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致那无声的怒吼
一: 难以平静,愈是想平静,脑中就愈是活跃。如同浸在水里,疼痛也变得黏稠,泪水反倒变得清澈。而灵魂却在水中溺亡了。 心里有几分躁热,愈来愈烈的躁热,它是如火一般烧着。于是想去水里,想去水里降温,却溺死在灵魂的情愫之中了。之后就想去思考死亡,就又难舒胸臆了,将宽慰囫囵吃下,再用汤匙挖出昨夜的泪水,放在心火上煮沸。 泪水在汤匙里翻滚,我就盯着泪水,死盯着泪水——这是我躁热的缘故,也是我溺亡的理由…… 死后如何呢? 可惜,总是有几把绝望的刀锋斩下赴死的果实,又经常夺回我的匕首,折断我的长矛,再新添我几道伤痕。好似沙中的毒蛇,卷裂了我的皮肉,饮下了我的鲜血。之后,竟然连蛇也躁热起来,在沙中嘶喊,在血中绝望。便冲进水里,径直地溺死了灵魂。 此后蛇平静了,而我的躁热依旧。 二: 躁热依旧,不过内心平静了些许,所以能理解另一些的想法了:愈是在反侧中所作的词工,就愈发接近尸骨。不禁地想到脏肉,难免地瞧见死尸。 好似被月光击裂了头骨、曲折了眼睛、粉碎了牙齿,也刺透了髓肉。 此后,月光也品尝了我的鲜血,却没有变得躁热,反倒变得更加柔和了。于是我放下了豪言,去追寻冰冷了。 三: 心开始真正地平静,仿若躲进午夜月光下的摇篮。晚风不再凛冽,重拾她的温柔,抚过我的脸庞,吹到溪水上停顿,泛起层层涟漪,又带来几声蛙叫,几声蝉鸣…… 柳树给松叶降温,葡萄丰满它的硕果。冷雨叫我起床,喊我去火炉旁欣赏花香。月牙弯去几份云彩,给青山织出毛衣——是远山上的薄雾。 江水向湖畔流去,粼粼波光吟赏着我写大地的信札、蓝天的邮件、星海的诗篇。月光仍拥抱着我的侧脸,伴着我和星夜共眠…… 四: 心,静如清潭,沉浸在鱼龙湖底。晚风不再起舞,浮云不再盘旋,青山也叫小溪安静,不要泛起涟漪。 心,在沉淀着云海的湖镜里,沉寂,静谧。 “不与打扰”。日月无声,令万赖沉眠。 “不去打扰”。天空坚持它的湛蓝,宇宙保持它的深邃。 我好似世界的造物主,渐渐向世界下令。 渐渐地,“不能打扰”。 渐渐地,“不敢打扰”。 再渐渐,“不容打扰”了。 “落叶何苦乱我静意?” “轻风为何犹我心弦?” “阳光切莫晒热我的湖面,松柏休要倒映我的容颜。”…… 于是万赖有声成了骚动,稀疏的光晕叫我心烦。躁热又升起来了,逐渐变得厌世,愈发躁热,愈发生出火来,把眼睛被烧得干裂,口里也开始苦涩了…… 顿然,湖面飞涌,平静荡然全无。 附言: “不在意谁有什么宏图伟志,可道不出真理。”于是就想把心中的愤慨泼墨出来,又因为妒恨高山流水的词工,所以发明出了些新词。恨不得将人拆解得支离破碎,恨不得挖出人的五脏六腑,恨不得用铺天盖地的哀怨冲刷那些罪恶滔天的灵魂。 正义凛然地把善良处死,然后夸大其词地歌颂自私;惨不忍睹地把美好撕碎,然后故作玄虚地描写尸骨。好似成了自己的造物主,宣扬平静有罪,用哀怨充斥满自己的王国。 我敢想象他的王国的城墙上,一定镌刻着这样的字据:我的子民们呵!不要注视我的双眼!因为它们灌满了我的鲜血! 不知何时起凝成了“血”字的风气,自然是不好抵触的,因为我们也有鲜血。不过我们的鲜血是在胸怀中流淌,不是像冰水一般在道边四溢。 他们怨春的复苏,只去唤醒虫豸,不去放飞鸥鸟。这是对自由的凶杀。 春难改她的包容,她只顾吹来温暖,不管是谁先展开翅膀。 你任可以热枕冰雪,可我们也珍视着我们的骄阳。向上仰望,见到蓝天云鸟。向下纵览,瞧出鱼虫花草。不应怨声载掉,径直把眼睛扣出来,扔进死水里腐烂。指出病症却把自己扔进泥里,难免不让人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