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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剑,心【接龙二周目第五棒part1:梦】

2020-08-10 10:25 作者:撷芳-结羽  | 我要投稿

经历了血战的洗礼和第五法杖摧枯拉朽的毁灭的音之国首都,残垣断墙头上挂起了一轮蜡黄色的月亮,就在遥远的血红色天边……

就在这天即将跨越到又一个崭新日子的见证之刻,身体瘦弱的徵羽摩柯摘下了沾满灰土的安全帽瘫坐在由沙土和石块堆叠起来的墙边,这座墙还算完整,可以给忙活了一天不曾歇息的人一个支撑的后盾。蜡黄的月光映照在蜡黄的脸庞,也不知是这番场景的凄惨胜过人脸上的沧桑还是反而言之的鞠躬尽瘁。短暂的战火烟幕终于消散,硝烟在千万民众的血与泪中止歇,而那些战争的兵器金属光泽却依旧鳞光闪闪……

“我想,纵使是铁石心肠,也不会再对这番景象无所动容吧?可是这又算什么呢?我们掌握着足以毁灭魔法师的绝对科技,但终究在人民的血泪之下选择了再一次止歇干戈,既然早知如此?我们又为什么要发动战争呢?”

徵羽摩柯的心头闪过一次又一次的拷问,他吃不下饭,早早出来和工作人员一起来收拾战场和废墟了,他亲眼看见生存者的哀嚎,也见证了亡者的沉默——这些本不应该是参谋长应该做的。

转钟,尚保存完整的元首宅邸响起了熟悉的报时,徵羽摩柯长叹着,落坐在墙边。他不禁想到曾经在闲聊之中听Meiko说起过的,她和Kaito也是在月下叹息时候相识找到人生共同的道路。魔法师最初集结起来不是为了救国吗?但是为什么会发生战争呢?

“是因为猜忌?还是因为恐惧?其实他们也没有做什么坏事吧?”

人往往总会在缅怀悲痛的时候回忆起忌惮者的好吧……

和现场清理人员一样指挥作战的徵羽摩柯透支了体力,很快就在一系列谁也无法给出答案的疑问中,将意识交给了老天。徵羽摩柯记得他是被一个清脆空灵的声音叫醒的,他听得十分清楚,仿佛这个世界突然之间只有他自己和那个声音两者单独存在了一样,他再次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让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还在地球。

模糊中唤醒他的声音在此从前方不远处响起:“来自未来的人啊,你是否能够拥有看清本质的智慧呢?”

在再次睁开眼睛的视野之中,睡梦之前的世界不见了,残破的墙壁,血红的天空,惨黄的月光,往来忙碌的灾区救援人员通通无影无踪。眼前的徵羽摩柯置身在了一片漆黑之中,这一片黑暗,是吞噬了光明的虚无,他甚至连自己的存在都无法看到一丁点轮廓,就算抬着手放到自己眼前,都无法看到一点光影变化带来的颜色殊途。

“我……这里是……我被囚禁了吗?”徵羽摩柯能感知到声音就在前方,“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把我抓到这个地方?”

黑暗中,一个动听的笑声总能引起人类无限的遐想,特别是男孩子对于女人的声音。女声再一次传到了徵羽摩柯颤抖的心:“放松,如果在黑暗中彷徨,找不到方向,就寻找星光吧,它们虽然不起眼,但一定会给你帮助。只要有这份星光相伴,即使在黑暗中龋龋独行,也一定会坚持自己的心。”

她说着,话戛然而止,一声清亮的响指,徵羽摩柯身边的环境如同创造了一个世界一样产生了奇妙的改变。但这改变又不需要什么山崩地裂地动山摇,很平静,在这变化中,悄然进行的呼吸和心跳都可以在耳边被听个清楚。他翘首,环顾着她口中的“星光”,功夫不负有心人,就在他仰头看天的东方,亮起了一颗芝麻粒那么大的白点。

“这就是……”

他惊讶地站了起来,不再是之前瘫坐着的颓丧姿势,就在他站起来的那一瞬间,如雨后春笋一般的,那天空,不,不只是天空!前方、身后、左右包括脚底下所处的虚无都闪烁起了不起眼的星光,或白或黄,虽然一粒粒不起眼,却能够在闪耀起来的瞬间照亮自己和周围的光景,包括那个让自己怎么都没办法发火的神秘女人——这一刻他置身所在几乎连重力都不存在!

“你看,站起来的话,不就看得到星星了吗?”

那个女人也随着星光大幕的拉开华丽登场于闪烁之间。她的个头与摩柯相仿,紫发飘逸着,扎成马尾宛若流苏,满天的星光化作了她与生俱来的霓裳,但在这个打下响指的瞬间,与其说她是星光下的公主,不如说她是整个星空的掌控者。淡紫色独有的神秘和温柔,让徵羽摩柯这个年少天才身居高位的管理者放下了架子,甚至为之敬畏。

“你是……”

“我?呵呵,一个路过的亡灵罢了!”她的嘴角挂着微笑,打完响指的手也没有放下来,很是冷静地望着这个同样在凝视着她的年轻人的眼睛。

徵羽摩柯伸出手来,几次欲言又止。亡灵?是因为这场战争而牺牲的无辜吗?惭愧的驱使下,让徵羽摩柯就此站住,手抬起也再未放下,整个人如同一尊雕塑。

“对……对不起。”

面对充满歉意的道歉,女人没有选择接受,也没有透露出嗤之以鼻。她只脚尖轻轻一点,身体便如同在太空中漂浮而行飞到了徵羽摩柯的身边:“愿意……听我讲个故事吗?”

徵羽摩柯见她来了,本能往后退了两步,脸上还是不改愧意:“请讲……”

“早在音之国还没有出现现代科技之前,远古时代的人类就发现了魔法。魔法是个很神奇、魔幻一般的、可以给人类带来诸多便利的方法。这,便是魔法这个名字最初赋予的含义。是不是很单纯呢?”

“带、带来诸多便利的方法吗?那不就是……”徵羽摩柯激动地窜蹦起来,也就是说,魔法起先并不是可怕的毁灭性武器,“可是……”

“我们最初的魔法,有专门洗衣服的魔法,专门用来自动织布的魔法,有自动和面的魔法,还有专门提供结界障壁送人上去盖房子的魔法。但是有一天,用来爆破岩石的魔法被用在了人类的身上,一切都变了。魔法变成了武器,孩子长大了也不再单纯。于是战争开始了,为了保护被魔法攻击的人,我们发明了防守魔法。为了反击,我们改良了攻击魔法。而为了保证与时俱进,我们又改良了防守魔法。久而久之,我们连自己下一个研究出来的魔法会是什么样子,具体用来干什么,似乎都不太记得了啊……魔法嘛,只要发展就不会有坏处,我们都是这么认为的。对吧?”

她看向了迷惑的徵羽摩柯,徵羽摩柯为了配合她还是点了头:“啊,是、是啊……但是,既然你们的魔法发展的道路那么宽阔,造诣也那么难能可贵,为什么魔法文明会覆灭呢?难道你们的魔法就不能保护你们吗?”

她淡淡笑了,神色既惆怅又无奈:“它们有的在战争中失传了,有的在发展中产生了自己的意识,成为了魔物。”

“怎么会这样,你们不是有能力掌握魔法吗?远古的贤者应该很厉害的不是吗?”

面对徵羽摩柯打破砂锅问到底,她也带着些许惭愧讲出了事实:“最终,魔法造就了魔物,带来了不可挽回的失控灾难。自然,魔物站在魔法本身这边,对于人类利用魔法方便自身的行为早就充满了怨恨。所以它们奋起反抗企图奴役人类。魔法师们对于魔法的飞速研究发展早就已经让魔物达到了他们本身不可超越的地步,所以……魔法师们失败了。他们用着最古老最虔诚的跪拜恳求,以后世永远不使用魔法为献祭,请求上天拯救苍。最终神明感动,杀灭了魔物,仅留下一部分孱弱的魔物封印在薇山。而后代也世世代代履行诺言,封禁了魔法。不过,这会是魔法的错吗?呵呵,不尽然吧?战争会造成间隙,间隙会消灭信任,失信会加深间隙形成沟壑。战争也会导致死亡,死亡会导致仇恨,而仇恨会随着沟壑的加深而疯狂,不可遏制。到那个时候,人性、怜悯、感恩、亲切都会随着这道双方不可逾越的沟壑而被迫淹没,取而代之的,是复仇的无尽痛苦……”

徵羽摩柯不想论证这些自己知晓的战争理论,他只是突然意识到这是一场毒誓,而引领大家破了戒的,正是自己。他赶紧问她,此刻他也已经忘记了自己是个无神论者:“但是重新开启魔法禁忌是当今灾难的起源,那么,如果重新开启了魔法的禁忌,真的会遭到天谴吗?”

她轻轻抚摸了他杂乱的头发,母亲般温和道:“真追究起来的话,算是一个考验吧,就看你能不能用你的智慧领悟眼前的一切了。不会拘泥于过去的错误而畏缩不前,也不会忽视前者的经验而重蹈覆辙。这就是人类,这,才是人类!”

徵羽摩柯在这光暗明灭的地方,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宁静这一概念。他想说点什么,但眼下回想起前者种种,也不知之后自己该去往何方,喉结动撼两下,徵羽摩柯没有说话。

“你到底是……”他最后开口问了,那是他感觉到自己周围和头顶光芒以及温暖快要消散的时候。

她也只是淡淡留下了两个字:“星尘……”

随后她消失在了璀璨星空,与星星点点的光芒环境融合在了一起,而那一抹神秘的淡紫,也揉进了更深色的天空。她离开了,星空也随之黯淡,徵羽摩柯看见左右前后的星光一盏盏消逝,难道这一切又要重新恢复最初的黑暗吗?

就在他低下头来的那一瞬间,他的余光瞟到了自己的手掌心中,不知什么时候握住了一束光芒,六芒星一样的立体,他曾经看过这样的,叫做“梅塔特隆立方体”。但这束光随后于不知不觉之间钻进了徵羽摩柯的手心融入了身体,于是这个世界再一次陷入了黑暗……

徵羽摩柯再一次清醒过来,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左右环视一周,依旧是沙土漫天、破砖烂瓦,自己也依旧歪坐在砂石之上,那一顶白色安全帽被自己放在了左手边。他使劲眨眨眼——他的手已经沾满了尘土,应该是睡着的时候攥紧了沙子。

“是梦啊……”他长叹一口气,庆幸自己还能够继续存活在这个依旧由人类主宰的世界,庆幸自己还能够继续瘫坐在这个可以见到人来人往的世界,一觉醒来腰酸背疼,他站起来敲了敲自己的腰背,“唉……还好是梦,可是,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呢?”

这个梦,是阐释?

“对!星尘……”徵羽摩柯猛然回想起来那个满是星光的地方出现的女人的名字,飞也似地叫了车赶到了国家的科学研究中心——今天那里是镜音家族兄妹的工作时间。早上六点,徵羽摩柯就已经一头扎进了魔法书库搜索起来这个熟悉而陌生的名字。

当然,还有梅塔特隆立方体……

埋头苦找了一个多小时,徵羽摩柯突然记起来今天好像是主持谈判的日子,约定的时间是上午九点,自己不能迟到。徵羽摩柯只能叫来镜音铃帮忙在这些书录里面找“星尘”这个古老而神秘的名字,自己抖擞精神打扮了一番坐上了洽谈的专车。上了车,徵羽摩柯给乐正龙牙打了个电话,想询问他现场的状况。然而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乐正龙牙半夜遇刺的消息早就已经在音之国高层传开了。

接电话的是乐正绫,徵羽摩柯和她说了几句才知道乐正龙牙已经遇害,现在音之国元首和镜音连已经赶到现场,法医在努力对现场状况和乐正龙牙的死因做出调查和分析。

徵羽摩柯赶到,乐正龙牙已经被盖上了白布,旁边法医已经开始对检测结果进行了预测和分析。

“元首,根据我们的调查和初步确认,乐正龙牙元帅死亡时间确定在凌晨两点左右,周围没有留下生物痕迹,凶器为军用毒牙刀。死者被一击毙命,脖子上有淤青痕迹,经检测为大力度扼喉所致,目的推测为阻止被害者发声。”

乐正绫听到哥哥的死亡报告几乎提供不了什么有用的线索,亲人离开的悲痛和被迫谈和的羞辱两者交加,席卷到了胸口、激荡在了脑门,一时竟有些喘不上来气,得亏言和搀扶她才能够勉强站在众人面前。脸色青紫的乐正绫一把抓住徵羽摩柯的衣领,前者对魔物作战开典籍的争端,加上最后和魔法师人群和谈的决策 一度让乐正绫这个名门世家感到憋屈,现在哥哥在和谈的前一天莫名遇刺,自己终于是忍不了了。她的声音很尖厉,几乎是嘶吼着的:“徵羽摩柯,你这个只知道叼笔杆子的死神棍!前面我和我哥哥劝你不要开典籍引狼入室你不听,害得我们高层骑虎难下;昨天打到一半,你和那些狼崽子谈和。好,看到了吧?你看到了吧?你当然是能看到发生什么,可我哥再也看不到了啊!”

“阿绫姐你冷静!”镜音连赶紧上来抱着徵羽摩柯,言和也上来抱住几乎把徵羽摩柯新衣服抓烂的乐正绫。乐正绫尖叫着,挥舞着尖利的指甲,踢动着双脚,徵羽摩柯被她一脚踢到脸颊,坐倒在了地上。

他没有什么好说的,但他的内心开始了颤抖,他再次回想起梦里破戒开典籍的责任一说。这是我的责任吗?所以……这算是天谴?

“对不起……”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道歉,也许只是单纯的因为龙牙离开这个世界带给徵羽摩柯的惆怅和伤痛转化成了一份莫名的愧疚吧。

乐正绫红着眼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怒不可遏地颤抖着咬牙切齿。她要强,哥哥也是个坚强的、为国为民的好人,她的所有愤怒都不可能转化为泪水。

“魔法师!!!”她歇斯底里地吼了出来。

徵羽摩柯最担心的发展方向出现了,乐正绫已经失去了理智,她已经把哥哥的死完全归咎到了魔法师这一方,如此一来,和谈是再也不会有了。对于乐正绫对自己的责怪,他可以选择沉默,任由阿绫宣泄,因为发泄出来会轻松许多。但是面对贸然指认魔法师这一道路,摩柯坚决不能轻易同意。

他叫住阿绫:“等等阿绫!现在还没有证据直接证明刺杀龙牙哥的凶手就是魔法师啊,现在是关键时候,不只是我们,整个城市的大家还有离世的亡灵都在期盼和平,我们绝对不能冲动!”

乐正绫横着眼瞪了徵羽摩柯数秒,又凄惶惶笑了出来,绝望而无力:“呵呵,哈哈哈哈……好漂亮的片汤话!痛不在你身,你凭什么在这里充理中客?!”

“阿绫你快冷静下来,我们这里根本没有直接证据指明这场刺杀就是和魔法师有关。而且杀掉你哥的凶器是军用的毒牙匕首,相对魔法师一方而言,更加值得调查的是军方内部。”镜音连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件事情背后的不对,好像是有人根本不希望魔法师和军方和解。这样做更像是为了激化矛盾,让战争一刻都不要停下来。

徵羽摩柯很高兴镜音连能够看到和自己相类似的问题,在此基础上,他赶紧来劝乐正绫:“阿绫,你可以生气,但是一定不要贸然下结论,最近的怪事太多了。一开始是魔法不可控言论的机密泄露,再后来是Meiko和Kaito两人的莫名死亡,我们都没有下过什么指令,却有人暗地里做了。有人想要借助我们和魔法师的矛盾在背后渔利,我们一定不能中了设套之人的诡计。我们应该现在尽快和魔法师人群恢复友谊,把这些疑点向他们解释清楚,包括你哥哥的死亡原因猜测。”

乐正绫不咸不淡地瞥了徵羽摩柯一眼,恨恨地说:“呵呵,你们要是真的能够联想到这么多疑点,为什么不当初查清楚了再去开战?现在被迫谈和了就找出这么多理由,也不过是政府为了挽回作战被迫求和的台阶吧?但是徵羽摩柯,你们求和需要一个华丽的理由,又为什么要拿我哥哥的死去换回魔法师的信任?他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留给他一些清静吧!!”

“阿绫姐……”

“阿绫……”

镜音连和言和也沉默了,乐正绫失望了,言和与镜音连也要来劝自己吗?可是这一切难道不会是政府为了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铺垫这次和谈吗?难道能够做到在我家里杀掉我哥哥来无影去无踪的家伙除了魔法师还有别人吗?

“你们……”乐正绫伸手指向了三个沉默的人,她瞪着血丝爬满眼白的眼睛,愤愤望向了元首,“你们这些懦夫,抵制开魔法典籍的时候当墙头草放弃了禁忌,双方出现摩擦的时候选择开战放弃了和平,在捡不到便宜的时候选择和谈放弃了血战到底的尊严。我和你们站在一起,深深感到耻辱!”

“深感耻辱!”

说罢,乐正绫一把挣开了言和,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啪”地把门锁上,再也不出来了。

但是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和多余的精力来劝阿绫冷静了。徵羽摩柯虽然希望查明真相,但眼下迫在眉睫的是和魔法师的和谈谈判。还有一个小时不到,现在原本参加出席的乐正龙牙已经被人刺杀了,他只能请元首亲自出席谈判,自己参与主持。

简单告别了乐正家,徵羽摩柯叮嘱言和照顾好乐正绫,吩咐了镜音连回去科学研究中心帮镜音铃找一下自己需要的资料就和元首登上了谈判的车子。

就在坐上了车子,两个人都保持沉默的时候,徵羽摩柯回想着之前面对乐正绫的愤怒自己提出来的疑点,自己也是一团糟。虽然有他人背后渔利的可能,但自己却始终没有办法以铁证证实其存在,更不用说探知这背后的黑手究竟是谁了。

这一系列的疑问和顾虑,当然不只是存在和出现在音之国高层内部。徵羽摩柯更希望这些愿意能够被这场战争的另一方所注意到,这场谈判的最后阶段,徵羽摩柯和元首除了答应恢复魔法师应有的人权和地位之外,也谈及了这一些可以作为共识和一致对外的担忧。墨清弦坐在对面的谈判桌上,对徵羽摩柯和元首所说的话仍然保持一定的怀疑态度,但这一切事件的巧合看似有逻辑,实际上也存在一定的漏洞。除了大哥大姐的死过于突然,那些网络上的报道中有一部分反对魔法师人种的呼声存在大部分的水军,对于这种墙倒众人推的呼声,似乎根本没有水军的必要吧,这么做看似天衣无缝,实则无异于画蛇添足。

“好,我们……”

墨清弦刚刚拿起笔,这个时候有人来到徵羽摩柯耳朵旁边说了两句什么,徵羽摩柯的脸色突然变得僵硬了起来,像是一个呆住的木偶,随后他又和元首耳语一两句,飞也似地跑下了座位,冲向了会议大厅门口。

墨清弦也不解出了什么事,但出于谨慎,她放下了提起的笔,静静看着徵羽摩柯三步并作两步往门口冲。

徵羽摩柯为什么会这么慌张呢?因为……乐正绫来了。

乐正绫穿着一身厚外套,不过外套略显寒碜,还有线头从衣服内侧脱落掉在衣裳底端,她静悄悄来在了会议大厅门口。那里为了表现双方对于此次和谈的诚意和谨慎,分别安排有人形自走兵器和魔法师在门口护航。而此刻在门口护航的魔法师,正是洛天依和巡音流歌!

乐正绫的脸色白白的,眼圈却是红红的,她把笑容挂在脸上,双手揣在兜里,笑嘻嘻地盯着会议室门口。洛天依蹲在门口本来就闲得无聊了,见到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孩子来了,自己认得这个女孩,是乐正绫。之前交手战有见过她,是个意志坚定的军人后裔。乐正家族在整个音之国也是很有名了,家族中的人自然也为他人所熟知。她很好奇为什么乐正绫现在才来,以为是迟到了,就迎了上去抓住阿绫的手臂,如同亲姐妹一样上去问候——毕竟如果能够和谈成功,那么以后就可以做好朋友了吧……

其实魔法师也是普通人,他们所追求的不过是人权与和平,没有了人权,那么和平也没有必要坚守,既然人权有机会可以和谈解决,那么和平做朋友就不在停留在这个魔法少女的身份,而是停留在一个十五岁普通女孩这个身份上了。毕竟她也是个孩子,一个渴求和平和人权的孩子……

“嘿嘿,阿绫姐姐,以后我们和平了以后做好朋友一起上学啊!”她把脸凑了上去想蹭蹭这个曾经和魔法师交过手的同龄女孩,也算是惺惺相惜了。

巡音流歌看乐正绫刚刚哭过,也上来要揉揉阿绫,缓解一下她的心情——她们也都是女孩子。

乐正绫嘻嘻笑着,抱住了两个人,将脑袋枕在两个女孩子一左一右两个肩膀上,很是亲昵。不觉间,拥抱的手又滑落在了厚外套从里面翻出来的线头上。

“乐正绫小姐,里面和谈已经开始了,大家都希望有一个好的结果呢!”巡音流歌将脸颊放在了乐正绫的头发上,和照顾亲妹妹一样轻轻抚摸着。

乐正绫的笑容戛然而止,眼神中多了一些彷徨,两个女孩子看不到乐正绫枕在她两人肩膀上的脑袋,那上面通红的眼眶再一次盛满了晶莹的泪花。她揪住外套里露出的线头的手开始颤抖,连笑出来的声音都颤抖成了抽泣,只不过两个女孩子沉浸在和平之中没有察觉罢了。

洛天依则是调皮地开玩笑:“乐正绫小姐今天不会是赖床了吧?刚刚我们来的时候没看见你哥哥,现在和谈顺利进行,一定是来得比我们还早。以后我来你家玩,有机会就住你家了,好好纠一纠你这个赖床的毛病。怎么样?可不要拒绝哦~”

乐正绫眼神突然发直了,牙齿咬得咯嘣直响,抽泣和傻笑已经交织在了一起,泪水漱漱地下了,当然,是在两个女孩子看不到的肩旁……

“哥哥……哈哈,哈哈……”乐正绫的声音随着身体打着摆子,揪住线头的手抓得更紧,也颤抖得愈加剧烈,像一个跌进了冰窖见到阔别已久阳光的孩子。

“怎么啦?你哥哥欺负你了?”洛天依抚摸着乐正绫惊惶失措的后背,“别怕呀,以后我来安……”

“他死了……”她终于咬定了决心,颤抖着把这些话说了出来,殊不知眼泪早已布满了脸庞,但是此刻她已经分辨不出泪水是咸的了,她只会喃喃的重复,“他再也欺负不了我了……”

巡音流歌听到这里察觉到了事情不对,那么乐正龙牙为什么会死呢?她一把抽开身,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因为她意识到了乐正绫此时是崩溃的:“等等,阿绫,他是怎么死的?”

“我不会说的,我不想说,魔法师心里清楚。”乐正绫说的话已经在哭腔中变得模糊,抓着衣角线头的手愈加坚定,“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乐正绫突然开始忏悔起来,这让清醒的巡音更加感觉到背后一阵寒凉。而洛天依呢?她是善良的,更加爱护地拍起乐正绫抖个不停的身体,一声又一声哄着,如同在哄一个不讲道理失去理智的孩子。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一声声忏悔让巡音害怕,她害怕看见一个正常活泼的孩子失去心智成为受人鄙夷的傻子。她再一次抱住乐正绫,希望平复她的心情:“阿绫,别难过,以后我们都是朋友了,我们可以帮你……”

“你们帮不了我,因为我已经是个仇恨的机械了。”乐正绫吼出这一句,她的手指已经一圈又一圈缠紧了衣角的线头,之后又是一句接着一句的忏悔。

洛天依也流着泪,她直到失去亲人是什么滋味,这种感同身受让她更想抱紧眼前这个失去亲人倍感痛苦的孩子,这种亲切感,让她难以停止一声又一声的轻唤。或许这样就可以让阿绫不那么痛苦吧?

然而真的是这样吗?

乐正绫哭泣着,最终颤抖着手把衣角的线头缠到了最紧,她咬着嘴唇,直到咬破了,鲜血从嘴角流淌染红了洛天依肩头后背的衣襟。这一声又一声的忏悔终于到了尽头……

最后的一句话细如蚊呐,洛天依和巡音流歌也无法听清,或许乐正绫也不想这两个单纯的魔法师听清,但是,她们是魔法师啊……

“对不起,魔法师,请陪葬!”

她最终用尽了胳膊的力气,两只手扯断了衣角的线头,不起眼的一缕青烟从衣角飘起。宁静的街头没有任何喧嚣,乐正绫再一次把双手抱在了两个同龄女孩的肩膀上。短暂的几秒钟,没有任何征兆,也没有任何痛苦,一声剧烈的爆炸在会议大厅门口炸响!

那是……扭曲而痛苦的复仇火焰。

“乐正绫!”

徵羽摩柯到达的时候,爆炸的余波已经震碎了大门口的玻璃,炸烂了半堵墙。他伸出手想要阻拦些什么,最终徒劳……

徵羽摩柯莫名又想到了先前晚间梦里和星尘的一番话,星尘讲述的更多是魔法时代覆灭的原因,但是她对于战争所带来的一系列链式反应如同预知一样巧合,让徵羽摩柯记忆犹新。这个梦仅仅只是为了阐释历史吗?还是说……

这个梦,是启示?

封面。画师:Bison倉鼠(p id=333556)作品pid=71471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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