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迫上君王榻（三十七）帝王湛X清冷美人羡
夜凉如水。
方处理完政事，蓝湛并无睡意。他换过一身月白常服，抬步便往殿外走。
总管正欲领人跟在后头，蓝湛却道：“不必派人跟着了，朕想自己走走。”总管无法，只得作罢。
已过戌时，宫道上比白日里冷清许多。偶有路过的宫人，见到蓝湛，俱是跪地行礼。蓝湛看得有些倦，刻意选了冷僻些的小路。
不知不觉间，人已走到重鸾殿。看着宫门口那三个烫金大字，蓝湛竟有些恍惚。宫门口值守的侍卫最先回过神来，忙跪下行礼。蓝湛淡淡道：“起来罢，不必惊动人。”
重鸾殿一花一木，都是他命人精心布置的。这两年多下来，早已熟悉。他绕过正殿，转去了后头的小花园。那里，是魏婴最喜欢的地方。
月光洒在地上，为大地镀上一层银辉。
不远处的草地上，魏婴亦是一身白衣，低头逗弄着兔子。
似有所感般，他抬眸望去，猝不及防地，撞上了蓝湛的眼眸。
二人四目相对，一时俱是无言。
这些兔子早就熟悉蓝湛。其中有两三只从魏婴身旁跑开，亲热地在蓝湛脚边打转儿。
“小叛徒。”魏婴心道。也不知道平日里，是谁在照顾你们。
魏婴轻抚着手中的那只白兔，可话又说回来，这些兔子，还是蓝湛送给他的。
刚收到那两只兔子时，他自然是惊讶的。
他从未想过，蓝湛竟肯为他费这些心思。
人非草木，三年的朝夕相伴，岂会无情。
只是……魏婴敛眉，有些事情，从一开始便是错了。
二人皆是沉默，几只兔子来回绕在两人身旁，却是欢喜。
良久，蓝湛道：“夜里凉，早些回去歇息吧。”
魏婴听见自己答了一句“好”。
蓝湛不再多言，又看了他一会儿，转身离去。
养居殿中点了几盏烛火。
蓝湛静静看着手中的香囊。上头歪歪斜斜绣着的一只小兔子，竟还能看出几分可爱。
羡羡的绣工，同他的厨艺当真是不相上下。
想起那人送自己香囊时的模样，蓝湛不自觉带了几分笑意。
他将香囊小心翼翼收回匣子中。
就如皇叔说的那样，再重新试一试，又有何妨。
……
这一日午后，总管亲自领着织造局的管事，入了重鸾殿。
魏婴不在正殿中，应是在小花园中喂兔子。
总管自然不敢催促，恭恭敬敬候在殿内。若非他同陈掌事有些交情，只怕还未必入得了重鸾殿的大门。
毕竟是陛下身边最得脸的总管，重鸾殿的宫人给他倒了茶，而后又退至一旁。陈掌事看着总管身后捧着托盘的一溜儿宫人，不由问道：“这是……”总管答道：“陛下给贵君的，着我送来。”
候着魏婴的功夫，他四下打量着这座殿宇。殿中华贵之物不少，却并不觉奢靡。服侍的宫人皆是进退有度，大方得宜。果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养出什么样的奴才。总管不由得暗暗摇头，看来陛下不来，殿下的日子过得也很是舒心。
魏婴在小花园中收到了消息，倒没有让人等太久。
他在正殿的主位上坐下，饮了口茶，淡淡道：“何事？”总管上前两步，笑道：“回禀殿下，陛下前日下了旨意，今年的围猎，改到十一月初二。这些，都是宫里为您备下的。”姑苏三年一次围猎，原本去年便有，只是前线战事告捷在即，墨染同蓝允又不在京中，礼部禀明蓝湛后，改换到了今年。猎场离皇城不远，便在京郊的九云山。皇家猎场，等闲之人自然不得靠近。
魏婴打量着托盘里的物件，几身骑服，还有牛皮软靴，再加上其他一应物件，都做得很是精致。
闷在宫中这么久，如此围猎盛会，魏婴自然是想去的。今年不比往年，大军得胜还朝，礼部一早便在操办此事。只是……魏婴看着茶盏上的图纹，若是去，必定要见到蓝湛。
见魏婴不语，总管又笑道：“陛下吩咐了，去与不去，由殿下自己做主。”他示意宫人们将东西放下，道：“这些都是织造局特意为殿下备下的，老奴便给您方在这里。”
魏婴饮了口茶水，这一回，好话坏话都让蓝忘机说尽了，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总管命人放下东西，便领着人告退。陈掌事看着这些物什，拿不定主意，道：“殿下，您看这……”魏婴顿了顿，道：“收下罢。”陈掌事忙应了一声，东西既已收下，那……他吩咐宫人将这些东西带下去放置好，又试探道：“那殿下，这围猎……”
魏婴饮了口茶水，只道：“此事不急，容我再想想。”
夜里魏婴独自睡在榻上，一时未有睡意。
自那日在小花园见过蓝湛后，他便再也没有来过。
原本以为，自己如此冷言冷语对他，这位杀伐果决的君主，必定会动怒。
却不想，他仍旧顺着自己，重鸾殿与江家也一切如常。
倒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魏婴翻了个身，又想起不久后的围猎。
若是为了避开蓝湛，便错过这样一场盛事，着实可惜。他如是说服自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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