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官 X UMP45 末路人（六）·来龙去脉
“那么你最好老老实实把你知道的都吐出来……”UMP45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愈发阴沉的表情就算是神看到了也会不寒而栗。
UMP9的动作僵在半空。少女紧张地吞下口水，挤出一个十分勉强的微笑：“45姐……不要那么激动嘛……”
“轰！”如同火箭弹一般的拳头在UMP9耳边擦过，倒是她身后那面可怜的墙结结实实挨了一击。
不用看也知道这一拳的威力有多吓人，不仅砖块碎裂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还有墙皮哗啦啦掉落，UMP9拼命眨了眨眼睛让自己冷静下来。
“没有下一次机会了，现在就说。”UMP45向前逼了一步。
“45……”德尔弱气的声音不过螳臂当车，丝毫不能阻止这个丫头，反倒是自己被她回过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其实约纳斯最开始就是找我们商量这件事来着，除了你之外404的三个人都知道他的计划……”UMP9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只能先把约纳斯卖掉来保全自己了。
“然后呢？”冰冷的声音，屋子的空气似乎都被冻住了。
“然后啊……他就带着你离开了格里芬……”UMP9吞吞吐吐。
“直接说重点。”UMP45微微扬起头，居高临下咄咄逼人的目光吓得UMP9腿都开始有些发软。
“他说要对你保密来着……他打算一个人把事情解决了……”仔细思考了一下，UMP9决定捡重点说。
“骗人！”UMP45猛地向前跨出一步，差点直接揪住UMP9的衣领。
UMP9的确没有撒谎，但是她说的不是全部。
“我……没有啊……”看着UMP45那副铁了心认定她在说谎的表情，UMP9简直欲哭无泪。
“好了，45。9她没有说谎。”最终还是德尔站了出来，“约纳斯之前来找我商量的也是这件事。”
UMP45一把松开UMP9转回身，可怜的丫头则如临大赦，跌坐在沙发上向德尔投去感激的目光。
“哦？那你倒是说说，那个混蛋和你说了什么啊？”UMP45不怀好意地走过去，琥珀般的瞳孔中翻滚着愤怒与委屈。
“接下来我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我希望你能冷静地把它听完。”德尔紧紧握起了拳头，旋即又松开了手。
UMP45看了看德尔凝重的表情，又回头看了看有些心有余悸的UMP9，缓缓点了点头。
德尔轻轻叹了口气：“约纳斯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他知道你要报当年的一箭之仇，要把参与到‘蝴蝶事件’的每一个混蛋都抹杀掉。但是……你知道吗？他也是当年参与策划执行那次行动的其中一员，他负责把你们的素体从铁血的工厂里面偷出来。”
话讲到这里，德尔故意停顿了一下。
“你……说什么？”UMP45有些难以置信地盯着面前的少年，差点一个箭步冲上去撕烂他的嘴。
“德尔说的是真的，约纳斯已经和我们摊过牌了，他把什么都说了。”UMP9的声音从UMP45背后传来。
UMP45的脸色已经很难用语言来形容了，错愕、不解、困惑、还有极度的愤怒交织在一起，很难说她这个时候到底在想什么。
“他之前来找我的时候，是想请我把你的核心的位置改动一下，这样他在开枪的时候能有一个空出来的区域可以瞄准。”德尔看UMP45不说话，便继续道，“他说他没有资格陪你走完接下来的旅程，他说他会把那些人全都干掉，他还说不让你在此之前去找他。”
UMP45呆呆地杵在原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UMP9想要安慰一下大受打击的UMP45，但是德尔一个眼神阻止了她，这个时候还是让她自己消化一下这些事情比较好。
“为什么会这样……”UMP45罕见地眼角边蓄满泪水，“他为什么……明明完全可以和我说这些的……却偏偏又什么都不肯告诉我……”
少女有点语无伦次。UMP9最终还是动作了，扶着她慢慢坐在沙发上。
“他和我说，当他意识到事情不对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了……当他意识到你的身世之后还有你的想法之后，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你。虽然他深深爱着你，但是他内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折磨着他，他愧对你，他想要赎罪……”德尔慢慢地述说着。
“他的左腿……是为我丢的……”UMP45无力地垂下头，自顾自低声呢喃着，“明明愿意为我受伤……但是为什么却不肯告诉我实话……”
“他说他怕你接受不了这件事……”UMP9低声说道。
“接受不了……难道这个样子我就能接受了吗……倒不如他从一开始就和我讲实话！”UMP45激动地锤了一下沙发，原本有些失神的目光又变得凶恶起来，“德尔，你知道那个混蛋在什么地方吧？我要揪着他的领子给他修理修理人生！”
“很抱歉，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哪里……”德尔耸了耸肩，“他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他的行程安排。”
UMP45回头看了一眼UMP9，后者也是同样一副“对此我无能为力”的表情。少女没有掩饰自己的失望，怔怔地坐在沙发上没有说话。
德尔看了一眼正在震动的手机，一言不发地向门口走去。
当德尔用手推车将东西运进工作室的时候，两姐妹已经不在客厅了。UMP9给德尔留了一张字条，说她先陪着45姐回家去了。
回家嘛……看到这几个字让德尔的心中泛起一阵酸楚。没有约纳斯的家，对UMP45来说还能算得上是“家”吗？
仿佛整个人都被抽走了灵魂一般，UMP45呆若木鸡地坐在餐桌边上，呆呆地看着UMP9在厨房里忙碌。
“9……”嘴唇动了动，似乎费了好大力气UMP45才勉强挤出一个音来。
“嗯？怎么了，45姐？”穿着围裙的UMP9端着锅子从厨房里探出头来。
“他会回来吧……”也不知道到底是提问还是单纯想发泄情绪，UMP45抛出的话语没头没脑的。
UMP9将炉灶的火关掉，把手里的锅子架好，开始用铲子把菜装到盘子里面。
“这个混蛋……”UMP45依旧在低声呢喃着。
UMP9很清楚UMP45对约纳斯的感情。自从和UMP40的生离死别之后，他是第一个张开双臂紧紧抱住她的人，也是第一个会笑嘻嘻地对她说：“我的背后就交给你了！”的憨憨。他是一道曙光，照亮了行走于黑暗的她。只不过上苍还真的喜欢开玩笑——拯救她的人和当年推她进火坑的人，竟然是同一个。
“会的，他一定会回来的。”UMP9轻轻将盘子放下，探身给了UMP45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我相信他，他是不会离开45姐的。”
就像是水库开闸放水了一般，少女突然抱住面前的UMP9放声大哭起来。
在她们不知道的角落里，德尔正在面对层层叠叠的资料，双手在键盘上上下飞舞，嘴里叼着的能量棒早已不知道换了第几个。
“你这是受了什么刺激了……”希尔看了一眼早已凉透的饭菜，轻轻叹了口气。
“我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把这个给搞定。”头也不回地递给希尔一张纸条，德尔哪怕单手也没有停下。
那张字条上面的内容很简单，但是却令希尔心头一震：UMP40。
“素体已经到位了，剩下的就是程序这些东西了。”德尔兴奋地睁大双眼，整个人愈发亢奋，“我就让他们见识一下三战以来最天才的人形技师的实力吧！”
希尔无奈地弹了德尔的脑门一下，端着饭菜走向工作室的门口：“就算要工作也别把身体搞垮了。”
“会的！”身后响起一个高亢的回应，希尔摇了摇头，带上了门。
工作台上的素体依旧在沉睡，但是德尔的进度快的吓人，她很快就能醒过来，他在心里坚信着。
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红点一闪一闪的，没有经验的人乍一看一定会认为是鬼火吧，实际上不过是有人正在吸烟罢了。
“咕、咕……”猫头鹰叫了起来。
“咻！”细微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破空声在夜禽的掩护下被完美掩盖
窗户破裂，重物倒地的声音。远处的房子里渐渐亮起了灯，约纳斯收起自己装了消音清焰器和微光瞄具的TAC50，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抽出胸前口袋里的钢笔，在一个名字上画上一道线。
又干掉一个。男人小心地收起纸张，装好钢笔，向着茫茫黑暗走去。为了拯救一个黑暗中的少女，男人自己终究也走进了黑暗。这是一条无法回头的路，他只能一路跌跌撞撞往前跑，前方又有什么在等待这他？他不知道，但是他不敢想，他怕自己会害怕、会退缩、会逃避。
夜色中湛蓝的双瞳将深邃的目光投向头顶的一片闪亮。
“夜真美啊……”约纳斯这么感慨了一句，又踏上了自己的杀戮之旅。他不能停下来，绝对不能。
对少女来说，这又何尝不是一个难熬的夜晚？坐在床上，透过窗户望向点点繁星，UMP45却怎么也睡不着了，直到能量耗光进入自动休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