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NAF：安全漏洞【175】
【175】枝繁叶茂（其二）
其他点先暂且不论，在克里斯看来，在监禁囚犯这方面，那三名从地中生长而出的藤蔓怪的确比庞顿中城重犯监狱要专业许多—看似不堪一击的砖石，他已经记不清这是自己第几次向其挥出重拳了—没有用，连凹陷和裂痕都没能出现。
同时，墨菲斯与毛绒陷阱也带来一个雪上加霜的消息：这里的阴影无法供他们进行潜行，梦魇玩偶地虚体化能力无从发挥。关于逃脱技巧受阻的原因，就墨菲斯个人推断而言，应当是墙壁上这些不明所以的符文。
这间囚室，或者说墓室与地牢。没人知道它是在多久之前被创造出来的，被封存其中的恶魔们如今已被放出，它们聚集于地表，准备将它们所侍奉的域外邪神引回这个空间—人类与地球所在的空间。这时候又会发生什么？或许是世界毁灭。
地牢由经过仔细打磨的方形石砖砌成，加之以长有青苔的泥土来固定。这种建筑结构在古美洲文明最为常见—玛雅人与阿兹特克人的建筑方式—不，现在基本可以确定结果了，当雪诺那纤细的食指指甲抵到石墙的一侧时，她确信这是玛雅人的遗迹。
一块块经过精心雕琢的白色石块，每一个都是初阶魔方大小。雪诺用她的手指作为指引，从左到右阅读着墙壁上的花纹与图案。少部分内容早就无法供人阅读、查析，可通过对其余部分的调查，接合雪诺脑内的电子运算，大体进行内容重现还不算困难
那些石块上的内容，又由一个个象征人物、动物、工具名词、时间年月与生死的符号转化为拉丁语符，之后又被转化为英文字母，组合成词。
雪诺能够看懂它们，原因说起来还真有些凑巧—在遇到威斯克与兰瑟前，她曾在博物馆担任讲解员的工作。
对于那第一份工作，她表现出前所未有的细致与认真，当她接到通知，得知自己要负责讲解古印加展区时，没有犹豫，她将自己的电子脑与计算机网络相连—只用了三个小时，她就将玛雅象形文字的翻译程序录入脑中。
实际上，她要做的只是背熟员工手册上的基本介绍就好。这有些小题大做了，没想到近十五年后的今天，她居然还能将翻译程序启动，并使之再发光彩。
玛雅人，他们的文明遗迹里藏匿了太多财富与秘密—现在，有一处遗迹居然就坐落于兰瑟公司大厦的基底—为什么在施工时就没人注意到这一点？除非—除非，这里根本就不是遗迹的第一处位置。
雪诺在象形文字中看到了齿轮与台阶的图案，通过对它们进行翻译，真正的秘密得以由经她的发声器，自冰冷的石墙上传入其余三人，以及五名梦魇玩偶的耳中。在这之后，一切都变得清晰明确起来。
“许久之前，为了追求超凡的智慧，与力量。我们的先祖对群星举行了仪式，”雪诺的口中流出她对玛雅壁画的最终翻译结果，她本不想就此停住，可她又不得不去回答兰瑟的问题：“我之前在博物馆做过讲解员，跟那里的馆长一起研究过古文字语言。”
那是个谎言，雪诺和那位馆长根本不熟，只在应聘时见过几面。可她还要怎么说啊？难道说，要让她当着三人的面说出真相？—你们好，我之前骗了你们，我其实是个机器人，脑子里有款翻译程序。另外，克里斯，我要和你道歉，我曾经追杀过你的姐姐来着—只有中病毒的机械疯子，才会说话不过脑子。
短暂而又不愉快的插曲过后，三人围到雪诺身边，在这位半机械女人的讲述下，仔细倾听起这个古老的故事—知识与禁忌—呼唤域外之力所要付出的代价。
“我们的先祖对群星举行了仪式，三百名在格斗场中存活下来的武士。”雪诺擦了几下干瘪的嘴唇，这故事则让克里斯想起厄坦的蜥蜴人格斗场，真是个不怎么愉快的回忆啊—故事还在继续，也许，里面记载了如何击败它们的方法。
“我们相信是神灵选中了他们，保佑了他们。”雪诺的语气逐渐麻木，或许是为了配合故事的阴郁氛围，亦或是出于单纯的恐惧。那些玛雅人的勇士，他们被捆上神柱，他们被焚烧殆尽，他们的肉体将永远属于神灵。
召灵仪式过后，它降临了，它从自己的空间中吮吸到大量鲜活的灵魂—不属于这空间的灵魂，人类勇士们的灵魂—对于母种而言，它是它纬度的本体与原生物种。人类才是来自域外的呼唤者。可是，那种人类灵魂的独特风味，那令它好奇，令它上瘾。
跟随着玛雅咒术师的呼唤，母种在另一维度的精神体，它像是捡拾奶酪的老鼠般吞噬着源源不断的人类灵魂。直到它发现了灵魂涌出的源头：一块巨大的纬度裂缝，未知的世界就在那裂缝之后，只要穿过那布满星辰的裂缝，它的触须与利齿便得以抵达人类的纬度—那充满盲目痴愚的崇拜者，充满人类灵魂的新世界。
于是它来了，比起崇拜，它与人类的关系更像是一笔交易：它向祭司、法师与王臣们提供自己的智慧，而人类则要为自己构建高塔，用奴隶与俘虏的灵魂来滋养自己。
有些人成功接受了来自域外的超凡智慧，可更多人只是彻底化为疯狂的低语者。过于超前，过于真实的恐怖真相，不是每个人的认知里，都有足够的空档，能够容纳它们的存在，并认为它们的存在如空气般合理。
那些疯狂的人们，最终的下场也与奴隶们、战死的俘虏们一道，成为了母种口下的食物。母种只能将精神体带入这个纬度，它那具老旧的躯壳早就死在自己的本宇宙了—可这具由一种被人类称为“植物”的生物所构成的躯体，它也不是无法接受。
母种创造了三名使徒，监管它的崇拜者，守卫它的高塔。或许是受到人类母性与子嗣间关系的影响，它的子嗣们更喜欢称母种为“她”而非“它”—母种的统治长达数百年—也许，对经历过千百万年域外漂流的母种本身而言，这一小段充满享受的时光，或许额外珍贵。
母种为自己创造了新的躯体与形象，它不希望这些侍奉者们出现异教与怀疑。它希望这种共生继续下去，哪怕双方都知道这不过是相互利用而已，那也好过腹中空无一物的流浪生活。可它没能想到，与自己相比，能够被称之为信仰的东西，似乎还有太多太多。
是的，人们所喜爱的能够成为他们的信仰—例如太阳—太阳神托纳蒂乌，人们所畏惧的也能够成为信仰，例如死亡—死神哈普切，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从母种的宗教中分裂出歧义，母种的崇拜者们日益减少，随之削减的，则是它的食物与祭品。
终于，战争爆发了—呼唤母种到来的人们获得了胜利—尽管代价沉重，但玛雅的咒术师们还是放逐了母种，并将三名使徒—母种子嗣的灵魂—封入三颗水晶头骨之中。按照它们的预言，当水晶头骨上的封印消失，当三名使徒将它们的主人召回之时，便是世界毁灭的时刻。
很可惜，玛雅人的文明没能延续到末日归来的一天。在那之前，殖民者的铁蹄、肆意传播的大流行病与古文明间的征伐便已让其走向灭亡。现在，预言之日已至，世界的末日即将到来—这便是真相，母种与玛雅文明间的真相。
阻止末日的唯一手段，便是阻止母种的降临，将它的使徒们再度封印回水晶球中。
“水晶头骨，所以，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克里斯还没能说完，众人口中便得出完全统一的答案：“找到三颗水晶头骨。”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又有谁会知道，那三只魔鬼在脱离控制后，将它们的封印信物丢到了哪里？
“没办法溜出去的，这里的封印符文，都是太阳神托纳蒂乌的符号，”雪诺拦住试图再次穿过阴影的墨菲斯，“除非有人从遗迹外解咒，否则我们就无法逃出这座地牢。”
很好，现在他们知道要如何制服囚牢外的恶魔了。可是，有太阳神的符石在此镇守，就算知道恶魔们的弱点，无法从这里逃出去寻找水晶头骨，这些翻译工作与阅读又有什么意义？没有意义，毫无意义。
上一次克里斯被推入蜥蜴人们的囚牢时，厄坦想要让角斗士们宰了自己。可是它失败了，这才让克里斯与两个孩子死里逃生，更别提当时还有雷诺斯、维多莉娅与一大群剥皮精的帮助。
现在去向外求助，维多莉娅与摇滚弗莱迪他们能不能找到自己，恐怕都会化作时间问题。更何况，这里的一切电信号也都被符石屏蔽，那位太阳神先生，他的庇护能力在这几千年来，倒是没有削减多少。
有些振动声，可能是地下了管道正在泄洪排污。克里斯还不想放弃，他与墨菲斯一道集中意念，向着振动声发出的方向全力猛击—付出总会获得回报—现在，画有金色太阳图腾的石壁上，终于显露出些许扎眼的裂痕。
二轮击打过后，裂痕变为十分醒目的黑色裂缝，而那裂缝后所传来的，则是—是光束—有人听到他们的声音了，或许，墙外的另一位也可以帮他们一把？不过，如果这声音意味着三只恶魔闻声赶来，那克里斯他们也就死定了。
他们无法死撑着，去与拥有巫术的恶魔对抗。这长达三个小时的挖掘与敲打，已经令他们的体力近乎耗空。墨菲斯擦去额头的汗珠，大口呼吸着，为克里斯献上自己的谋策：继续击打裂缝，若是墙外真的是那帮不速之客，她会在第一时间动手。
“墨菲斯，你真的—”
克里斯还没有说完，墨菲斯便用坚定的攥拳声做以回应。学着武打电影那样摆好待战架势后，二人相互对视片刻。之后，克里斯将拳头对着面前的石墙裂隙—这是最后一拳，也是杀伤力最为明显的一拳。
石壁后的搜救者收起钻头，能够成功救出他们，她真的很高兴。同时，能够看到她以这种方法前来支援，兰瑟对此先是感到意外，又感到一种无端的狂热欣喜围绕心头—不不不，现在可不适合庆祝—等他们用她手里的东西，把那三只恶魔送回老家后，在举办个晚宴也不迟嘛！
烟尘与浓雾，当一帮打扮奇怪的家伙围绕着法阵、木制图腾与篝火堆跳舞，并不时朝火堆中投掷些巫毒娃娃的时候，那他们不是迷信者和狂热者，就是眼前这三名浑身布满“叶绿素”的母种信徒—答案显而易见。
藤爪张开他那捕蝇草叶片般的巨口—啪—他的舌头卷住两只随光而来的蝇虫，富含细菌病毒，以及高量蛋白质。椰拿摇下一颗手中的棕色椰果，像是马戏团猴子般将之把玩起来—左一下右一下，不多不少。
现在它们都在这里，一株捕蝇草人，一颗大椰树外加头顶蔷薇花的绿肤女孩。三颗水晶头骨已经就位，可母种子嗣们的复活仪式，似乎也即将到达尽头—地面的圆形法阵符文发出绿光，每一块象形字符，每一段线圈都变得诡异起来。
术阵上方的木制图腾，图腾顶端的火把，它们在子嗣们的注视下，化为两束幽灵般的诡秘绿色—藤爪、蔷薇与椰拿的头部向上仰起—那位被放逐域外的伟大神明，赋予它们生命的外神母种，她就要回来了。
法阵之上，像是出现模型重叠的三维游戏那样，弹出一道巨大的墨绿色裂缝，裂缝的边缘闪闪发光，忽明忽暗。母种的真容难以辨别，可巨型裂缝之中的藤蔓触手、尖牙与低语确实存在，就在这曾将它放逐的人间界降临。
“好了，所以，到底要怎么阻止那三个全身绿色健康的疯子？”
兰瑟在石堆后直截了当地抛出他的疑问，在他身边，由娜塔莎人工智能系统操纵的人形救援机械骨架，正手捧三具水晶头骨，等待主人发号施令。娜塔莎控制机械骨架亮出电钻，可克里斯认为，应该再给雪诺一些时间，让她将恶魔的封印之法解读清楚。
“哦，这是个说简单很简单，说不简单也不简单的方法。”第一时间看到瞳孔显示屏上的翻译时，雪诺也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可这就是经过十五次高速校对后的翻译结果—如果它真的有用的话，封印方法就是让某个人—倒着念一遍恶魔们的咒语。
倒念一遍恶魔们用于呼唤母种的咒语。所以，有谁刚刚带录音笔，亦或是拥有过耳不忘地超脑记忆力吗？没有，现在可好了—兰瑟踢非一块身边的碎石，不料那石头刚好击中女术士蔷薇的脊背。一声略显娇嫩的尖叫后，裂缝的扩散中止了。
“哦—！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再忙着吃午餐，或者玩自己的子弹了啊？”
蔷薇将石子加上几把尘土，一并抛向两名忙里偷闲的同伴。头顶的裂隙在缩小，母种那藤蔓般的触须也在受苦—空间的闭合令它受伤，两段触须上现已被裂隙边缘划出几条细缝。昏黄腐臭的汁液从中渗出，就连克里斯也要吐出来了。
“好的好的，几个小时前，是谁说我只知道干活，而又不懂生活的来着？”藤爪将石子塞入口中，像是吃廉价硬糖般将之嚼碎吞下。之后，三名子嗣术士高举双臂，心口合一地复述起呼唤母种的咒语。
“踢的好，兰瑟！你可以申请去踢世界杯了！”
石堆之后，兰瑟接连迎来与克里斯？墨菲斯以及雪诺击掌的机会。还有什么比这更幸运吗？三颗水晶头骨都集齐了，娜塔莎身上也刚好有留声机系统—录制完毕—与梦魇玩偶们的击掌就先省略掉吧，兰瑟怕自己可能会经受不起。
“好了，现在来上一段倒带，给这帮学巫术的老恶魔—搞上点儿小小的技术手段！”
在兰瑟的欢呼声与波卡舞步下，娜塔莎播出那段录制完毕的音—等等，为什么裂隙的扩散加速了—见鬼见鬼！兰瑟他忘了要倒放，倒放与剪辑这类文件编辑，需要他亲自动手才行。
在众目睽睽之下，兰瑟伸手戳向娜塔莎的人工辅助系统—好了，这也不算太复杂。不过是音频文件编辑，加上倒放而已。这可比在娱乐网站上做恶搞视频、配音调音要容易多了。就是现在，按下播放键，在三颗水晶头骨旁边！
当信徒们的吟唱完成之时，没有想象中的天崩地裂，没有母种的真容与触须—连原本的裂隙也随仪式的终结而消失。蔷薇试着四处查看来搞清楚状况，却察觉到自己身旁的空间竟变得畸形而渺小。
很快，她与她的两名同伴，便敲打起透明小空间的外壁—三颗晶莹剔透的玛雅水晶头骨。克里斯将它们从娜塔莎的手中接过，现在，这三件东西最好交给警方精心保管—还有两件事，第一是摧毁母种子嗣们留下的法阵，至于第二件事—
“兰瑟先生，需要我为您接通离这里最近的清洁公司热线么？”
望着布满树丛、蘑菇、藤蔓触手与繁茂枝叶的办公大厦，娜塔莎机械载体的面部，救援机械骨架的显示屏上弹出一个金色的像素问号。兰瑟点了点头：只有几个清洁工恐怕还远远不够，他会需要批伐木队的，现在就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