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9】净顾着滕— 冰封2
顾魏从没想过,他一身的医术,最后却是连最重要的人都解救不了,他只能看着疯了一样的滕御,抱着怀里的滕净,甚至是脱下他自己的衣服,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他们彼此都是最重要的人。
三天了,他们找遍京都,却是都不曾踏入那件地下室,是不是他进去过,就一定能知道,他的滕净就在那里,他就还有机会,他不晓得,他的小王子,是有多么的绝望,才会宁可自己蜷缩在那个冰冷的地方,也不想面对他们。
“姓白的人呢?”滕御有些不管不顾的朝着夜爵嘶吼。
他知道,滕净给那位小的输过血,而且救过那个大的,他和滕辛一样,有血液就行,应该就能缓过来。
“白……乾乾还在昏迷,没醒。”夜爵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疯狂的滕御,一时间也是有些害怕的成分在的,毕竟这是一国之王。
“大的呢?在哪?”滕御的眼,转移到门口的白牡丹身上,如果他印象中的照片没有出错的话,这位贵公子模样的,就是白家的那位大的,不由伸手摸像身后的腰间,然后慢慢的对着白牡丹举起手中的枪。
“御殿!”夜爵第一时间挡在了门口,将所有的人全都推了出去,“有话好好说。”
“血……阿净需要血……”滕御已经扣动了扳机,只要夜爵敢不同意,他不介意连夜爵一起给杀了,就当给他的滕净铺路了。
“我来”白牡丹推开夜爵,顺手的从他的腰间拔出了匕首,走进屋内,丝毫不惧滕御手中的枪,坐到了床边。
滕御捏开滕净的嘴,白牡丹毫不犹豫的隔开手腕,让血液淌进滕净的口中,可是闭着眼睛的人,似乎是失去了吞咽的功能,滕御只能看着那血液顺着他的嘴滑下,他一丝一毫的都不肯再喝。
“好阿净,你听话……”滕御一遍给他擦拭着脸上的血,一遍呼唤着他。
他的身体虽然不至于像之前那么僵硬,甚至是有了那么若有似无的心跳,可是那呼吸,当真是让滕御每一秒都是煎熬,如果不是他的体质特殊,怕是现在躺在自己面前的就是一具尸体了。
滕御在熬了两天之后,整个人已经颓废不堪,甚至是不让任何人再进屋子,只是自己看着床上的滕净,仅此一夜之间,那个意气风发的军首,仿佛是老了几岁,已经两鬓斑白。
顾魏走进的时候,滕御很明显的,已经没有那么大的反应了,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便又低下头看着床上的滕净,面对这个苍老的父亲,顾魏已经再也没有了任何的心情,“对不起”他知道,这是最无力的三个字,可是除了这三个字,他更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
“明天我们会离开”滕御扭头看了一眼漆黑的夜,他一直待在这里,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一来独立国那边还在隐瞒着消息,二来如果被京都的政府知道了自己来,又会是另外的事故了。
心脏被抽的生疼,听着滕御的话,顾魏点头,回去好,那里,滕净会得到更好的治疗吧,再也看不到自己,他便再也不会想着去睡冰柜了,“这个……”顾魏拿出戒指和手表,想要交给滕御。
“他送的,我没有立场收回。”滕御看着顾魏的举动,终于是知道了滕净为什么一定要去睡那冰柜了,仰头看着月光中的顾魏,他不曾想,他的小王子,竟然爱这个人爱到了这种地步。
独立国的皇室,是没有离婚的,只有丧偶,他们的名声不允许他们这么做,为了不杀掉顾魏,他竟自己……
“好!”顾魏点头,看着床上惨白着一张脸的人,他曾想着,要将这个人宠的不能自己,可是,现在却是自己,将他伤的死去活来。
顾魏离开之后没多久,滕御才是看到床上的人猛地睁开了眼睛,只不过却是只剩下右边的一只,整体都是黑色的,就那么愣了十几秒,床上的人,才咳嗽起来,带着颤抖和血丝。
“阿净……”滕御有些不顾形象,将人抱入怀中,叫着他的名字。
“嗯……”得到了近乎是无力的回答,滕御才像是做梦一样的将人小心翼翼的放开,看着他的右眼又恢复了正常,看着自己。
“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滕御双手捧着他的脸,又看着他的肩膀,手臂。
滕净的神色愣愣的,似乎很是努力,才是看清面前的人是谁,“疼……”带着沙哑的开口,哪里都疼,疼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没事了,爹地来带你回家了。”滕御摸了一把老父亲的眼泪,再一次的将人抱在怀里,能再一次的看到他的活着的滕净,真好。
“爹地来带你回家了,不疼了……”
滕御的哭泣,将一直留在客厅的几人全都吸引到了门口,看着那位军首哭的狼狈。
“爹地?”滕净喃喃的开口,看着滕御松开他,他的父王好像老了很多,“我可以……”他的舌头还有些打结,嗓音还是若有似无的嘶哑,“叫你爹地了?”
这个称呼,从他七岁过生日开始,再也没有呼喊过了,滕御禁止他喊,一直让他唤他父王,让他在看到白乾乾亲切的呼唤白龙的时候,嫉妒的不能自己。
“可以,可以”滕御点头,“阿净想怎么喊都可以,我都不介意。”
“那……”滕净低头,拼了命的聚焦自己的眼神,他在黑夜中,有些看不清滕御,“我晚上可以回家睡觉吗?”
“可以……”滕御的眼泪有些止不住,甚至是不顾自己父亲的形象,有些嚎嚎大哭,别说晚上在家睡,天天在家睡都可以。
清晨的时候,独立国的飞机已经到了机场,滕御的亲卫兵已经到了顾魏家的楼下,只不过好像京都政府这边已经知道了滕御到了这里,正在朝着这边赶过来。
滕御用了滕净最喜欢的姿势,将人抱在怀里,看着滕净将头搭在他的肩头,眼神向下,不再看任何人,“没事,我们很快就回家了。”
滕御拍了拍他的后背,回头看了一眼顾魏,他好像没有想要跟着的意思。
“你……”
“走吧!”肩头的滕净,带着沙哑的嗓音开口,滕御一愣,点了点头,看向夜爵,“这里就交给你了。”京都的政府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他是不能再待多长时间了。
“好,交给我吧”夜爵点头,滕御的身份,确实不适合以这种形式出现。
不管之前如何,滕净又变得如何,滕御依旧保持了最基本的礼仪,对着夜爵欠身,想来,这辈子,是最后的一次见面了吧,这里,他再也不会让滕净回来了。
“你现在还有机会”顾一野站在窗户前,看着滕御抱着滕净离开,扭头看向站在一侧的顾魏。
“不了”顾魏摇头,看着黑色的商务车离开,伸手捂住胸口,那里疼,闷疼闷疼的。
滕辛的尸体被运回独立国的第一时间,并没有下葬,滕御专门的选了个日子,要为滕辛举办一个风风光光的葬礼,滕净回去之后,大病了一场,就像他12岁那年失去眼睛的时候一样,整日整日的高烧,连续的持续了好几天,才算是退烧。
滕御坐在床边,一勺一勺的喂这滕净喝粥,看着他戴着眼罩的左眼,他多多少少的知道的,这只眼睛就是滕辛的,只是现在,“还疼吗?”小心翼翼的摸摸他的眼罩,是凹的,他还抱有希望的,如果是凸的,那么他的滕净,眼睛是还可以恢复的。
“吃饱了”滕净并没有直接的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将头偏去一侧,不想再进食。
“你叔叔的葬礼,是在三天后。”滕御将粥放在一侧,看着越发安静的滕净,除了压抑就是心疼。
大病之后的人,越发的少言,甚至是比之前还甚,整日的待在自己的房间,也不出门。
“嗯”滕净点头。
应滕御所言,那场葬礼,确实是很盛大,只不过天气不怎么好,下起了毛毛雨,滕净一身黑衣的站在墓前,墓碑是白的,上面的字是红的,滕辛两个字格外的刺眼。
似乎已经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受了,似乎,以后的路,真真正正的,是要自己一个人走了,面前突然有人递给他一颗黑色的烟,“成年了,也该学习抽烟了。”
有些熟悉的声音,只存在年幼记忆中的声音,和面前的人有些重叠,滕净扭头看着一侧的人,已经十多年了,他好像不曾变老一样,就跟幼时一样。
“好久不见,小王子。”覆天殇举着烟,嘴里叼着一根,伸手接过雨伞,将其他人打发走。
“覆老师?”滕净有些不敢相信,这个人竟然还在,还能找过来。
“在新闻上看到了老滕的葬礼,就来送送他。”覆天殇见滕净不接烟,干脆的将烟别在自己的耳朵上,然后伸手搭在滕辛的墓碑上,“或者,来接他也行。”
“有兴趣?”覆天殇歪头看着滕净的眼睛,“复活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