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篇Undertale同人小说(3)

面罩窥视孔的视野里,一块接一块的石头被割下,双手套着一双金属用器,魔法产生的能量,通过这双仪器头端的喷射口,将面前杂乱的石壁,一一有序切除,凿出更多的空间。
不过中途像是挖到了什么,众多石堆里,出现了类似木头材质的事物,跟周围环境显得格格不入,喷射口开始有意往这未知事物周围切割,想看看这又是什么东西,深怕把它弄坏……这位仪器使用者手拿这块刚刚挖出来的小木板,将上面的石灰污渍仔细擦拭,似乎是一片古老的木质雕刻,上面刻的是文字还是图案,现在还无法确定,只好随手塞进自己腰间旁的麻袋里,跟先前挖到的其它杂物一样放一块儿,随后便继续开凿面前的石壁。
“………兄…………还………”
工作中产生的声响,掩盖了周围其它的声音,不过这位面罩之下的使用者,已经习以为常,
“朋……………还……………你…”
工作者在面罩里咳嗽了几声,他摇了摇自己的头,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工作了这么久,大概是因为不小心呼吸吸进了灰尘导致的咳嗽,至少自己是这么想的,
“换!班!了!尊敬的女士朋友!”
一声震耳欲聋的叫喊声,响彻在脸边,把这位工人怪物吓了一跳,连忙摘掉自己的面罩,露出自己喘息的脸,环顾自己周围,旁边其他跟自己一个班的怪物工人早就走了,只剩自己还在这里埋头苦干,还是这块区域的下一班换岗人员前来提醒了自己;
“先你身上的脱下来,到后边休息去。”
这位怪物把刚才还在用的装备有序脱下,交给面前的换班人员,自己拎着腰包走出隧道口,映入眼帘的是其他怪物同胞早已开凿出的矿阔岩层空间,各种工作设施在一阵一阵的运行碰撞声中有序工作,其他怪物有的在用自己的方式或工具,在石壁上进行作业,有的在石壁旁边早已搭建的木架上坐成一排,微摇自己的腿,吃着手里的干粮,有说有笑,也有少数的专业怪物,在早已搭建起来的铁匠铺里,熟练施展自己的技艺,虽说铁匠铺整体看上去略显简陋,毕竟随时都要面临搬迁拆除的可能,但对于里面火炉旁的各位老者而言,足矣。
一处营火,些许怪物们围成半圈坐在地上,这是换班下来的休息区,一边望向眼前其他忙碌的工人,一边跟身边的友人闲聊自己的话题,有干粮就吃,没干粮就唠嗑,与世无争的样子
“才回来啊,凯勒恩,你刚刚在里边琢磨啥啊,看你那么投入,咱都不好意思打扰你。”
这位刚刚从矿道回来的怪物,跟自己同班一样,加入到营火旁,伸手自己腰包把包好的干粮掏出来,一口闷下去,嘴里细细品味,边咀嚼边把挖到的杂物倒出来,来个彻彻底底的检查,
“这次这么多啊,我瞅瞅。”
旁边一位同事出于好奇,随手撵一件出来,在火光的照明下仔细查看,而凯勒恩只是继续琢磨自己手上这块破旧的小木板,依然不够清晰,便继续清理上面的污渍,
“话说我们现在到哪了?”
埋头的凯勒恩在火光前清理雕刻,一边询问自己同事,只见旁边一位怪物习惯性把自己手放在头盔左脑门位置,那上面有自己事先刻好的微长条,触觉在细数长条的数量,
“才1.7,还有一段距离。”
“如果到时候我挖着挖着憋死在里面,你负全责。”
“你瞧你这话说得,你死都死了还谈这些(拍打了几下凯勒尔的背)”
随后包括凯勒恩在内的众人就是一阵笑声,在这略显荒诞的现实里,火光前的句句玩笑,显得那么难得和珍贵,似乎大家暂时忘却被困死在地底的绝望;营火堆,凯勒恩的对面,是一位中年犬族怪物,他也同样在埋头琢磨自己手上的小物件,没有过多参与周围同事的话题,只是随声回答附和或笑几下,这位老者手里拿着的是一块罗盘,从上边粗糙的外壳可以看出有些年头了,换一般人早就丢弃换一个新的来代替,而这位中年老者不仅没有嫌弃,眼神里还在仔细翻来覆去的欣赏
“话说咱们挖多久了。”
其中一位同事边挠自己的头,边随口问道,
“有………差不多有半个月了吧,自从国王那只鸽子飞过来后,咱们这大伙就没停息过。”
“你说咱们在底下挖这些石头,是为了啥?”
“多腾点空间出来呗,其它的我就不懂了。”
“那又怎么样,我们又回不了地表,挖这些石头有什么意义,难不成一直往下挖,挖穿地心到另一端地表去?”
“你没听说吗?戈尔老先生早就放弃回地表的打算咯。”
“啊?没听说。”
“也就说咱们怪物,今后都要跟石头打交道了。”
“包括咱下一代。”
“把我们的孩子,托付在地表之下?认真的?!还有凯勒恩你弄那块木头做什么?”
同事们的唠嗑中无意注意到了凯勒恩不同寻常的举动和沉默,
“我之前本来就隶属文物部门,你忘了?(继续埋头碎片)”
“………文物部门是干什么的(侧头询问自己身边的怪物)”
“整理当下及以前信息资料的部门,让今后的人,未来的人能够知道咱们当下和以前所发生的事。”
“当下,当下还好说………不过你说咱们,还有今后吗?在地底。”
众人的闲聊,渐渐开始沉默,似乎没人敢正面回应这句话,有的只有少数咳嗽声,以及火焰持续燃烧的点点声响,
“会有的。”
那位不爱说话的中年老者突然开口回答,他手上罗盘的微弱光泽,此刻照应在他脸上,他眼神坚毅,回答的时候没有半点犹豫,
“我依然相信希望(对准罗盘侧边吹一口气,再用纸巾擦拭)。”
大伙开始不约而同地望着这位老者,又相互对视彼此,
“我也相信有今后,至少………我还有孩子,还有孩子需要我去照顾………(沉默片刻)孩子就是未来,至少对我而言。”
凯勒恩也开口道出,他抬头环顾自己面前周围的同事,而他们也没说什么,大家此时更多的是眼神交流,那位中年老怪物对此也只是埋头淡笑几下;其实这位老者原先是部队里的,现已退役,跟在场的所有人相比,他经历过更多的绝望和更多的挫折,他脸上的每一道皱纹,每一条旧疤痕,都代表着一段经历,一段故事,一段生死离别,
“老凯你啊,哼,还是哼哼那个老样子。”
老者边笑边如事说道,同时把罗盘擦干净过后,水平放在自己眼前,仔细端详,随后他脸上淡淡的微笑,逐渐消失,眉头皱起,表情越发严肃,似乎发觉罗盘上的指针有些不对劲,可能是罗盘坏了?老者熟练地将其从侧中间拆开,确认每一个部件,无误后再次合上,再来重新紧盯指针;但指针还是在不用寻常的微微颤抖,左右不定,老者缓缓抬起眼神,左右环顾,只见其他人还是有说有笑的状态,周围的其他怪物也只是在忙于自己的工作;是自己的错觉吗?这一假设此时在跟老者记忆里的种种经验经历针锋相对,脑海心神不定。
直到察觉到自己身后一块微小的石子颤抖发出微弱的声音后,这位怪物老兵迅速站起,拧着旁边一位同事起来,嘴里拼命嘶吼:
“到撤离区到撤离区现在马上!!”
众人由一开始的松散,立马转为警惕,停下自己的话题闲聊和自己的琐事,拼了命往周围最近的撤离点挤去,一位怪物捂着自己的头,小跑来到一处木架高塔下,用力拉下拉杆,随后钟声警报循环响彻地底;不知不觉,各处石壁开始逐步崩塌,一些设施也随之被破坏,地底开始颤抖,石头的碰撞声,怪物们的叫喊声,以及一些工作设施坍塌损坏的声响,在四面八方环绕,前一秒的有序,转眼间变为了混乱。
“别堵在这儿!进去进去!”
众人在慌张当中,来到事先建好的撤离点,一种类似小型地堡的房间,这只是其中一个,其它地方也有对应的地堡,供怪物们应对突发情况,临时逃生而用;那位老兵站在洞口附近,面朝大家,心里默数眼前坐在地上的人数,
“老克呢?老克哪去了!?”
老兵在慌乱的嘈杂声中大喊,
“他……(呛了几口),他领干粮还没回来。”
“我特么个天打雷劈…”
听到一位同事怪物的回答,老兵瞬间更加着急,他转身奔向洞口,一手用布条捂住嘴,一手显现出魔法刀刃,外面撒落的石灰让老兵咳嗽了几声,但这并没有过多阻碍他的步伐,依旧冒着风险跑出撤离区,在大伙视野里消失;此时撤离区的大家都蜷缩在墙壁边上,啥也不敢说,只是默默的忍受这地动山摇,有的人在相互对视,有的人在胸前不停比划十字,也有的只是在发呆;凯勒恩在这众多人群里,小心四周环顾,无意望见有一位怪物靠着墙壁,时不时神经抽搐,神色难堪,喘息不止,而旁边他的友人对此不知所措,只能尽自己所能拍拍背,握紧手,嘴里不停安慰念叨。
“让一下。”
只见凯勒恩穿梭过人群,来到这位脸色糟糕的怪物面前,半蹲平视,把自己腰包里仅剩的药物取出,麻利地拆开包装,不过拆开后他又恍惚了一会儿,
“谁有水?要干净的。”
凯勒恩回头询问自己身后的其他怪物同胞,一位身材矮小,脑袋里漂浮着鸭子的怪物一步一步赶来,运用自己的魔法,将水滋向凯勒恩手上的药粉里,
“谢谢……好了好了(转回身)来,把嘴张开。”
手心窝中药物连同水,一同灌入面前这位怪物嘴里,这位怪物也很努力的配合,将药物全部吞下,随后又继续靠着墙壁喘气,凯勒恩也坐在旁边,眼神时刻紧盯自己身边这位喘气的怪物,不一会儿后,这位怪物不再气喘嘘嘘,脸色也好转些许,只是时不时微微颤抖几下而已,
“没问题了,之后有空多活动活动。”
“谢……谢谢。”
怪物们不约而同的喘息声,外面石头源源不断撒落的噪音,撤离区天花板上黄灯不停摇晃,大家都不敢说什么,都在担惊受怕,深怕多说一句,天花板就会塌下来似的,都想活下去,谁也没料到转眼间会有这样的突发事件,就感觉像是上天在跟大家开致命的玩笑,显得荒诞无理,但这就是现实,它就是这么发生了,
“你不害怕吗?”
病人向凯勒恩询问道,眼神里带着好奇,他不明白大家都在为自己逃难和担忧的时候,凯勒恩却还在关心他人,
“我啊……我会害怕。”
凯勒恩吞吞吐吐地回答
“是害怕死亡吗?”
“……算是吧,毕竟如果我死了,我的孩子该怎么办。”
“你的孩子现在在哪?”
“在国王所在的营地里,委托了后勤部的人员帮忙照顾。”
“(微微点头)……那里很安全,会没事的,你现在只需要保证自己的安危就行,可不要孩子幸运地活下来后迎接的是他自己父亲的尘埃。”
“嗯…”
凯勒恩自己双手相扣捂在自己嘴前,沉默着,从他的眼神里能看出他还是有所担忧,
“话说,我该怎么称呼你?我都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象征性笑一下)我啊……(叹一口气),叫我冰狼就行了。”
“(上下扫视一番)你为啥姓冰?”
“我啊,按照我们家族自古传下来的规律,我本该会一些冰系魔法的天赋………但后来才发现我不会,我不知道是自己自身问题,还是什么遗传问题,我不懂这些,我只知道因为这个,家里人很失望,我也很惭愧。”
“所以你就练了一身的肌肉,来弥补自身的缺陷,嗯?”
“要不然呢?我又没什么文化,没法和你一样搞文字工作(边说边挠掉自己头上的石灰。”
“……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教你。”
面对凯勒恩的这一提议,冰狼迟疑片刻,眼神偏移,脑海思索,似乎在反省自己自身到底够不够格,回忆自生来的经历里,有哪些跟文化工作有关过,左手掌捂揉自己的嘴,低头小声笑了一下,回答道:
“等先活过今天再说吧。”
谈话声以及嘈杂声交错环绕,原先每人的精神紧绷,由于时间推进,逐渐适应,弥漫穿梭在大伙身边的不安和惶恐,不知何时缓缓减弱,可能是因为这处避难所经得起摇晃,也可能是这里有其他同胞,不觉得孤单,也可能是看见自己不认识的陌生怪物还在救死扶伤,莫名感到一丝安心,觉得如果自己真出了事,也不会被抛弃,不会被置之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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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不一样的声音隐约出现在洞口,撤离区里大伙都纷纷抬头,将视线都聚焦到洞口处,只见外面几位怪物匆忙的跑下避难所,其中就是刚刚出去不久的老兵,同时背着被称“老克”的怪物,刚进洞后便消散掉自己手臂上的魔法刀刃,身后还紧跟一位兔族女孩,看上去是负责后勤医疗的怪物成员,
“来!来来大伙腾一下腾一下,就这儿!”
老兵在怪物们腾出来的地面上,小心将背后的老克安放下来躺着,兔女孩也随之半蹲在旁,俯下身脸侧近靠老克胸膛,手护着耳朵侧两方仔细倾听老克的情况,
“还有机会,剩下我来处理。”
女孩边念道边起身,伸出双手,绿色的魔法微光在双掌心中显现,开始进行专业的治疗过程,见状的老兵,转过身环视隔离区里的所有人,边喘着气,边一步一步沉重的找地方坐下,仰头望向天花板,手麻木的在自己身上寻找烟草,熟练的用粗糙的纸条将其包裹,卷起合上,另一只手不断尝试在烟纸圈另一端搓响指,见微烟缓缓飘向空中后,双手左右远护着烟草头端,让火愈发强烈;老兵一边忍受嘈杂声和避难所不适的温度,一边沉默寡言地抽着烟,时不时眼神抬起望望周围其他人的情况,在众多脸面及后脑勺中,才注意到坐在面前的凯勒恩早已注视他许久,从老兵救人进来那一刻起他就一直盯着,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观察,多半是怕打扰到老兵自己;而老兵嘴里熟练的吊着烟,眼神平视凯勒恩,两手垂搭在俩膝盖上,连自己脸上的伤口和污渍都懒得去处理
“你还在这儿啊?”
话语的开端从老兵口中开始,凯勒恩觉得这个问题很莫名其妙,一时不知道是对方认真在问,还是在外面冒险伤到了意识神经,
“我还能去哪?”
“………(把烟取出,深呼吸几口)我还以为你也是个急性子,跑出去救你孩子什么的。”
“什么意思?没懂。”
“啧,以前也有过类似的场景,是在地表一座村庄地下室,因为村庄意外遭受袭击,活下来的怪物都在底下挤在一起,其中一位和你一样也有孩子在外面,不过那家伙不怎么冷静,他不顾别人的阻拦,一个劲的跑出去说要到自己女儿身边。”
“那后来他怎么样了?”
“他啊……(沉默片刻,含回烟草),后来袭击结束,外面的孩子还活着,她躲在其它的地方,这孩子比较聪明,但她的父亲我不好说,父亲跑出去后不久就被人类的骑兵处死在水井旁,那孩子好不容易才活下来,结果反而要面对的是自己父亲的尘埃。”
“………那女孩后来怎么办?”
“我想想啊……我听说是格尔森老将军收留了她,其它我就没多了解了,反正一段时间的抑郁她是免不了了………所以老凯你啊,(手指翘起指了指凯勒恩)等这事过去后,好好陪陪你那崽。”
听罢,凯勒恩微微点头示意,头偏向正前方思索着,老兵也继续抽着烟,眼神死死盯回天花板,和其他人不同,老兵没有丝毫的恐慌和不安,反而沉着冷静
“我还以为到了地底,就不用再担心地震相关的问题,谁知道比地表还严重,还闷。”
旁边一位陌生的怪物随口唠叨一句,紧接着捂嘴咳嗽了几声,而老兵也只是听听而已,他的神色依旧面朝天花板,不过眉头似乎皱起些许,从自己坐下来后,一直在仔细聆听撤离区之外的一切响声,听过声音来判断此时外界的情况,
“不,动静来自上方…………来自地表,来自人类的炮火。”
“……?什么?(问的同时眼神时不时瞟向天花板)”
面对老兵道出的情况,大伙十分诧异,一时间怀疑老兵有没有胡说八道,但老兵对此只是默默点几下头,确认自己此时是清醒的,判断无误,
“地表还在打仗?所有怪物不是都已经如约在地底了吗?以前条约上都已经写明了战争结束。”
“(深呼吸)有些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战争这种东西,只会停歇,不会结束。”
“不老家伙,你话能不能说明白,地表已经全让给人类一族了,人类怎么可能还在战乱?跟谁争?难不成地表这时候无中生有诞生了第三种族?”
老兵取出嘴里的烟草,徒手将烟火掐灭,触觉能够感受烟头刺烫的温度,却没有丝毫痛意表现出来,对于年迈的他而言,这点痛算不上什么,老兵把掐扁的烟草丢在自己脚旁,慢慢抬头,面朝周围疑惑的怪物们,自己眼神不定,脑海开始在记忆里翻阅,视线恍惚,
“咱地表上,还是那事先提到的村落,幸存下来的我们都窝在一栋土胚房下的密室,那儿原本是囤酒的地方,数十年的老酒,本打算当周周日休息的时候好好拿来尝一口的,啧…………,只可惜大家为了保命,为了腾出空间挤人,只好把那一尊尊大罐的酒全部弄碎,咱又不敢出去,也不敢声张,因为人类的骑兵队已经开始屠村了,我们只能在潮湿,漆黑,还满地都是酒味的空间里,一边听着外界的惨叫声和马蹄声,一边祈祷这密室不会被发现,无论人类还是怪物,人类发现了,我们都得死,村里的其他怪物发现了,就会为了拼命挤进来闹出动静,把人类引过来然后我们也得死。”
老兵念道的同时,眼神像是由水凝固成冰一般,坚定不移,他此刻眼前看到的是自己记忆里那历历在目的过往,而不是面前这群好奇的年轻怪物们,
“那……后来有要进来的怪物吗?”
“(沉默片刻)………有,是个平时爱讲谜题的小伙子,他当时满声哭腔,祈求我们打开地窖,他拼命的想弄开地窖的锁,他不会魔法开锁,因为他一天到晚都在琢磨他那些所谓的谜题,魔法他没肯花多少时间学习,这种情况下谜题可保护不了自己,就只能绝望的祈求里边的我们开锁。”
“没被发现吗?”
“他被发现了,但地窖里的我们没有,听声音的话…………咳,是被弩箭穿过脑门死去的,他的尸体趴在我们地窖门锁前,慢慢化为尘埃,和周围事先搭好的茅草混成一片,掩盖了地窖门口;之后就是那个拿弩箭的人类骑兵,我们能够听到他的动静,他马匹的脚步声,那声音在地窖门口晃悠了一小会儿,就远去了,咱啥也不敢说,只好用耳朵倾听外界那孩子死亡的全过程。”
“那………不是,这跟此时塌方和地表人……”
还没等这位年轻怪物提问,就被旁边的凯勒恩推了一下肩并小声嘴形提醒,之后周围怪物也就没说什么,只是在这动荡的地下,倾听老前辈讲诉以前真实发生的过往,用前辈嘴里念出的词句来脑补画面,
“那个地窖啊,左上方角落墙壁上,有个小通风口,咱可以透过那个小口,粗略的确认此时外界的情况,只不过那时候密室里好多怪物都还是担惊受怕的状态,不肯出声,一步也不想挪,就浑身哆嗦的挤在一边墙壁角落,就我搁通风口前踮脚望着外面村庄的惨状,其中,其中…………嘶……”
突然老兵像是被什么掐住了喉咙,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的神色眉头,能看出他出现了几丝难受,像是要哭的前奏,不过他没有流泪,只是表情难堪些许,好似他的双眼早已干涸,挤不出眼泪;此时的他,一边组织自己接下来的话语,一边强忍着自己的情绪,手不由自主再次伸进自己衣兜,却意识到烟草刚刚早已经用完,没有多余的了,只好把手又放回原位,深呼吸几口气,
“是哪里不舒服吗?”
旁边一位怪物询问道,老兵对此摆摆手,告诉他们不必操心,随后老兵紧闭一会儿眼睛,默缓片刻,又再次睁开,神色渐渐恢复成刚才似凝固的状态,
“我躲在窥视孔前,啥也不能做,只能眼睁睁望着外面所发生的一切,我看到大部分村庄里的怪物们,被人类士兵赶在一块儿,集体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那一张张面孔,有陌生的,有熟悉的,也有少数难以忘怀的,全部杂糅一片跪在村中心的广场上,他们周围都是人类军队,人类当中走出来两位军官,一个拿着长剑,另一个拿着长刀,他们把各自手上的利器浇上水,用布条来回擦拭,还时不时往跪在地上的村民们面前晃悠,我能很清楚的看见第一排一位老夫妇在人群里害怕颤抖,感觉时不时会晕过去的样子,而那个拿长刀的人类,手挑逗住那位老夫人的下巴,一边跟身旁另一位军官说笑,当时离得太远,我不知道那个人类跟老夫妇说了些啥,反正我能看到那位女士像是听到了命令一样,缓缓抬头望向军官,面部表情在一阵一阵恐惧当中,尽自己所能的挤出比哭还难堪的笑容(清了清自己嗓子),之后………那位军官发出了讥笑声,还边拍打女士的肩,女士什么也不敢说,只是默默的保持假笑。”
老前辈嘴里的话语,引起撤离区里大家的注意,大家没有多关心此刻还在发生的坍塌事故,而是在揣测老兵接下来要说的真实经历,比如那位怪物老夫妇后来的遭遇,
“………后来一瞬刀光挥过,老夫妇的头颅落在地上,身体和头皆开始逐渐化为尘埃,地上那位女士头颅上最后的表情,我看不清到底是哭泣还是假笑,我只知道她的表情逐渐模糊不清,消散成灰烬,撒在地面,村民们开始恐慌,开始试图挣扎各自身上牢固的锁链;两个人类军官便开始在跪地的人群当中挥动刀剑,利器跟肉体一次接一次的声响频繁出现,一批接一批的怪物瘫倒在地,有的直接死亡,有的倒地过后还在痛苦的垂死挣扎…………这时候我才意识到,他们根本没有放过村民的意图,他们只是在拿村民们的一条条性命作为筹码,他们把这当作游戏,两军官谁在一定时间里杀的怪物多,谁就是赢家,旁边的其他人类士兵们则负责计数,就这样…………就………,我没多看,没有勇气继续观望,蹲下身子默不吭声,我都感觉我身上一股凉意,我靠着墙壁,蜷缩身躯,听着外面刀剑的厮杀声响,以及他们的痛苦哀嚎,我…………”
再一次,老兵用左手捂住自己的下半脸,埋头沉默,身旁的凯勒恩及其他怪物什么也没说,有的只是想拍拍老兵的背安慰他,但被老兵再一次摆手拒绝,老兵慢慢抬头,这次他同样没有哭,只是表情不适,他环顾自己面前听得专心致志的怪物们,才注意到原先救回来的老克早就在别人的医疗下醒来,倾听老兵唠嗑许久,老克的眼睛跟其他人一样,目不转睛的注视,什么也没说;老兵再次试图清醒自己,放下自己的手,重新抬头,
“后来那动静消停了,屠杀像是结束了的样子,我缓缓重新起身,踮脚望回孔外,映入眼帘是满地的灰白尘埃,掺杂着尘埃原先怪物身上穿着过的衣物,一大片,一大片的…惨不忍睹,我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完整的去形容去表达,当时的我,头一回见过这样的场景,没有任何征兆,没有任何预示,就这么发生了,一大片活生生的命,就在一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广场上还有少数没来得及杀而活下来的村民,但他们此刻表情已经抽搐得不像样,麻木了,我记得这当中还有个得哮喘的小伙子,因为控制不住自己的恐惧情绪,呼吸困难,那个人类军官觉得太吵了,也随之一刀将其结果,最后广场上少数活下来的怪物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大部分都在哭,但都没出声,怕一产生噪音就会让军官看不顺眼;而那两位军官此刻可不关心这些,他们开始找旁边的士兵清点自己杀的人数,但不知怎么的,他们俩聊的越发激烈,开始相互争辩,甚至开始疯摇对方的衣领,我也一样没听到他们具体在说啥,要我推测的话,那多半是士兵报的数让两人觉得不准确,感到不满,军官两人这时候的表情神色开始带有讥嘲,用手指点彼此,各自的刀剑要么扛在自己肩上,要么垂吊在腿边,那上面占满尘埃,都还有尘埃时不时从刀背上撒落些许;一顿争辩嘲讽,一气之下,两人要求要再来一次,再进行一场厮杀游戏,直到数字准确无误为止,于是旁边房屋遮挡住的方向,又一批一批怪物俘虏被牵出来,连同刚刚活下来的少数怪物一样跪在广场,好不容易活下来的少数怪物觉得自己侥幸活下来了,谁知道这才刚刚开始,而我…………我啥也做不到,我只能再次蜷缩身子到角落,忍受一批又一批的惨叫,甚至还有人类们的欢呼声,笑声以及打趣声,我在胸前无力的比划十字,紧闭双眼,一直欺骗自己这是一场噩梦,这是一场噩梦…………我害怕自己永远不会醒来。”
话语戛然而止,老兵没有再多说什么,他扶额摇了摇头,清清嗓子,眼神回归与周围其他怪物同胞对视
“这场战争,我们怪物没有想得那么重要,怪物决定不了多少,人类的选择就是这样,就算这个世界没有我们怪物一族,战争也一定会爆发,人类自己也照样会发动军变。”
老兵语重心长地念道。
不知何时,撤离区外界的动静早已消停,大伙连同老兵的视线一同望向洞口处,紧接着陆续有怪物起身,往洞口的方向靠近,其中凯勒恩也站起身来,往外界左右试探观察,
“先别先别。”
凯勒恩伸出右臂拦住身后其他怪物,示意自己还要再确认情况,他集中注意力观察洞外能够看到的情况,以及一切能够听到的外界声响;直到听见外界远处的警报钟声,以及外界其他同胞纷纷的脚步声和话语声,凯勒恩才放下手臂,和身后的大伙一起走出避难所,重新回到事先的岩层空间;映入眼帘的是处处参差不齐的断言残壁,以及各种荒废的设施,有很多零零散散的怪物还在石堆里寻找什么,可能是重要物件,也可能是还有同胞没拉出来………也有可能是尘埃
“把路清出来,来人帮把手!”
见不远处原先扩张的方向,四五位怪物正在清理碎石堆,石堆里还有很多被埋没半个身子的怪物还在求救挣扎,
“走!救人!”
同队的怪物拍一下凯勒恩的肩,随后与其他人一同小跑过去帮忙,无论何种方式,徒手搬运,或是魔法捣碎,又或者运用自己身上还能工作的器具
“这,这边,你俩负责撑起,我负责捞人,赶紧!”
经过刚刚塌方的耗劫,怪物们又开始进行各大小的救援行动,被埋困的幸存者接二连三被救出,由后勤队有序送往国王营地进行救治,就这样大家又开始进行忙碌,只是此时地板上的污渍灰烬,一时间分不清哪些是石灰,哪些是其他不幸者的尸骸,
“出来了出来了!来3!2!1起————!”
大伙抬起石块,底下被压着的怪物被拉出来,他不停被石灰呛,咳嗽不止,消停后他双手把住救自己出来的怪物摇晃,急切地说:
“还有卢克眼!卢克眼还在底下你们救救他!你们救救他我求你们啦!”
“哪?还你别摇了!(撒开手)在哪?你说的那位!?”
于是全员继续深入救援,开始更加猛烈地凿开石头,寻找幸存者的踪迹
“卢克眼!(回头询问)是这么叫对不?卢克眼!!卢克眼!!你听到就出点声伙计!”
救援的怪物一边往前方喊到,一边俯下身倾听确认里面有没有回应,反反复复,
“该不会没撑过去吧?”
“不!不可能!刚才我被埋的时候都能听到他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你冷静!那是过多长时……”
忽然间,随着深入发掘,开始有不一样的声音从石群内部滋现,听起来确实像呜呜叫的模糊求救声,几人意识到卢克眼还活着,便更加卖力的开凿,同时根据声响的方位,精确地往指定方向前进。
“欸!有了有了!”
这位名叫卢克眼的怪物,他显而易见的大眼睛,引起了其他怪物的注意,于是乎大家有序围过来,搬运起石块,但这次,石头像是被什么卡住一样,怎么也挪不动,用尽全力也没用,
“要不……(喘气)要不凿开,爆破?”
“还有命在这儿!你疯了这里用?”
上方石群埋没的坡坎,出现松动,抵住石群的石块陆续出现裂痕,这意味着过一会儿后,这一处会再次发生坍塌,埋没这片范围,包括卢克眼及卢克眼身边所有救援人员,并且此时怪物们也已经注意到了这一点,
“没完没了真的是!冰狼你负责抬住这块,我负责切割。”
“好。”
凯勒恩嘱托冰狼,自己松开手,把背后运来的金属仪器重新穿戴在身,使用几次魔法,确认仪器完好,能够使用,
“好的,我准备切割,如果你觉得哪里痛就跟我说,听到没?”
见卢克眼眨眼示意后,凯勒恩迅速合上面罩,开始和往常一样,进行石壁开凿作业,不同以往的是这次不是扩张,是救人,魔法能量有序绕着卢克眼的肌肤移动,一圈一圈石粉飘落,但与此同时,上方出现裂痕的石块,愈发松动,随时可能出现塌方,
“老凯你好没有!?”
“还有半圈!(面罩的模糊声)”
冰狼一边抬着卢克眼上方的石块询问进度,一边时刻警惕上方的塌方情况;不可阻挡的,顶部石块崩裂,一群碎石纷纷撒落而下,砸向冰狼凯勒恩等人,周围其他怪物见情况恶化,纷纷往后方避难,
“要来不及啦!”
当一块接一块巨石即将靠近等人之时,数挥蓝色刀光划过,石块被切开,绕过等人撒落在周围其它地方
“别磨蹭抓紧时间快点!”
老兵这时候出现,手臂上再一次显现魔法刀刃,将来犯的威胁一一切除,为凯勒恩冰狼的营救争取更多时间;最后,卢克眼终于挣脱而出,凯勒恩将其背在自己身后,冰狼也终于放下沉重的石块,随同老兵一同往后方撤退,途中老兵也在尽自己所能的斩除砸来的石群,掩护身后大家的撤离。
终于,这面石壁瘫垮,无数石头如同巨大的海浪,埋没而下,狠狠的砸下来,一阵石灰卷起,掩埋了救援队等人,
“(一阵咳嗽声)唉!没事吧?”
趴在地上的凯勒恩一边确认自己窝怀里的卢克眼,一边询问冰狼的情况,听见对方以及老兵各自的咳嗽声后,才松了口气,缓缓起身,清理自己身上的污渍,将其余两人拉起来,随后继续往后勤队的方向赶去,将虚弱的卢克眼交付给医务人员,自己驻立在原地远望担架远离,凯勒恩这时才注意到自己的呼吸声,心跳声,和劳累不堪的自己,他看着眼前国王派来的搜救队和后勤队,成群结队的救助幸存者,自己默默回头注视冰狼和老兵,而冰狼只是伸手拍了拍肩,示意一切结束了,我们安全了。
“话说回来,老兵你叫啥?我总不可能一直称你为老家伙啥的。”
冰狼偏头向老兵询问,像是终于停下了警惕和认真,才腾出时间和精力思考这一问题,而老兵对此只是瞟了一眼凯勒恩,示意让凯勒恩来回答,自己却独自离开,去忙其它的工作,
“他啊,叫末牙犬,跟你一个系,在护卫队里当过教官。”
“我没参过军,不了解。”
“反正(环顾四周),你要么称他老东西,要么称他末牙,你知道就行了。”
几番闲聊,两人原路返回,跟其他工人怪物和国王搜救队一同处理塌方事故造成的废墟,其中也包括工作待过的扩张区域,除去搜救人员,扩张区是优先处理,凯勒恩和冰狼也被安排往处理扩张区,也就是刚刚救人的地方,原本两人以为只是因为那里发生过多次坍塌,杂石多,需要更多人手前去清理,但看到过后才发现事实并非如此,没有想的那么简单,两人一眼望去,之前坍塌产生的石灰雾霾早已散去,能够清清楚楚的看到扩张方向那面石壁漏出一个吓人的大窟窿,由于开发过后的空间处处有灯火照明,显得石壁窟窿里的空间离奇的黑暗,凯勒恩和冰狼见状,也背后发凉,原来刚刚救人的时候,背后神不知鬼不觉的破现出一个深不见底的洞,像一只巨大黑暗的眼睛死死盯住渺小的自己,感到不安;两人和其他怪物一块儿围在洞的周围,灯光和火把陆续往洞内扩张,
“我记得咱没挖到过这里啊,这天然的?”
“谁挖洞不点灯啊,这肯定是天然的啊,别愣着把火给我!”
怪物们在相互的谈话声,以及各自的脚步声中前进,一同探索这未知的广阔空间,中途时不时从里面飞出些许的蝙蝠群,这没有过多阻挡大家的步伐,
“话说………这是多深了?”
凯勒恩在人群里小心翼翼地询问冰狼,
“差不多够了吧,怎么,你怕了?”
“我怕这………些干………(目不转睛的望向前方)…………嘛…”
只见面前是一处断崖,底下不深处就是黑蒙蒙的沼泽泥浆,一直往前往延伸,才注意到前面没有路了,只有一望无际的沼泽海,在这矿阔的天然地底空间里流淌着,泥浆流动发出的噪音来回在大空间里回响,就像来到不一样的世界般,所有怪物对此感到不可思议,无言以对,有的只有对大自然鬼斧神工的感叹,站在石岸边静驻观望,凯勒恩也是如此,他想多走几步,想更近的观察这一奇观,眼前的每一角落每一画面深深地填满自己的脑海,啥也说不出口,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还是旁边的冰狼一把拉住自己的胳膊,才把自己的意识拉回来,
“啊欸欸!再走就摔下去了!”
入迷的凯勒恩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为了欣赏“风景”,差点掉下断岩落入沼泽,差点成为奇观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