。
  我拿着可乐,朝老妈的照片举了举,倒了点在地上。
  老姐说给老妈明天用的衣服里面没有内裤,之前因为总是拉在裤子了全部直接扔掉了最后一直在用纸尿裤。还有因为基督教什么仪式都没有,想买一束花。但是明天六点直接走会来不及,下午又完全没有想到这些事。
  姐夫不知道在哪找到了24小时便利店,说要去买,不然以后就没机会了。平时没注意,这个小县城倒是也有这样的24小时店。上了车直接去了便利店,在路上地图里找到了营业到十一点半的花店。打了电话问了问,店主说就在附近需要马上来。买好了内裤又了到花店,店长以为是小情侣要买花,知道是做白事后又以为是要花环说要加急弄。后来才明白是一束花就开始拿了一些白黄花菊花开始包装,我和老姐姐夫开始坐在桌子上等。
  姐夫拿出手机说你看时间这样过的很快嘛,好像打算通宵守夜。
  老姐又突然记起来说之前说的因为打电话说想你回来被老爸打的事了,姐夫还问为什么,老姐说因为在外地上班嘛。
  过了很久花弄好了,一百八的花看起来很好看又香。老妈生前只收到过老姐买的一次花,我记得在家里放了很久。
  回家的时候老爹已经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我稍微洗了洗,套了外套在灵堂里和姐夫老姐坐在一起。吃了两块鸡蛋糕,塑料袋的声音吵醒了老爹,他让我们早点去睡明天还要早起。
  十二点过了一会,老姐看看我,小声的说要不要去睡了。磨磨蹭蹭了一会三个人还是回家睡觉。

  30
  早上四点多就醒了,好像外面的人醒的更早,在床上迷糊了一阵爬起来洗漱。去西边的厕所解手,看到门口一个暗暗的灯在亮。后来才知道是大队给每家厕所改造加的,在老妈还没走之前的几天,太阳能的,天黑就亮。
  预定好的早餐送了过来,简单的豆浆加包子烧麦。五点半后人们陆陆续续都来了,吃完早饭,带好黑袖带,分发口罩。基督教的人也过来了。全部的人都到了,黑衣服的人说现在就可以开始了。舅母提醒说要多穿衣服站在车后面冷,老爹说这次准备的是比较好的车,可以坐在里面。
  我捧着照片,老姐捧着排位,堂姐捧着花,向马路口走去。这画面之前我已经想了好几回,想起来参加的那两次按照非基督教的白事都要披麻戴孝,从家捧着照片走的人都嚎啕大哭,旁边跪着哭的人也一样,还有专门有人拉着哭的太伤心的人。
  但是这时候我好像没什么感觉,老妈的照片框镶着黑花。我有点不放心的回头看看,只看到老姐从拿起排位起一直在哭。只好看着长巷子头和马路的交接,感觉周围什么都没有却很刺眼。麻木的恍惚的,来到了灵车后面。有点不太懂车,以前看到的灵车像小货车,这一辆看起来像斗很小的豪华皮卡。
  黑衣服接过来相框,准备固定在车头。车窗上面的led横屏幕好像是这几天一直放在灵堂门口的那个。比我大不少却同辈的大宝姐义愤填膺的叫我上后面的斗子。我回头看了看,没有理会,看到四个花圈绕着这几天来人情后写着名字的黄符夹在一起放在车斗里。马路上可能围观了一些人,但我一个都没注意。
  上了车,黑衣服让老姐把牌位放在车前面,老姐依然在哭,堂姐捧着花,安慰着她,老爸也在一边。然后,哀乐响起来了。
  每每早上上班看到做白事赶往火葬场的车听到哀乐都会在心里说一句逝者安息。这次坐在里面,却感觉无比的悲伤。这时候车出发了,路边的人眼神都被吸引了过来,十一辆车戴着白花开着双闪一路前进。
  老爹还和黑衣服聊着天,后面的哭泣声逐渐变小了。这时候我开始看着窗外发呆了,我从来没想过老妈会有一天能和哀乐灵车联系到一起。从来没有。我梦到过老妈的死,我被吓醒过。但是我没想过哪一天会坐在灵车上去给老妈送别。眼前开始一阵一阵的被眼泪模糊。我可能是反应太慢了。
  从好久之前我就记得我就是这样的人。

  车开了很久,去火葬场大门后的小路上左右都是快要成熟的小稻和小池塘,田野里飘着薄薄的雾。大门离里面的大厅很远,远处依旧是记忆里的风力发电的大风车,今天很安静,没有风吹草动。
  到了地方下了车,向老姐要了纸巾擤鼻涕。接过前面的相框堂姐看了看我的脸,可能现在的我变的挺惨的。
  接下来就是等待,工作人员还没上班。下了车的人七嘴八舌的聊着这辆不一样的灵车。黑衣服拆掉了车上的框架和led屏幕,我和老姐姐夫堂姐堂姐夫站在一起,等着老爹安排的那个正在布置的告别大厅。老爹后来说,妆是头一天就画好了,已经看过确定了。现在想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再去看的,或者是准备告别仪式就看好了。
  又来了两家或者只是一家的车,被捧的那张照片是个老人,披麻戴孝的人们头上黑红绿的帽子,老人哭唱。
  突然感觉从头到尾我都没注意过其他人,一直再和老姐姐夫在一起,感觉好像是两个世界。这边的空气和另一边的空气好像一直就不一样。
  感觉等了好久,堂姐夫把花先收了起来,我戴上了口罩。通过窗户看到了大厅的led屏幕上显示着老妈的名字,后面加了个主里,没太明白,不知道是基督教的什么意思。

  
  然后大门打开,所有人都走进来,照片牌位放在了空荡的大厅香案。中间是纸做的还是塑料的鲜花簇拥围着一个开着的透明大棺材罩子,罩子斜着开着,遗体还没有放进来。又多了两个画着很浓的妆的黑衣服女人,让我们站在后面,每个黄线站一排,直系的站在最前面。
  不一会有人就推着一个红色大棺材送进了那个透明罩子里,老姐开始哭。那红漆棺材平摆着,在前面也还看不到里面的。那里面是不是老妈啊,我还在那么想着。黑衣服开始举行仪式,让基督教的人先唱圣经悼词,她们背对着鲜花开始唱,其他的我都不懂。只知道最后那段悼词是圣经里的马太福音还是什么的来着,基督教的惯用悼词。我曾在高中同学谷娟去世的时候发过这么一段。
  黑衣服拿着话筒,开始放哀乐让我们默哀,突如其然的几秒钟音乐结束哀悼结束,感觉时间是不是太短了。三鞠躬后开始上前告别,我终于再次的看到了老妈的脸,走到那一头就再也不想走了。老妈的脸看起来黄黄的没有血色,露着一点牙齿闭着眼,很平静的样子。我在想是不是还能摸摸她的手,大厅里开始哭声一片,慢慢的往前走,眼睛被眼泪弄得模模糊糊。大宝姐哭着甚至开始拍打透明罩子。
  等着所有人慢慢离开,我和老姐姐夫站在一边,拿好相片排位走出去,黑衣服让我们去下面大厅等候。我们还在抽抽搭搭的,老姐递给我纸巾。出门的时候四个穿着白色军服像海军服的人抬着棺材,旁边的人吹着大号还是小号打着鼓。一边的礼炮炸着响,走向另一帮人的大厅。

  太阳出来了,温度好像有点热,身上好像也不能确定这感觉。一边下楼梯,旁边的不知道谁又开始伤心腔调的对我说你万万世世再也见不到你妈了!这样意思的话说了两遍,开始极度的反感。感觉和奶奶那时候在门口对老姐喊得那句如同宣判的话一样。
   老妈的照片要反过来背朝外捧着,我和老姐姐夫就在台阶下面站着。我看着刚刚大厅的方向的屋顶和天空,不一会就冒出来一片黑烟,慢慢的飘散。一会就停止了,老姐转过来看的时候只剩下淡淡的一片黑色,以及后面划过的白色飞机。
  最后老爹不知道从那里给了姐夫一张火化证明和发票,递给了我。站了一会儿回想着刚刚看到的脸就化成了一片烟尘,前天早上还说过话的老妈现在就消失了,感觉无比的难受,眼泪又流了出来。
  姥姥的车来的路上爆了胎,好多人都在那边。最后我们三个人进了大厅,苶呆呆的发着愣坐在餐桌上。大厅是一个餐厅,另一边是火化出口。在这里等了很久,可能睡眠不足开始发困。一会堂姐和堂姐夫拿着花过来还有几个家里靠的近的亲戚,好像车已经修好了。
  另一边的火化已经弄好了,老爹提醒我让姐夫准备好伞,骨灰盒不能见阳光。我们站到了火化出口的一端,还是四个白军服和三个黑衣服,抬着骨灰盒敲鼓吹号。老姐再次哭起来,我捧着照片,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们抬着的这个骨灰盒,直到走到广场。姐夫打着伞,老爹捧着骨灰盒,上面盖着一块红布。
  在车上老爹说火化是推进火化室,烧到一半又推进去一个小棺材样式的白色物件像是什么固体燃料。烧好了拿出来只剩下一个人字形的骨头架子,骨头的碎片全部拿出来扫进骨灰盒再拿吸尘器一样的东西把剩下的吸个干干净净。我以前听说骨灰会很多并不会全部放进骨灰盒看起来不是这样的,老姐说她好像也有这样的听闻。老姐说那当时我们都应该可以去看一看的。
  至于衣服和花圈,说是放在另一边烧去了。

  接下来就是驱车前往墓地,大青山野生动物园的背面就是。前段时间来了好几趟,这次上了山顶,有个西装人已经在上面等候。问我们准备黄纸之类的没, 老爹说是基督教,西装说那基督教就是什么都不搞。他打开左边的大理石盖板,扫清了里面的树叶灰尘,垫上四个硬币放进骨灰盒。给盖子上面的槽子刮上水泥,盖上后又给四面刮上水泥。然后放了一串鞭炮。
   有人已经开始发带来的糕和山芋,牌位放在台子上,花也放在上面。 开始轮流的磕头,长辈鞠躬。垫着塑料袋,三个响头。老姐开始把花瓣扯了一点下来洒在上面,说是怕有人拿走继续卖,不过说这个时间段应该没事。奶奶哭着对这骨灰盒的位置说我们都走了啊,留你一个人在这里了唉。然后大家又开始哭起来。
  下了山,在门口的房间里老爹讨论碑文的事,老爹有拍照就删的习惯,手里的照片没有了,老板说让我们可以回去再看看。另一个人在旁边写着准备碑文的字,丈夫儿女的名字。后来老姐问应不应该加上堂姐的名字,老爹姐夫说不行不然以后阿姑那边怎么办。
  回了家,车和人都跨了点燃的稻草。回去放好照片,每个人洗脸喝糖水,但是姑奶奶用的是老妈之前用的脸盆,小妈说家里是没锅吗老是喜欢用脸盆。
  本来想用原来用单反拍的照片,老爹说这个就行。老爹说这个是去年老妈看不见后,让老妈靠在白墙上说是给她拍一张照片弄的。所以这照片看起来眼睛没有正视前面。原来这个照片也有三个处理方法,一个是和骨灰盒一起下葬,一个是挂在家里,最后是放在衣柜里收起来。老爹说老妈年纪小,挂在外面不好,也是年纪的原因,没有送碗,奶奶说这个年纪送了也没人要。
 
  接下来就是彻底的清理老妈的东西,在衣柜里把每件衣服拿出来查看一下,看看是不是老姐的,掏一掏口袋,拿麻袋装起来扔掉。只留一套晚上用。柜子里的包里还有基督教的歌词,还有一件看起来很旧很有年月的毛背心。看起来像是外婆的,老爹说是的。奶奶说以前和老妈要过几回没给,这次就拿着了。奶奶留了好几件衣服,我也留了几件看起来上班能用的。
  除了衣服,还有一堆医院的化验单x光片病例。衣服里有二十块的崭新纸币,曾经用来给我买房转钱的发票,口罩。最后老姐找出来卷成圈的纸,突然想起来曾经看到过这些东西。刚想说老姐就先收了起来,继续整理衣物。楼上楼下整理的差不多了,扔掉了一麻袋又一麻袋。但是每次去就又看见原来的麻袋又不见了,门口住的就是扫垃圾的,可能被她们拿走了。
  门口的灵堂早上就收走了,中午的饭也是草草的吃完,老妈的东西也全部整理好了。老姐给我看了看老妈留下来的遗书,以前看到过这个东西,不过不太记得内容了。遗书有两份,都是好久之前写的,上面写着还让我少和坏同学玩。最近的也是18年写的,都是一些让我们互相照顾的话。舅舅姐夫姐姐我和老爹都有,还有一些财产的分配。以及看起来像是气话的遗言,还有想和外婆葬在一起的事。
  老姐去问了问姥姥,姥姥说这个可以留下来等过段时间再说。夫妻的墓不可能分开,也合情合理。至于那张因为十年前的事件挑出来的遗言,姥姥让我们可以留个电子版然后就销毁。老姐和我在楼上聊了聊遗书的事,说等冬至再给舅舅看,特殊的一张就拍了照片烧掉了。老爹之前说在新房子里要买保险柜,到时候可以放在那里面。而且老爹买了双暮,应该就没有其他的意思了。

  下午准备睡觉休息会的时候几个姥姥和姑父打算去洗澡,叫上了老姐姐夫和我,老爹是不准备去。几个人到了地,老姐以为是小澡堂,姐夫说他们要去一定是洗浴中心。上了楼,在大的澡堂子里泡澡,我没来过这种地方,唯一的记忆就是小时候和老爹因为做木工被叫去过一回。这里不允许毛巾下池。泡了一会姥姥叫我去搓背,姑父还问别说你还没搓过背吧,姥姥说没搓过可以让他轻点。
  从池子出来感觉晕乎乎的,在搓背的地方躺着感觉怪怪的。稍微有点不适应,面对老大爷有点尴尬,不过老大爷好像挺专业,确实比较舒服。躺在垫子上,想想上午还在伤心呢,下午就来搓澡享受来了感觉怪怪的。搓出几斤泥在淋浴头冲了冲。出来拿衣服的时候看到老姐打过电话,于是就直接出去找她。老姐穿着粉色的浴衣看起来挺少女,姥姥准备搓完上去躺躺吃吃东西,看我两出来了就算了准备等所有人洗好就走了。楼上的东西是包括在内的,感觉好像有点浪费。 
  姐夫和姥姥聊了聊开船的事,等大家都出来就下了楼。结账看起来还挺贵的,人均一百多。老姐说女浴池里没有池子,她也只是自己洗得澡。家里的那个姥姥好像很熟练这一套,专门准备了全套的换洗衣物。姑父说洗澡的的事就再也不提,回家阿姑问这么些人要一百多吧。
  老姐从之前一直在轻微的感冒,喝了点药。

  晚饭前几个姥姥和姑父一直在聊一些灵异故事,还有原来村子里很久之前发生的一起杀人案。他们说起话来连着动作语气看起来极其生动。
  老妈的床已经整理完毕,按照老一辈的说法,十二点会回来摸一摸自己的床,姑父说以前也经历过这事,那次走之前却看到了床上有人做过的痕迹。听起来很奇妙。
  吃完晚饭,老姐姐夫就要回家了,本来说想晚一点回去但是绕不过他们劝。其实他们还说十二点之前可以离开家十二点后再回来也可以,但是没有必要了。再留就是要留七天。老姐姐夫回了家,顺便带走了大衣和放在我这里好久的罗兰的书。其他人准备晚一点回去在客厅先闲聊,我有点困在小房间简单的打了盹,也就几十分钟,醒过来老姐说已经到了家,于是我拿着这几天的衣服上了楼。
  在楼上听到下面的聊天声,打开ff14随便的点了几下然后就不知道要干嘛了。十一点他们人就都走了,下面的灯全部开着,老爹让我上去睡觉,明天还要做事,但是这事没和别人说。十一点半的时候我躺在床上,看见楼下外面的灯还开着。

  31
  早上起的也很早,老爹说十二点五分他关了门睡觉。慢腾腾的洗漱吃饭,异常的清醒但是也感觉怪怪的。早上惯例去倒痰盂,在菜地边上看了看杨家的祖坟,写着清朝和民国。希望老祖宗能照顾老妈。
  到了马鞍山的时候老姐问我起了没,然后打来了视频电话。我们出去干活的事算是被发现了,老姐说你们真是的。
  老爹并没有告诉漆工师傅家里的事,我也不知道这样做是否合适。老爹说这次下来,最可怜的就是老妈,剩下的就是我两。
  下午回当涂,给别人送了东西,路上姥姥打电话过来说他来了我家,还有那个老爹的朋友。让我们对外说是有事出门,别说是干活去了。老爹说他朋友来他预料到了,但是姥姥也来了有点意外。老爹说管他谁说这些事,人是给自己活着的,这句话我贼认同。回店里的时候遇到了小妈的弟弟,他可能稍微有点诧异。
  晚上在家烧了饭,剩下的菜还挺多的。吃完饭在客厅听爷爷奶奶聊天,听他们讲这几天的是是非非。基督教那边的领头说老妈老是吃不饱意思我们亏待了她,说主可以赦免罪,想给我和老姐传教。大姨那时候怀疑是奶奶喂的吃的最后呛死了老妈。外面的人会说抬重居然是自己家里抬。楚家这边嫌弃杨家不重视老是不在这里待着,下辈有的来都不来,长辈晚上也不在这里吃饭。杨家嫌弃我们对老妈不好,特别是大宝没事找事的挑刺。只有舅舅舅母比较理解,舅母预料到这样的事让我们两边都别惹。舅舅因为生过差不多的大病,最能理解老妈的想法,以前来看老妈也说过她生不如死。
  老爹说老妈的肿瘤有可能挤压到了喉咙,老妈最后的喉咙是鼓鼓的肯定影响了进食。眼睛在头晕的时候也会突出。我在想这样的话,脸上的青色和眼睛变红可能也是这样造成的,去世后一直闭不紧右眼说不定也是因为这个。那这样的话那三个肿瘤究竟涨到了多大啊。而且老妈最后坐在那里可能谁也不在身边,她究竟是怎么死的没人知道。
  后来老姐打来了视频电话给他们看夏天弟弟,我也上了楼,继续想着这些事,然后开始写十月的下篇日志,以及这一篇记录。写不完,事情太多,一天一天的写,慢慢的回忆这几天发生的所有事。
  手机里还存着老妈最后将近一个月的短视频,天天视频可能麻烦老姐让我每天拍一个视频。看了看每一个视频,老妈的脸那个样子又和告别仪式时安静的脸联系在一起。还是一种不真实的感觉,看着手机了里老妈的样子感觉难过,听到她乱骂又觉得好笑。
  多亏老姐才存下这些视频,在加上在电脑里找到的些许痕迹。

    1
  上午还是先去上班,下午给老姐发了遗书的电子版,然后按照老爹的指示去大队的办事处问养老保险和丧葬费的事,管事的说他下午还有事明天再来带老爹的证件来。
  下午老爹去了一下前几天工地里的尾,家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这种感觉很久违,这样一个人在家上一次大概还在一年多前。
  晚上爷爷奶奶来陪老爹,我在一边翻着老妈的手机。她认识了一个病友,但是19年后就再也没更新朋友圈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还有和舅母的聊天,老妈一直可能想把家里的地皮交给她儿子。老妈不想留给我们楚家,这是杨家的东西。
  我在楼上的时候阿姑姑父和老爹的朋友也来了。他们玩到很晚,我一直在写这篇文章。老爹的朋友走之前看着楼上的窗户,正巧我也在窗户边看着下面,打了个招呼。

    2
  早上准备去大队,老爹什么都没拿出来就走了。从店里回家拿好了证件带过去,打印好了交给管事。他说两个月后就可以了。在家里整理了老妈的房间,就是床重新要做一下。拿开靠背扫地的时候捡到了镯子的碎瓣,是去年老爹骗老妈说是自己买给她的。老妈那时候已经看不见了,但是想起来是家里小妈给的,就生气摔碎了。这事我一直觉得很愧疚,欺骗了一个病人,老妈也似乎没收到过首饰之类的礼物,久违的一次还是被骗的。我将这碎瓣收了起来。下午还有事做,老爹下午去搞社保卡之类的东西。老姐问了问我最近还习不习惯,有没有想老妈,晚上给老爸依旧打过来视频。
  在游戏里刷了刷就去睡觉了,睡觉给eva发了个莫名其妙的招呼。之前问了她双十一的问题,好像现在就可以直接买了,一直想买的高仿乐高911。eva又问我咋了,我说有点丧,下次见面再说。eva说有事说出来开心最重要想想乐高小车。
   
  3
  早上老爹说今天可能会有人来看你,是之前说的来和你相亲的介绍人。本来说不想去,老爹一直说让我去看看。在店里待了一天,上午打游戏,下午继续写这篇文章。没有人来,回家的时候老爹说他告诉了介绍人老妈去世的消息,那怪不得今天没人来。老爹打了电话证明了确实是这样,想起之前约我玩的徐鹏,他说谈恋爱别人会介意你没有爸。他也是一样的,几年前来这边的医院顺便来和我借了钱,三个月后他爸就去世了。
  收到甘磊的邀请,是很久之前就想请eva和我吃饭。eva说你正好不是找我说事,那就去吧。
  晚上老爹出去散散步,上次上楼需要关下面的门也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而且那时候老爹一般不是一个人出去。不过一会老爹就回来了,老姐刚好打了视频电话过来奶奶也过来玩。
  玩了很长时间的游戏,再来码字。明天就是第七天,老爹说就可以去别人家了。之前他一直说第一个去就是他朋友家,这回给他帮了不少忙。码着字在一个小群里发了个难受想妈,收到回复想妈就给老妈打电话。

  4
  这是第七天,上午上班做事,下午在店里码字。也就是现在。

  这些日子的事情就算是结束了。以后的周六周末老姐姐夫还有家里的一些亲戚可能来的会比较勤快,等老妈的碑文弄好了就可以再去看一看她。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把这件事从头到尾的尽可能详细的记录下来,记性不好怕忘了什么。这应该算不上一篇文章,只是一份记录。
  有些事情已经不记得了,老妈什么时候开始头晕走路会跌的脸上有淤青,那个时候没在意依然还在骑电瓶车,甚至下过菜地。什么时候起头晕的频率越来越多,什么时候起走路需要人搀扶,什么时候失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吃不了饭。什么时候身体突然消瘦我一个人也可以抱得动她,什么时候开始三次癫痫,什么时候开始习惯纸尿裤不再在床上脱纸尿裤上厕所。
  一年的时间老妈逐渐麻木了感觉,三岔神经疼发也少了,尾椎的创口也感觉不疼了。说话也没了劲头,也不犯迷糊半夜拿着床头柜拍说自己不在自己的床上,掀餐桌的力气没有了,也自己爬不起来摸着墙走路,但是就算再没气力也喜欢犟着乱骂人。
  这一年给足了我们准备的时间,可能有点少,去年的那个劲头我以为她再有个两三年也没问题。上个月的准备也刚刚好,月初买好了墓地和基督教的寿衣被子,老妈等我们准备完全了,趁着夏天学校开运动会放假有时间了才走了。
  前段时间我问她杨武霞是谁她说是我,我问你什么时候不用这个名字的她说不出来。
  在此之后依旧要保持对生活的热爱,对事物的兴趣。
  这是2021年的秋天,十月末到十一月初。



无的评论 (共 条)

分享到微博请遵守国家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