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子小姐的脚下埋着尸体18卷第三章:拉瓦赞夫人殺人事件09

第九节
隔了一周再去的“拉瓦赞”,感觉入口比上周清爽多了。
沙龙的室内也一样,假花和装饰品都整理得整整齐齐。
“店还是要关门啊。”
“是的……我没有香草药师的资格。”
小菊也完全平静下来,非常平静地给我们喝了普通的红茶,而不是香草茶。
从花园里看到的花坛,在雨中显得更加美丽、梦幻。
我们只是看着,怎么也聊不起来。
小菊似乎不太想把去世的近成女士当作回忆来谈论。
更重要的是,她似乎对现在的状况有些生气。
确实,考虑到她的辛苦,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其实我……有件事想问小菊。”
“什么事?”
“关于近成女士去世时的情况……”
但是,小菊的表情看起来很强硬。
“……你应该知道,拉瓦赞夫人的死因是自杀。那天我开车去很远的地方开车,第二天早上回家,发现了已经去世的夫人。”
小菊冷冷地说道.......结果你也是来说那件事的吗?,感觉她对我很失望。
“是吗……其实,近成女士去世的前一天晚上,我经过附近的时候,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
“……声音吗?”
“嗯,声音……我的还以为里面是在看电影呢,现在回想起来,那个声音……可能是近成女士去世前的声音……所以,我很担心是不是有什么事件。”
如果真的有什么事件,住在这里工作的小菊也有可能遇到什么危险。
我又问道:“有没有遇到可疑的人?”。
但小菊为难地摇了摇头。
“有客人之类的安排吗?”
“……我听说她的恋人本来要来的,但是取消了。”
“那个人在那一天那有可能在这里吗?”
“不知道。她的恋人来的时候,我总是离开座位,所以那天也是从下午就有安排的。但是我觉得好像没有那个痕迹。警察当然也认真调查过。”
“是……是啊。”
“而且……她还留下了遗书,遗书里全是对周围人的怨恨。”
不过小菊断言,至少那封遗书不像是伪造的。
“所以……确实可能有客人来访,但我认为老板娘一定是在那之后自杀的。”
“可以问死因吗?”
一直沉默的矶崎君问道。
“……服毒自杀,自己调的毒,然后喝下致死量的毒药。”
“…………”

我和矶崎君都无话可说。
这样的话……白河先生听到的声音,至少不是她去世时的声音。
但是,话虽如此……我这么想着,看到了被雨迷住的玫瑰。
那大概是夏尔·杜·米尔——一季盛开,香气扑鼻的美丽玫瑰。不过还是花蕾,但马上就要开花了。
之后也没怎么聊得起劲,最后我们离开了沙龙。
“……为什么呢?”
我望着矶崎君穿着丧服的美丽背影,走到龙胆庵的路上,不禁冒出一个疑问。
“怎么了?”
矶崎君回过头来。
“不,没什么……”
但我不禁想到,如果培育出如此优秀的夏尔·杜·米尔,以及热爱香草的魔女,会不等开花就结束自己的生命吗?
那天晚上……近成女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怀着无法接受的心情,呆呆地倾听着落在伞上的雨声。

“嗯……打电话吵架,或者她一个人弄出来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矶崎君肯定也想到了近成女士,他回头对我说道。
“一个人会这么吵吗?”
“她好像是个感情用事的女人,还有可能是被毒药弄得精神错乱。”
“啊……是啊。”
听她这么说,确实有这种可能性,说不定她真的是感情用事才发狂的。——即便如此。
“为什么近成女士恨我就要送那种东西给我呢?”
说不定,她的遗书也在不知不觉间写满了怨恨……我的心情像阴天一样忧郁。

“唉,老板本来就是别人羡慕的人吧?你既漂亮,又拥有财富和爱情。虽然我也经常被人埋怨,但嫉妒不就是‘有钱人’的麻烦、不可避免的附属品吗?”
“那是因为……是因为以你的角度而言,除了美丽以外,还有别的理由吗?”
“老板你也一样,大家都想要自己没有的花,越漂亮越好。”
“是啊……”
但我也不是什么都有。
“我不知道设乐老师是怎么看我的。”
“以后不是要一起生活吗?他不是前未婚夫吗?”
“确实是一起生活,但不是未婚夫,只是相亲对象。”
而且,虽然相亲失败看似是我拒绝的,但实际上是他拒绝的——他并没有在自己的人生中寻找另一半的打算。(看样子樱子小姐没有把沙月的事情告诉蔷子夫人)
但我——我其实一直很喜欢他,和丈夫结婚后也是如此。
我第一次和设乐老师相亲时,就爱上了他。
甚至在他为了维护我的名誉,故意刁难我,让我拒绝这门亲事的时候,他还是那么出色。
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强。
是一段永远永远无法忘记的恋爱。
“我之所以这么疼爱小沙,是因为我觉得他就在那一边。我不是说过吗?能卖多少人情就卖多少人情。”
当然,撇开这些不谈,樱子也是我可爱的“妹妹”、“挚友”、“女儿”,即使没有血缘关系。
“结果他决定和我在这里生活,也是因为我对他有很多恩情,他无法拒绝,而且他一直想从医院出来。所以……不是爱,他只是无法拒绝而已。”
樱子也离开了北海道,他没有了其他亲密的家人,这时候,我带着亲切的表情走近他。我太狡猾了,我趁虚而入,偷走了设乐老师的余生。
说不定温柔的他只是不这么说,就会被怨恨,被疏远。
但是,即使这么想,我也不想让他一个人在那家医院去世。
即使作为朋友,我也想和他一起度过最后的时光。
但是却遭到了嫉妒,这是多么讽刺啊……。
“即便如此,最后能和你一起生活不是很幸福吗?”
“什么?”
“如果我是他的话,最好的选择当然是像老板那样的美丽玫瑰。”
矶崎君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
“……只有你是这样吧?”
“是吗?”矶崎歪着头。
虽然是很漂亮的说服语,但他一定是真心这么想的,但如果走错一步的话——太好了,看样子我还在美丽地绽放呢。

“话虽如此,嫉妒这种感情是毫无意义的,很无聊。没什么好在意的。”
“无聊吗?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也很羡慕她。”
“对那种假花一样的人?说到底,她是‘假魔女’。”
矶崎君的话太辛辣了,我不禁苦笑起来。
“即便如此,她也不应该送我带有诅咒意味的礼物吧?嫉妒也好,什么也好,希望她不要把别人卷进来。”
“是啊……不过仔细想想,那真的是诅咒的礼物吗?如果白河先生说的是真的,说不定那天她发生了什么事?”
因为我觉得。
如果是我的话,就不会在自己死后给讨厌的人送去诅咒,因为那样做自己也看不见。
“虽然不是“昨天的敌人是今天的朋友”,但也许正因为我很讨厌,所以才想拜托你。所以,请再一起看一遍“玛丽安托瓦内特(断头皇后)”。”(大概是指要矶崎看近成女士送来的便签)
“……如果再也不用这个称呼了。”
说完,矶崎就像闹别扭似的噘起嘴,把我抛在一边,快步走了。
看来今天雨不会就这样停了。
庭院里的工作似乎做不下去,我们一手端着红茶,再次打开近成女士的礼物。
“你看,送来的就是这个。”
我犹豫着要不要扔掉,就那样收起来了。
“这次真的没有卡吗?”
“嗯,只有这个标签。”
“把MANDRAKE换成MEZIREON送给你”
矶崎君解开标签上的麻绳,从玻璃瓶中取下,打开装着红茶的茶壶。
“……怎么了?”
“不,只是她上次用粗鲁的方式传达了信息……但是这次却什么也没有。”
“嗯,我也试过,加热后什么都没有。”
“…………”

矶崎君犹豫了一会儿,打开了玻璃瓶的盖子。
“等、等一下,没事吧?小心点?”
“大概……”
他看着玻璃瓶里的花草,似乎在寻找其他的线索。
我一起看着他的手——突然,我注意到了。
“矶崎君,等一下……”
那是玻璃瓶的盖子,那是一顶普通的白色拧盖,上面贴着装饰文字“HerbalSalonLaVoisin”的贴纸。
矶崎君把盖子放在茶壶的侧面。
然后,热水壶的热度传到瓶盖上了吗?
HerbalSalonLaVoisin的logo下隐约浮现出蓝色的文字。
原来是这里啊,我慌忙把热气从下面喷到瓶盖上,直接加热。
“HEZZDZ HE ESTNR”
浮现出来的文字是这个。
“ESTNR……爱沙尼亚语吗?我不懂爱沙尼亚语。”
“我也只会法语。”
我先求助于网络上的翻译软件,但不知道是哪个国家的,什么意思。
“……要不要问问樱子?”
“什么?”
“因为那孩子好像什么都知道。”
说完,矶崎君稍稍皱起了眉头——别这样。
要是不是在她正忙的时候就好了……这么想着,我发了邮件,回信很快就来了,快得令人吃惊。
那孩子,有在好好学习吗?
话虽如此,那孩子的知识和灵光一闪,不知帮了我多少次。

“硬要翻译的话,赫奇斯,这有点像爱沙尼亚语……吧?但如果是硬要翻译的话,那就说明文章本来就不成立。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想传达给你们的肯定不是‘文章’,而是单词里有别的意思——对啊,单纯的暗号吧。”
樱子在回信中这样写道。
“暗号?”
我忍不住重复了一遍,矶崎从我手里夺过手机,看着樱子的回信。
“暗号……”
“……矶崎君?”
他也这么嘟囔着,然后又把抄在便条上的暗号、标签和香草瓶放在一起,表情严肃地俯视着。
“你在干什么?”
“不……只是玛丽安托瓦内特和费森用暗号交换了情书。”
“暗号?”
“是的,费森是军人,玛丽安托瓦内特的母亲玛丽亚·特蕾西亚女皇也很喜欢密码。因此,玛丽安托瓦内特要自己喜欢的技术部军官弗朗索瓦·戈古拉发明了多表换字法,并将其用于与恋人的交流。”
“多表换字法……”
这到底是……?
“最有名的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时纳粹德国使用的恩尼格码。虽然是把字母换成其他字母的更复杂的密码,但这是一篇短文,应该没有那么复杂吧。我想可能是像福尔摩斯的《跳舞的人偶》一样的换字密码。”
“嗯。”
《跳舞的人偶》就知道了。每一个可爱的棒棒人,都是用字母和数字对应的暗号。
话虽如此,在这里摆放的物品中,似乎没有表示数字或字母的东西……。
“……咦?”
这时,矶崎突然讶异地说。
“明白什么了吗?”
“不,我只是觉得标签上的拼写不一样。西文不是MEZIREON,而是MEZEREON。”
“……写错了吗?”
“也许是故意的。”
他若有所思地抚摸着自己的嘴唇,把标签上的句子抄在便条上。
“改变MANDRAKE和MEZIREON……”
mandrake
和
mezireon
“M是M……A是E……”
说着,矶崎写下字母。

M是M
A是E
N是Z
D是I
R是R
A是E
K是O
E是N
“请给我看看瓶盖上的字。”
“啊,是的,这个。”
我照他说的,把从笔帽上抄下来的那篇看不太懂的文章交给了他。
矶崎对照着写出来的字母,变换笔帽上的文字。
HEZZDZ HE ESTNR
完整
HANNIN HA ASTER
——凶手是Asuta(はんにん は あすた)

“凶手是Asuta?Asuta,是指虾夷菊(紫苏菊)?”
紫苏菊是一种很可爱的观赏用栽培种菊花。因为能开很多小巧的花,所以体积大,带花也很好,从以前开始作为佛花被喜爱。
“那小小的、开得砰砰响的可爱的花就是凶手?”
说着,我看着矶崎,他的脸上浮现出从未见过的动摇神色。
“怎么会……怎么会?”
“什么?”
听着他那嘶哑的声音,我终于明白了。
“难道……是指小菊?”
这时,雷声轰鸣,仿佛在肯定我的话。
“…………”

“……怎么会,为什么..?”
“嗯……想杀人的理由,不是有很多吗?”
矶崎君稍稍放轻松地说。
“但实际上真想杀了她的人很少。你说她作为雇主,却让员工内心对她充满了憎恶——是这么回事吗?憎恶到无法单纯地选择辞职的程度?”
我这么一说,矶崎君看了我一眼,好像想说什么,但又改变了主意,摇了摇头。
“可是……她真的?如果要使用毒药的话,我想应该是有预谋的。毕竟使用毒药的话,那可不只是那么简单的杀人方法,效果和使用的时机都应该不是马上就能决定的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有可能编造不在场证明。
但小菊所说的‘一个人开车兜风’,把这作为不在场证明却让人感觉很是脆弱,虽然确实可以在导航仪上留下GPS记录。
“如果是这样的话,比方说去买东西,或是去餐饮店,一般都要让别人亲眼目睹,或是录下监控录像,准备好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或者需要同乘的人。
“而且,近成女士本来就认为她想要他的性命,却在不经意间被人下了毒,本应该更警惕吧?”
矶崎君有些惊讶地看着这么说的我。
“什么?”
“不,我只是觉得你考虑得很仔细。”
“什么?什么意思?”
我不由得瞪了矶崎一眼。不过,樱子的坏习惯确实影响到了我。
“……不过,出于个人的感觉,我不觉得是她杀的。”
“你也是?”
“是的。如果万一自己被发现是凶手的话,我养的花就会被警察没收,或者因为自己无法照顾而枯萎。如果是我的话,我可无法忍受这种事!”
我觉得这很符合矶崎君的想法。不过,这或许确实是有道理的,如果是他和小菊的话。
“……是啊,不过,我也不相信近成女士会自杀。在那个conservatory的特等席上种着的夏尔·杜·米尔。那是一季开花的玫瑰,花期一年只有一次。花蕾长得那么茂盛,却不等开花就去世了。”
一年只有一次的大朵老玫瑰。如果曾经品尝过那种甜香,就不会在花蕾中死去。
“确实。”
矶崎似乎也同意,他抱着胳膊哼了一声。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认为还有别的凶手吗?小菊充其量只是共犯而已?……或者拉瓦赞夫人的遗言,可能是完全不同的意思。”
“别的?”
“对……比如偷花贼。”
“啊……”
“我不想认为她是那样的人,但谁都有认知上的扭曲。就像白河先生把拉瓦赞夫人的花解释成可以偷。如果允许自己例外的话,小菊成为大盗的可能性不就不为零了吗?”
“……说不定,她就是因为这个才被杀的。”
虽然很难想象,但确实,就连看起来很负责任的白河先生也想偷花。
然后被近成女士发现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作为动机或许是成立的。
“……看来还是跟警察、内海商量一下比较好。”
但是,我已经束手无策了,如果把我可爱的公主矶崎君也卷进来,那就太迟了。
但是矶崎君皱起眉头,摇了摇头。
“矶崎君?”
“要不要再去问一遍?”
“问小菊?”
“嗯……不然的话,如果她真的是凶手,至少……我想给她一点时间,让她决定如何处理那些花。”
虽然我不知道这在法律或善恶上是否正确,但我还是理解矶崎君的心情。
“是啊……如果她是凶手,最好去自首,毕竟她还年轻。”
花的生命是短暂的。如果她有重新来过的机会,最好是在年轻的时候。
幸好矶崎明天下午也能抽出时间,总之,我们再一次拜访小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