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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中之物》【all卷】(18)

2022-07-11 01:34 作者:我佛糍粑粑  | 我要投稿

  all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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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际的晚霞如火欲燃,燥热的气温让每一个路人面露焦色,行色匆匆,卷儿等在原地,鼻尖沁出汗光,眸色点漆:“你怎么在这儿?”

  炸背了个薄薄的黑色双肩包,微笑说:“这不是下班时间吗?我路过这里。”

  卷儿了然点了下头,随后走去路边:“我也是准备回家,在这儿打车。”

  炸跟着走了两步,调皮的视线在卷儿脸上转了一圈,笑嘻嘻地问:“晚上有空吗?我们一起吃饭。”

  卷儿看了炸一眼,局促笑着:“不了,家里有事。”

  卷儿有意无意地离远了些炸,状若自然地等车,下班高峰期,车水马龙,夏天里的声音充满酣畅,炸的味道并不如一般alpha强势,也不似普通温和,像热烈欢跃的汽水,甜而不腻,爽口清凉。

  炸站在卷儿身边插着兜,眼含怜惜地望着卷儿微粉的脸:“你有个孩子吗?”

  突然的话题,卷儿诧异地看向炸,眨了眨眼,炸语气微怅,看着那潮水般的巨大车流通行绿灯:“今天壳总抱了个小孩子出公司,大家都在猜这孩子是谁的,我猜是你的。”

  炸又自顾摇了摇头,看着卷儿眼神肯定:“不,我确定是你的。”

  卷儿没有回答,终于有辆空车在他面前缓缓停下,准备离开时,炸拉住他的手说:“你有很多心事,可以和我说说吗?”

  炸温柔的眉目含着忧愁,温文尔雅,蕙质兰心,很像一位知心朋友,卷儿承认他自己有诉说的冲动,可是仅仅闪过一瞬这样的想法。

  他并没有什么需要值得来发泄的事情,所谓的诉说,也只不过是给人看自己微不足齿的历历过往。

  过往这种事,他没有什么回顾的,未来已经够他烦恼,没有多余的心思再去一一复盘自己曾经的每件事。

  卷儿挣了挣手腕,从炸手里脱出,笑了笑说:“炸先生,交朋友需要看清人。”

  

  卷儿回了家,先去找了小唱。

  小唱屋子里没有开灯,夏天的傍晚仍然明亮,夕阳漏进窗子,小唱一个人坐在书桌前,握着笔写字。

  壳在吃穿上,从没有亏待过他们,卷儿的心里,有了一种奇怪的满足,他鄙视自己这种小小的虚荣,明知道壳是个怎样的人,却还是忍不住会微微倾心。

  这好像是一种病。

  卷儿不认为自己是个喜欢受虐的人,可是他好像也解释不通为什么会对壳产生一点点的眷恋和依赖,他把这种想法归为自己不够独立,想依靠他人生存,宛如离不开枝叶的花朵。

  “卷爸爸?”小唱见自己的卷爸爸在门口低着脸发呆,有些惊喜,下了椅子跑过去,小手一拉,握着自己爸爸的几个指头,看见那手心还留着薄薄的纱布贴着,眼里满是疼惜,“卷爸爸手还疼吗?”

  卷儿见小唱仰着头看他,圆润的脸肉乎乎的,那双眼睛漂亮得就像星星,自从小唱大了些后,他就很少再抱小唱,一是忙碌,二是小唱会避着自己。

  卷儿蹲下来用手臂圈着小唱,大概这辈子所有的温柔都给了眼前这个孤单又缺爱的孩子:“小唱,会恨卷爸爸吗?”

  卷儿突然说这种话,小唱明显一愣,又联想到自己老是不理卷爸爸,结合以前种种,便明白了卷爸爸为何说这种话。

  小唱从不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以前所有的冷漠只是为了让卷儿多关注自己,可是小唱也渐渐明白,他也需要多关注自己的爸爸。

  小唱搂着卷儿的脖子,笑容甜甜:“卷爸爸多爱我,我就对卷爸爸多爱好多好多。”

  小孩子的绕口表白,惹得卷儿噗嗤一笑,把小唱抱在怀里,梦一样美满,不知不觉便热泪盈眶,手一遍一遍抚摸小唱的头发。

  

  卷儿陪着小唱吃了晚饭才回去,见壳坐在客厅看报纸,心里也清楚,壳知道他早就回来了,但是由着他在小唱那里待在晚上。

  壳没有看他,依旧拿着报纸看,冷冰冰的眉目像是冻结着千年寒霜,难以融化。

  卷儿放轻脚步地走去壳身旁,落下温顺眉目:“二少爷。”

  壳倏然将报纸在手中捏成团,清脆撕裂的纸张声让卷儿禁不住抬头,壳站起身,幽冥一样的深邃目光夹杂着无尽怒意,是卷儿猜不透的万千情绪,咽着口水微微后退。

  壳抓着卷儿肩膀,满目痛斥:“你早和他认识,早和他背着我来往。华立风带你去见过他,你们有什么目的?你们都知道,就耍的我团团转,卷儿,我还真以为,你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笨蛋棋子,你现在种种行为,都令我对你刮目相看!”

  一点就着的壳,终于抓到了人,刚刚隐忍许久,现在如数爆发。

  卷儿皱着眉,脸上一丝丝痛苦,壳的手抓疼着他的肩,他感觉壳的手指头几乎要掐进骨肉里那样狠厉,伸出手想挣开,便被壳又是吼:“原来我才是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笨蛋!”

  壳压低着声音从喉咙里泄出怨恨,对眼前的人恨不得千刀万剐,这种怒意淹没了他的理智,可是每当真的这样想时,心口就又疼得喘不过气,被剐的人仿佛是他一样。

  卷儿第一次在壳生气的时候释放出一点信息素,希望壳能冷静下来,肩膀疼得他说话都断断续续:“二少爷,我和十爷关系,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深。”

  壳冷笑:“不深?孩子都四岁了,你们还想怎么深?”

  卷儿眼中似有放弃之意,他其实没有什么理由来给壳解释太多,就算解释了,壳也会找其他角度来对他指责,从头到尾,他都是被壳嫌弃的一个玩具。

  其中是非黑白,个中曲折事态,好像根本不用他来说,壳从来不会站在他的立场上假想那么一下。

  卷儿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微微挫败,嘴角拉了拉,声音发闷:“二少爷,你觉得我是怎样的人,觉得我和什么人有不可告人的关系,觉得我那么的深不可识,这些都随你想,我都不会反驳一句的。”

  壳被卷儿这般满不在乎的态度更加点燃浑身怒火,通红的双眸似乎要在卷儿单薄的身上活活戳出几个洞,可是他瞧着卷儿疼得发汗的脸,咬得发白的唇,满腔怒火一点也不舍得往卷儿身上撒,最终推开卷儿,临出门时,将那过道屏风旁的昂贵苏窑落地书瓶踹在地上,好在地毯柔软,仅仅只是里头的画轴洒了出来。

  勃然大怒的人谁也没带,自己开着车离开了家,卷儿走到那滚落在地上的书瓶,把东西整理好,去找了小唱睡觉。

  小孩子睡得都早,卷儿去的时候,小唱已经按照规律作息入睡,卷儿蹑手蹑脚地钻进小唱的被窝里,侧躺在床上枕着手臂,静静凝望着小唱熟睡的脸颊。

  好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和小唱一起睡觉了,明明小唱还这么小,却仿佛疏隔久远,窝在他怀中哭着吃奶的那些日子,就像是遥远的回忆。

  卷儿勾着小唱耳朵旁的头发陷入回忆,想起他刚知道怀小唱那会儿,已经是四个多月了,天天从早忙到贪黑,肚子鼓起来了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还以为是最近体重胖了,小肚子出来了。直到在去送货的路上顶不住烈日,中暑晕倒了,被人送往医院才知道自己的真实情况。

  自己已经过得很苦了,要不要让孩子一起来到世上和他一块受苦呢?

  怀孕四个多月,说不好拿掉孩子,也可以引掉,除了风险极大之外,还有一个让卷儿犹豫的原因。

  四个多月的胎儿已经会在肚子里动了,卷儿摸着肚子时,他第一次感受到肚子里有微弱的动静,这是和他连接血脉的幼小生命,一个将来会长大,会说话会哭会笑的人。

  那奇特的动静就像孩子在和他对话,让他不要抛弃自己。

  卷儿在走廊里哭了很久,医生喊了他几声,他眨着哭肿的双眼说:“我不做手术了……”

  未来是什么样子,他猜不到,至少此刻他不愿意亲手让一个生命在自己肚子里离开人世。

  “小唱……”卷儿咽了咽泪水,手指在小唱的脸边流连,又一次问了白天问的问题,“你会恨卷爸爸,把你生下来吗……”

  小唱的家庭不完整,唯一一个父亲也过着低三下四的生活,小唱现在不懂,等将来长大了,还会那样搂着他说,会很爱很爱自己的卷爸爸吗。

  小唱动了动脸,迷迷糊糊间竟然看见自己的卷爸爸在自己身边躺着,瞬间不瞌睡了,挪了挪身子爬进卷儿怀里,小脑袋贴着卷儿温暖的胸膛,浓浓软语:“卷爸爸,你来了。”

  卷儿拍拍小唱的背脊,枕着小唱的头顶轻轻说道:“嗯,卷爸爸今晚和你睡觉。”

  小唱心满意足地闭紧眼睛,两只手抓着卷儿的衣服,像是怕他爸爸跑了一样:“好……”

  小唱沉沉睡去,卷儿也捱不住困意,进入梦乡。

  半夜的时候,卷儿听到些外面有什么声响,只是半梦半醒的,怀里又有紧紧抱着他的孩子,他没在意,又转而睡着了。

  壳喝醉了,被司机接了回来,一回来就红着脸晕着脑袋找卷儿,在外屋绊了一脚,黑暗中打翻了什么,到了小唱卧室门口,打开门进来看见卷儿和小唱睡得很香,他站床边一直看,就像来索命的黑无常。

  壳给两人拉了拉被子,又出去关上了门,寻思着怎么把小唱和卷儿印在他的户口本上,印一辈子,两辈子,千千万万个辈子,都想把人紧紧握在自己手心,谁都不能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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