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翻译/八团】所以……再见了，由比滨结衣
⑬要注意的是雪之下雪乃注视着的前方的东西。
“我…………喜欢你。”
虽然已经基本明白了，但是一旦被本人直接用语言表达出来的话，果然那个冲击力还是有差异的。
我设法接受她的这句话的分量,正要回答。
“雪之下。对不起……”
但是，在我还没说完之前，雪之下带着忧郁的笑容再次开口。
“但是,我不能直接接受现在的你。所以,请放弃成为我的恋人吧。”
“不不不,你刚刚向我告白了。为什么像是我被甩了一样?”
“啊啦,先告白的是你吧?我对那只说‘对不起’。还是什么?你以为像你这样的人有权利对我下手吗?”
“你……”
啊…………这就是“平常的”，也是“我所期望的”雪之下雪乃的形象。
她知道,现在故意表现出扮演了这样的。
还有，对于那个行为感到很舒服的自己。
那件事，简明扼要地表明我和她不能就这样作为恋人交往。她以她自己的方式，现在把事情说清楚了。不用听我的回答。
然而，这并不能成为我保持沉默的好理由。我有件事要好好用语言告诉她。当然，雪之下也理解那个。所以她转过脸来问我。
“比企谷君…………喜欢我吗?”
听着她恳求的声音，我感到胸中波涛汹涌。
然而,对这个问题的回答已经确定了。
对着雪之下的侧脸,我这样说。
“我喜欢雪之下。但是，那不是............想成为恋人的意思............喜欢。”
“是…………是啊。我知道了……”
雪之下用平静的声音说完这句话后，突然喘了口气，伸手去拿杯子。在稍微低着头的状态下，把杯子拉到脸部附近，动作停止下来。
刹那间，杯子的液面涟漪蔓延开来。
“雪之下......”
“对不起，现在......不要跟我说话。请不要看这边............”
“啊，好......”
雪之下颤抖着声音说着，把杯子放回桌子上。液体面波涛汹涌，红茶都快溢出来了。
沙发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雪之下站了起来。
“比企谷君。虽然是我把你叫来，我觉得很抱歉…………。能不能在这里等一会儿……十分钟，不……十五分钟?我一定会…………的……”
中途开始呜咽，声音断断续续，好不容易说完这句话，雪之下不等我回答就从客厅跑出去了。
在她的话中断之前，伸出手想挽留的冲动直到听到“一定”这个词才打消。
脚步声停了下来，只听到“砰”的一声关上房门的声音，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什么都听不见了。
连时钟的秒针铮铮移动的声音都没有了。
有几次，我本来想去房间看看情况，但想起刚才和她的对话，把那种心情记在心里。我只能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等待时间的流逝。
× × ×
过了一会儿，传来几次开门声和脚步声，但她并没有直接回到客厅。
我为了确认时间而拿出手机，后面传来声音。
“……久等了吧”
“……没……已经可以了?那边”
“可以了……”
我回头一看，雪之下雪乃正面带微笑站在那里。
今天我来到这里,看到她的样子时,回到了同一状态一样。
雪之下走近这边，又重新坐在了我的旁边。
刚开始想着该说什么，忽然喘了口气，她先开口了。声音不再颤抖了。
“多亏了比企谷君不温柔，是个垃圾，真是帮了大忙了。如果来房间看看情况会怎么样呢？”
“还是那种对反应感到困扰的说法啊............总之，那个......没事吧?你”
“可以装作没事的程度就是了......大概是这样吧。”
雪之下这么一回答，脸上带着点毒的笑容看着我。那双眼睛仿佛在说“没事是因为你”，我不知所措，她暂时把目光从这边移开。
“没关系。多亏了你刚才的放任不管。这样我就不用再对你有好感了，也不会再失去自我了。还有，恐怕你的......那个......今后要做的选择，也不会变迟钝......”
雪之下的声音渐渐变小，不知所措。既然她肯定了我刚才的行动，就不能说些安慰的话或看似温柔的行为，我只是等着雪之下继续说话。
“谢谢…………比企谷君。刚才你说你喜欢我。即使那并不意味着......想成为恋人。我......即便如此还是很高兴”
说到这里，雪之下看着我笑了。
有着无法掩饰的阴影的笑容，刺痛了我的心，但是对于她那不说谎的话，自己也有要回应的话，我也把目光投向雪之下的眼睛。
“我也……很高兴哦，雪之下说喜欢我。不管那是什么意思，但是……”
“……你现在还有其他想做恋人的人。”
“啊”
“而且即使现在的我和你成为恋人……也不会顺利……”
“……啊,是啊”
我第二次肯定的回答，声音有点低沉。
虽然不是说谎，但认为不能顺利并不是因为对方是雪之下。总的说来是我有问题。
所以不管是谁，都不得不给出类似的回答吧。甚至是对本周末要见面的人也是如此。
考虑这件事,移开视线向前看的雪之下又开始说话了。
“我……真心希望你无论如何都能得到幸福。所以不希望你重蹈我的覆辙。”
“重蹈覆辙……？”
“是的。以自己为中心的想法,这么说也有点奇怪，不过……嗯,没办法啊。我的班级的人发来奇怪的邮件那天，比企谷君向我告白……”
“那是……真的……我做错了。我是……”
她的说话结束前,我反射性这样回答,雪之下转过身，瞪了我一眼。
“比企谷君。等我说完，好吗?”
“是、是……”
“行。实际的情况,存在的问题的人几乎都是我。那时自觉到较小的借口也可以……不过,我自己的心情无法诚实地回答。在意周围的眼光……变得胆小…………扔掉奇怪的自尊心，在那里妥协的事也有可能。”
虽然知道这是毫无意义的事情，但我和雪之下还是继续谈论着过去的可能性。
嘛,没办法。因为“现在”是由“过去”积累而成的。
为了“未来”,为了前进,人被迫放弃或接受严峻考验也不稀奇。为此，这种行为有时也是必要的。我认为不习惯“放弃”的人来说更是如此。
“不…………被妥协的话,这次我会更为难的，大概。”
“嗯,这我知道。所以说以自己为中心的想法。连由比滨同学的心情也无视。我想说的是，即使妥协，只有那一瞬间很好，也大概不会长久…………不，只是这样还好……比现在更坏的状态的可能性很高啊。”
“那是,那个……嗯,是的……什么呢”
从我的立场来看,一开始只假设被拒绝, 雪之下说的if到底有多正确，也有不太明白的一面。但是，很明显她现在说这个是为了“放弃希望”，所以我连反驳的心情都没有。
言语中断，沉默片刻后，雪之下突然提出问题。
“比企谷君，这个……我想问一下，仅供参考…………你……那个………喜欢我……哪里……。”
“欸?”
我不由自主地看向她，她微微低着头，脸颊微微泛红。
不,那样子很可爱。但是为什么突然这样的话题……?即使转换话题，也好像不像雪之下。
…………我打算尽量不要有这种想法。
果然在哪里我忍不住对她抱有幻想的吧。
现在必须要回答的是雪之下问题。
并不是说从现在开始我和她的关系马上就会发生变化，但是说这种话有点害羞，我不由自主地用手指挠脸颊。
“我喜欢的是……那个……坚强的、想要成为什么的地方。这样说可以吗？”
“…………是吗?”
听了我的回答，雪之下嘴角微微上扬，只是这么说。
那个表情,看到此景,我说的这句话好像已经融入了她的期待中。
过了一会儿，雪之下转过身来又问了一个问题。
“你那边............那个......不问也可以吗？”
“诶？”
对于催促的她，我不由自主地发出了疑惑的声音。哦，你一开始就想说那个，所以才先问我的。
为了不再让她心情不好，我一边注意着说话，一边开口了。
“嗯......请告诉我雪之下小姐喜欢上我的哪里了......”
对于我再次提出的问题，她低着头微微动了动嘴唇，这样喃喃自语。
“……软弱的地方。”
“这个回答，真不知道该不该坦率地表示高兴……”
“当然，怎么会高兴呢？但是，我知道你不坦率，所以不高兴是意料之中的。”
“为什么别人说我喜欢的地方，我的心像被挖开了呢......”
从某种意义上说，在正常驾驶的雪之下，会因为安心和惊愘而发出奇怪的叹息。看到我这样的样子，她突然笑了起来，继续追问。
“比企谷君清楚地承认了自己的弱点，正因为如此，我认为你是一个能承认别人弱点的人。在这方面，我也得到了很大的帮助。”
“是……是吗……”
“嗯,是啊”
因为把我摔下又突然被抬起来，我感到疑惑的同时，身体被热起来的感觉袭击。
但是，随着她所说的话的理解不断加深，我的心里又出现了阴影。
果然，微笑着的雪之下的表情变得阴沉，变成了一张略带悲伤的脸。
“但是…………说实话，你最近的行为让我很失望。”
雪之下的“失望”这个词沉重地压在我肩上，我自然而然地低下了头。
但是，下一瞬间，她转向我，把脸凑近我这边，低下了头。
从这边只能看到她的头发，看不出她的表情。
“……对不起。我也在反省。文化祭之后，我对你抱有过度的期待，结果把你逼到了绝境。”
“不，就算你这么说…………我也有这样的地方，期待也好失望也罢，随你的便不就好了吗?”
我不由得脱口而出。明明自己也知道这是不对的。
听了我的话，雪之下抬起头，皱起眉头。
“是啊，是啊，你说的正是这个意思，明明你根本就没那么想。”
“……”
“比企谷君……当你收到那封邮件，向我说谎告白时，你真的是为了帮助我才那样做的吗?”
“这是……”
被她这么一问，我不知该如何回答。
确实，这是表面上为了把雪之下从流言蜚语中解放出来，但这并不是唯一的方法。
也没有什么紧急性，完全可以让它自然消失。
我无法很好地解释自己的行动，只能沉默。
雪之下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混浊的眼睛，仿佛要看穿什么。
然后，她用仿佛抚摸我心灵的声音小声说道。
“真正需要帮助的不是…………你自己吗?”
“!”
我条件反射般地把头转向雪之下，她似乎已经预料到了我的反应，一脸平静地眯起了眼睛。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就没有必要特意做出那种行为。我也不能说一点责任都没有。修学旅行之后，如果我把自己的心情好好地传达给你的话……”
“不、不……那是因为你做了什么……”
我脑子转不过来，想敷衍几句，可她早就料到我会这么说，还没等我说完，她就接着说自己的话。
“你……害怕我和由比滨同学失望而离开你，对不对?就像…………曾经的我一样。所以你才故意做让我们失望的事……不对吗?”
她的话就像润滑剂一样，流入我脑子里的齿轮之间。
修学旅行结束后，我还在思考如何处理和她们的关系。
和刚才不同，开始流利地说出话来。
“……我想应该是这样的。我当时很害怕和雪之下由比滨之间的距离被进一步拉近。因为越是亲近，那种分离带来的伤害就越大。所以，为了和你们保持距离，我才采取了那种方法……虽然实际上并不顺利。或许就像你说的那样，我希望雪之下和由比滨看到我是这样的自己，看到我懦弱胆小的样子。但是，怎么说呢……我有点撒娇了。”
雪之下看着突然变得话多起来的我，睁大了眼睛，但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我觉得很难为情，转过脸去，但雪之下什么也没提，温柔地对我说。
“没关系的，撒娇。只是希望你再想点办法……”
“那倒是…………说得对。”
“我已经不打算怎么说懦弱胆小了。我也……不太会说别人的事。”
“是……是这样吗?”
我愣住了，反问道，雪之下一脸不高兴。
“我以为你听人说话的能力和别人一样好呢，刚才不是说了吗?我和你一样。我也怕失望…………暑假刚过，就没提事故的事……”
“……啊，原来是这样。”
“所以说，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就因为这样就故意做出让人失望的事情……而且自己还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这只是……逞强而已。比企谷君的强项是暴露自己的弱点，所以也要好好展现自己的弱点。”
“是、是啊……”
就像自己的内心世界一个接一个被别人挖掘出来似的，总觉得痒痒的，但心情并没有那么糟糕。
雪之下用她特有的语言对我说。她曾经说过“改变人，还不如改变这个世界”，这句话很有她的风格。
“倒不如说……我认为还是承认自己害怕被感到失望比较好。在此基础上，如果能改变这样的薄弱部分，那还是改变比较好…………。”
“……雪之下，还是雪之下啊。”
我从惊讶和安心中呼出一口气，雪之下微微一笑，回答道。
“哎呀，这也是……我只是满足你的期待而已。”
“是吗……”
“呐，比企谷君。”
“……什么事?”
“从今以后，你能不能不要再找什么理由远离我们了?也许我也不太会说别人的事，但今后我要好好面对真实的你，即使这会打破我心中的幻想。”
“…………知道了。”
也许我和雪之下现在还能站在同一个地方吧。
所以，距离本身并不遥远。
但是，恐怕还不能直接看到彼此的身影。
背靠背看着的，是自己面前那面名为幻想的镜子。
两人都回过头来直接面对，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
但是，现在能确认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了。
我也还在幻想着自己心中的雪之下雪乃。
听了她的话，我想起自己也有话要说。
“那大概是我们彼此吧。我向你说谎告白的时候，期待的也是‘平常的’雪之下雪乃。唉，说到底，那也不过是幻想罢了。”
“……是啊。”
故事告一段落，安静的时间又开始流逝。
我把杯子里剩下的红茶一饮而尽。雪之下看了之后说要重新泡，我就婉言谢绝了，但她说还有很多话想说，最后我还是乖乖听话了。
× × ×
过了一会儿，桌子上又摆了两个盛着热红茶的杯子。
我和雪之下刚喝了一口，她又开始说话了。
“比企谷君，你想和…………由比滨同学交往吧?”
“嗯、嗯……话是这么说……”
虽然已经说过一次了，但面对直球，自己还是很难有自信回击。啊，真没出息。
但是，雪之下似乎已经看穿了我畏缩的反应，叹了口气问道。
“但是，现在的你在犹豫。如果你对我有顾虑，我可以先断言你没有这个必要。就像我刚才说的，如果现在的我和你交往，恐怕对彼此都没有好处。”
“是、是……是啊。”
“而且，我也知道你现在害怕和由比滨同学进一步拉近距离。关于这点，嗯……只能让你鼓起勇气了……”
“……”
“如果没有这两个障碍，就没有什么能让你在和她交往的时候踌躇不前了吗?”
“……不，那不是…………吧。”
我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不愿意主动说出来。
但是，她却毫不犹豫地说中了。
“这难道是…………你……帮助别人的方法吗?”
“……啊，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必然会把你和由比滨卷进来。只是……”
“你说自己只能做那个?”
我发不出声音，只能点了点头。
这时，雪之下朝这边探出身子。
她的手靠近，摸到了我的小指指尖。
感觉自己的手的脉搏跳动得更厉害了，她盯着我，语气强硬地说。
“那是不对的。我承认不顾自己去帮助别人是你的优点，我自己也被这一点吸引了，这是不可否认的。但这不是可以滥用的方法。因为你已经不是你一个人了。”
“你不是你一个人”，吗…………。
没想到雪之下会对我说这样的话。
到目前为止，彼此之间还应该有一种孤独的轻松，但不知不觉间就变成了…………。
而且，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之一就是用了只有“孤独”才有的方法去帮助别人，所以也只能一笑而过了。
我突然发出了既不是叹息也不是失笑的奇怪声音。看到自己的反应，不知为何，她的表情缓和了下来。
“而且，把这种方法强加给你一个人，显然是不对的。算了，我和叶山君都太依赖你的自我牺牲了，所以他才会做出那种事，不是吗?”
“是……是啊。”
她说的是叶山向雪之下告白，消除了关于我的流言。
毫不夸张地说，叶山集团就是因为自己的行动而垮台的。
到了这种地步，我的做法也只能说是本末倒置了。
不过，话虽如此，我还是犹豫着要不要马上答应封掉最后的王牌。
“嗯，让你马上改变对你来说太残酷了，现在我只希望你不要乱用。而且，我刚才说的的确是你的有力武器，但这并不是你唯一的优点，我觉得你还有很多优点。”
“哦，没想到你会谈论我的优点。顺便说一下，那是什么呢?”
为了掩饰自己的害羞，我问雪之下这个问题。被这么一问，她用手指抵住下巴，做出沉思的动作。
但是，表现出自己期待的样子似乎是失败的。
“发生什么事了吗?”
“喂!刚才你说有，我就问了一下…………不用了，没什么……没有的话就算了。”
我吐槽着，稍微闹别扭了一下，雪之下看着我呵呵地笑了。有什么好笑的……。
“比如说，我很喜欢和你这样的对话。另外，…………嘛，虽然不是什么正经的人，但也有自己的正确性，比那些只是随波逐流的人强多了。”
“又来了，这种让我不知如何反应的，不知是褒是贬的微妙措辞……而且，我觉得最近不能说我不随大流了。”
“那倒也是。不过，我确实也希望你有所改变，如果因为改变而失去你的优点的话，我来负责。”
“你说要负起责任…………你到底想干什么?”
“既然我说‘你有很多优点’，那么就算比企谷君变了，我也会为你寻找优点的。”
“雪之下……”
“……因为有这样的事，所以今后不能擅自离开我们，那个……不行。”
“……我知道了。”
我为了掩饰眼眶发热，又伸手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红茶。
得到了大致的同意，雪之下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喘了口气，沉默再次降临，我开始思考自己的变化。
说到底，我一直认为自己不会改变，所以一直这么说，但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无非是为了保护自己。
不管别人怎么否定自己，自己都不会改变，自己想办法保护自己的价值。所以，别人眼中的自己根本无所谓。
但是，现在终于开始觉得自己在别人眼中的价值了。那是因为那个人对我来说也是非常有价值的存在。
为了保护那个人眼中的自己，也许改变一下也没什么不好。
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容易改变，但当你这么想的时候，变化已经发生了。
现在应该努力不让这种想法后退吧。
即使那只是暂时伤害了自己或那个人。
我沉默了一会儿，旁边又有人说话了。
“比企谷君。”
“……什么事?”
“我也很清楚你不可能那么容易改变，也许你还会用同样的方法去帮助别人。如果你因此受到无端的指责，…………到时候我会作为侍奉部部长负责‘处理’你。”
“不、不……不用这么做，…………饶了我吧，雪下之下小姐。”
被她那诡异的笑容逼着，我结结巴巴地只能这么回答。
看到我的反应，雪之下的表情又变了。一改往日的表情，这次的笑容很平静。
然后，她把手重新放好，盖在我手上说。
“嗯，刚才那句话有半开玩笑的成分，…………真的……不行，别这么做。”
“啊，啊…………我知道了。”
“那就好。”
虽然已经不知道什么好了，但雪之下的剑鞘好像已经收好了，总算松了一口气。
不过，她似乎还有很多话想说，接着又说。
“对了，刚才比企谷君说‘自己也是随波逐流’，那是…………。”
“啊，这大概是自己也承认了自己…………浑浑噩噩的人际关系吧。明明知道那样做只是为了争取时间……”
“这或许也是你温柔流露的结果吧。”
“欸?”
因为是讨厌谎言和欺骗的雪之下，我还以为一定会被谴责呢。
而且承认这一点是因为自己胆小。绝对不是温柔。
我露出困惑的表情，她这样回答。
“正是因为你能承认别人的弱点，才会在修学旅行的时候做出那样的事，对吧?我觉得这也可以说是你特有的温柔。”
“这评价有点过分了吧。而且，就算我那样做，他们最终还是…………。”
“……是啊，我理解。所以……正因为如此，请不要对我们做那种事。”
“啊…………我知道。”
对。正因为如此，不能让我们的关系充满谎言和欺骗。因为这样的关系最终还是会破裂的。
这时，我想起了一件事。
“啊，对了。…………我不参加社团活动的时候，老师拜托我不要硬把我带来，那是雪之下吧?关于那件事我真的很感谢你，谢谢你。”
我这么一说，雪之下的脸颊微微泛起红潮。她放在我手上的手一下子被重新放好。
“啊，不……那也是我自作主张的，我希望…………你哪怕多花点时间，也能说出真相……”
“那让我也顺便说，谢谢。”
“真是的，你…………。”
我说道，雪之下转过身，一个人喝起红茶来。
× × ×
短暂的沉默之后，我不经意地看了看外面，我出门时的微阴天气不知何时已经恢复了。
但是，不像这个季节，太阳下山的时间很早。客厅里有些昏暗，延伸到房间的影子也慢慢变长。
雪之下倒了一杯红茶，打开了房间的灯。
在我旁边坐好后，她叹了口气，小声说。
“我还是…………喜欢你，喜欢到我自己都没有办法。”
“……”
面对雪之下那句超出常理的“没有办法”，自己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保持沉默，她把脸转向我。没办法，我只好用视线回应。
雪之下用深海般的眼睛直视着我，语气强硬地说。
“我……我想念你的心情……我不打算输给任何人——甚至是由比滨同学。”
“……”
“可是，可是……”
说到这里，雪之下一时语塞，把视线从我身上移开。她转向正面，凝视着虚空。
“雪之下……?”
“正因为如此，我希望你……真的……能够幸福。我从来没有想过，能让你幸福的只有自己这种傲慢的事情。所以…………这次打算让给由比滨同学哦。”
我本想好好回答她那沉重的话语，但现在的我却忍不住脱口而出。
“我想，像你这样傲岸桀骜不驯的人应该很少吧。”
“哎呀，还不如你呢。”
雪之下又朝我微微一笑，这样回答。
好可怕，雪之下小姐。
再加上自己打算坚持自我到最后，所以也不可能反驳她说的话。
不过，雪之下的话中有一些值得怀疑的地方，姑且先指出来。
“这个暂且不论……我自己也没想过要让由比滨幸福。”
“这是怎么回事?”
雪之下微微歪着头。
“说到底，…………是否感到幸福，取决于自己的心情吧?不过，能帮助别人改变心情才是件好事。”
“……你的想法很有你的风格。那么，是不是应该说，我已经拜托由比滨同学帮忙了?”
“……怎么回事?”
这次轮到我问了。
听了这句话，她仿佛在说“我已经等很久了”，微微扬起嘴角。我有种不祥的预感，喂。
“比企谷君，你还记得我作为侍奉部部长第一次拜托平冢老师的事…………吗?”
啊，你要在这里提起这个话题吗?
本来，我是为了改变扭曲的毅力和孤独体质而被强制加入侍奉部的，但因为我不同意，所以就变成了雪之下和自己谁更能为别人服务的比赛。
胜利的一方似乎可以对失败的一方下达任何命令。
胜负的裁定本来应该由顾问平冢老师来做，但根据之前和老师的谈话，似乎也可以由当事人来决定。
我对胜负的结果已经不太关心了，所以脱口而出。
“咦，你还打算继续吗?我个人觉得就算我输了也无所谓。”
“那可不行，你还不能说已经改过自新了。”
“也许确实是这样。而且仔细想想，我也没有承认自己改过自新。”
“……果然啊，还有，比企谷君。赢的一方可以命令输的一方。现在，你真的可以向我认输吗?”
“……我没想过。”
“那就好。”
面对她锐利的眼神，我实在无法轻率地回答。
而且，从雪之下的立场来看，这个回答似乎是正确的。她露出微笑，恢复平静的眼神，转向正面。
对我来说，现在在这里被雪之下说“做我的恋人吧”也很为难。
虽说这是自己种下的种子，但眼下的危机得以避免，我松了一口气。
但是，谈话似乎还没有结束。
“对了，比企谷君还记得…………我对由比滨同学和你说过的侍奉部的理念吗?”
“呃?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促进他们自立，对不对?这怎么了?”
“是的。不过，现在对我来说你就相当于…………鱼本身。所以如果贸然靠近，恐怕我会把你吃个精光。”
“吃个精光……”
……这孩子说话还是那么难听。
爱吃就吃，你是有顶天家族的弁天大人吗?要是能像布袋兄那样转变思想，不再吃东西就好了。（注：动漫《有顶天家族》梗）
她无视我皱着眉头的样子，穷追猛打。
“也许现在的我也能接受现在的你，但是，在这种情况下，除了‘现在的比企谷君’以外的东西都要牺牲掉吧。然后，你就会被我的热量煮成青蛙。”
“……”
我从刚才开始就一会儿被当成鱼，一会儿又被当成青蛙，好忙啊。又不是狸猫。（注：日本民间传说物种，可以变幻成各种东西）
雪之下不顾不知如何反应的我开心地说着话，这次却一改忧郁的表情。
啊……这种反差也是我被煮的原因之一。
“但是，正因为如此…………对我来说是不可能的。改变你。我不像由比滨同学那样灵巧，如果接受了现在的比企谷君，你大概就那样了。更别说重新做人了，能同时做到这两点的，只有她。”
“……雪之下自己做不到也不是不明白…………由比滨能做到，有什么根据吗?”
单纯地说，由比滨对雪之下来说是重要的朋友，很值得信赖，我大概也能接受。
但是，实际上她的回答有点不一样。雪之下的脸颊微微泛红，这样回答。
“那是因为…………我自己就是这样。”
“……是这样啊。这确实是挺有说服力的……根据。”
“嗯，所以……我就拜托她帮忙了。第一次委托我帮忙。”
“……是吗?”
我也好，雪之下也好，在由比滨面前也抬不起头来啊…………这个。
而且不光是她刚才说的话，今后我和雪之下要想好好面对，恐怕也需要由比滨的存在吧。
就像我和由比滨，以及雪之下和由比滨一样。
想到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这样想也许很奇怪，但是……能有这样的朋友的雪之下……我有点羡慕。
朋友，吗……。我想要回想起什么，却被雪之下一句话打断了。
“那么，比企谷君你……有‘改变’的打算吗…………?”
“……”
“变”吗……。迄今为止，我一直否定为了逃避现状而做出的变化。
但是，现在的自己所追求的变化并不是这些吧。
倒不如说，为了继续面对现状，有必要改变才是正确的。
既不否定过去的自己，也不否定现在的自己，只要改变的目的是这样，自己也不草率。
但是，现在要把那个清楚地说出来，还是有些顾忌。
那大概是因为自己对“变化”本身犹豫不决，又担心雪之下对我的幻想会被打破吧。
而且，在现在的语境下，肯定“改变”这件事，大概就是肯定雪之下接受委托的内容本身。被这么解释的话，自己有点不好意思。
虽然有点吹毛求疵，但也没办法。
“我可不能说没有‘改变’的打算…………，不过我想恐怕以后也不会‘改过自新’了。”
“……原来如此。说到改过自新，确实给人一种改正错误的印象。我也没有否定现在的你的意思，所以不会要求你改过自新。或者说，本来就不可能，你要改过自新。是啊……对你来说不可能。放弃重新做人吧。而且，如果你重生了，会越来越恶心。”
往立板上洒水的雪之下，我实在受不了被冲走，所以我也想办法反驳。
“我自己都说了，这种事也没什么，但没必要一再强调不可能吧?这种事我最清楚。再说，‘越来越’是什么意思?本来就恶心吗?”
“啊?错了吗?”
“不，没什么…………真是的……”
结果被她逼了。
但是，被从来没有放弃过的雪之下这样断言，莫名地让人生气。我歪着嘴对她说了这样挖苦的话。
“说着‘要改变整个世界’这种豪言壮语，我却放弃了重新做人。像你这种人，好像没有放弃过任何一件事。”
“我也有放弃的时候哦。”
“什么?”
雪之下的声音和刚才一变，变得微弱了。听到我的声音，她露出有点寂寞的笑容看着我。
“我也想过重生，但…………最终还是不行。”
“你、你……怎么会……”
我对她的又一个幻想被打破了。
雪之下雪乃这个人，即使考虑到本来就拥有很高的能力和才能，但她认为自己所期望的一切都是通过努力实现的。
如果不是那样的话——不会吧。
“比企谷君，你还记得文化祭上和我两个人巡视时的事吗?”
“当然，我记得……”
“我当时不是说过吗?我想成为姐姐那样的人。那不仅仅是学习和艺术方面的事，在人际关系方面我也是这么想的。”
“……”
……一时难以置信。雪之下雪乃说过的话。在人际关系方面，也想成为姐姐那样的人。也就是说，想和别人好好相处。
我一直自作主张地认为她有能力做到这一点。
但是，比起那个，为了优先自己的政策而故意不做那个————。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从一开始，她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即使她希望那样，也是不可能的。
虽说接近雪之下的方法各不相同，但我总算明白了阳乃小姐和叶山在意雪之下的理由。
雪之下是坚强的，不，是想要坚强，所以自己选择了坚强。
我不知该对她说些什么，对方先开口了。
“当然，我也自以为掌握了最基本的社交辞令，稍微有点事就…………。但最终还是没能忍耐。把恶意搪塞过去，把真心话和客套话分开使用，配合周围的人……”
我看着她清澈的眼睛，说出了这样的话，虽然不知道这是不是对雪之下吐露心声的安慰。
“……俗话说水至清则鱼不栖。唉，…………你的情况是太清了，鱼无法栖息吧。”
“谢谢你……比企谷君。”
雪之下说完，抓住了我放在沙发上的一只手。
然后，用双手抬到胸前，她眼睛微微湿润，微笑着继续说。
“所以，那时候…………你说这样就可以的时候，我……真的很高兴。”
“嗯、嗯……那也有一半是在说给自己听。”
一只手被雪之下握着，我实在不好意思，为了掩饰害羞，我脱口而出。
“想到这一点，…………或许庆幸自己最终没能重生。正因为没能做到，我才能这样和你在一起。”
“是、是啊…………。”
我的身体已经很热了，也没能好好地看她的脸，好不容易才这么回答。
话总算告一段落了，握住的手终于松开，松了一口气。
× × ×
一阵沉默后，她再次开口。
“总之，能确认比企谷君有变化的想法真是太好了。顺便说一下，为了支持那个想法，我想了一些歪理。”
“故意说歪理而不是逻辑，这有什么意义吗?”
“……我是为你考虑的。”
“原来是这样啊……”
雪之下的语气还是那么微妙，让人难以反应。我苦笑着回答。不知为何，她露出满意的表情。
“你好像害怕自己的改变，或者讨厌自己的某些地方…………但是，对自己来说，自己本身也有像黑匣子一样的地方吧?”
“啊，我的内心确实充满了黑历史……啰嗦！”
我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但不知为何，我还是说出了一贯的自虐话题。
于是，雪之下的眼神就像看到了什么可怜的东西一样，继续说道。……请不要用那样的眼神看我。
“不，我一句话也没说过……我只是把它比喻成隐藏的、被封印的东西。”
“我知道。而且，真正的黑匣子是醒目的橙色，和我这个阴暗的人没有关系。”
“……言归正传好吗?就算比企谷君一直是一个人……也不可能对自己了如指掌吧?”
“在关键的关键时刻，我的心被揪着，这个时候就算忽略了……嗯，那是当然的，自己不知道的地方也有很多吧。事后回想起来，经常会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做那种事。”
这次她对我的自虐没有反应。不知道是为了照顾我，还是单纯觉得麻烦。
“所以……与其说是发生了变化，不如说是………………引出了自己新的一面，这样想怎么样?”
“……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这种因子本来就存在，是这样吗?”
“……大概是这种感觉吧。”
原来如此。确实，这种想法也不是不可以。
不，应该说更早想到也不奇怪。
不过，至今为止自己为什么没有这样的想法也多少明白了。
那是因为我是个孤零零的人。
所以，脑子里只有自己给自己看的那一面。
普通人则不然。根据周围的情况和人来区分使用自己所展现的一面。
所以，即使有多个自己，也不会觉得特别别扭。
如果追究起来，就会变成雪之下阳乃那样吧。
不过，先不说为了迎合别人而改变自己的一面，人有各种各样的一面是肯定的。即使是自己不知道的方面。
所以，这种想法不会否定现在的自己和过去的自己吗?
我默不作声，正要理解，雪之下却朝我看过来。
“可是，你现在内心的抽屉已经扭曲得很厉害了，那个……怎么也打开不了。”
“……故事是这样展开的吗?我倒是想问问你的抽屉是怎么回事。”
“我的只是气密性高而已。”
“气密性?气密性高的话，作为衣柜来说可能是高性能的，但你的情况是机密性出了问题吧?”
“不要用那种不看字面就看不出来的表达方式。而且，我抽屉的保密性也不是很高。…………已经……被由比滨同学和你打开抽屉了。”
雪之下说着转过脸去。从这边只能看到她那微微泛红的脸颊。
正因为她所说的内容和她的表情而感到莫名的奇怪时，雪之下又传来了声音。
“而且，就算你自己没有这个意图……也会把别人的抽屉打开很多。除了我之外……由比滨同学、叶山君……”
“……”
我无法否定她的话。我早就没有自信断言刚才提到的这些人的变化与自己无关了。
然后，我也能猜到她对打开抽屉的自己说的下面这句话。
“所以，雪之下是为了打开我的抽屉——”
“我拜托由比滨同学了。我觉得她也很擅长拉开抽屉。”
“……是啊。不过，被别人拉开抽屉，心情不太好。”
我刚才说的话，大概也是夹杂着逞强和害羞的半假话吧。
雪之下愕然一笑，把话题转到最重要的地方。
“那就只能自己打开了。…………能打开吗?”
这个答案在自己心中已经决定了。
不过在那之前，我想有件事必须先告诉雪之下。
“现在我只能说————————你等着我。我打算下周一去侍奉部，那天在我联系你之前，你能在教室里等一会儿吗?”
“嗯，嗯……………那倒没关系。”
突然接到通知，雪之下显得有些吃惊，但很快又恢复了原来的表情。
她看着我，我也用眼神回应她。
然后做了一次深呼吸。
“我打算在这个星期六向由比滨告白，请求她作为我的恋人交往。但是，我并不打算就此表示祝贺。如果这种状态对两个人来说都不幸福的话，维持这种关系就没有意义了。嗯，我想和由比滨在一起，所以会不惜一切努力的。但是，为了做到这一点……我有我自己的想法。”
我这么断言后，雪之下用略显落寞的眼神看着我，小声嘀咕道。
“而且…………这次也不会先告诉我吧?”
“不好意思，就是这么回事。”
听了我的回答，她转过身，托着腮叹了口气。
我对着雪之下鞠了一躬。
“对不起…………雪之下。虽然也有先告诉你的话被阻止的可能性，但是关于这个想法首先应该给由比滨听。所以，不能告诉现在的你。不过，在这里我想明确地告诉你，我愿意好好地回应由比滨的心意，而这个方法是为了不否定现在的自己，改变今后的自己。为此，也许会暂时伤害她，但这是为了今后能和她在一起而必须经历的过程，所以现在我只能说…………请相信我。由比滨也是…………雪之下也是。”
“…………我知道了，比企谷君。抬起头来?”
我照做了，雪之下有些吃惊地看着我。
她没有表露感情，反而让我揪心。我想这只是为了安慰自己，但还是说出了这样的话。
“只是，不管结果如何，我也不想先告诉你，这已经是最后一次了。以后，也许在社团活动中也会先教两个人方法。这样做的话，说不定会成为对自己的枷锁……”
“枷锁?”
“是啊，如果必须先教方法的话，我是不会那么奋不顾身的。”
“……原来如此。总之先等…………到下周一放学后再说。”
“谢谢…………雪之下”
我表达了谢意，不知为何，雪之的眼神一转，变得锐利起来。
啊？说了什么不好的话吗？
“但是，作为代替............如果超过那个时间，由比滨同学的样子很奇怪的话......”
“......不管是煮还是烤，还是做火锅，请随心所欲。”
雪之下满面笑容地回答。
那眼睛完全是野兽发现猎物时的眼睛。好可怕。
她的眼神还是那样，想继续说下去。
“比企谷君一定要好好让由比滨同学幸福…………不，这种说法不太好。那么，呃…………比企谷君一定要让由比滨同学戴上枷锁。”
雪之下的眼神和她说的话让我战栗，脑袋里差点儿冒汗。
“总觉得前半段和后半段说的内容有很大差别，是错觉吗…………?”
“哎呀，不会的。因为‘幸’这个汉字好像是戴着镣铐的人的形状。”
“为什么这种形状的汉字有幸福的意思呢?”
“我记得……应该是那种程度的刑罚就结束了，或者可以从那种刑罚中逃脱。”
“哦……”
看到雪之下小姐一如既往的雪基百科的样子，我不由得嘀咕道。在特里维亚的泉水里可以得到银脑。
不过，应该没有后者的解释吧。又不是脚上有断了的锁链的自由女神。
这么一想，我不禁感叹，原来古人的思维方式也是如此激进。
然而，幸福的本质或许就是如此。
实际上，我自己也被套上了枷锁。什么都可以随心所欲，对方也会支持。
这种对一切都有利的事情不可能永远被允许。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还是必须“给出答案”，适可而止。
“总之，这个我知道了，不过…………你行吗?那个……没套上枷锁。”
“虽然我也很想这么做，但我想先让由比滨同学套上枷锁也不迟……”
“是吗……”
虽然现在是我自己提出来的，但面对一如既往的令人不安的对话，我还是叹息着回答。
雪之下不知为何盯着我看，用催促的表情小声说。
“我，倒不如说你才是————”
说到这里，她突然移开视线，转向前方，低着头。
我稍微思考了一下，理解了她的真意后，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
“雪之下。我有话想再对你说————”
下一个瞬间，我的嘴唇被雪之下洁白纤细的食指碰触，接下来的话被封印了。
然后，她笑着回答道。
“比企谷君，你和由比滨同学的关系解决后再说吧。”
想到这里，我把意识放回了外界。
往外一看，不知不觉天已经相当暗了。
侧耳倾听，可以感觉到有两声轻微的脚步声正在靠近。
“答案”已经近在咫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