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之光 第五章

黑爪叼着一只黄莺向着学徒巢穴走去，学徒银爪突然急匆匆地跑到他身边，对他说道：“黑爪，霜星叫你去族长巢穴找她！”

“找我？”黑爪放下黄莺，惊讶地问。

银爪左右望了望，神秘兮兮地对黑爪低声道：“今天晚上就要举行森林大会了，我想霜星可能想选你去参加！”她的眼中流露出羡慕的神色。

黑爪又惊又喜。“谢谢你给我带话。”他轻声喵道。

说完，他连忙将黄莺叼到自己的苔藓铺垫旁边，小跑着朝族长巢穴跑去。

黑爪低头从金雀花藤间钻过，走到霜星面前。“霜星，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他尊敬地低下头。

霜星温和地笑了笑。“黑爪，你最近训练情况不错，所以我想选你去参加森林大会——噢，还有雪爪，她的表现也很好。”

“谢谢！”黑爪几乎无法按捺住心中的惊喜之情。

“还有一些话我想跟你说。”霜星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我选冰掌做你的老师不是因为我想用冰掌来排挤你，只是我想让你提前习惯一些有严重偏见的猫对你的看法。”她的眼中似乎闪过了一丝愧疚，“同时我也希望冰掌能够看到，即使你是一只非族生猫，你也表现得很优秀。但是我发现他对你的态度还是很冷淡。”

黑爪有些难过地点点头。他的心中毫无怨恨之情——他早就猜到了霜星的苦心。他也不恨冰掌，他知道他只能通过努力才能赢得冰掌的认可。

“但是我看到了你的努力，也发现了你的天赋。你也要相信自己，我可以保证你未来一定会成为一名很伟大的武士！”霜星鼓励地看着他。“好了，我们一会儿就要出发了，我想你得抓紧时间准备了。”

“谢谢您。”黑爪尊敬地轻声说。他缓缓退出了族长巢穴。

黑爪找到雪爪告诉了他这个消息，急匆匆地吃完了自己的黄莺。等他梳理好皮毛，走出学徒巢穴，霜星已经在集结队伍了。

“黑爪，你站在夜爪身后。栗爪，你负责告诉黑爪关于森林大会的一些事情吧。”

栗爪——一只琥珀色眼睛的栗色皮毛公猫，友好地对黑爪和雪爪点了点头。

霜星领着队伍朝着小溪边走去。栗爪解释道：“我们是要沿着小溪前往位于河谷中的‘四棵树’——这条路最近。唔，我想我们还可以遇到溪族猫呢。”

“溪族？他们怎么样？”雪爪有些紧张地问。

“别担心，他们挺友好的。”栗爪笑道。

他们沿着小溪走着。很快，他们就嗅到了溪族猫的气味。随即，一只高大的棕色公猫领着七八只溪族猫从芦苇丛中走了出来。他看见霜星，淡淡地对她点了点头。霜星也颔首回礼。黑爪看见，溪族猫对他们投来了冷淡、阴沉的目光，令他感到一阵不安。

“飞掌？”栗爪一愣，“难道天星去了星族？就在上次，飞掌——也许是飞星，还是副族长啊！”他有些茫然地望着棕色公猫，“而且……溪族猫们的眼神也不大对劲……也许他们是受了飞掌的影响……”

“飞掌是一名强大的武士，但是他一向尖酸刻薄、冷酷无情。如果他成为了族长⋯我想这不是一件好事。”走在前面的副族长风焰回过头，忧虑地说。

他们来到了河谷边。黑爪向下看去，河谷中央有四棵高大的橡树，树下有十几个猫影——大概是疾族和暗族猫。

霜星领着队伍轻巧地跃下岩架，溪族猫们紧随其后。黑爪看见，疾族和暗族已经到了，他们正在聊着天。

在猫儿们的轻声交谈中，月亮慢慢升上了中天。

“森林大会就要正式开始了！”栗爪轻声说道。黑爪也激动地睁大了眼睛。

四名族长矫健灵活地跃上高岩。他们威严地俯视着四族的猫儿，月亮的清辉洒落在他们身上，使他们的皮毛闪闪发光。

雪爪崇敬地望着四名族长。“他们就像星族猫一样！”她敬畏地说。

星族猫就是这样披着星月之光的吗？黑爪困惑地想惑。可是逐影说他们是一群虚伪懦弱的猫……星族真的是这样的吗？黑爪怀疑地想。难道逐影在欺骗他？或是，无星之地本身就是邪恶的？

黑爪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甩甩头赶走自己的思绪，继续望向高岩。

飞掌傲慢地俯视全场，率先发言：“现在我是飞星了。十几天前，天星与一只獾战斗时被杀死了。”他神情冷漠地说。其他溪族猫的脸上也是冷淡的神情。

黑爪看见这一切，心中暗暗感到蹊跷——族长去了星族，他们怎么会毫无悲伤之情？

“我们的新任副族长是夜溪。同时，她也是我忠贞的伴侣。”说到这里，飞星的声音突然温柔起来，“虽然她刚刚加入溪族，但是我相信她的忠诚、勇气与能力。”他柔和地看向溪族猫群。

黑爪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是一只身材娇小苗条、皮毛柔顺光滑的纯黑色母猫，她有一双好看的、淑雅的天蓝色眼睛，里面流淌着如水的柔情。但是黑爪似乎窥见，一抹野心与邪恶在那片温柔下一闪而过，这令黑爪不寒而栗。

这只猫不对劲！

“前天，溪族的一名学徒，溪爪，遭到了驱逐！”飞星的声音骤然冷硬起来，“如果不是夜溪发现她淹死了族里的幼崽，她一定还会做出更多危害族群的事！”他怒吼着。

“这怎么可能！”栗爪惊愕地说道，“溪爪可是溪爪最有天赋的学徒，同时也是天星亲自选中的学徒！而且，我见过她，她善良、活泼、礼貌……她怎么可能会去淹死幼崽？！”

黑爪不动声色地听着栗爪的话，紧紧地盯着夜溪。他清楚地看见，夜溪眼中闪烁着一抹阴森的诡笑。

这件事绝对不简单！黑爪颤抖了一下。

霜星上前一步，接着开始发言。“天星是一名伟大的族长，我们会永远铭记他。”她微微低头以示哀悼，“森族欣欣向荣。森林中有丰富的猎物，近来也没有狐狸和獾进犯。我们感恩星族赐予我们的繁荣。”说完她微微一点头，后退一步。

接着，杉星开始发言。“疾族也很好。”他彬彬有礼地一低头，“我们有了两名新武士——捷掌、雨云。不过最近高沼地上的天气有些干旱，幸好小溪里的水足以保障疾族的饮水。疾族感谢星族的护佑。”

夜星向前一步：“暗族一切安好。”她的目光中闪烁着威严的光芒，“我们也有了三只新生幼崽——小月、小鸽、小松。我相信他们未来都会成为伟大的武士。我们感谢星族。”她言简意赅地结束了发言。

在高岩下猫儿们的欢呼声中，四名族长低声告别，跃下高岩，领着自己的族群往回走去。

黑爪身在队伍中，他却久久不能平静下来。夜溪目光中的阴森与邪恶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留下了一片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