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战神 第六章 震旦纪元
吾夷兑现了诺言，杀掉了天帝，在庆祝胜利的狂喜后陷入梦乡，夕岚得到消息后起身前往周天城，6825年6月17日被各部拥立为世间唯一天帝。吾夷在见证夕岚称帝后又沉睡了三天三夜，夕岚也一直把他留在身边照顾，天主女娲为了补偿这个孩子，就承担了周天城的扩建工作。圣殿的主体建筑在一瞬之间拔地而起，天主仿佛是一个溺爱孩子的家长，任由人类在建筑上涂鸦玩乐。
被打入地狱的水王太息被复活，她不愿再承担天王的责任，只是帮助夕岚做点事。在她的呵护下，被战火摧残的金色苹果树重新焕发生机，完成工作的她和夕岚在树荫下喝点聊天，夕岚将吾夷放在膝上照料。
“他什么时候能醒来啊？”夕岚担忧地问。
“还需要一段时间。”太息说，“孩童时代的创伤需要很久才能治愈，战斗是他唯一的执念，等他知道苦难已经结束时，才能恢复理智。”
“吾夷瘦了好多，梦里一直都在哭。”
“其实，他的情况还算好的。”太息感叹道，“你知道物种之间的差别是遗传物质吧？6825年，我们神族和其他三个人族的相似程度从97%，下降到了91%，比地球人类和猩猩的区别都大。”
“有什么不一样？”夕岚问。
“战争导致大量的基因没能传承下来，而偏见被刻入基因之中。地球人类的祖先将恐惧蜘蛛和蛇的行为写进了遗传信息，但不是每一种蜘蛛和蛇都有危险，这是一个有用，但没有道理的改变。幸存的许多人种见到我们白皮肤的神族就瞬间进入应激状态，要么准备逃路，要么准备拼命，像其他动物见到天敌的反应一样。”
“对他们来说，也很好。”夕岚温柔地将吾夷抱在怀中，“要是他们知道神族也有好人，那会有不少人上当受骗。”
“也未必是好的，还有很多帝国早期奴隶的后代，几乎可以说被我们神族驯化了，他们见到我们只有害怕，祖祖辈辈都在认真当奴隶。可是当他们看到和自己相貌相似的叛军攻入天国时，他们竟然加入了那些陌生人的军队，语言不通，习俗不同，却愿意生死相随。”
“这是为什么？”夕岚惊讶地问。
“基因只能决定本能的反应，而认同却能改变主观的行为。”太息看向吾夷的睡颜说，“比如说，这个孩子只是带领几个奴隶杀了主人，可其他奴隶虽然没有过谋划和思想斗争，却主动向他们学习。他只是教会了三头牛应对老虎的方法，但是其他牛居然也学会了，并开始挑战其他动物，有些牛混入了野外族群，把许多地方的猛兽打得濒临灭绝。”
“所以？”夕岚猛然惊醒，“所以吾夷禁止虐待活牛，是害怕它们？”
“历史上，地球人类的进步很快，他们一边因为基因畏惧猛兽，一边想尽办法存活下来，不敢杀鸡的懦弱人类和能降龙伏虎的恐怖人类可能基因相同，也可能有些差异。但是当懦弱的人类认为自己也能做到时，他离降龙伏虎就不远了，知道航向的船只将充满希望，向着月亮出发，即便失败，也会置身于星河之中。”
夕岚的身上流下了冷汗，幸亏她及时消除了和蛮族的仇恨，否则很可能死于她怀中的人类。
“好险……。”夕岚感叹道，“那我们怎么对付这样的危险？”
“天主大人说，少管人类的事，我们要信守诺言，不做事或者只做好事，用心享受他们的爱，也要警惕他们的恨。”
“这不像天主大人的话。”夕岚说。
“我想应该也不是她自己想的。”太息说，“那天，我还在地狱里受刑，吾夷的灵体被丢在地狱最下方，天主趁他的神器不在身边时勾走了他的魂魄，丢在地狱里的小隔间，说要把他的肉体做成傀儡，以此控制人类。”
“然后呢？你怎么回来了？”夕岚紧张地问。
“然后？”太息叹气道，“然后吾夷竟然道成肉身了，灵体变为实体，追着天主大人打。天主大人逃走躲起来了，吾夷就从地狱最下层开始，把所有灵体都拉出来训练，全都学会了变为实体的方法。他是先回到这具身体帮你成为天帝，让我们亲眼看到世界发生的变化，然后就找到了天堂的位置，和那些忠于天主大人的神使打了起来。原本我们势均力敌，但是吾夷解放了镇压在人间的厉鬼冤魂，教他们战斗，很快天堂就支撑不住，更多的神使得知情况后加入了我们，占领了天堂，然后就是公开审判所有死者，押着天主大人向所有人道歉，赔偿损失。他害怕你担心，就让我先过来陪你，要等到天主大人正式判决才能回来。”
“她确实很喜欢吾夷这孩子，”夕岚苦笑道，“可是，天主大人猜忌心太重，竟然在吾夷毫无防备时做出如此卑鄙之事。”
“吾夷他，他早就处理完其他事情，唯独到了审判你的时候犹豫起来，他在那里一直哭，一直哭，不知道怎么审判你，也不敢面对真实的你，也不敢伤害你。当然，我做天王时也做过一些过分的事，他只是不想让自己的主观想法干扰对你的判断。”
“傻孩子，”夕岚叹气道，“箭己离弦，落子无悔。”
“他说什么，君不知我，我不知君。”
“是啊，我临幸他只是为了发泄欲望，我宠爱他只是为了让他卖命，可他却把我的甜言蜜语当成真话，对我说的每个字都当成誓言。”夕岚低头对沉寂的吾夷说，“不过没关系，换成谁来面对天主大人，都一样。”
夕岚躺在金苹果树下，在那个恢复了和平的世界中央睡去，一觉醒来，天色未变，她看向太阳的方位，茫然若失。
“夕岚。”夕岚本等着吾夷，却听到另一个人的声音，她回头看去，却发现是两百年前死去的北风之神。
“轻岳，你怎么来了？”夕岚惊讶地问。
“吾夷审判你的时候发现了我的秘密，判决我过来还债。”
“还什么债？”夕岚惊讶地问。
“我向来一言九鼎，绝不失约，只是我害得你痛苦了那么久，他让我陪在你身边三万年，或者陪到你不再伤心。”
夕岚猛然回头，发现吾夷不再流泪，于是她无名火起，掐着吾夷的脸蛋说“我知道你在看，给我过来。”
吾夷坏笑着在地上打滚，夕岚把他压在身下，紧紧抱在怀中。
“对不起，姐姐伤害了你。”吾夷心中最后的戾气，正在夕岚宠溺的目光中融化。
“没关系的姐姐，谢谢你保护了我，我以前对姐姐的感情也有污点。”
“比如什么？”夕岚温柔地问。
“我第一次见到姐姐的时候，就在觊觎姐姐的美色，我当时非常怕你，非常讨厌你，想夺走你的财物，霸占你的肉体。”吾夷羞愧地低下头。
“姐姐也一样，那次我也想把你抓起来，玩几次，给点钱打发走，是天主大人说你有才能，是北风之神的继业者，姐姐才认真看待你。当时，你害怕被我抓走，连夜向你暗恋的女人提亲，可姐姐拆散了你们，把你丢到奴隶贩子手中受苦，只为了让你为我做事。你逃回来后，再次落入我手中，姐姐靠着赦免的借囗将你收服。天主大人把你的身体改造得俊美，姐姐又起了歹心，想要夺走你的初夜，是天主大人挫败了我的计划，把你封为天使，教我将你变成死士的方法。然后，姐姐就将一切责任推给你，让你替姐姐征服天下，可是，你终究没有变心，没有迷失。知道真相后，你拒绝使用天主大人给你的神圣理由，以个人名号掀起叛乱，扫清暴虐，扶正山河，天主大人没能骗过你，更没能吓住你，对不起，在你坠入地狱时，姐姐没能保护你。”
“我接受姐姐的一切。”吾夷起身，认真地说，“贵为天主，也并非无敌无畏全知全能，我们又怎么可能毫无缺点呢？”
“吾夷，姐姐以前都是用恩人和主人的名义让你报恩，以后姐姐不会再欺负你了。”
“不止我一个，”吾夷拉住正在纠结的北风之神，“世界上只有轻岳才是能配得上姐姐的人，姐姐也喜欢他，”吾夷将轻岳推到夕岚身边，“我依然会为此苦恼，为此吃醋，甚至为此愤怒，但我不敢挑战你们的真情。”
这可是夕岚真正的初恋，她将轻岳拉到床上，两人开始享受长久压抑后的放纵，吾夷悄悄地离开现场，内心中的暴戾和负罪感彻底消散。他当然不可能容下任何一个情敌分走夕岚的爱，只是这次，他不会再用阴谋诡计，不会再伤害公道人心。
“就先让你们，过个幸福的蜜月吧。”吾夷依然嘴硬，但心中却再也没有一丝恶毒。
6826年是震旦元年，以吾夷扫灭殖民者和古神势力的功纪为年号，被困进地狱的地球穿越者已经全部被判无罪释放，因为那些人是天主从地球抓走的灵魂，属于奴隶范围，对夺走自由的奴隶主并没有正当的义务。况且，地球穿越者对建立新朝有大功，是真正的英雄，英雄的成员中有118名来自同一艘核潜艇的伙伴，那是“库尔斯克”号的遇难者，他们在自知必死的情况下冒险关闭了核反应堆，阻止了一起危及全人类的灾难，最后的23名勇士在最后一刻依然互相帮助。他们中有几个人曾参与北风之神级核潜艇的研发，在来到异世界后依然在讨论这个问题，留下的资料启发了轻岳，将虚构的北风之神变为真实存在的神明，让他在最后一刻放弃复仇，给异世界保留了生的希望，一些图纸流传到200多年后，启发吾夷用潜艇攻破海天门，他们被评为“两个世界的英雄”，“被解放的普罗米修斯”。
新的帝国逐渐稳定，人们心中的仇恨和偏见开始瓦解，帝国中央和各行省从神权君主制和军政府向常态的共和政体过渡。吾夷放弃了对土地和财产的控制，将三界节度和七海之鞭当成普通的工作，分别交给北风之神轻岳和义王克昂。他放弃了神权统治，不再对自由人的生活指指点点，但却发誓会征服一切自命为神，扭曲人类意志的独夫，会消灭一切自称帝王，践踏臣民尊严的君主，所以，吾夷以血旗为国旗，自封为“众神之帝，万王之王”。
夕岚依旧还是天帝，只是统治范围仅限于由神创造的周天城，七把神剑被融为一体变为倚天剑交给夕岚，夕岚用它建设人类的工程，调节气候，阻止灾难，并对此收取合理的报酬，又将财产用于慈善事业，避免激怒任何人。她的宫城中不再有什么男宠，有的只是与她坠入爱河的普通人，吾夷也只是其中的一个人。每次夕岚召他入宫，他都会用心呵护这个女孩，期待得到恩宠临幸，他们之间有时也会吵架，吾夷也会争风吃醋，但当夕岚伤心难过之时，他又变回了舔狗模样。吾夷始终记得，夕岚对他的真情和虚伪，这场机缘对他不是恩赐，不是惩戒，而是过去那个可怕世界唯一纯粹的美好。
