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影》 Blinding Shadows【第二章 登峰造极】pt.12 彼岸轰鸣
“我并不想杀人了，这种感觉并不好受，就像受鞭刑，一旦开始就会变本加厉……当初，您向我释出邀请之时，承诺会进行救赎，我也在等待着这一切，才对这些没有过怨言。那名女孩，我明白她的特殊之处，但是所应该注重之人难道不是暗影吗，我仍然不理解，您为什么要向我隐瞒这些真相？”
“最近，我对时间的概念愈加模糊，但是已有五十年了。我完全看不到主人所赐予的救赎，是我的功力日益败退，视线早已被虚荣的翡翠绿光蒙蔽了吗？今晚我已经将鬼门关的大门为两人大敞，看到他们残脆不堪的身躯，很难相信我拥有了惋惜之情，身为一名早已巅峰造极，这显然失败至极。没错，我很迷茫——起重机！”
站在门口的一位年轻学徒颤抖了一下，突如其来的猛虎般咆哮使他脚底一凉，在踉跄间扶稳了墙角。“来得真不是时候……我明确提过我需要极度安静的环境。”
隐士将一个青绿色的球体重新放入一个体积明显比同类大很多的卷轴，拥有着红砖底色以及深绿作为点缀，顶部是一条腾龙之首，他将其匆忙塞进一个桦木柜中。起重机终于明白自己师父并不是胡言乱语，这个充满活性的能量球，充斥着未知的知识。
隐士背对着起重机，后者便开门见山说道：“因打扰您安宁的环境，我感到万分抱歉。师父，今晚在大殿中的死者，他们还活着。僧侣将他们从林中的空地转移了。”由于心存着畏惧，他便匆匆地从门口消失了。
“僧侣……明明是我亲眼看着他咽气，这未免是超自然的现象……但这块封印都能够存在于世间，那么死人能够复生并不是什么不可理喻的事情。”隐士暗想着。又砌了一杯苦茶，缓慢地任其在舌间柔滑地流动。
“主人，您不向我透露，我也能够理解，历史重要性指数，是吗？暗影的确有着潜能。”
如今，隐士的冷静已顺着情势的失控而不进则退，心中总有着将身边的桌椅用一阵胡乱的拳脚撕碎的冲动。他不断憎恨自己对师兄心软、憎恨自己没能及时发动全力，将暗影能量就地用引以为傲的蓝色闪电摧毁。现在，僧侣这位闲杂人士又从阴潮的死谷中爬上来，似乎是惩戒自己误入岐途的天罚。
百叶窗在今夜又颤动了数次，隐士早已无心理会这些聚集在清雪镇的闪电，有时在头顶轰然作响，击散了散状的瓦片屋顶，从面前滚落，没入黑雾弥漫的雨夜中。
今夜，雨点失去了自控，如同折翼的天使在云朵之上哭泣，时而优雅地滑落，时而粗蛮地拍打。
尽管又经历了几次刀锋在岩壁上打滑的失误，但是暗影基本上掌握了自己在巧合中掌握的新型攻击方式。随着第二块岩石的倒下，暗影跪地捂着手腕。尤其是当刀刃反弹出来的时候，对于相对薄弱的手腕来讲，便是难以承受的痛楚。细看之下，刀刃在前覆继后地敲打中磨钝了些许，或许这就是在最近几次斩击中不断打滑的原因。
凌晨的鸡鸣让暗影意识到了自己早已将时间抛之脑后，便抛下手中的武器，寻找着僧侣的身影，在下阶梯的时候胸口一紧，激烈的上肢运动让拆线断开了几根。他突然开始好奇究竟是什么药物让他再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就感受不到了任何痛楚——或许梅儿知道，但是她早已入睡。
僧侣的身影了无踪迹，或许是下山赶集去了。
“喂。”暗影推了推师父瘦弱的双肩，后者双手合十地躺在一张低矮的床铺上。相比于前几天，他的脉搏已经稳定，却不知为何依旧保持着昏迷的体态。
在之前的打斗中，暗影已经看出师父和隐士交错复杂的关系，他急需更细节的信息，不管是曾经梦魇般的往事，还是那深不可测的秘笈。只有面前的老人能够告诉自己一切。
师父微侧过身，他的脖子似乎无法正常转动，或许是脊椎在当时的冲击波中首先撞到墙壁的后果。“修炼一些体术……”师父伴着卡痰的咳嗽声说道，嗓音十分沙哑，“刀法并不是一切……”
由此看来，师父一直在闭目养神地感受身边的一切，就连暗影自己疯狂地练习刀法也能够察觉出来。“僧侣是一个好老师，在非常时期，他可以帮助你升华武学。”
师父似乎对僧侣的教导充满信心，随后他又向暗影表示这是一种素未谋面的战斗体系，重在对于对手的误导和激怒，然而，这种违反常规战斗理论的体系，它本身是拒绝的，但是在亲眼目睹隐士超自然的能力后便改变了观念——自己似乎有些过于陈腐了。
“请不要忘记一切。”师父缓慢地返回仰卧的姿态，声音也因过度沙哑而逐渐消去。
暗影蹲坐在一旁，想着自己在之前的日子中是否误解了师父，他并不是一个性格古怪、严厉的老头，在必要的时候他也会像真正的老师一般教导，——至少会比隐士好很多。也许正是因为伤痛，师父才放下了高人一等的包袱想罢。
暗影从橱子上取下一块薄毯，给师父盖上，便去小屋外寻找僧侣了。
后院中传来了沉稳的脚步踏在落叶上的声音，暗影便跑去查看，僧侣正在用一根破旧的扫帚清扫着道场旁的落叶。前者感到惊叹万分，自己是如何没有看到他本来就在后院的？
僧侣的的长袍上有一块烧焦的疤痕，不太明显，位于左肩后部，或许是在烧柴的时候不小心染上的，暗影也就不过问了。
“希望你懂得了我想要表达的，暗影，我不擅长教导，反而更喜欢让你通过自身实践来理解，这样就能够保证刻在意识中。”僧侣首先开口，放下了手中的扫把，领着暗影再次上了道场，金刚石和零碎的稻草碎片保留在原地，留下了一层显而易见的沧桑，夜晚在表面上拂上了一层浅薄的沙尘。
暗影对着面前的另外四捆稻草说道：“我想要在体术上进行升华，希望您能够如同对待剑术一般教导。”
僧侣有些出乎意料地挑高了眉头，简单的思考过后便拍打着另一捆稻草，示意暗影将其打裂。后者再次怀疑僧侣是否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莫非自己的拳脚也能够化为风驰电掣的利刃？这一次僧侣在一旁亲自监督，或许会少走许多弯路……
暗影感觉手中没有刀柄的把持，总有些空洞感莫名的，趁着两次连续的直拳击打了金刚岩左侧后，使用了一记出其不意、由下而上的右勾拳。即便如此，暗影却尚未伤及金刚石一分一毫，在数秒过去后，油然而生地强烈刺痛开始从某个指节中蔓延开来，但是这种疼痛对于暗影来说早已不足为奇。
“用力。”僧侣的表情如同冻住了一般，机械地说道。
“还要用力吗？”暗影疑惑地想着，更加攥紧了拳头，随后用更迅猛的力量砸向目标，它明显动摇了。暗影透过岩体看到了内部的小生命匆忙地运动着，以极快的反应力增强了相应部位的硬度，而自己则需要使用更快的速度出拳——这已经成为了一种抽象的战斗了。
僧侣的表情略显烦躁，微微皱紧了眉头：“暗影，我认为单纯的体术并不能摧毁这块金刚石，隐士是极为危险的恶魔，他在体术上的造旨正是使用魔法的基础，而你需要精进与剑——”
话音未落，僧侣将后半句话硬生生吞回了喉咙中，看着已经身首异处的金刚石落到脚边，迟疑了些许才从眉间显露出震惊的神情。“先忽略我说的话，或许你的确有着打破僵局的天赋，不仅仅是我所想象的、局限性的体魄天赋，而是世界在给予你协助。”
暗影在数秒之前在原地拧成了一股致命的飓风，下肢演变成混乱的暗黑滚筒，急驰地划过。或许是抽动肌肉的速度过于迅捷，它早已变为一把人型铡刀，在切断金刚石的同时，也切断了僧侣对他的怀疑。
“我拥有技巧，你拥有力量和速度，这是绝无仅有的一次交集。”僧侣由下而上扫视了暗影坚挺的身姿，“而秘笈，则会属于你。”
暗影问道：“您也知道那争夺秘笈的挑战赛吗？”
“的确，而我几乎可以确定，那完全是一场骗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