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马》序——瞿秋白(七)
七
“凡是‘地底下的’革命党里,四围都是仇敌,不能不采取半军事式的组织——因此那(笈列夫斯基所说的)种种弊病本亦是很可能的危险。有些这类的弊病往往在共产主义者之间也会发见,当然,弊病的程度要浅得多。然而共产主义的群众的大党,自有其可惊的‘德谟克拉西性’的‘大会之全权制’(“Цолновластиосмь с ездов”),自有其内部的健全的本能,既有意志坚强诚挚忠实的老‘将’,亦有四方八面纳流于此的青年精进的新人才——很容易防止此等弊病。至于小资产阶级的政党里,此等弊病不但使萨文夸夫一类的人,甚至于确是诚挚的白莱史夸,白莱史夸夫斯嘉及实在出色的亚夫克新欠夫,都变成意志薄弱犹豫不定的反革命者。真正正直的分子,凡是明白社会革命党的性质及其历史的人,都愿意此等号称‘社会革命’的政党快些留下他历史上的革命成绩及健全分子,而自己同着那些‘畸形的子孙’一齐消灭吧。”(鲁纳察尔斯基)
社会革命党也应该要说他最后的话:“我的手枪已在我身旁了。
诚然不错,一九二二年后,社会革命党差不多已成历史上的陈迹”[1]。萨文夸夫的《灰色马》真是此“社会革命党陈列馆”里很优美的成绩——真正尽了他“艺术的真实”之重任。他确确实实能代表俄回社会思想史一文学史里一时代一流派的社会情绪呵!
那“罪恶欺罔的祭师”
我们用真理之声罚他;
那睡昏昏的梦中人,
唤醒他们到战场去打。
朴列史赤叶夫——Плещеев
一九二三年八月二日。
——————
[1] 1922年审判社会革命党员郭诺朴列华(Коноплева)女士暗击列宁一案时,社会革命党右派及中央派等之通白党,通协约国,在巴黎受法国银行界外交界的供给,办理暗助波兰军火以侵俄等等事实的人证物证完全,收集发露,此案的开始,本是由于郭诺朴列华及其同事谢米诺夫(Семнов——非西北利亚之白党将军)自己的自首。因此,社会革命党之反革命罪状显然,其中许多分子转入共产党;1923年二三月间,大多数社会革命党之“下级党员”已知前此受首领之侮弄,遂开大会正式宣告,自行解散了。前此本来真正的农民党员,所谓“最大限度派”(Максималисты),因社会革命党首领禁止他们在乡村间对地主施行群众的所谓“农村的”恐怖运动,早已宜告独立,后来与多数党同时举行十月革命,亦已陆续有一大部分加入俄共产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