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如果我们互换角色呢，主人?【①】
荒芜人烟，萧索之地，欲死的橘色夕阳透过枯木干瘪的枝叶显得如此沉寂，漆黑的乌鸦注意到我的存在，伴随着它的“咒骂”，消失在忧郁的灰色天空。
还在那里，在我离开四年后，那栋该死的建筑还在那里，不，也完全不是，远离这里后，现在我已经不再反感，一种莫名的怀旧感。
树枝被踩断的声音吸引了我的注意，但当我转身身后却空无一人，总感觉有人在暗中观察着我。
黑色的硝烟还在房顶弥散，别墅右边的部分被轰炸裸露出内部结构，被烧焦的木板，镂空的台阶，巨大的窟窿显得十分突兀，只有左边依旧完好，或许在以前我会因为看到如此惨景而感到开心。
推开铁门，穿过杂草丛生的花园，进入建筑内，屋内摆设还是老样子，只是少了一些家具与装饰，但基本的设备仍然齐全，假如忽视房子的外观，除了有些灰尘，这里竟一点也不像没人住的样子。
空荡的大厅，没有佣人的问候，也没有通明的灯火，只有阳光透过玻璃，映出影子与我陪伴。
大厅右边走廊通往大多数仆人住宿的地方，不过就现在而言早已无关紧要了，残缺的走廊径直通向外界。
我走上楼，首先来到书房，如果姐姐想要告诉我什么的话，一定会事先留好信件藏在小暗格中，多亏姐姐的提醒，我因此好多次躲过了父亲的教训。
果不其然，在书房抽屉里找到了一些记载着日常的信件。
“今天父亲带着仆人们一起进城，大包小包的带回来了许多物资，来回装卸，仓库一定被堆积得满满当当的。城区街上一副匆忙的景象，想要和母亲一起逛下街都泡汤了。”
“有位女仆工作很惰怠呢，除非命令她去做指定的任务，否则一直都是一个人发呆，愁眉苦脸的也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我记得以前她好像不是这样的吧，不过脸蛋倒是挺漂亮的。”
......
我大致的扫了一下前面纸条的内容，毕竟相隔时间已经太久了，而且大多数都是记载着一些日常琐事，我只需要最近这段时间的信息。
“......小天已经学会说话了，虽然吐字不是那么的清晰，父亲已经在计划教他认字了，如果你能回来很快就能听到他喊你一声哥哥了。”
“城区已经沦陷了，我想这里也快......”
“如果你看到这段留言，那说明我们已经准备离开了这里，不管是否再次回到故居，但我们还是坚持把新地址留给下.........”
（后面的字迹已经淡褪无法辨识，或许是因为阳光照射氧化的缘故。）
“现在是晚上11点23分，很高兴你没有回来......”
“是战争吗......不知道他们怎么样......”
我喃喃自语道，情绪也不禁低落。
离开书房，走了一小段路后来到我的房间，按动把手，房门立刻被开启，看来并没有反锁。
房间一尘不染，进入后鼻尖一直充斥着淡淡的芳香，所有物品有序整齐地摆放着，除了床上微微地褶皱，似乎有人经常清理这里，反观其他住房布满灰尘，东西凌乱散落一地，蜘蛛肆意地在天花板上编画摆荡。
我有些口渴，来到一楼左侧的厨房，发现洗手台边缘湿润，甚至还有点滴液体，有人使用过，这时紧扣的大门被缓缓推开，一个小巧的身影走了进来，她放下手中的包袱，看了一眼外界后关上门。
提着袋子转身，与我四目相对，正当我还在疑惑，看着对方似熟非熟的脸孔感到疑惑时。
“咚！”
伴随着沉闷的响声，袋中的蔬菜水果，生活用品散落在地。
一位少女惊愕在原地，难以置信的看着我，泪水渐渐沾湿了她的眼眶，身体颤抖着，一步一步地走到我面前，接着向前一跃，跳到我怀里，紧紧地抱住我。
“我知道......我就知道......欢迎回来......欢迎回来......主人。”
“是夏夢吗？”
“嗯，是我。”
她的脸埋在我的胸膛上，轻轻点头。
“你没有和他们一起走？”
“没有......”
听到这样的回复，我很困惑，但还是拍拍她的背，尽量安抚她的情绪，直到我的内心突然咯噔一下蹦出一个不好的想法。
“是他们抛弃你了吗......”
“也不是。”
她抬起头一脸笑容的看着我。
“那你为什么......(被打断)”
“因为我相信主人会回来，一定会......所以我一直都在这里等着......”
“......”
“到底发生了什么？”
离开了许久，面对这熟悉又陌生的环境，我有很多疑问，为什么这里宛如废墟一般空荡，大家都去哪里了。
但她完全忽视了我的问题，只是抱住我不停地重复念叨着几句话。
“回来了.....主人......回来了......”
她脱去日常的服装，重新换上了女仆装，这是当时去裁缝店量身定做的黑白款，穿在她身上依旧惹眼吸睛，拉拉衣袖，稍微打理了一下衣服上的褶皱后，她轻轻扫了一眼时钟。
“怎么了吗？”
她疑惑地看着我。
“啊......没什么，穿上这身衣服很好看。”
我停愣了片刻，但还是生硬地表达了出来。
“这......不是......以前就说过了吗？(害羞)”
突然的夸奖让她娇羞地低着头，将散乱在眼前的发丝挑到耳后。这时我注意到她的脸颊上有和肤色相仿的遮瑕霜，但奇怪的是只有右脸颊靠近颧骨的部分涂抹。
“主人?”
我这才回过神。
“不过，你穿刚刚那件也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突然.......”
“噗哈哈哈......”
她忍俊不禁，但还是认真地回答道。
“因为我是你的女仆。”
问了个愚蠢的问题，还差点把天聊死，为了缓解氛围我立刻转移话题。
“这里发生什么事了，可以详细告诉我吗？”
“当然，我会毫无保留地告诉主人我所知道的一切。”
调整好状态后，她开始向我详细讲述这四年的变化。并在谈话的过程中，我注意到她的眼神时不时往某个方向一撇，很明显她的注意力并不在全我身上，但我也没有打算追问。
“......”
“......还好我们卡莲城只是一座边境小城，只有小部分的兵力进攻，北国士兵在进行简单地扫荡后就去和前线的大部队汇合进攻主城区，所以还是有一些平民幸存了下来......”
“回来的一路上没有见到任何人。”
“大概是都藏起来了吧，毕竟现在的情况，谁都不会轻易地谁也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也对，离开许久再次回来早已物是人非，在其他国度完全没有听说过战争的事情，或者说我根本没有在意。”
我暗暗想道。
“夏夢，你到底.......为什么没有离开?”
“......”
一阵沉默后，她开口说。
“主人难道你忘了吗？”
“忘记什么?”
突然的发问让我毫无头绪，开始在脑海中搜寻整理有关的任何点滴记忆，但并无结果，我无奈地摇摇头。
“是吗......？”
她的眼神黯淡下去，似乎有些失望。
“主人走的时候告诉我，将来会有回来的一天.......然后......带着我一起离开这里。”
“！！！”
我想起来了，当时与父亲矛盾激化，一气之下断绝关系离家出走。而夏夢一直在好言劝说我，不要意气用事，请求我不要走，但我真的受够了这个地方，一心只想离开，拗不过她只好编了一个谎言，她这才肯放手，静静地望着我逐渐远去的背影。
“主人，你真的要离开吗.......”
“不，我只是想出去外面静一静，一会儿就会回来。”
“是吗......那我陪你去。”
“不，至少现在我只想一个人好好的待着，等我回来的时候再带你出去吧，我可以带你到你想要去的地方。”
我轻轻揉了揉她的脸，她也顺从地接受着我的抚摸，眼睛里闪着光，透露着一丝不舍。
没想到她会当真，一直留守在这里，就是等待我回来，莫名感到脸红烫，是因为羞愧吗。
“对不起，回来晚了。”
“没事，大家都有自己的理由，我也不会多问。”
“......”
明明直接吐露出自己的不悦就好，这样的话语反而让我愈发刺痛。
“主人，你变了许多呢。”
谈话之余，她将茶杯续满水后，恭恭敬敬地端着茶盘呈到我面前。
“是吗。”
她收起茶盘放到胸前，站在一旁看着我喝下水接着说。
“嗯，学会撒谎了。”
“噗！”
我差点把喝进去的水喷出，她是对的，其实我完全记不得这件事，刚刚的回忆也仅仅是凭借着她的话语想象的，但具体是什么样的情景也相差不大吧。
“没事，只要还能继续和你在一起就好。”
她的语气十分温柔，就好像已经原谅了我一样，看着我难堪的表情她笑了笑，灼热的目光盯得我有些不自在。
“.......(又过了一段时间)”
“还需要吗？”
她端起茶壶问道。
又来了，她又看向那个方向了，感觉她并不对劲，每次眼神对接前，总会在某个方向停留片刻，并且动作也开始急切。
室内除了我们的声音，还有钟表时间流逝的嘀嗒声。
“不了，并不是很渴。”
“那......我去洗切一下水果吧。”
似乎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自然，或者是想找地方让自己缓一下，她吐出较快的语气慌张地转身向厨房，但我抓住了她的手腕，一用力顺势将她枕到我的双膝上，低着头凑近她的脸问。
“你有些紧张，刚刚在看什么？”
“没......没什么。”
红润晶莹的双唇上下一张一合，身上散发出似曾相识的淡淡香气，甚至都让我有些迷糊，清除了戾气，她眼神有些躲闪，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你看上去心不在焉的。”
“你是我崇高的主人，而我是你低贱的奴隶，见到你......”
“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捏了一下她的鼻子，我不理解她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语，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在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见我松懈力度，她趁机灵巧地挣脱我的束缚。
“请稍等片刻，马上就会准备好。”
她将双手放到围裙前，对我弯腰了下腰，仿佛是在致歉刚刚的行为，她转身背对着我，这次我看清了，她的目光一直追随墙上的时钟，并且在时钟敲响十九下的时候她明显的放松了许多。
她为什么会那么在意时间呢？
很快，夜幕降临，静谧的深夜，黑暗笼罩着一切，空中飘着几片云，一抹弯月悬挂于天增添着一分色彩。
以往的这个时候，是能听到蝉鸣的，相较主城区的喧嚣烟火，听着这样的声音总会让人安然入睡，这也是为什么父亲会选择这片土地的原因吧，这一点我们看法是一致的。
躺在床上回顾着过往的生活，那更重要的是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我思索着，翻了个身，芳香味愈发浓烈，我提起被单一嗅，果然，今天闻到的香气源于这里，我还以为是某种熏香残留的，还挺好闻的，我像吸猫一样抱着被单用脸蹭来蹭去。
“咚咚咚。”
门外传来敲门声，起身去开门，看到穿着白色连衣睡裙的夏夢，乌黑顺滑的长发松散轻轻搭在肩上，微红着脸颊惹人怜。
“怎么了吗？”
“对不起，主人，因为......我的房间已经不在了，所以.......”
“你不会生气吧......”
她有所顾虑地看着我，站在门口试探地问道。
对啊，我这才想起来夏夢的房间就在一楼右侧的区域，那里正是被摧毁的区域，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一直都住在我房间里，那么床单的褶皱还有气味是夏夢的.......我刚刚做了什么啊！
“没事，你睡吧，我换个地方。”
我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起身离开。
虽然内心十分尴尬但我还是努力让自己保持淡定，刚刚还像痴汉一样.......现在想起来满满的罪恶感，我到底做了什么羞耻的事情啊，我连忙低着头快步逃离。
快要走出房门的时候，她拉住了我，但似乎理解错我的意思了。
“对不起，主人，我不该这样做的，让你感到不适了，我现在就把这里打理干净！”
“不，要是主人觉得不悦的话，拿我出气也好......”
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急得快要哭出来，我突然联想到了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我的心不由得颤动。
“啊？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因为现在房间是你在用，我换个的地方就好。”
我连忙解释道，将她拥入怀中安抚她的情绪，许久分离。
“但......其他房间我还没有收拾过，一直都是在这里.......主人要是不嫌弃，就和我睡吧......一起睡.......(声音越来越小)”
她有些羞涩地说出这句话，低着头脸红透至耳根，拉了拉我的衣角。
“这......幸福来得太突然，虽然这样有些不合适，但拒绝的话她会多想的吧，嗯，一定是这样的。
我暗暗想要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说服自己呆在这里，最后还是经不住诱惑。
“好吧。”
“那我去整理一下床铺~”
能明显地感受到她的开心，语气和动作也跟着变得欢快起来。
因为两个人一起用一个被单可能会热，而且考虑到床单长度，所以每人独立使用了新的被单。
第一次和女生一起睡觉，有些紧张，我们默契地侧卧着向同一方向躺去。也没有过多的谈话，但身旁睡着这样一位毫无防备的少女我的内心戏已经十足，很平淡的一晚。
夏夢已经睡着了，起伏的轻微呼吸声，月光的照射下，我转了个身，仔细地端详着她的面容，秀美小巧的鼻子，密且翘的睫毛微微抖动，唇若点樱让人忍不住想要偷偷抹香，白皙的面庞在新月下五官衬托得更加立体。
“拿我出气也好......”
会想到她刚刚说的话，我不由得咬了咬牙，为什么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终究还是抵不住困意，积攒许久的疲惫顷刻释放，轻轻说了一声晚安后，慢慢闭上了眼睛，被黑暗缠绕。
楼下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在房间内朦朦胧胧地听到传来的谈话声还有脚步声，在月光下，隐约看到夏夢睡过的被单被掀开，位置已经失去了温度，长途的旅行，身心俱疲我并没有多想，我慢慢闭上眼睛，想要再次回到梦乡，直到突然的巨大响声将我惊醒，我猛地起身。
乌云遮挡住皎洁的白月，这让瞳孔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适应新的暗度，我摸黑着快速穿上衣服，点着蜡烛便跑下楼查看。
寂静夜木板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格外惹耳，我的脚步不断在大厅回荡，似乎听到了拖拽重物的声音。
刷刷刷......刷刷刷.......
回想起刚刚的谈话声，对方应该是个男性，该死，我怎么不早点反应过来，要是她出事了怎么办，我十分懊悔，自己不该那么毫无防备的，更何况是现在这样情况，怎么可以心安理得地睡着。
“夏夢！”
我大喊道。
窗外，一丝亮光在漆黑好似崩坏的虚荣宫殿内来回闪过，在一楼四处寻遍也没有找到她。
“夏.......(打住)”
在转角处遇到了在擦拭着脸庞的夏夢，见到了她立刻微侧着右脸，围裙上还沾着血渍，见到我立刻将手放到身后，什么东西似乎闪了一下，但仅依靠昏暗的烛光，无法看清她到底藏了什么。
“发生什么了？你没事吧？”
我走向前，但她向后退了一步，不对，像是刻意和我保持距离。
“啊？主人你醒了?”
“......”
我没有说话，通过火烛微弱的亮光静静地注视着她。
“请不必担心，是一位受伤的难民，抱歉，我自作主张收纳了他，不过明早上他就会离开，只在这里借宿一晚。”
夏夢解释道，看了一眼身后的房间，我也没有过多的怀疑，毕竟现在处于非常时期。
“受伤严重吗？需要我帮忙吗？”
联想到她身上的血渍，我想要往房间走去，但她径直挡在我面前。
“！！！? ? ?”
“嗯，我知道怎么应对，以前也会有这样的情况。”
夏夢淡定地回答着，但这话语就像宣告领土权一样，隐约感到威压，让得我喘不过气，视线一直停留她身后昏暗的房间，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阻拦我，在那深处的黑暗深处中仿佛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身上的血迹还有刚刚重物的拖动声.......
阴冷的寒风吹过我的后颈，不禁缩了一下脖子，明明没有开窗户才对，我的呼吸不自觉地加重。
“主人。”
“什么?”
我转过头，看到她一抹转瞬即逝的笑容，接着她站到我眼前挡住好奇的目光，伸出一只手摸了摸我的脸，在我耳边轻轻地说。
“你今天已经很累了，快去休息吧，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就好。”
“晚安~”
她微笑着回应着我，烛光将她的影子映射在墙，轻轻吹灭蜡烛，失光的环境下困意犯起，她的话语如摇篮曲一般，我的意识逐渐模糊，只记得在她的搀扶下我迷迷糊糊地睡去......
再次醒来时，她已经离开房间，床铺整齐地折叠在另一头，起床来到卫生间，洗漱用具已经贴心地准备好。
“早上好，早餐马上就准备好了。”
来到厨房，看到正在忙碌的夏夢。
“能帮我拿一下刀吗？”
“好。”
我有些恍惚地看着单独遗落在放置厨台的切肉刀，散发出寒冷气息，有股血腥味不觉地充斥着我的嗅觉......
“哼哼(轻笑)，主人很久没有回来了，一些东西放在哪里还不熟悉，还是我来吧。”
她来到我身后，将一旁插在模具上的小刀拔出，开心地哼着小调，一副轻松愉悦的神色切着果蔬。
吃完饭，也没有提到任何有关于昨晚的事，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一样。
昨晚上是在一楼大厅楼梯后遇到夏夢的，那里是房子的后门，通往后方花园的方向，那里有连通地下室的路，不过是有一个房间，但那是之前聘请的一位高级园丁临时居住的。
我来到了那个房间，推开门，里面没有任何人曾经住过的痕迹，或者应该说被清理得很干净。
没有血迹，没有气味，回想起昨天晚上她说的话，确实，今天一早那位难民就消失不见，我觉得夏夢可能在隐藏什么，回想起她昨晚上的态度，再加上今天早上若无其事的状态，让我不寒而栗。
(封面转自pixiv ID: 93538459 侵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