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嘉尔】雨季
*青涩的少年心事
*小清新校园文~
如果说，人生中一定要有一段记忆最深刻，那应该是青春里淋过的一场雨。
会是在一个闷热的午后，一场没有预告的，畅快淋漓的大雨。
王嘉尔是我的同桌，也是班里的体育课代表。作为田径特长生的他，出现在教室里的时间总是普通学生的一半。
这也让我的校园生活多了一分清净。
起初我是没有打算和他深交的，作为一个总是高昂着头颅，不喜欢正视他人的优等生。
在我接受的教育里，人们对艺体生的评价总是：成绩不好，不务正业，混个学上。所以，因成绩而被捧得高高在上的我，从来没有将自己和他们视为同类。
成为同桌的第一天，我便发现了我们之间的那堵墙。
“你好，我叫王嘉尔。”
但我并没有越过它的打算。
做完自我介绍的王嘉尔得到了一个点头的回应，他应该能看出来，我并不想与他交流。但他似乎无视了空气中的尴尬，将头探了过来。
“你下课的时候都在刷题吗？好认真啊。”
我侧目看了他一眼，惊讶的神色不像是奉承，于是在心中轻蔑一笑。
当然，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不会知道优秀的人为了维持骄傲所作出的努力。我们正在经历的，未来想要的人生截然不同。
我没有回答，因为这种解释没有意义。
王嘉尔和想象中不一样，作为一个体育生。他没有玩世不恭地对待身边的任何事，他也会尽力做到认真。
认真地上课，认真地完成作业，尽管有时课上会瞌睡，作业会写错一大堆。
但这样的他，似乎也没有那么让人瞧不起。
“这个问题谁来回答？”
数学老师抱着教案，在讲台上来回踱步。早晨第一节的数学课，底下的学生几乎睡倒一片，我的同桌也不例外。
眼看数学老师略带愠色的目光扫了过来，我下意识推了推身边的人。王嘉尔猛然抬头，半睁的双眼蒙着一层惺忪的睡意。我看见他乱成一团的头发，其中还竖着几根卷翘的刘海，不禁弯起了嘴角。
王嘉尔捕捉到这一幕，眼睛忽然睁大，恢复了平日的清明。
“啊。”
一声不大不小的惊呼，刚好能让周围的同学和讲台上的数学老师听到。老师皱了皱眉，喊出王嘉尔的名字。
“王嘉尔，你站起来。”
结果显而易见，王嘉尔并不知道答案，被数学老师罚站了小半节课。
这样的惩罚对自尊心强的学生并不友好，我悄悄抬眼，恰巧瞥见他微红的耳根。
怪可怜的。
下课铃打响，数学老师踏出班门，王嘉尔便由着惯性倒在了椅子上。我没有搭理身旁的动静，翻开了课堂上留的作业。
“那个......上课的时候你是不是想提醒我来着？”
“嗯。”
“啊...谢谢你。”
我在草稿纸上演算的手停了下来。这有什么好谢的，最后还不是被点名罚站了。
一些疑问在内心缓缓放大，我放下笔，算是第一次正式地看向了他。
“你当时，为什么要发出声音？”
少年的表情有些呆愣，他挠了挠头，垂下眼帘的双眸轻微闪动。
“额......因为，我第一次看见你对我笑。”
一阵风掠过窗棂，拂过摊开的书本，纸页凌乱地飘舞、摩擦，沙沙一片。空气突然变得厚重，室外嘈杂的底音在耳边越发鲜明。
“不是...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就是......一开始觉得你有点难接近，所以看到你笑有点惊讶。”
“哦，这样啊。”
王嘉尔干笑了两声，略显尴尬地挥了挥手。我虽然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但也充分理解他的说法。
我确实难以接近，毕竟一开始就没有接近他的打算。
但那一抹笑，一声惊呼，或许就是故事的开始。
学校大大小小的考试不少，我也不怎么埋怨，毕竟这是检测、证明自己的机会。
但世事总归难料，不管是情绪的状态，运势的好坏，抑或那天的天气、周遭事物的变化，都能影响考试结果。所以，就算是优秀学生，也无法避免考差的时候。
道理谁都懂，但是面对失败，我只会反复检讨自己的错误，即使是用莫须有的罪名，也要让身心陷入痛苦的泥沼。
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稍稍洗刷失败的愧疚，鞭策自己继续前进。
晚自习第一节课，王嘉尔照常没来，在操场上训练。进行到一半，班主任来到我的座位前，把我叫了出去。
来到办公室，展现在我面前的是一张成绩单。
我已经不记得自己听见了什么，又是怎么迈动双腿，走到楼梯间的。我只记得，我趴在栏杆上哭得很大声，仿佛要抽干所有的力气和泪水，带着体内的不甘与羞愧一起发泄出来。
然后，一个身影罩住了我。
王嘉尔没有说话，静静站在我身边。他没有背书包，看样子是回到教室又找了出来。
人在受到安慰时都会感到更加委屈，即使他什么也不说，我还是放大了哭声。
我不喜欢失败，也不喜欢失败的自己，更讨厌将这副模样暴露人前。
在他看来，这样的我，一定很窝囊吧。
最后的傲慢让我止住了泪水，我擦了擦眼角，直起身看向他。
“我没事。”
声音沙哑，但还是要逞强。我的心又是一阵刺痛，想在更加失态前从他身边逃走。
不料，一直沉默的王嘉尔抓住了我的手。
“我知道这样不合适，但是......”
但是，他把我拥进了怀里。我并没有羞赧或尴尬，而是靠上面前坚实的臂膀，放声哭了起来。
我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他无法站在我的立场，多余的话语只会加重我的伤痛，只有一个不带任何杂念的拥抱能够填补我的内心。
“谢谢。”
那是那日分别前，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后来，时间过得很快，快到让我们忽略生活的变化，熟悉了彼此的存在。
本来不想与他深交的我，也允许他走进了我的生活。只是这过程中，也并不全是美好的回忆。
“这不是我的任务吗？你怎么总有那么多意见，就这么不信任我吗？”
“你有问题还不让人指正？这里本来就是错的，为什么你这么固执？”
小组作业中，我们总是为了细节争论不休，终于爆发了一场争吵。
“我知道，你就是不信任我。你是好、学、生，从来都只拿成绩看人！”
书本摔在地上，发出重重的声响，班里瞬间鸦雀无声，我在同学们的视线下夺门而出。
王嘉尔烦躁地叹了口气，弯腰捡起自己被扔掉的书。
同桌不和很正常，但只有两个都要强的人，才会摩擦出这样的火花。
如果想要继续相处，就总有一方要主动低头。
雨下得很大，树叶被水滴砸得蔫了脑袋。雷声沉闷而响亮，引起人的阵阵不安。
粉笔在黑板上敲打摩擦，莫名将气氛拖入窒息的凝重。
“今天雨下得很大，回去路上都注意安全。”
班主任说完结语，转身离开。班里的人都稀稀拉拉地离散，我望着窗外毫无减弱的雨势，内心一阵揪痛。
我和王嘉尔还没有和好。
不知是刻意还是偶然，王嘉尔跟在我身后，一直走到校门内的最后一个屋檐。我停下脚步，将书包抱进怀里，紧张地倒数三秒，快步走进雨中。
豆大的雨点瞬间打湿了我的头发，衣服也渐渐贴紧皮肤，传来锐利的寒意。但很快，这些感觉又减弱了，眼前出现黑色的伞檐。
是王嘉尔。他举着伞，面上的表情还有几分僵硬。我赌气地推开他，继续走进雨幕。身后的脚步突然急促了起来，黑色雨伞再次举过我的头顶，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句道歉。
“对不起。”
明明知道我们都有错，但他还是愿意说“对不起”。
酸涩的情愫如气泡般炸开，我甚至有些生气他为什么要轻易向我低头。
“你不是...嘴硬吗。”
“......反正最后先认输的都是我。”
解开心结的少男少女依旧放不下面子，别扭地不看对方，在一把伞下并肩同行。但是，一些暧昧不清的暖意在心中升腾、扩散，在大雨的包裹中，我们的距离似乎已被消弭。
那个夏天的雨季格外绵长，淅淅沥沥之中，青春岁月悄然溜走。
所以我们格外珍惜艳阳高照的日子，似乎只有在阳光下，我们的生命才会熠熠生辉，时光才变得值得纪念。
我偶尔喜欢看操场上跑步的王嘉尔。那时的他，神色里有我没见过的认真，他像是与风融为一体，轻快的步伐掠过跑道，不留一丝痕迹。
我说，你真的很适合田径。
“也许吧，挥洒汗水的感觉还不错，但也谈不上喜欢。更多时候，还是会把它当作步入社会的门票。”
整天游离世外、沉浸幻想的少年也会考虑如此现实的问题，让我有些讶异。
“如果你这么想，那就多做一些让自己变优秀的事，这样才能争取到你想要的人生。”
“但如果有人就是不想要时刻争取的人生呢？”
“那他太天真了。好的东西人人都想要，但能供给的只有那么多。”
“是啊。”
所以我们想要的不一样。
突然一声响雷，大雨倾盆。我们慌乱地跑到看台躲雨，望着迷蒙的雨雾，我陷入了沉思。
“我们比比谁在雨里跑得更快，怎么样？”
和他在一起，我总会冒出一些幼稚的想法。奈何青春就是有种让人放纵任性的魅力，我们都想在最有限的年华，创造最独特的佳话。
“雨天路滑。”
“我知道。”
很庆幸，他愿意陪我任性。
我和王嘉尔冲进大雨，在操场上互相追逐。我放肆地笑出了声，因为雨点会遮住我的一切，我不轻易暴露给他人的一切。
跑累了，我们钻到树下休息。叶缝仍会漏进不连串的雨水，王嘉尔将我向身边靠拢，有意无意地帮我遮挡水滴。
“你知道我不想谈恋爱吧。”
尽兴欢愉后的虚脱，往往令人心生空洞，我呆呆地盯着天空，抛出没头没脑的发问。
“嗯。”
王嘉尔的视线与我相同，我们仰望同一片天，心里揣着各自无端的愁绪。我向他的肩靠了靠，雨水并未盖住他阳光的味道，还有草木的芬芳。
心跳很快，但我静静地，没有任何动作。
我们对于彼此来说是最近的距离，少男少女的心思无法掩饰，早就被对方猜了个大概。我知道我们互许芳心，但不同的追求，不同的选择，显然支撑不起一份年少的承诺。
“所以，以后，如果我们再相遇......”
再相遇的话，就一起把故事写到结尾。
有人说青春短暂，年华易老。但我认为，青春会永远活在心的某个角落，当风铃吹响，尘封的往事被翻开，最纯真的心动、最年轻的翘首，仍然会唤起那一份鲜活的记忆。
所以，当我再次遇见王嘉尔时，我就知道，青春一直没有老去。
而这一次，我会毫不犹豫地拥抱你，拥抱我无悔的青春。
雨天是我最喜欢的天气，青春也是最美好的岁月
王嘉尔更是我最最喜欢的人❤
💚鸟宝献上
by.草莓软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