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红炉雪 第十三回
从现代穿越而来的骨伤科医生vs集病娇、傲娇为一体的腹黑皇子
架空乱世,仿多国互伐混战背景,杂糅化用一部分史实
文中涉及到的中医知识都是我随口编的,没有理论依据,勿喷
虚构情节,勿上升!
十三回:巧医官应对皇遣使 过新年王爷展笑颜
————————————————————
管家来报,有一队从涟云国赶来的特使在门外求见。
原来是皇宫里来人了,杨九郎一惊,下意识的转头去看张云雷。
“要去正厅见他们吗?”常嬷嬷赶紧站起身预备去拿他可以正式见客穿的衣服。
杨九郎出言阻拦,“不,让他们来暖阁。”
张云雷会意,点了点头。
不多时,靛青色的厚绒毡帘打开,管家引着特使一行人鱼贯而入。被这群人簇拥着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相貌俊秀的内侍官,冠乌纱描金内使帽,衣胸背花盘领窄袖衫,外面披着一件黑色立领对襟斗篷,上绣蟒纹。
张云雷知道这位公公,他本姓苏,是如今的太后高氏身边长久以来最得宠信的内侍官,她亲自赐名叫弄玉。
这位苏公公上位靠的不光是一张美的雌雄莫辨的脸,最主要的还是他精通医术,当年高氏宠冠后宫却久久不能受孕,直到经这位苏公公的医治,才成功诞下了三皇子,并将皇宠又延续了许多年。
张云雷一看到来的特使是他就已明白了三分,新帝这大约是等不及想看看自己到底还要多久才能死。
苏弄玉并不像通常的内侍那样走路存着腰低着头,他昂首挺胸的阔步走进暖阁,来到张云雷的床榻边,单手“哗啦啦”一掀斗篷,只微微躬身行了半礼,就那么大马金刀的坐在了床边的坐墩上。
张云雷此刻仰面躺着,身上盖着半新不旧的一套丝绵被,长发披散着,凌乱的垂在枕边,更显得他苍白的脸瘦的好像就只有两指宽。
“王爷万安。”
“公公免礼,公公不辞劳苦奉旨前来,恕我不能亲自领旨谢恩,只能躺着相见了。”
“王爷身体未愈怎敢劳您起身,奴才也并未携带圣旨,只有吾皇一句口谕代传。王爷远赴北境,吾皇忧虑至极,恐王爷不堪旅途劳顿,特命奴才送来极品雪燕一盒,骨伤药酒一坛,另有贡缎数匹,慰劳王爷。”
张云雷缓慢的抬起一只手,“常嬷嬷,替我收了吾皇的赏赐。”
前两样东西还算正常,常嬷嬷一见那一大箱布匹就变了脸色,满满一箱竟全是白色的。
杨九郎远远瞧见了,也忍不住皱眉,新帝这是什么意思,简直就是秃子脑袋上的虱子。
可张云雷还得面带感激的说些向新帝表忠心的话,杨九郎藏在袖子里的拳头攥的都快“咔咔”响了。
苏弄玉大力的吸了吸鼻子,对站在旁边的杨九郎等人问到,“这屋内似有一股灶炭的焦糊之气,怎么王爷的内室用的竟不是银丝炭?”
面对他假模假式的关心,杨九郎也是随口扯谎,“回大人,这是炭炉,刚刚我们在吃烤红薯充饥。”
“王爷体虚,怎吃得红薯这种粗鄙之物。”
“这您就有所不知了,红薯通便排毒,补虚益气、健脾胃,还有强肾阳的功效,最主要是便宜。我们王爷两袖清风,不像有些仗势欺民的,专门搜刮民财。”
“九郎,休得胡言,退下!”
苏弄玉碰了个软钉子,转头招呼自己的手下拿出一个海碗那么大的锡制酒杯,端了满满一杯药酒过来。
“王爷,吾皇的美意可要快些领受,这是对骨伤有奇效的药酒,请王爷尽饮。”
那药酒不知用什么泡的,呈棕褐色,还未端到近前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直冲鼻腔。
张云雷被呛的直咳,杨九郎抢过一步上前,从那个小内侍手中接过锡杯,“不劳您亲自动手,王爷的药饮一向由属下侍奉,还是我来吧。”
他把张云雷扶起,倚靠在自己身前,双手端着锡杯高举过头顶,满脸的虔诚。
“上敬吾皇!”说着“哗啦”一下朝半空中泼了一些酒水,险些殃及旁边坐着看的苏公公。
“下敬北境!”“哗啦”又是一泼,这次朝地上。
这么两轮下来,也就剩一个杯底的酒水了,他把杯子送到张云雷唇边,低头靠近他的耳边以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气音低语,“大丈夫能屈能伸……”
张云雷张开嘴,一口喝干。
“好,王爷英姿豪迈不减当年!”苏弄玉尴尬的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谁知杨九郎刚扶张云雷躺回去,他就又有幺蛾子,说要亲自为张云雷诊脉。
“奴才千里迢迢赶来,还请王爷准许奴才替您请一回平安脉。奴才略懂医理,如此回宫之后若吾皇问起王爷的病情,奴才也好有的回禀。”
张云雷躺在枕头里缓着气,目光看向杨九郎,有些担心会被苏弄玉看出什么端倪。
却见杨九郎一脸平常的过来帮他在手腕下面垫上了一个小小的药枕,顺带帮他整理了一下宽大的衣袖,露出一截手腕。
“公公请。”
杨九郎的施针只集中在张云雷的腰部以下,且治疗时日尚浅,他自信不会被看出什么破绽,更何况他还有一招“杀手锏”。
苏弄玉屏气凝神,两指轻搭在张云雷的手腕上,只见他脉象虚滑沉滞,大有颓败之势,已是油尽灯枯之症,断活不过这个冬天了。
苏弄玉忙收了手,面儿上只说王爷身体无碍,静养即可。张云雷掩着嘴咳个不停,常嬷嬷忙去帮他拍背。
苏弄玉起身,“叨扰王爷多时,奴才还要赶路回去复命,就不多打扰王爷休息了。”
“咳咳……苏公公再多休息一下无妨,明天一早再走不迟……咳咳咳……”
“谢王爷美意,只是积雪渐深,恐耽搁时间道路会越发难行,奴才即刻出发,也要十余日才能抵达皇城,不敢多做耽搁。”
“那……那九郎好生送送苏公公。”
杨九郎殷勤的送苏弄玉出门,前脚刚把门带上,伏在床沿上的张云雷便搜肠刮肚的吐了起来。
常嬷嬷被吓得够呛,一时也不知是该去拿痰盂还是接热水了,在原地转了好几圈。
杨九郎回来,她赶紧跑过去拽着往内室走,“先生快去看看,那酒里可是有毒?”
“嬷嬷放心,新帝固然歹毒,倒也不至于这么急迫,面子上的事儿他还是要讲的,不会傻到公然给王爷下毒。王爷这是被恶心的。”
他叫常嬷嬷倒了茶水端到张云雷面前,让他漱口。
张云雷冷冷的说,“我自然不能让他如意。”
常嬷嬷气的想骂娘,“老婆子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未见过新帝这样厚颜无耻之人,送的那叫什么礼,那些白布,老奴恨不得全都扔到他们脸上去,再啐一口!”
“哈哈,嬷嬷消消气,我刚刚想到了一个更好的法子,明天叫管家拉着这些布到市集上去,常春城里凡是有新出生婴儿的家里都可以来领取布匹回去做尿布,就当是王爷赏他们的。”
刚缓过气来的张云雷听见他这番大逆不道的话语,忍不住也笑出声来。
“罢了罢了,你积点儿口德吧。”
“刚刚受了那么大的一顿编排,恐怕气郁结在心里,逗您笑一笑,撒了这口恶气,也就没事儿了。”
常嬷嬷这才想起刚刚诊脉一事,拍着胸口说,“老奴的三魂七魄都快要被吓飞了,幸好那个苏公公他没看出什么。”
张云雷此时从衣袖里抖出一个圆溜溜的小普洱茶团,拿给她看,“我想是因为这个吧?”
杨九郎打了个响指,“把它按压在腋下穴位,脉搏就会变得弱很多,看起来就好像快要不行了一样。”
常嬷嬷连连惊奇,杨九郎没敢告诉她,这其实是他小时候看《少年包青天》里有一集讲到的。
度过了一关,日子又恢复了平静,见张云雷已经渐渐适应了针灸,杨九郎又给他加了个推拿按摩。
“王爷运动量小,双腿肌肉都有萎缩,推拿可以帮助肌肉恢复,松弛筋骨。”
“我……”张云雷想拒绝,但是杨九郎已经把手心搓热,开始在他的腰背上按压起来。
“如果有哪里特别疼就告诉我。”
“唔……不疼,只是你的手劲儿太大了,按的我快要喘不过气。”
“慢慢您的腿就会有感觉了,水滴石穿,时间是治愈一切伤痛最好的良药。”
张云雷听他这么说,提出了疑问,“那仇恨呢?又能拿什么来治呢?”
转眼就到了腊月,出去巡营已久的韩灿终于平安归来,除了边关无恙的好消息,他还带回来一大堆的年货。
有山鸡、狍子等冻肉,也有紫貂、狐裘、白熊等皮货,小物件儿数不胜数,拉了足有三大车。
“边关子民多以打猎为生,这些都是他们在大雪封山之前积攒下来的,听闻王爷新近赴任,特意挑选了精品呈上来孝敬。”
“之前已经说了免他们一年的赋税,此时又收取这许多礼物,似有不妥。”
“王爷无需顾虑,咱们北凌国这里民风一向热情淳朴,如果您不收,那才是叫百姓们伤心呢。”
张云雷这边还在客气着,杨九郎已经招呼许多人过来把东西尽数往库房里搬了。他以前落下的“物资不足恐慌症”,是被堆的满满当当的家底儿给治愈的。
正如韩灿所言,他们过上了一个富足的年。
在古代“春节”的概念还没有完全成型,他们的“过年”还停留在祭祀祖先、驱除年兽的原始阶段,幸好有个现代来的“见多识广”的杨九郎,他又是张罗年夜饭又是安排鞭炮烟火,就差没把勾栏瓦舍搬回府里搞个“春节联欢晚会”了。
这场烟火放在古代来说可谓极致绚烂,常春城里的百姓都跑出来挤在街道上围观,也不知谁起的头,大家忽然就开始齐声高呼“祝王爷万事胜意”。
正在院子里看烟火的张云雷笑眯起眼,这一瞬,便显得眼眸狭长而灵性,整张俊美脸庞都洋溢着暖意。
很难想象这就是初见时那个冰冷的二皇子,杨九郎在旁看傻了眼。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