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尸心制药推销员（第80记）

上到13层，电梯门一打开，两个警察出现在眼前。

我的心重重一沉，果然，出事的正是13楼。

走出电梯，一转头，我一眼看到金队长。

此刻，他的手上搭着一件保安制服，两位警察一左一右紧跟在他的身后。

“金队长！”

我刚要走上前，身旁的警察拦住我。

“李小姐，真巧啊，刚好碰上你。”（相对而视，金队长淡淡一笑）

“你……你怎么……”

“走之前，我特意到13楼来，看上最后一眼。”

没等我回应，一旁的警察开始催促金队长快点儿走。

金队长问警察：可不可以让我和这位小姐单独说上几句？

警察顿了顿，回答：你可以跟她说话，前提是你必须带着警械，必须有警察陪同。

久未租出的办公区，空荡的房间里，隔着一定距离，我和金队长面对面坐下。

一位警察坐在我的斜后方，应该是为了时时刻刻盯着金队长。

“还记得，那天，我们在众信斋碰面吗？”

“记得，当然记得。”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去那儿吗？”

“不知道。”（我回答到）

“为了刘明，为了他纠缠不去的鬼魂。”

“他为什么缠着你？”（我问到）

“因为……他是我害的，他怨恨我，即便做了鬼，也绝不会放过我。”

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这一句像极了电影里的经典台词。

从前，我只是从演员的口中听到过，可今天，现实中的人亲口说出了这句话。

忽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接听电话，随后，警察走出房间。

“刘明的死……不是急性心梗吗？”（我望着金队长）

“过量饮酒，体内的高酒精含量导致血液粘度升高，增加心脏负荷，引起冠状动脉痉挛，增加心肌耗氧量，引发心肌梗死。大家都知道，刘明爱喝酒，经常喝酒，所以，这个死因能让所有人深信不疑。”

“他的真正死因是什么？”

“我给刘明下了药，持续服用，可以诱发心肌梗死的药。掐算着剂量，我把药不止一次地掺入他的酒里，直到那晚，刘明和我喝完最后一顿酒。第二天一早，他到13楼来例行巡查，我似乎预感到什么，就跟了上来。就在这间屋子里，刘明突然发病了，我亲眼看着他痛苦地倒在地上，像一只……一只即将死去的、可怜的动物。”

说完这番话，金队长的眼睛红了。

他深深地舒了口气，转头望向不远处的落地窗。

“刘明和你不是老乡、不是亲眷嘛！一直以来，你那么照顾他，可最后，你……你为什么要……”

“为了私欲，为了得到一笔不小的钱。”（金队长脱口而答）

“刘明又不是什么达官显贵，难不成，有人花大价钱雇你杀了他？”（我跟着问到）

“他的确不是达官显贵，但他有一样特别的东西，有人需要，有人愿意花钱去买。”

“他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刘明告诉我，每一次，他喝完酒就跟吸了毒一样，飘飘欲仙，感觉特别好，喝醉之后，他就会做梦，做美梦，梦里什么都有，比现实中真有还要过瘾。”

“所以呢？”

“所以，刘明的心可以被制成药，卖给一个特别有钱的人，成全他去做梦。梦里，阴阳相隔的爱人、亲人、朋友全都能不计前嫌、回来和他重聚，哪怕是一场场的虚幻，也足以让他活得不再那么孤独、那么绝望。”

“刘明的心药，你卖了多少钱？”（我问金队长）

“一分钱都没卖。”

“没卖？”（我一惊）

“世上的事就是这么阴差阳错，还没等我把刘明的新鲜心脏交给接收人，那个想买药的有钱人就出车祸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