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版警察学院:苏联警察眼中的美国警察——亚历山大·奥博伊迪欣上校的故事
如今,当我们已经习以为常于美俄关系的不断恶化,也就是外交辞令的“不友好”时,我们甚至很难会想起来两国曾经有过的脆弱而华丽的友谊。这当然不是指2004-2014年那10年的黄金时期,而是更早的、发生在冷战结束后的那段日子。

随着苏维埃红色帝国的轰然倒塌,冷战曾一度被认为将以和解落下帷幕,听起来就像是20世纪最后10年最动人的童话。在私人关系好得恨不得穿同一条裤子的克林顿和叶利钦总统的冲锋陷阵下,许多人都为着这场虚幻的友谊盛宴而往返奔波。

虽然这段友谊随着1998年俄罗斯联邦的财政危机戛然而止,但当年的人还未老去。当看着美俄关系30年间的大起大落时,他们是否会有复杂的感想?这里,便是退役警察上校、前《Petrovka》报纸主编亚历山大·奥博伊迪欣(Alexander Oboydikhin)上校的故事。他曾于1992年访问美国,是第一批踏入美国的俄罗斯安全官员之一。


美国人与贝尔直升机
1991年,莫斯科市政府决定建立警用航空队。当然,在这方面,大洋彼岸的美国拥有成熟的经验。于是一个特别代表团被派往美国,与直升机制造商贝尔公司和美国警方开展交流。

”直升机,莫斯科市涂装
美国人对把这架直升机卖给俄罗斯警方非常有兴趣,他们不仅给出了最低优惠价,甚至还提出可以在莫斯科免费试用,并免费在贝尔公司的直升机学院培训俄罗斯航空人员。
俄罗斯方面则总共派出了3组人马:一组学习机械,一组学习电工,还有一组则接受领航员和飞行员的培训。奥博伊迪欣上校当时便是团队里的翻译,陪伴了这个团队学习的全过程,并取得了所有三门课程的结业证书。

奥博伊迪欣上校毕业于航空与飞机工程学院,后来又在莫斯科齐奥尔科夫斯基航空技术学院进修,成为了一名航空技术人员,当时他的导师是航空专家图波列夫的儿子。在访问美国之前,奥博伊迪欣曾与访问苏联的美国警察代表团一起工作,具有2年翻译的经验。

莫斯科当局酝酿组建的航空队由米哈伊尔·捷列霍夫(Mikhail Terekhov)领导,他此前是莫斯科GAI第五处的负责人,之后奥博伊迪欣少校成为了他的副手,不过这是后话了。这个访问团除了警察以外,还有来自契卡洛夫斯基飞行俱乐部和非政府组织“崛起”的成员。为了前往美国,这群人夜以继日地补习英文的直升机术语,对他们中的许多人来说无疑是一场噩梦。

伏特加和签证

1992年,访问团启程从特维尔出发。临行前,奥博伊迪欣少校穿上了崭新的制服,戴着少校的肩章。此时当局和美国人的谈判也正在进行,不过奥博伊迪欣少校当时并不清楚这些内容。出发时他们只带了护照,但签证并没有办下来。
晚些时候,他们乘车前往白俄罗斯的鲁斯兰军用机场。由于航班时刻表的原因,他们必须当天起飞。于是在一辆警车的护送下他们一路飞驰,总算在深夜抵达了那里。他们的航班是一架安-124运输机,没有座位,只能坐在机尾。而这架飞机也是空载起飞的,因为它的任务是去美国运输人道主义货物。
飞行持续了两天,就在他们穿过堪察加半岛,几乎要跨越白令海峡时,他们被告知因为没有办签证,他们将不被允许进入美国。而且如果他们在美国落地,就会被抓进监狱并罚款。
大家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飞行员表示他们应该返回堪察加半岛的机场,然后就传来了他们被允许降落安克雷奇空军基地的好消息,而且签证问题也已经解决了。
降落在阿拉斯加后,俄罗斯人们开始为美国海关而担心,因为他们在行李里带了一大堆炖菜、酸奶油和——伏特加。为什么会带这些东西?因为美国警察之前访问莫斯科的时候非常喜欢这些东西。而且,这些东西的价格比起在美国也便宜太多了,是美国人无法想象的。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可以节省下每天20美元的津贴。
俄罗斯人用防水布盖住箱子,然后把伏特加装在分酒器里,打开了一些炖菜和酸奶油摆在桌子上。当美国人进来检查文件时,俄罗斯人邀请他们一起吃饭。不过美国人谢绝了这番好意,检查完文件就走了。
机场上,美军仪仗队已经整齐地在跑道上列队迎接了。这里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因为奥博伊迪欣少校比其他人个头都高,而且是唯一穿着制服的人,于是美国人便径直大踏步走到了他的面前向他报告——但实际上代表团里等级最高的是陆军的阿瓦科夫上校,只是他没穿军服……
随后美国人便请代表团吃饭。俄罗斯人担心吃饭要花钱,所以拒绝了。但随后美国人表示一切都是免费的之后,奥博伊迪欣少校才真正见识到什么是真正的自助餐:菜品多种多样,并不是苏联所能比的。而这还只是一个普通的飞行员食堂。
基地里的人显然是第一次见到俄罗斯人,于是纷纷围上来提出自己的问题。对他们来说,一个俄罗斯人精通英语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他们提出的问题稀奇古怪而又合情合理,比如俄罗斯人是不是都穿毡鞋,莫斯科是不是永远处于零下?
除此之外,俄罗斯人乘坐的安-124运输机也引起了美国人的巨大震动。美国人问这架飞机为什么会这么大?奥博伊迪欣少校则回答:我们还有安225,它更大。
就在俄罗斯的安-124旁边停着一架A-130“大力神”。在少校看来,如果把机翼拆掉的话它应该可以被装进安-124。而这架安-124本身也创造了一个第一:它是第一架降落在安克雷奇机场的俄罗斯军用飞机。
几小时后,代表团便出发前往美国本土。在芝加哥转乘另一架军用飞机时,当地的士兵帮他们搬箱子。士兵们问里面装了什么,奥博伊迪欣少校回答道:“伏特加!”一个士兵非常惊讶,把一个箱子摔在了地上。不幸的是,一个分酒器也因此摔碎了。

得克萨斯州的飞行学院
代表团最终前往达拉斯,学院就在达拉斯旁边,去沃思堡的路上。 奥博伊迪欣少校等人被带到了列克星敦酒店——这是一家著名的路边连锁酒店, 每个房间住两个人,但是没有冰箱,这对于40度高温的德克萨斯来说是难以忍受的。但他们是俄罗斯人,只要有空调,就可以通过将任何东西放在上面来冷却它。
出人意料的是,普通美国人对俄罗斯人几乎一无所知。当代表团入住酒店时,有人问他们来自哪里?俄罗斯人回答来自莫斯科。来自莫斯科?美国人有点不明白,因为他们也有这样一个叫“莫斯科”的城市。俄罗斯人进一步解释说他是苏联人,结果他们问:“这是什么,在哪里?”最后,美国人在日记里写道:“离洛杉矶不远。”
奥博伊迪欣少校不清楚当地人说什么语言。当问起当地人时,听到的回答是:“我们说德克萨斯语。” 他们说的话似乎混合了多种语言。为了尽快习惯它,奥博伊迪欣少校每天都在观看德克萨斯州的电视频道。
美国人提供了两辆可容纳六人的小巴,车是全新的,连里程表都显示“0”。晚上,当俄罗斯人想去最近的商店散步时,路上的每个路人都对他们吹口哨,并做出不雅的手势。然后看到对面有一家商店,就决定跑过高速公路——很宽的高速公路,每个方向都有五个车道。当然,他们后来明白不应该这样做:横穿高速公路是非常危险的,很有可能会被撞到,但那是后来……谢天谢地,没有人因此受伤。尽管如此,德克萨斯州的道路还是给了俄罗斯人非常好的印象,因为在自己的国家并没有这种品质的公路。
第二天,警察把俄罗斯人带到了学院,叮嘱他们记住路,这样就可以自己开车去了。
学院为莫斯科警察开设了特别课程。为了让他们了解如何在莫斯科这样一个大都市上空更好地开展工作,美国人请来了洛杉矶的警察给俄罗斯人讲课。
机械师组成的那组人在训练大厅和机库中研究了发动机的设计,所有东西都在一个区域中排开供俄罗斯人参观学习。早餐和晚餐包含在房价内。 还是那句话,自助餐:想吃多少,吃多少。 面包、三明治……什么都可以!
俄罗斯人带着酸奶油和炖菜去了学院,坐在那里,用刀打开炖菜罐头。美国人惊讶地看着它,每个人都想知道这些罐头里是什么。 俄罗斯人则开玩笑地回答:“第二生命”。美国人很有幽默细胞,这有助于建立联系。
尽管周围物质生活非常丰富,但俄罗斯人还是努力保持严格的生活习惯。学习从早上一直持续到晚上五点。然后是与美国警察的合作,他们在实践中向俄罗斯人展示了巡逻人员如何与直升机飞行员互动。

叛逃者和越战老兵
沃洛迪亚·卡马洛夫(Volodya Kramarov)在代表团抵达时为俄罗斯人提供了很大的帮助。此人曾经是苏联外交人员,被从苏联派到美国,所以他和家人住在那里。当然他后来全家都投奔了自己的敌人,后来为贝尔公司帮助翻译和文化项目。代表团在他家吃饭,了解了俄罗斯移民在就业和解决其他问题方面遇到的困难。不过,卡马洛夫仍然获得了不错的薪水——每月5千美元。相比之下,那里的警察当时的收入为 2500 美元。
一般来说,教授俄罗斯人的飞行员都是曾经历过越战的退伍军人。以查理·克拉克(Charlie Clark)为例,他在战斗中失去了一只眼睛并受了多处伤,非常钦佩俄罗斯飞行员。
“好吧,俄罗斯飞行员。真是太棒了!” 说完,他拉起裤子,向大家展示:“你们的卡拉什尼科夫步枪子弹就是从这里进来的,也是从这里出来的。” 他们当时驾驶休伊眼镜蛇直升机前往那里,北越的则驾驶 Mi-24。“俄罗斯人从来没有调头,而我们会撤退。而且我们有很好的正面装甲,你无法穿透它。只是当我们远距离交火时,你的正好击中侧面……”这位老兵说道。然后他高兴地喝了伏特加,邀请我们去他家。他是一名武器收藏家,他向俄罗斯人展示了他的卡宾枪、步枪、机枪。他身上散发出非凡的善意,俄罗斯人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和当地警察交流期间,俄罗斯人被问到了薪水问题。奥博伊迪欣少校回答说:按美元计算,我们每个月可以收到一百块。美国人很显然认为俄罗斯人在开玩笑。然后奥博伊迪欣少校告诉对方,这些俄罗斯人并不富裕。 随后,他们问俄罗斯人有多少人。奥博伊迪欣少校说:“对你来说有什么区别?也许有人不会来。” 美国人回答道,他们需要确切地知道要购买和烹饪多少牛排……但是,这些牛排足以让一个成年男子吃一份就狼吞虎咽。
当地警察邀请俄罗斯代表团去他们的住处,向代表团展示他们的生活方式。其中一个人当时正在盖一栋房子——一层的,面积很大,还有带游泳池的庭院。从外面看连栅栏都没有,可以直接开车到房子里。其他大多数人也是如此。这位警察的身家当时大概有30万美元,以每年 3% 的利率贷款购买了这所房子,为期 30 年。
但有趣的是,当他看到奥博伊迪欣少校钱包里有许多百元大钞时(而且经常付全团的钱),他提出要看一下:原来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为什么?因为自己的生活所剩无几,2500 美元的月薪只剩下 500 美元。大部分工资都用于贷款和医疗保险。如果是四口之家,那么就意味着需要面包车、房车用于家庭旅行。而这一切都是贷款买的。

真正的枪击案

奥博伊迪欣少校和当地警察一起巡逻。当他看到美国警察都戴着警徽时,奥博伊迪欣少校也在胸前戴上了一枚莫斯科警察的徽章。
虽然奥博伊迪欣少校拿着警棍,但他不能干涉执法的过程。美国警车的后门只能从外面打开,所以每次奥博伊迪欣少校下车时都得等别人帮他开门。
他们研究的主要课题是如何组织地面和空中巡逻的互动。直升机飞行员必须能够正确引导路面警员前往目的地。同时因为飞行员从不向任何人开枪,因此犯罪分子很少向直升机开枪……

在这期间,发生了各种事件。有一次,荒原上发生了一场大战,参与者有二三十人,在靠近沃思堡的地方。少校以为如果他们三个人到场会被干掉,但他的美国同伴——一男一女还是前往了现场,并要求奥博伊迪欣少校不得干涉。
两个警察赶到现场后向那些小混混呵斥,然后他们马上就趴在了地上:大概有四十个人,没有一个人乱动,就这样静静地趴着, 警察甚至都没有拔出枪。二十分钟后,增援的警车来了,流氓们被押上车立即送往监狱。
另一次,一名持枪的丈夫将自己反锁在屋内,并强行将他的妻子和孩子留在那里。警察抵达之后,他们开始隔着门谈判。警察甚至没有试图进入或闯入那里:“我们没有权利——这是私人财产。” “如果他杀人呢?” “好吧,如果他杀人,那我们就会冲进去,但我们会尽一切努力阻止这种情况发生。”
奥博伊迪欣少校可以听到他如何殴打孩子和他的妻子,还有枪响。但谈判最终成功了。男子打开门,他的妻子带着孩子从屋里走出来,要求警方不要抓走她的丈夫,并解释说她对他没有任何赔偿的需求。 之后警方甚至没有填写任何文件就离开了。
如果在俄罗斯,警察仍然会因枪击和施暴而拘留这个丈夫,甚至对他开枪。

一般来说,美国巡警执勤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商店买一包口香糖或者各种糖果。不过这不是为了自己:当进入黑人地区时,警察开始向孩子们分发糖果。而那些孩子远远的只要看到巡逻车,就已经从四面八方跑来了。
“嗨,迈克!”一个七岁的孩子对警察喊道,“昨天发生了一场战斗,还出现了吸毒者……”而迈克没有下车,就把一切都写在笔记本上,然后根据收到的信息进行上报处理。
那里的执法人员仍然不敢进入黑人区并在那里工作,而俄罗斯人则完全被禁止单独前往。俄罗斯人很喜欢一家叫作“All for the Dollar”的商店,有一次一位警察说,在黑人区也有一家同样的商店,里面所有东西都卖 50 美分。这立刻吸引了俄罗斯人,他们立刻就上路前往那里。
第二天早上刚到学院,学院就严厉地批评了俄罗斯人。 “他们会在那里杀了你,没有人会去找你!”导师愤怒地说。 但在警察的帮助下,俄罗斯人最终还是进入了这些地方:那里的人们享受免费的社会住房和500美元的失业救济金,每个大家庭都有一套一百平方米的三居室公寓。

射灯变成激光
对奥博伊迪欣少校来说,他最喜欢的是飞行的直升机,并观察它们如何与路面的警车互动。 每辆美国巡逻车的车顶都用大字号写着它的号码,只需通过无线电呼叫,对方就会做出回应。1992年,莫斯科也尝试过这样做。他们甚至在几辆车上画上了编号,但最终什么也没发生......
在美国,奥博伊迪欣少校等人亲身参与了一些教育性的、有趣的任务。例如,找到一辆被盗的汽车:一辆白色福特汽车。于是大家开始绕圈,并逐渐增大半径。直升机上有一台热成像仪,“夜日”(日光)——一盏3000万流明的射灯。这个射灯可以用作武器,就像激光一样。 如果把光束聚焦到一个点,那么也可以很容易地点燃一些东西。 如果用作照明,那么你可以照亮 方圆500 米范围内的工作区域。当打开热像仪时,机上的人可以看到地面上一个人身上藏着一把枪、一把刀、一个打火机。只要温度相差至少一度,则任何对象都会显示得非常明显。与此同时,视频记录系统也会开始工作,其中的录像可以用作法庭证据。
当时洛杉矶有11架直升机,俄罗斯人被告知其中三架一直在城市上空巡逻,到达犯罪现场的标准时间不超过 15 分钟。达拉斯警方有六架直升机,他们还试图让其中一架始终保持在空中。贝尔直升机的优点在于它出色的反应时间,即启动发动机后只需几分钟即可准备起飞。他们教俄罗斯人带四名特警队员上机。他们的着陆有不同的选择, 例如,命令“一二”。有时他们用一只脚从飞机上降(不能跳)到地面,有时用第二只脚下降到地面。协调在这里非常重要,因为如果一个人从同一侧而不是另一侧离开,直升机可能会翻倒。俄罗斯人被教导不要害怕转弯、高速,要低空飞行,为此需要在峡谷中训练。这些技能后来在莫斯科派上了用场。而且,他们不像莫斯科那样在房屋之间穿插电线。
在莫斯科,这是一个大问题。市政府希望在街道重建过程中将它们移至地下,但还是会有人在未经许可的情况下在一夜之间私自牵起各种电线。

任何一家酒吧都有两杯免费啤酒
假如在美国,一边驾驶着汽车,一边啃着一个苹果,我们应该把苹果核丢在哪里? 如果在俄罗斯,我们会扔出窗外——反正鸟儿会吃的。但在美国,这是不可接受的。假如有人看到,把信息传给警察局,你就会被罚款, 最低50美元——因为把东西扔出行驶中的车窗外。
或者假如我们沿着城市之间的高速公路行驶,我想去厕所,该怎么办?停下来跑进树林里? 也不行,因为高速公路上严禁停车。如果我停下来,他们问我:你要去哪里?回答“到那些树那里去”吗?他们会说:“ 这是私有财产,你不能去那里”——他们甚至可能会开枪射杀你。但实际上,公路沿途有许多舒适的休息区:配备有厕所,配备您所需的一切。
在奥博伊迪欣少校的记忆里,在他巡逻时没有看到那里的人在街上喝酒。只是有人坐在小酒馆或餐馆里。 是的,一切案件几乎都发生在黑人社区。
他们的巡逻车里装有电脑。假如他们在路上看到违反限速的人,会先在电脑中进行查询,然后才采取行动。警察经常会做一些帮助老奶奶过马路、举起婴儿车之类的小事,有时候也会因此被投诉,不过指挥官很少会因此责骂他,更多的是感谢他的工作。如果说美俄两国执法人员有什么相似之处,那么至少有下面这点:他们在执勤时可以脱掉防弹衣。是的,因为德克萨斯州那里非常热, 他们没有俄罗斯执法人员的那种傲慢。
如果你把车停下来,那么美国警察就永远不会靠近它,只会站在车后面。 他们显然是受过训练的,司机也很配合地将手放在方向盘上,以便警察能够看到他们。
当美国警察发现有多少俄罗斯警察在执行任务时牺牲时,他们感到震惊。 他们说,在达拉斯,一百年来只有三名警察死亡。 虽然总体来说,我们的治安比他们好,但这已经是第92年了。 他们没有任何慈善基金会来帮助警察家属。假如一个巡警在执行公务中不幸身亡,那他的妻儿可以依靠他的抚恤金生活一辈子。在德克萨斯州,警察工会和市政府之间对于工作时长的协议态度非常严格。如果需要额外工作,那么这些时间是额外计算工资的。 该协议每年都会进行审查。
美国警察可以赚取外快。 几乎所有与俄罗斯人交谈的美国警察都有自己的兼职——他们会守卫一些餐馆或咖啡馆。 总的来说,赚钱的欲望融入了他们的血液,就好比如他们的孩子小时候送邮件、送牛奶、遛狗、照顾老人。
奥博伊迪欣少校还发现另一个有趣的点:当地的咖啡馆从不收警察的钱。这也有着一套约定俗成的方式:警察会拿出钱包,表明自己的要买单,然后店主会上来说:“不,不需要收你的钱,这是我们对你的尊敬。”那里没有人认为这是腐败,这是良好形式的规则。而且不仅仅是午餐,那里的警察下班后可以随意喝两瓶啤酒。 免费的,在任何一家酒吧都可以。

永远的记忆
结束访问后,俄罗斯人经纽约和欧洲飞回自己的家乡。美国空姐在整个飞行过程中都没有离开他们,询问俄罗斯人的生活如何。甚至其中有一位多年来一直在用明信片向奥博伊迪欣少校祝贺新年快乐。
在达拉斯的测试过程中,一架超级眼镜蛇的叶片折断并损坏了贝尔直升机的侧面。起初美国人试图隐瞒,但最后还是有好心人告诉了俄罗斯人。这是一个不愉快的事件,但一切都已经解决了。后来直升机在莫斯科重新喷漆。

俄罗斯人来到布列斯特迎接直升机,不过新任市长尤里·卢日科夫的到来带来了一些麻烦。 另一方面,美国人没有等官僚上的问题解决,没有询问就开着这架直升机从波兰飞往布列斯特。为此白俄罗斯甚至出动战斗机进行拦截。幸运的是,最终直升机有惊无险地到了布列斯特,飞往莫斯科。 5月18日,在马涅日纳亚广场庄严的仪式上,美国人把第一架警用直升机的钥匙交给了俄罗斯人。这一天也是莫斯科警用航空队的诞生日。
遗憾的是,与贝尔的故事在一年半后就结束了。 当约定的一年半免费测试期结束后,市政府拒绝购买,于是这架直升机又飞往德国,以不同的方式继续服役。随后俄罗斯国产的直升机开始在莫斯科运作,但那是后来的故事了。


在那段特殊的日子里,亚历山大·奥博伊迪欣上校并不是唯一一组穿梭在美俄之间的执法人员代表。访问俄罗斯的美国执法人员同样为两国之间的人文交流作出了独特的贡献。虽然两国之间的特殊友谊在几年之后便烟消云散,但对于这些当年的亲历者来说,或许有朝一日,他们仍然有机会看到两国人民之间建立起真正持久而真诚的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