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两则小故事17.12.20

认知之契约
少年在15岁的时候,郁郁不得志。
在追求女孩的时候,他感到自己总是看不懂女孩的心思,因而一次次的因尴尬而结束。
在追求梦想的时候,他感到自己总是得不到要领,在歪路上不断的浪费时间和精力。
在与人洽谈的时候,他感到自己总是把不住别人的脉,一不小心就把事情聊崩了。
这令少年非常困苦,若我能多知道一些,多看到一些,多听到一些该多好?
所以这个时候,恶魔出现了。一纸契约摆在了少年的面前。恶魔会给予少年,与日剧增的洞察力。
你的眼,会日益澄澈,将看到更多人看不到的细节。
你的耳,会日益明晰,将听到更多人听不到的声音。
你的脑,会日益精炼,将明白更多人不明白的道理。
你的心,会日益细腻,将感受更多人感受不到的情绪。
而代价,则是一辈子的劳累,再无悠闲之日。
16岁时,他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因为他才华出众,待人接物得体大方,温柔而强韧。
少年感到满意,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
17岁时,他已懂得开始内敛,收起了自己的光芒,只令他在乎的人知道。他遇到了伙伴,一起奔赴梦想的伙伴。少年对未来充满了决心。
18岁时,他遇到喜欢的女孩,不出意外的与女孩相爱相守。18岁的他,什么都有,少年突然感到对未来的害怕,因为他仿佛已经看穿,他已到了人生的巅峰。
从19岁开始,少年已不是少年,而他则慢慢发现了,那些他认为不该发现的事情。
从他,开始可以听见人们内心的想法开始。
他开始听到夸赞他的人,原来对他的作品并不理解,或是不明觉厉,或是跟风装B。
这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原来他的作品有多好,并没有那么多人知道。
他开始听到伙伴们的私心,原来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副小算盘,盘算着自己的得失与前景。
这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失望,原来并不是所有人都与他一样,只是简单的奔赴梦想。
他开始听到女友的异心,他曾以为彼此是灵魂伴侣。但最多不过是排解寂寞而已。
这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黯然,原来人并不是多么值得热爱的事物。
20岁,少年远离了那些追捧他的人,退到幕后做一个隐藏的强者。少年把未来的计划表里,一个一个的,划除那些伙伴的名字,最终只剩自己。少年与女友分手,选择成为了一个独生主义者。少年,对人,对名利,失去了兴趣,失去了热爱。他安慰自己到,不过,是成了一个更成熟的人,该是时候做一点更成熟的事情。所以,他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入了梦想里。
但后来少年便逐渐知道了更多,不该知道的事情。
他知道了,人与人之间是何等的互相算计。
他知道了,不同的社会阶层,分别都在玩着多么可笑而惊心动魄的游戏。
他知道了,在权力利益与舆论的浪潮里,人民是多么的毫无反抗力。
他知道了,他想要做的很棒的艺术品,根本就无人可以理解,无人可以欣赏。
而少年,仍旧在一年比一年知道的更多。
这令他日益痛苦,却越来越哭不出来。
少年咒骂着恶魔,他痛恨当年签下的契约,痛恨自己懂的那么多,痛恨自己,越来越强。
23岁,整个世界,已无任何令少年热爱的事物,已无任何,可以牵动他的内心,令他触动的东西。
所以,他开始,羡慕起了弱者。
他看到一对粗鄙的恋人,互相拥抱着,亲吻着,说着毫无意义,毫无价值,毫无可信度的爱。
但他却听到他们内心充盈的无限的幸福。
少年不忍告诉他们,不忍告诉他们爱情的可笑,不忍告诉他们爱情的虚渺。
少年羡慕他们,羡慕他们被爱情蒙蔽了双眼,活在幸福的假象里。甚至可以这样过一生。
他看到对世界充满好奇的孩童,把任何干净不干净的东西,都放到嘴里去品尝,都用手去触摸,都睁大了眼睛仔细的看,凑近鼻子仔细的闻。孩童热爱着世界的一切,不论那是美的还是丑的,好的还是坏的。都想要去亲吻一遍,抚摸一遍,观察一遍,嗅一遍。尽管,那些东西更多的是反馈给他无止境的伤害。
那是令少年最想哭的场景。多么蠢的孩子啊,把好的坏的,都爱的那么纯粹。
少年不忍告诉孩童,不忍告诉他世界的危险,不忍告诉他世界的无情。
少年羡慕他,羡慕他充满了无知的双眼,活在充满好奇的无知里。没有任何忧虑。
少年蒙上了双眼,少年塞住了耳朵,少年捂住了鼻子,少年紧闭着嘴唇,他再也不想知道更多的事情。但是,
很多事情,一旦你知道了,就再也无法忘怀。所以,很多的幸福与快乐,一旦你感受过了,就再也回不去。
所以少年羡慕弱者,少年喜欢弱者,少年,讨厌变得更强。
三分皿(三)红夜之狼
德拉图烦闷的坐在河边,凶手是自己这种荒谬的结论他从未经历过。他感觉思绪仿佛打成了一个死结,不行,堵上他作为私法代行的尊严,这种事情绝不可能妥协,他需要重整旗鼓,回到那个现场,仔细研究。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依赖那些投机取巧的小工具,现在的他是一个全身血液都集中在大脑的高速运转的生物,以前的那种科研热情和暴戾的性格都似乎飘离而去。现在的他,一定能够破解这个棘手的案子。
“胡克先生,我还需要重新考量。”他回到了酒店现场。胡克看他的眼神很奇怪,就像是在看一个神经质一样,他注意到警长和他的卫兵们握紧了血铳,似乎在提防着他。
他感觉有些不对,他匆忙的赶到那个死者的房间,他意识到这里改变了,很不同,他第一次来的时候,空气中凶手血径的气息根本没有,这也是为什么胡克他们会找到他这种私法代行的人来破解案件,而不是直接用血径追踪仪直接追查凶手。而现在,这里的血径气息已经相当浓烈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凶手用某种手段抑制了血径的挥发?没有道理这么做啊,即使延迟了,依然可以等血径出现了再追查到啊。
既然这样,那就没什么好判断的了,他从大衣里掏出血径追踪仪,仪器发出嗡嗡的响声,仪器瓶中的78态血立刻沸腾起来,很快引导出了目标的方向,他急忙顺着这个方向追了出去。
看见德拉图飞也似的跑了出去,克拉姆警长露出了厌烦的表情,他吩咐卫兵们:“不要让这个疯子再接近现场了,这里是现场,不是马戏团。”
已经拐过了三四个拐角,仪器的反应越发剧烈,却在亨利街的拐角丢失了方向,这个拐角连接着亨利街、黑市和他所居住的贝尔蒙特大道。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怎么回事?他不得不坐下休息一下,他不记得自己以前身体这么不好的,要知道他是经常注意锻炼身体的,记得在两年前的某个案子里,他还曾独自打倒过五个持有武器的犯人。他用力的拍了拍脑袋,他的嘴唇发干,有些头晕眼花,他感觉自己似乎有些贫血,这是这个国家出现最多的一种症状,尽管他极少出现这种症状。不过好在他的身上带有一管血液临时调制剂,在注射了这管药品后,他感觉稍微好些了。
他的大脑又开始疯狂运转起来,周围的一丝一毫的细节都无法漏过他的眼睛,如果是经过作案后凶手并不太好估计去向,如果是使用了某种抑制血径的手段,延长案件的推进,凶手应该会前往黑市,从那里是有去往东欧的港口的。他看向黑市的方向这么思考着。
人影摇曳红成一团的黑市……他隐隐有些不安,他不清楚这种感觉的来源,似乎自己做了什么即将被人发现,他不自觉的拉着领口裹紧了风衣。
忽然,一件熟悉的身影拉着领口裹着风衣在黑市的巷口一闪而过,就是他!他忽然锁定了这个目标,急忙起身一个箭步追了上去。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那人也开始跑了起来。那人跑得很快,德拉图似乎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好在得益于德拉图的脑子,不断的计算着最近的路线,始终稳稳的跟在他的后面。凶手是朝着自己所居住的贝尔蒙特大道的,很好,在这条熟悉的大道,他绝不会放过此人。
追逐还在持续着,有那么一瞬间,德拉图觉得似乎有人在身后追逐着自己,不过眼下并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在追到贝尔蒙特大道的时候,他感觉路线越来越熟悉,他已经觉得越来越不安了,直到凶手从一个拐角进入,闯进了一间房子。
那是,他的房子。
为什么会到我家,德拉图思考着接近着,想要堵在这里解决掉我么。他抽出腰间的短铳,缓缓的打开了房门,挪动到工作室。在那间工作室里站着两人,他们显然察觉到了德拉图的到来,但却谁也没有看他,彼此对峙着,当德拉图在昏黄的灯光下看清了两人后,他也成为了其中的一员。
德拉图,德拉图和德拉图。三个德拉图彼此对峙着,谁也没有先开口,血径追踪仪发出剧烈的嗡鸣声指示器四处扫动。
许久,工作台前德拉图说话了,“我跟他们说过了,凶手是德拉图。总是没错的。”他的手中摆弄着那个玻璃器皿,看着其中被三等分的血线,“我早该猜到的。”他在那器皿底部的旋钮上扭了一圈,没有任何预兆,两个德拉图消失了。德拉图站在那里,他感觉贫血的征兆也消失了,追踪仪不再颤动,指示器稳稳停在德拉图的方向。只是这状况还没持续到一秒,器皿中的血线又重新分成了三等分。
“啊,单向反应。”
莱昂酒店的案件已经有新的私法代行参与了,怀特镇的夜空开始泛起暗红,看来雨要下了。
“你是说你只是因为那位药品商卖给你纯度有误的药品就杀了他?”德拉图不可置信的说,
“那可是差了30个百分点的纯度差,如果不是我找到他,他还拒不承认……”德拉图,暴躁的敲着桌子说着,“他该死!德拉图做事是这样的。”
“行了,你们这些没脑子的家伙,”德拉图有些不耐烦的说。
“本来脑子就在你那里。”德拉图低估着。
德拉图没有在意,扶着脑袋说道,“现在,听好,血径的线索已经暴露出来了,警长和新的私法代行很快就会查过来,我们得解决这个案子。你,你现在专注研究,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将现场的血径替换成别人的气息,很好。你,德拉图的手段都在你身上,新的司法代行已经发现如今的血径了,他不能留着。还有,我们的血液浓度只有三分之一,带好调制剂。”
“那你呢。”两位德拉图问。
“我?”德拉图笑着点着了香烟,“我需要放松一下。”
那天夜里莱昂酒店的凶杀案就结案了,警长连夜代领着卫兵顺着血径带走了一名赌徒,尽管他极力否认,但血径就是铁证。而那名新的司法代行发现被杀害已经是第二天的事了。至于最先参与这件案子并表现古怪的德拉图先生,并没有人怀疑他,因为那晚他一直在一个叫“红夜之狼”的店里喝着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