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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言短篇小说《聊斋志异•王兰》白话文翻译

2022-11-01 22:23 作者:凡事都尽力而为的SX  | 我要投稿

《聊斋志异之王兰》—蒲松龄

译文

        利津县王兰,暴病而死,阎王勘察生死簿,发现是鬼卒勾错魂了,责令鬼卒送归还生,但王兰的尸体已经腐烂,鬼卒担心阎王治罪,就与王兰商量说:“人成了鬼受苦,鬼成仙后则快乐,只要快乐就行了,何必要还生为人呢?”王兰觉得说得对,鬼卒接着说:“此地有一个狐,已修成金丹,偷来他的金丹吞下去,魂魄就不会散,可以长存于世,任凭你去往何处,没有不顺意的。你愿意这样做吗?”王兰点点了头同意。


        

        鬼卒领着王兰前去,进入一所高大的宅府,见院内重楼飞阁,却静悄悄没有一人。只有一只狐,在月下抬头望着空际,气一呼,从口中呼出一颗丹丸,直升飞入月中;一吸气,又重新落回狐口中,再吐向天空,就这样接连不断。


       鬼卒潜藏在一旁窥伺,等他一吐,急忙抢在手里,交给王兰赶紧吞下去。狐大吃一惊,怒气冲冲对着他们,看见他们是两人在,怕不是对手,只好恨恨地离去了。



         王兰与鬼卒告别,回到家中。妻子和孩子见到他,都吓得退避而逃。王兰告诉他们前后经过,他们才渐渐不害怕了,渐渐聚拢。从此以后,王兰在家生活作息,一如平时。


       王兰的朋友张某听闻此事前来拜访,相见寒暄温凉,王兰便对张某说:“我与你家素来贫穷,现在我有办法可以发财致富,你能跟着我外出游历吗?”张某唯唯答应。


       王兰又说:“我能医病不用药,断吉凶不用卜,我想现身,又怕认识我的人惊吓害怕,我附在你身上一起可以不?”张某又唯唯答应。于是两人当天就整装出发了。


        他俩到了山西地界,当地一个富家女儿得了急病,昏迷不醒,前后请过医生术士,都不见效。张某来到富翁府邸,夸耀自己有神术。富翁只有一个女儿,非常珍爱,自称若能治好她的病的人,愿出千金报答。


       张某请求看看病人,跟随富翁进入闺房,见女子躺在那里,双眼紧闭,掀开被子,用手触摸身子,也昏迷中没有知觉。


        王兰暗暗对张某说:“她魂不在身上,要去找回来。”张某于是告诉富翁:“病情虽然危急,可救。”


     富翁问道:“需要用什么药?”张某回答说:“不需要。女公子的魂出窍游离到别处,我已派神仙去寻觅了。”


        约过了一个时辰,王兰忽然来了,告诉说魂已经找到。张某就请富翁再进内室,又摸了一下女子身体。过不久,女子伸了伸腰,一下就睁开眼了。富翁大喜,抚摸着女儿身体问长问短。


       女子说:“我本在园子游玩,见一个少年用弹弓打麻雀,几个人牵着俊马跟在他后面。我急着想躲起来,被他们挡住了。少年拿弓给我,教我打弹弓,我觉得害羞,说了他几句,他就捉我上了马,合骑一匹马就走,笑着对我说:‘我乐意与你玩,你不要害羞。’走了几里路,进了山。我在马上一面喊一面骂,少年生气,把我从马上推下来。我想回家,又找不到路。正没办法时,一个人捉住我的胳膊就走,飞驰般,转眼就到了家,恍恍惚惚像做了个恶梦。”


       富翁认为太神奇了,果真赠送千金作为报酬。当晚,王兰和张某商议,留二百两作路费,其余的一并由王兰带走,王兰敲开家门,交给儿子,又命他拿出三百两银子送给张某的妻子,就重新返回。第二天向富翁告别,富翁不见银子藏在什么地方,觉得更加神奇,置办厚礼来为张某送行。




        过了几天,张某在郊外遇到同乡人贺才。此人整日喝酒赌博不务正业,像乞丐一样贫穷。听说张某学得异术,获得的金银不可计数,就跑来找他。王兰劝张某,略微给贺才一些银子,打发他走。贺才不改往日德行,十日便用得精光,还将要再找张某。


       王兰已经知道此事,对张某说:“贺才为人疯癫悖逆,不可相处,只能给他些钱叫他走,即使有什么祸害,也不致陷得太深。”过了几天,贺才果然又找来,硬要跟随在张某身边。  


       张某说:“我早就知道你还要来的。你天天酗酒赌博,纵有千金能填满这无底洞吗?你若真心改过自新,我百金赠你。”贺才答允张某,张某拿出行囊里的全部银子给了贺才。


       贺才离去以后,自以为有百金在袋,赌博得更加变本加厉,再加上逛院嫖妓,挥金如土。县里的捕役见到可疑,就把贺才逮捕了,送到官府审问,酷刑拷打。受刑后贺才如实供出了金钱的来路。于是县官派人押着贺才去捉张某。而贺才伤势过重,死在路上。


       但贺才的魂还没有忘记张某,又前往找到张某,依附在他身上,因此贺才与王兰相会。



        一天三人聚在烟墩喝酒,贺才大醉,狂呼乱叫,王兰制止他,他不听。恰好京城派来巡察地方的御史经过,听到有人大叫就命人搜查,抓住了张某。


       审讯时张某害怕,把事情如实招供。御史听了大怒,打了张某板子,并写了牒文报告神灵。夜里,梦见金甲神人告诉他:“查王兰无辜而死,今为鬼仙,医术神奇,不能按妖魅治罪。今奉上帝旨意,授为清道史。贺才邪荡,已罚他流放铁围山。张某无罪,应当宽宥。”御史醒来,觉得神奇,于是释放了张某。


        张某整理行装回到家里,行囊里还存着几百两银子,他恭敬地拿出一半送给王家,王家子孙因此而发财致富。


原文

  利津王兰暴病死,阎王覆勘,乃鬼卒之误勾也。责送还生,则尸已败。鬼惧罪,谓王曰:“人而鬼也则苦,鬼而仙也则乐。苟乐矣,何必生?”王以为然。鬼曰:“此处一狐金丹成矣,窃其丹吞之,则魂不散,可以长存。但凭所之,无不如意。子愿之否?”王从之。鬼导去,入一高第,见楼阁渠然,而悄无一人。有狐在月下,仰首望空际。气一呼,有丸自口中出,直上入月中;一吸复落,以口承之,则又呼之,如是不已。鬼潜伺其侧,俟其吐,急掇于手,付王吞之。狐惊,胜气相尚,见二人在,恐不敌,愤恨而去。 


  王与鬼别,至其家,妻子见之,咸惧却走。王告以故,乃渐集。由此在家寝处如平时。其友张某者闻而省之,相见话温凉。因谓张曰:“我与若家世夙贫,今有术可以致富,子能从我游乎?”张唯唯。王曰:“我能不药而医,不卜而断。我欲现身,恐识我者相惊怪,附子而行可乎?”张又唯唯。于是即日趋装,至山西界。遇富室有女,得暴疾,眩然瞀瞑,前后药禳既穷。张造其庐,以术自炫。富翁止此女,甚珍惜之,能医者愿以千金相酬报。张请视之,从翁入室,见女瞑卧,启其衾,抚其体,女昏不觉。王私告张曰:“此魂亡也,当为觅之。”张乃告翁:“病虽危,可救。”问:“需何药?”俱言:“不须。女公子魂离他所,业遣神觅之矣。”约一时许,王忽来,具言已得。张乃请翁再入,又抚之。少顷女欠伸,目遽张。翁大喜,抚问。女言:“向戏园中,见一少年郎,挟弹弹雀,数人牵骏马,从诸其后。急欲奔避,横被阻止。少年以弓授儿,教儿弹。方羞诃之,便携儿马上,累骑而行。笑曰:‘我乐与子戏,勿羞也。’数里入山中,我马上号且骂,少年怒,推堕路旁,欲归无路。适有一人捉儿臂,疾若驰,瞬息至家,忽若梦醒。”翁神之,果贻千金。王宿与张谋,留二百金作路用,余尽摄去,款门而付其子。又命以三百馈张氏,乃复还。次日与翁别,不见金藏何所,益奇之,厚礼而送之。逾数日,张于郊外遇同乡人贺才。才饮赌不事生业,其贫如丐。闻张得异术,获金无算,因奔寻之。王劝,薄赠令归。才不改故行,旬日荡尽,将复寻张。王已知之,曰:“才狂悖不可与处,只宜赂之使去,纵祸犹浅。”逾日才果至,强从与俱。张曰:“我固知汝复来。日事酗赌,千金何能满无底窦?诚改若所为,我百金相赠。”才诺之,张泻囊授之。才去,以百金在橐,赌益豪。益之狭邪游,挥洒如土。邑中捕役疑而执之,质于官,拷掠酷惨。才实告金所自来。乃遣隶押才捉张。创剧,毙于途。魂不忘于张,复往依之,因与王会。一日聚饮于烟墩,才大醉狂呼,王止之不听。适巡方御史过,闻呼搜之,获张。张惧,以实告。御史怒,笞而牒于神。夜梦金甲人告曰:“查王兰无辜而死,今为鬼仙。医亦神术,不可律以妖魅。今奉帝命,授为清道使。贺才邪荡,已罚窜铁围山。张某无罪,当宥之。”御史醒而异之,乃释张。张制装旋里。囊中存数百金,敬以一半送王家。王氏子孙以此致富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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